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凌天佑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我和清逸的事不需要你们同意!就是你们极力阻止我也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别人休想阻挠,鬼挡杀鬼,神挡弑神!”话虽如此,但是听见秦泽言如此支持自己和苏清逸,心中也是愉悦至极。
秦泽言也没多加在乎,合着自己的这位“侄媳妇儿”商榷着具体的实施办法去了。
第四十六章:四面边声(十)
“咦?”身穿战甲的将领禁不住疑惑道:“怎么有人放起烟花了?今天是中原人的什么节气吗?”
另一名将领也皱眉疑惑道:“不可能啊!现在可是冬天,据我所知,中原人冬季就只有两个节日,一个是最传统的除夕,一个是凌国特有的落灯节啊!”说罢转头看向和自己一样望着烟花苦苦皱眉的秦岭,想了想后问道:“殿下,您在凌国待的时间长,可否知道今日是凌国的什么节日?”
秦岭依旧低着头皱眉苦思,并没有回答将领的问话,半晌后阴沉着脸走向后院。
“公子公子!”谦儿激动的跑进屋将苏清逸拉了出来,指着夜空对他说道:“公子你快看啊!是烟花诶,好漂亮啊!”
苏清逸顺着谦儿手指的地方看去,眼前一亮,黑压压的夜空绽放着朵朵烟花,像是表现着什么似的争先恐后的在夜空中划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真的……很美啊!”
苏清逸走向前,伸出双手像是想要接住那只能坠落的美好一样,眼里的光彩令站在一边的秦岭惊喜:这是第一次,他在自己面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即使那不是因为自己。
着了魔一样走向前,伸手握住那张开的手掌,软绵绵的触觉让秦岭心头一跳。
苏清逸回过了神,看到眼前的人后收敛了笑容,不自觉的皱皱眉,也没有挣扎,当然,挣扎也没用。
“你很喜欢烟花吗?”
“不喜欢。”苏清逸毫不客气。
“可是方才,我看你很开心啊?”秦岭也不气,兀自笑呵呵的揭穿他简单的谎言。
苏清逸也是一乐,笑道:“那是因为谦儿很高兴,所以我才那么开心。”
“你啊!”秦岭摇摇头,失落的叹口气,带着些哀怨的说道:“怎么总想要和我作对?就不能如我一次愿?”
苏清逸没有回话,乘着秦岭没注意,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迈步,拉着还没有尽兴的谦儿走回屋子,毫不留情的将门死死锁上,留给秦岭一个雕花的木门。
秦岭难掩失落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院子。
“殿下!”院子外的南蛮将领抬头望向秦岭道:“苏清逸和他那小童可是有何不妥?”
秦岭微眯了眯眼,抬头打量了一下那兵士,回想了一下苏清逸方才的神色,他……似乎是真的高兴。“没什么不妥,我见那小童高兴得很,倒不像是他故意作为。”说罢也不待兵士作出回应,自己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听着门外脚步声的渐行渐远,苏清逸肃然了一张清俊的脸庞,一把将谦儿拉往床前,冷着脸压低声音对他道:“烟花是你放的?”
谦儿一愣,转瞬间像得了糖果似的甜甜笑道:“公子你真聪明!我提前放好的,将引线拉长,好有时间跑过来,我想他们看到烟花会起疑,所以就多放了很多,拿钱叫一些凌国的居民合着一起放的,然后回到公子身边,假装全部都是别人放的!”
说完后才看到苏清逸脸色不太好,不禁收了笑容担心的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是凌儿叫你这么做的?”苏清逸没有理他,兀自冷着一张脸。
“我……”见他很不高兴,不禁有些害怕道:“陛下……没有,是我自己想告诉陛下公子的位置的,好让陛下早作准备。”
“你的意思是他把你派到我身边就是想让你通风报信的?”
谦儿有些怯怯的,他不知道苏清逸为什么会不高兴,可是自己这样做也没错啊!
见谦儿怯怯的看着自己不敢说话,苏清逸控制不住的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且不说凌儿他能不能准确的找到你的情报,就是找到了,一旦被秦岭发现你的这些作为,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谦儿听他如此一说,才惊觉自己做的有多自作聪明,先前凌天佑也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发信号给自己,自己也最好不要和他联系。可是看到秦岭和苏清逸似乎越走越近,自己总是会禁不住为凌天佑着急,苏清逸被抓的那几天,凌天佑的着急担忧和对苏清逸的想念谦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所以看到秦岭对苏清逸的小心讨好,苏清逸似乎也没有任何反对时,自己就禁不住为凌天佑着急!
害怕苏清逸被秦岭的花言巧语迷惑,从而伤害了凌天佑,若真是那样,凌天佑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以他那阴沉的性子和至高无上的地位,说不定会将苏清逸抓起来肆意虐待,届时受到伤害的还是苏清逸自己!这一着急就想着能尽快将情报递给凌天佑,好让他早些将苏清逸救出去,以免夜长梦多,最后害了苏清逸。
可是一经苏清逸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行事,没有暴露还好,若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倒是怎么样都不要紧,若是秦岭一个不爽拿苏清逸出气,苏清逸又身怀六甲,哪禁得住南蛮人如此折磨凌辱,想着想着越是后怕,禁不住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也是湿了一块,失力般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身躯说道:“公子、公子对不起,是谦儿思虑不周,若是,若是连累了公子,谦儿……谦儿就是死一百次也是不够的!”越说越是害怕,最后甚至语带抽泣。
苏清逸见他突然跪在地上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扶他起身,这一扶才惊觉谦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冰凉凉的,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方才说的话似乎有些过分,自责过后连忙扶着他坐下,叹口气,缓了缓语气后摸摸谦儿的头,柔声说道:“谦儿,我不是怕他们拿我怎样,而是害怕他们拿你出气,最后害的人是你啊!”
“我是人质,他们再怎么过分却也还是要忌惮着凌儿的身份,不敢真的拿我怎样,因为若是我有个什么闪失,凌儿定不会履行和他们的约定,而此时南蛮节节败退,更是不可能直接向凌国宣战,所以主动权在凌儿的手里!只不过他们仗着凌儿对我的依赖,这才得以如此嚣张的拿我做人质,换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说罢也不待谦儿发话,自己接着说道:“但你却不同,你在这里很危险,他们不会忌惮你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顾忌,当日我便不同意将你送进南蛮,不想凌儿执意如此,我又想着有你在身边也好。有我在,他们也不敢拿你怎样,只是前提是你必须安安分分的在我身边待着,届时凌儿救我时我也好将你带走。而今日,我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害怕你有任何闪失,到时候你叫我如何安心?”
听了苏清逸此话后谦儿这才恍然大悟的抬起头,心里暖呼呼的,不禁感动得双眼噙满了晶莹的泪珠,感动的道:“谢谢公子,谦儿以后再也不会鲁莽行事了!”
“嗯!”苏清逸点头,低头对他笑笑,道:“你家公子我啊!从前有一个弟弟的,他比我小八岁,很安静乖巧的,可是后来先皇抄了我家,连带着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是被父亲侥幸救出来的,那时全府中乱成了一团,就连我那只有七岁的弟弟都不知被父亲送到了哪里,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而你呢,也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和他一般大小,也只小了我八岁,所以我一直在心里将你视作自己的亲弟,今日也是实在急的厉害了,这才说了重话,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说罢将谦儿拉近自己的怀里,揉着他的头发帮他安安心,声音也是愈发轻柔。
谦儿将头埋在苏清逸的胸膛,断断续续的抽泣道:“嗯!谢谢公子!谦儿……谦儿自小便不知爹娘是谁,一直被舅父舅母养大,直到那年遇见了公子,才结束了被人毒打折磨的日子,谦儿不敢将公子视作哥哥,只希望公子能过得好,如此……谦儿就是受尽折磨也甘愿了!”
“唉!”苏清逸皱着眉叹了口气,搂紧了怀中的身躯,无奈的道:“傻孩子!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我也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说完了这些谦儿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忧虑,于是也不经大脑思考,一下子全抖了出来,急急忙忙的说道:“对了公子,谦儿见那秦岭好像对您很上心?”
苏清逸一愣,没想到他竟会这样问,想了想后点点头道:“那是因为我是人质啊!他不对我上点心,万一我要是跑了,那他不就损失了?”
“不是这样的!”谦儿皱着眉,对苏清逸的敷衍很是不赞成,嘟着嘴反对道:“你欺我年幼,以为我不知晓,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喜欢你的!”见苏清逸对自己眨了眨眼睛,害怕他不信,于是着急的说道:“是真的!其他的东西我可能没有公子懂,但是这种东西我一看便是知道的!我虽不曾经历过,但是在青楼里也是看了许多的!哪些客人是贪图姑娘们的美色,而哪些又是真心喜欢那些姑娘们,我一眼便能瞧出来!”说罢自以为神气的扬起了清秀的下巴,倒是把自己之前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只顾着向苏清逸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苏清逸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好好好,我知道。”
听他如此说后谦儿满意的得瑟了一会儿,复又才记起自己的本意,忙说道:“那公子喜欢他吗?”
“啥?”苏清逸彻底愣住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你说什么啊?”
谦儿仰起头将自己的顾虑说了个精光,道:“那秦岭对公子是真的好!但是公子你可别真的陷进去啊!你要是抛弃了陛下,陛下该怎么办?你不知道,你不在军营里的时候,陛下整个人看着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恨不得亲自跑过来将这些南蛮人杀个精光,好带你回凌国!”
苏清逸摇摇头对他笑道:“就说你还小嘛!你以为,这喜欢和不喜欢是这么容易的?”
谦儿皱着眉没有听懂,摇着头问道:“你就说你会不会喜欢上秦岭嘛?”
“你啊!”苏清逸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真是个古灵精怪的,整日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你只看到凌儿他为了我茶饭不思,却不知道我见不着凌儿一样是度日如年,再说了,你以为我是一个被些许讨好和感动就能收买的?若真是如此,当年也不会和凌儿纠结那么长时间了……罢了,不说了,等你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之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人的心是很小的,装下了一个人,便满满当当的都是他了,放在心尖儿上,捂着怕化,含着怕摔的!”
谦儿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也没听得很明白,只是心中认定了:公子不会抛弃陛下了。只要是这样,听不听得懂又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七章:四面边声(十一)
这厢主仆两个相拥着相互安慰着度过这寒冷的冬夜,那厢凌天佑却是足足在冷风中站了一夜才找到了谦儿传递过来的字条。
话说这字条来的也正是时候,因为凌国派遣过去的兵士也正式的到达了南蛮都城,联合着南蛮周边不安分的小国一起狠命的攻打着南蛮都城。
南蛮将大部分兵力都用来支援了前线的秦岭,所以对于这次遭受的攻击也是措手不及,南蛮王在接到消息后慌忙之中迎战,自是溃不成军,于是在战争第一天便命人将国都的十万火急调令送入了前线一带。
秦岭接到自家父亲的信件后也是一惊,彼时正在和苏清逸下棋,见苏清逸右手执子,低头盯着棋盘似乎并不曾注意到自己情绪,于是松了口气,草草和苏清逸下完棋后便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军帐。
“殿下,南蛮都城告急,大王差遣您尽快撤兵回城!”
“撤兵?”秦岭眉头紧皱,不可思议的问道:“陵溪崖只差一步之遥了,你现在叫我撤兵?”
来人将头埋得更低,声音渐渐低下去,却是始终不敢怠慢道:“如今都城告急,若是,若是殿下您不撤兵,大王那里很是危险啊!若是都城保不住了,那要这陵溪崖来做什么?况且您手里也只有苏清逸一个人质,若是凌天佑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救那苏清逸了,而都城又被他人占了,那您到时候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说罢跪了下来,伏在地上也不再说话了。
秦岭眯了眯眼睛,气愤的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口里愈发阴狠的说道:“好你个凌天佑,这招围魏救赵倒是用的好啊!哼!既然我不得愿,我也决不让你如愿!来人!”
“属下在!”
“抽调半部兵马回都支援父王!剩余的半部人马全部留下!”
“殿下,这……似有不妥吧……”身穿战甲的士兵试探着说。
“哦?”秦岭微咪上眼,阴沉着脸说道:“哪里不妥吗?”
“若是将大半兵马撤回都城,则此地不宜久留啊!否则……凌国人若是打来了,这小小城池,定是抵不住的,届时……殿下您可就危险了啊!”
“哼!”秦岭冷冷的哼了一声,继而冷笑道:“本殿当然知道这小小城池抵挡不住凌国的千万兵马,但是本殿却相信,他凌天佑绝不敢攻上来!”
“这……”
“你自去传令就是,自不会错!”
“……是”
待兵士走了以后,秦岭冲着门卫喊道:“来人!”
另一个身穿兵甲的人走了进来,叩拜道:“属下参见二殿下。”
秦岭看了他两眼道:“你去传我军令,大部兵士撤往都城后,将剩余的兵士分成两拨,一部分守着城池,另一部分全部调往后院,给我牢牢地守着苏清逸那个房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殿绝饶不了守在那里的所有人!”
兵士有些犹豫,却也没有多问,直接应了便转身出去传令了。
待人走后,秦岭深出了一口气,扶着桌沿坐了下来,揉着眉心叹口气道:“唉!明明我可以把你直接送到军帐前的,这样也可以避免很多没必要的麻烦,而且我还可以时时看着你,不至于担惊受怕的防着凌天佑闯进来。可是……军前环境艰苦,我却不舍得你受苦……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清逸……”
却说这日苏清逸正坐在案前发呆,冷不防院子里哒哒哒的不断响着脚步声,皱着眉想要打开门,正好谦儿将门推了进来,也顾不得苏清逸正要出门,一把将门关上后拉住苏清逸便往里屋带,慌忙道:“公子,院子里来了好多人啊!而且院里院外全部都是那些士兵啊!怎么会这样呢?方才吓死我了!”说完止不住的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
苏清逸好笑的摸摸他的头,笑道:“这没什么,不用管他们便是了。”
“可是怎么突然会多那么多人啊?”说完后脑中精光一闪,禁不住害怕的拉起苏清逸的衣袖,颤颤巍巍的发着抖说道:“会不会……会不会是那天我的事情……暴露……唔……”话没说完便被苏清逸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