饲养恶犬(最佳作死搭档)下——宫槐@玉
宫槐@玉  发于:2015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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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轩问道:那些代码指向什么?

李言成看了眼信息,没给他回答。

张轩并未气馁,一直把手机往他脸前递过去。

李言成侧过头把那串‘数’从头看了一遍,完全没理过张轩。

就在这时,张轩突然从地上跃起,然后一个翻身就压在了李言成身上。

没料到张轩会突然来这么一招的李言成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但他的反射神经远比安翔和张轩优秀,在张轩压向他的瞬间他猛地一下弓起身体,张轩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已经被李言成一脚踹中,然后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张轩背部着地,立刻闷哼一声。

声音还未停下,地上的李言成已经一跃而起压制在了张轩身上。

他制住张轩的双腿,让他动弹不了,手上更是压制在张轩的喉咙上,用力往下压制。

张轩被李言成压得没办法呼吸,整个人像砧板上垂死挣扎的活鱼一样拼命扭动着,青筋暴起。

安翔完全被吓傻了,知道张轩的脚重重的踹在了他脚上,安翔这才反应过来。

“李言成!”安翔奋起,扑倒压在张轩身上的李言成。

李言成被他整个人扑倒到墙角,脑袋哐当一声撞到墙壁。疼痛和眩晕倒是让李言成找回了理智,从刚刚的事情中回复过来。

张轩的脖子被解救,立刻曲卷着身体在地上大声喘息着。

他脸色通红,全身冷汗,早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此时此刻,他只能无助而狼狈的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被吓坏了的安翔蹲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黑暗中,谁也没有开灯,只有三只手机在地上发着蓝色的光,照亮三人神色各异的脸。

李言成最先反应过来,他脸色铁青的对身边的两人说:“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起身就往门外走去,经过吓坏了的安翔身边的时,他轻声对他说了句:“给他倒杯水压惊,然后找一些冰毛巾冰敷下脖子。”

安翔看了李言成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被人掐住了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他压着胸口大声喘气,好不容易熬过最开始难以喘气的时候,再回头李言成却已经出门走远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地上的张轩。

黑暗之中张轩也已经从喘息中缓过劲来,不过经历了刚刚那一下他现在全身乏力,连说话的李奇都没有。

安翔颤抖着站了起来,晃悠着两条不听话的腿满屋子找冰箱,绕了一圈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里是没有冰箱的。

安翔只好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些热水给蹲坐在角落的张轩喝,然后撑着墙壁颤抖着身体走下楼去要冰块和毛巾。

把拿到的冰毛巾递给张轩,看着张轩把毛巾放在脖子上,安翔也脱离的靠在另一个角落坐下。

黑暗中没有一点声音,两人都沉默着。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可是两人都还心有余悸,至少身体在那瞬间永远的记住了那时候的惶恐、惊慌与害怕、恐惧……

安翔总觉的黑暗让他不安,也让屋子里的气氛怪异起来,所以他起身去开灯。

张轩却在这时开口,“……咳……别开灯,就这样……”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他说出口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喉咙被硫酸泼过一样,残破不堪。

安翔点了点头,不想说话。他蹲坐下去,两人一人一个角落,继续保持着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张轩沙哑不堪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他道:“……我那时候只是、咳、只是想逼他说清楚,因为他总是什么都不说,所以我很生气……”

张轩的喉咙很痛,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药也不是冰水,而是诉说。

安翔并未在听张轩的话,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刚刚的事情张轩确实是吓坏了,那瞬间他只是生气了,因为李言成不懂得照顾自己而生气。

所以他想翻身压住李言成,在翻身之前他还曾经仔细的想过,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逼迫李言成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他不会再让李言成一个人在外面遇到任何危险。

但是他没想到李言成的反应会那么大,大到那瞬间他还以为李言成真的会杀了他!

张轩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了解过不少关于这种情况的事情,知道这种情况的各种应对方式,但是在李言成的压制下他只觉得脑袋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思路全部被打乱。乱哄哄的脑袋里剩下的就只有恐惧……

安翔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面前,他一直知道李言成有很多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他在宿舍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和别人靠太近,也从来不亲近别人……

他理解李言成想要好其他人保持距离的想法,但是他从未见过李言成如此暴戾的一面。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安翔不是没有主动靠近李言成,他也曾经趁着李言成没注意‘偷袭’过他,但是李言成从来只是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安翔坐在地上,额头抵着膝盖。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腿还在发抖,他身上压住双腿,却连手都一起抖了起来。

静静地看着黑暗,张轩和安翔第一次连想法都如此相似。

恐惧,在黑暗的不断蔓延。

两个人都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却没人说什么。

李言成离开屋子之后便下了楼,然后在无人的街上转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打了一个公园里。

选了一处凳子坐下,李言成只是安静的仰着头看着天。

在对面凳子上的流浪汉听到声音看了李言成一眼,瘪瘪嘴,翻了个身背对着李言成继续睡。

对于李言成这种生活美好四肢健全却喜欢在这种地方带着的人,流浪汉从来不会吝啬同情心。他很快就睡了过去,只在偶尔发出细碎的梦靥。

李言成也不想说话,他只是仰着头透过头顶的树荫看着浓黑如墨的夜色,脑子里一片空白。

加速涌动的血液在冰凉的夜风下逐渐被压制,李言成心中却没办法平静。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已经是好几年前,那时候李言成在另一个地方,为了煤气爆炸案而伪装成了‘目击证人’,他和警察设局逮捕犯人,然后一个人在屋子里等待犯罪嫌疑人落网。

但是守候在门外的警察并没有抓住那个烦人,反而让那个犯人溜了进来,然后理所当然的两人打斗在了一起。

那时候的他就和刚才一样,整个人如同发了狂的野兽一般,两人游斗在一起。

对方是有备而来,李言成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也不想死,所以打斗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是把对方往死里招呼。

那次虽然最后还是让对方逃走了,但是李言成却吓坏了所有冲进来的警察。李言成浑身都是血,双眼猩红狠狠地瞪着前方……

事后徐局长曾经很隐晦的跟他谈过那时候,徐局长的原话是:就好像回到了七岁的时候,在疗养院的时候。

李言成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徐局长这句话,因为有一件事情李言成很清楚,从他和他弟弟进了疗养院之后就很清楚。所谓的精神病,大多数是没有办法完全治愈的,很多人就算是从疗养院出来了,也是要一辈子依靠药物抑制复发的。

他这种情况犯病的时候他见过,甚至见过无数次,因为父母死后的那半年他一直跟在他弟弟身后照顾他。

063.十年鬼火与廖群冤案(9)

每次他弟弟发起病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疯狂的攻击四周所有一切能够够得到的人、东西,若是没有东西能够攻击,那就会开始残害自己,直到血流成河或者精疲力竭。

那副场景让李言成印象很深,他曾经恐惧过,甚至躲避过,但是每次看到年幼的弟弟犯病过了之后虚弱和恐惧的模样他都忍耐不住。

后来他强迫自己去照顾、抑制犯病时的弟弟,再然后,他便逐渐习惯了。

说来可笑,但就是这样,习惯了。

不再害怕,不再恐惧,到后面两个月李言成甚至能够在年幼的弟弟犯病的时候冷静的找布条把弟弟压在床上、绑住手脚。然后看着他在那里像濒临死亡的野兽一样嘶吼狂叫,都动用自己能动的每一个地方去伤害。

李言成深吸一口气,缓下心中的异样情绪。

虽然从来没说,但是李言成自己却很清楚,他惧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这样。

他知道安翔误会了,误会他跟周围的人不亲近是因为不想把其他人牵扯下来,但是李言成知道这并不是全部。他之所以不与其他人亲近,是因为在惧怕自己有一天会突然就变得像他弟弟一样,然后疯狂地嘶吼、伤害周围的一切……

李言成全身酸软的躺在椅子上,早已没了任何反抗的力气。

他曾经在父母死掉之后发誓,发誓要亲手杀掉那些在他们眼前残忍杀害了他们父母,还逼着他们全部看在眼里,毁了他所有一切的人。

为此他读了很多很多的书,关于法律的、枯燥无味的、深沉难懂的,各式各样的书籍,只为了能够合理杀人。

但是可笑的是等他在十四岁找到那个人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人已经在两年前就出车祸死了。车祸时玻璃插入身体,导致肺穿孔,连医院都没撑到就死了。

那人死后剩下一对母子,靠在路边摆摊子卖两块钱到十块钱一个的小孩玩具勉强过日子。

李言成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找到那对母子之后他还去他们摊子上买过东西,甚至笑着和他们聊过天。

就和很多陌生顾客一样。

然后,然后李言成什么都没做,坐着当地的公交车去了火车站,就那么回去了。

那之后,他再没关注过那个人的事情,无论是那对母子还是那个死掉的男人。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打断了李言成的思绪。

李言成换了个姿势,看向对面的公交椅。

对面那个流浪汉坐了起来,正看着他。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那流浪汉问道。

他搓了搓手,呼出的气体都变成白色。

“你要用凳子?”李言成问道。

“不用,你爱坐就继续坐着吧,现在天快亮了,冷的要死,再睡下去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那流浪汉把身上的报纸裹紧,借此保住体温。

见李言成看着他,那流浪汉开玩笑般问道:“你要报纸吗?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不过挺保暖的。”

“不用。”李言成回答得很认真,“我想冷静下。”

见李言成回答得认真,那流浪汉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哆嗦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吸了口冷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家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空调电脑随时开着,老爸老妈在一旁伺候着,却喜欢跑来这种地方挨冻。”

李言成抿抿嘴,不反驳他的话。

安翔就属于这种人,家里好吃好喝的像个小祖宗似的把他供着,就连做错了事情都有人擦屁股,却喜欢在他身边转悠寻求新鲜和刺激。不过这次之后,大概也会因为害怕而缩回脖子,躲回家里去了吧!

李言成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到凌晨4点。

“你怎么了?和父母还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流浪汉问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想这些。”

“我有个弟弟,生病了。”李言成轻声道。

“啊,是这样呀。”流浪汉有些惊讶,他脸上的轻讽全部消失不见,他似乎有些歉意,“抱歉,我都不知道,还说了那些事情……”

“没事。”

“傻孩子,不要为难自己,不管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会好的。”那流浪汉再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是这时候李言成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眼神,腋下还裂开了一块。

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光是看着就觉得冷。

“谢谢。”李言成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被社会遗弃的人却能够活得比其他人都精彩、认真。

“哈哈……不用谢,说起来我之前还遇到一个杀人犯,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却走岔路。”流浪汉笑道。

李言成来了兴趣。“杀人犯?”

一阵冷风吹过,李言成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将近三个小时,浑身上下连脚趾尖儿都冻僵了。

他换了个姿势,然后微微向前倾倒身体。

“五天前,x路口那边不是发生了一起命案吗”流浪汉说到,他说的地方正是李言成和张轩他们查案的旅馆。

李言成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看到凶手了?”

“算是吧,我之前在那边过夜,下午发生命案的时候我在垃圾箱捡东西吃,那一带旅馆挺多,有很多吃的。拉拉后走开的时候发现有人往垃圾桶扔了东西,然后我过去看了垃圾桶,是一件染血的衣服。”

流浪汉怕李言成不相信他,所以还特意站了起来给李言成看,“就是这个。”

也是这时候李言成才发现流浪汉下面其实还有穿一件衣服,是一件染了血的体恤,因为之前被报纸包着所以李言成才没看到。

李言成眼皮子跳了下,“你有看到他的脸?抓住杀人犯的话应该能有不少好处吧。”

“没看到,而且我去和那些警察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直接被赶出来了。”流浪汉说到,“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很多是不受欢迎的,去了两次之后旅馆那边都不许我去了。”

李言成看了看四周,公园周围已经逐渐有早起锻炼的人了,“我对你身上的衣服挺有兴趣的,我跟你换衣服吧。”

流浪汉有些惊讶,直到李言成起身,把自己身上穿的三件衣服包裹大衣和衬衫都全部脱了下来。

“这些给你,只换一件衣服。”李言成此时已经光着身体。

流浪汉愣了一会儿,然后道:“我只要那件大衣,这里的冬天冷,而且这不过是一件体恤。”

“没事,那件衣服对于我来说,不只是一件大衣的价值。”李言成道。

流浪汉没再推脱,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然后换上了李言成的衣服。李言成则是收走了那件带血的体恤。

“谢谢。”哆嗦了一下,李言成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开。

李言成大冬天早上拿着一件血衣光着身体走在街道上,早起的人纷纷回头看他。

李言成却毫无察觉,在早餐店买了四分早餐,然后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那个流浪汉正在叠他的报纸,虽然已经满是皱褶,他却叠的一丝不苟。

李言成把其中一份份量充足的早餐给他,然后这才回旅馆。

他光着身体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安翔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是遇到抢劫了?”

张轩费力地站了起来,他摇晃着走到李言成身边看光着身体的李言成。

李言成顾不上其他,他把手上的血衣放在桌上,然后颤抖着走到行李箱旁边找衣服穿。

张轩沉默地走到旁边,拿了衬衫递给他,李言成接过穿上,张轩又立刻递了一件毛衣过去,李言成没说话,依旧穿上。直到李言成又穿了一件张轩的呢子大衣之后才停下。

张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到了桌子前。

安翔一直在那里那笔戳桌上的血衣,见李言成过去他连忙放下笔看向李言成。

“这是什么?”安翔道。在看到李言成的眼睛之后他愣了愣,然后反射性的移开与李言成对视的眼睛。

李言成没说话,做了个抹断脖子的手势。

安翔道:“应该没事,早上我和张轩检查过了,这里没有‘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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