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爱情(包子)+番外——治愈系的笼包
治愈系的笼包  发于:2015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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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聊什么呢?”季浅冬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牛奶。

“先把温度量了。”季浅冬把温度计递给季轻夏,转头狐疑地盯着冯喻。

“我可是来开导你弟弟的,”冯喻摆出正人君子的表情,“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知心姐姐么!”

“得了吧,”季浅冬翻白眼,“你全身上下都很可疑好么!”

冯喻耸耸肩,“我不跟你计较,我也是很忙的,病好了别忘了在Alice请我喝一杯啊。”他冲季轻夏眨眨眼。

“喂,你别又诱拐我弟弟进酒吧……”

两人的吵嚷声渐渐消失在门外。

季轻夏含着温度计望发了一会呆。庄俊臣背后的幕布好似刚刚被揭开了一角,季轻夏好奇的那些故事涌出来,砸得他有些发懵。即便是现在,同性相恋仍然被人歧视着,更何况庄俊臣那个时候。庄俊臣一如既往的高调自我,还有他毫不检点的生活方式,是他反抗的某种表达。季轻夏的生活很简单,他没有经历过太多丑恶和痛楚,冯喻那些平铺直叙的话对他来说特别沉重。季轻夏没有问,那个只能被藏在暗处的家庭,那段少年时期的迷蒙爱情,还有,冯喻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那张照片。

他忽然有些害怕,他要去发掘出来的那个真正的庄俊臣,是他想要的么?

季轻夏把温度计从嘴巴里拿出来,轻轻笑了笑。他一直在发烧,从Alice的那个晚上就开始了,不是么。

第 29 章

除夕夜。

今年季轻夏家的年夜饭气氛略显沉闷,但尚算和睦。晚饭过后,季家兄弟俩勾肩搭背地出门放烟火。小区中心有片小广场,是历年批准放烟火的地方。一路上两边都挂上了灯笼状的路灯,小孩子三两地嬉笑着从旁边跑过。

季浅冬拎着塑料袋,感慨了一番,“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那种烟火棒高,你跟齐越那小子作死还把自己头发给烧了。”

季轻夏笑着摸摸鼻子,“我还记得你把齐越屁股都抽红了。”

季浅冬嘿嘿笑了,“谁敢欺负我弟啊,那都是找抽。”

广场上到处是尖叫和大笑的孩子,地上喷的手里拿的烟火五颜六色的。

季轻夏点燃了一根在手里甩了甩,忽然道,“哥,你有没有遇到过特别喜欢的人?”

“什么叫特别喜欢的人?”季浅冬愣了愣,停下正在摆烟火阵型的手。女朋友的话他自然是交过几个,都是女生过来表白的。季浅冬觉得这些个女生都挺好的,交往些时日不咸不淡,也应该称得上喜欢吧。不过奇怪的是,最后都是女生来跟他分手,而且往往是“季浅冬你个大木头”之类地哭着跑走的戏码。季浅冬有些搞不懂这些女孩子到底想怎样,说到喜欢,女朋友永远是排在食物,弟弟和篮球下面的吧。

跳跃的彩色光亮映现在季轻夏的眼睛里,季轻夏低下头想了想,“……就是觉得那个人什么都好,又其实什么都不好……但是你就是不争气地想他,想讨好他之类的……”

“庄俊臣?”季浅冬勾住季轻夏的脖子。

季轻夏没回答,看着天很浅地笑了。

庄俊臣陷在沙发里,茶几上的电脑正放着一部很老的英国文艺电影,伦敦腔特别矫情的感觉。

庄俊臣将啤酒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窗外忽然炸开鲜艳的礼花。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了。他刚想回沙发去,门铃响了。

庄俊臣打开门,季轻夏提着东西站在那。他穿着羽绒服,带着帽子,一点点碎发乱乱地搭在额头上。季轻夏的鼻子冻得红彤彤的,他盯着庄俊臣,然后像他无数次做的那样,露出漂亮的笑容。

庄俊臣后退了一步,有些恍惚。他没想过再见到季轻夏。但他想过季轻夏。这一个多礼拜他竟然没有去过Alice,他甚至在冯喻告诉他季轻夏病了的时候把车停在季轻夏家那边的坡道顶上,然后脑子里空白着吸完了一根烟。他更多地觉得心惊肉跳,季轻夏居然还会给他后遗症。

“你喜欢什么馅的?”季轻夏在厨房里捣鼓起来,“因为时间太紧了我就在超市里买了速冻的饺子,嗯……有芹菜的,冬菇的,三鲜……”

“都行。”庄俊臣靠着餐桌站着,看着季轻夏的背影。其实庄俊臣几乎没有吃过饺子,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他的日历里没有除夕这个节日。季轻夏熟练地拿出各种工具,开火。他穿着薄毛衣和牛仔裤,高挑年轻。

庄俊臣长久地看着他。这个屋子没有季轻夏的时候,原来是这么空冷的。季轻夏好像能带来某种味道,或者是某种温度,让气氛变得完整而温和。

饺子很快煮好了。季轻夏把醋倒到小盏里,在庄俊臣对面坐了下来。

从季轻夏走进门,他们几乎没有对话,两人这么面对面坐着,继续沉默。

庄俊臣夹了一个饺子慢慢地吃起来。他穿着一件米色的低领针织衫,肩膀的地方露出一点里面灰色的背心带子。他的睫毛很长很密,安静地拢下来,让他看上去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恬美。

“新年快乐。”季轻夏看着他,缓缓道。

庄俊臣抬头,“为什么要过来?”

“为什么不过来?”季轻夏偏头笑了,“我在追你啊。”他站起来走到庄俊臣身边,扶着他椅子的后背微微压低身体,“这持久战我还没叫停呢。”

庄俊臣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季轻夏微微敛了点笑容,“庄俊臣,我们重来一次,不要推开我,不要耍心机,到我十八岁生日为止,如果你真不喜欢我,你告诉我,我就再不缠着你了。”

庄俊臣看着他。从他们认识开始,季轻夏几乎就在不停的表白。从开始的无谓,再是微微的悸动,莫名的混沌,而现在,庄俊臣竟有种释然的喜悦。这是他要的季轻夏。真诚,坚持,坦率。他想要他留在他身边,他不想计较未来自己的感情,结果,就交给时间好了。庄俊臣不信的东西,他想看看季轻夏是否能给他一个相信的理由。

庄俊臣把手搭在季轻夏脖子里,像之前那样轻轻用手心摸他的脖颈。

季轻夏鼓鼓腮帮子,然后笑道,“这个意思是不是我可以亲你了?”

庄俊臣冷笑了一声,“说过我喜欢当主动的那个。”

两人吻到一起的时候都有种奇怪的满足感。季轻夏坐到庄俊臣腿上,带点小泄愤地咬他的唇。庄俊臣摁着季轻夏的腰背,感受着他肩胛骨和脊柱的线条。他不能否认,从季轻夏进门那一刻他就想这么吻他了,他想尝季轻夏嘴里的味道,季轻夏的吻总能给他单纯的快乐。

季轻夏悄悄睁眼看庄俊臣。他想起那张照片里的庄俊臣,俊美年轻;而他正在和这个十年后的庄俊臣接吻,这个男人更加成熟,散发着更深层的魅力,而这个男人更加复杂,更加顽固地死守着他的内心。他们之间横亘着长长的年岁,他进不去的庄俊臣的年岁。季轻夏闭上眼更加激烈地回应,我希望,你今后的年岁里,能一直有我的名字。

“小夏呢?”唐静芸给季浅冬开了门,疑惑道。

“碰到齐越了,小玥玥抓着小夏不放,放完烟火去齐越家了。”季浅冬伸了个懒腰。

唐静芸看了他一眼,“哦,洗洗手,吃水果去。”

季正霖坐在沙发上点点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玩疯了不知道回家。”

春晚看了没多久,有人噼里啪啦敲门。

齐越牵着侄女乐呵呵地在门口对着季浅冬笑,大声找人,“大冬哥,季轻夏呢,我们找他放烟火去!”

季浅冬摁着额头只想把齐越倒提着扔到后山喂狗。

第 30 章

季轻夏光着上身正在啃庄俊臣脖子的时候门铃又响了。正值曼妙的气氛被打断,季轻夏不悦地想继续剥庄俊臣的背心。

庄俊臣有些好笑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不急,慢慢来。”他在季轻夏耳朵后面亲了一口,然后挑挑眉。季轻夏撇撇嘴从他身上起来,让他去开门。

“到底是谁啊?”季轻夏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走到门口去。庄俊臣微微让开身体——季正霖黑着脸站在门口。季轻夏愣在那里,脸色一变。

“季轻夏,还不跟我回去。”季正霖压着火气道。

季轻夏扯扯衣服下摆,看着地板,“我当然会回去,但是不用你来押我回去。”

“季轻夏!”季正霖吼道,“大年夜的你跑到一个男人家里,你还嫌不够丢脸吗谁给你的胆子!”

季轻夏挑眉刚往前走了一步,庄俊臣摁住他的肩膀止了他的动作。

“季先生,在我看来你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庄俊臣抱着手臂悠悠然看着季正霖,“请问是哪里觉得让您丢脸?如果是择友上,想必人人都有那个自由;如果是取向上,那更没什么好说了那是天生的,您的觉悟还真没您家那位优雅的唐女士高。”

“……这是我们家务事,轮不到你说话,”季正霖冷冷地看了一眼庄俊臣,“我没报警算好的。”

“爸!”季轻夏提高声音,“要回你自己回去。”

“季轻夏你别逼我发火!”

“季轻夏,”庄俊臣凑近季轻夏,轻声道,“你今天到这是不太适合,先跟你爸回去。”

季轻夏皱着眉看着他。

季正霖看不下去了,强硬地抓住季轻夏的小臂把他拉了出来,“回家我们好好算。”

庄俊臣心里暗骂了一声,跟了上去。

季正霖走得很快,拖着季轻夏出了楼。

“爸!”季轻夏生气地想要挣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是么!”

季正霖和季轻夏两人最根本的点就不一样,季正霖从头到尾都觉得季轻夏是小孩子心性,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季轻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可以被怀疑,可以被误解,但是就是受不了被否定。季正霖完全没有把季轻夏放在一个给予尊重的位置上,这一点才是最惹火季轻夏的。

“我不是你妈纵着你为所欲为!”季正霖扬着眉毛吼了一句。

路边有摩托车飞驰而来的声响,伴随着耀眼的灯光。

季正霖停下脚步继续跟季轻夏说话,“我告诉你……”

正在激烈争吵的两人谁都没注意到那头疾驰过来的摩托居然没有避让,反而仄歪了一下直接冲两人而来。

“季轻夏!”跟在后面庄俊臣立刻跑上去拽住季轻夏的后领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太迅速,等庄俊臣回过神,他已经跌坐在地上,怀里紧紧箍着季轻夏。几秒后,感官似乎才重新运作起来,刺耳机械破碎声和汽油的味道包围而来。庄俊臣连忙低头看季轻夏,他的额头好像被什么碎片飞出来划破了,不停往外冒血。季轻夏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路的那一边。庄俊臣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而路那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已经不想去猜了。

“季轻夏?”庄俊臣小声地叫了一声。季轻夏好像丢了魂似的,没什么反应。庄俊臣一只手还有些僵硬地搂着季轻夏,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迅速地拨了120。

第 31 章

急诊室。

护士正给季轻夏额头的伤口消毒。那伤口有些深,估计会留个小印子。庄俊臣手肘和小腿有点小擦伤,其他小青小肿的也不碍事。当时摩托车速度太快,还好庄俊臣反应及时,不然季轻夏必然给带的飞出去。而季正霖几乎是实打实地被撞了,现在还在抢救。

季轻夏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沉默着坐在那,眼神空茫。庄俊臣也同样沉默着。他站在季轻夏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里夹着一支烟。医院里不能抽,他只是盯着那支烟在手指间转动。

忽然,季浅冬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的表情很难看,直接就到了季轻夏跟前。护士正好把纱布贴好,给他让开位置。季浅冬仔细看了季轻夏一遭,发现他没有哪里严重受伤之后咽了口口水,哑声道,“小夏?”

季轻夏眼里才微微有了波动,他盯着季浅冬,低声地带着哽咽道,“……哥。”

季浅冬的眼角迅速红了,他转开视线,“你……你乖乖在这……我得去陪着妈……”他略略尴尬地给了庄俊臣一个眼神,小跑了出去。

庄俊臣把烟丢掉,抱住了手臂。

季轻夏坐在那,眼里有层薄薄的泪光,他缩着肩膀,第一次显出这种不安和脆弱的模样。

庄俊臣看着他,他想走过去,但他不知道走过去以后又该做些什么,所以他还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没过多久,冯喻也来了,他皱着眉先看了一眼季轻夏,然后把庄俊臣拉了出去。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能救么?”

庄俊臣有些疲惫地摁了摁眉心,没说话。季正霖被抬进救护车的时候他看见了,有常识的都知道是凶多吉少。

冯喻叹了口气,瞟了一眼急诊室的门,“你说这小朋友能没事么?”

庄俊臣安静了半晌,淡淡道,“总有一天会的。”

凌晨四点,医生给了季正霖死亡的通知。

季轻夏一直坐在急诊室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动。冯喻还以为他会失控,或者嚎啕大哭着去找唐静芸他们,见季正霖最后一面。但是季轻夏周身死寂。

庄俊臣忽然走过去,在季轻夏面前蹲下来。他伸手轻轻抚摸季轻夏的后颈。季轻夏的脸色非常苍白,他的眼里还带着泪光,平时非常灵气的眸子显得颓然的寂静。

庄俊臣表情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道,“季轻夏,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庄俊臣的头发有些乱,几缕发丝遮盖住了他的眼角。他放轻放低声音,竟然带了淡淡的温柔。

季轻夏茫然地看着他,看着那双黑沉的眼睛,脑中各种纷乱的噪音忽然安静了一瞬。季轻夏沉默了一会,懵懵地点了头。

冯喻有些惊讶地挑眉,张张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庄俊臣搂着季轻夏的肩膀,季轻夏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了一块浮板似的,攥着庄俊臣的衣角。

经过冯喻身边,庄俊臣给了他一个眼神,“跟季家说一声,季轻夏在我这很好。”

冯喻摊摊手,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老十岁了。

第 32 章

季正霖在大年初一的离世,让这个本应合家团圆的节日变得讽刺而心伤。肇事的摩托车上的是两个外地来打工的小伙,都才二十出头,那晚都喝了酒,醉的不轻,都被判了刑。意外总是无情的,唐静芸没再追究赔偿的事情,一切结束的平静却沉痛。

而季轻夏已经在庄俊臣家住了两天。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季浅冬送来了季轻夏的衣服,他红着眼睛把行李递给庄俊臣,什么也没说。庄俊臣知道,这是唐静芸的意思,聪敏如她,总知道最合适的做法。

季轻夏除了刚到时筋疲力尽地昏睡了几个小时,其他都表现得很正常,好像医院里那个失魂落魄的他从没出现过。他做饭,打扫房间,和庄俊臣靠在一起看书,在庄俊臣工作地时候给他泡咖啡。唯一不同的是,他很少说话,他安静的时候总让人感觉很薄很透,好像就要消失了。庄俊臣很清楚,他带回来的那个季轻夏,里头很多东西被打碎了,那些碎片散在心里,一片一道口子。但庄俊臣不说破,他只是静静地迎合着他,庄俊臣经历过更多,他更明白,这种时候要给季轻夏独自舔舐伤口的时间,痛苦并不是立刻的安慰就能解除的,它需要先被沉淀,才能再被冲淡。

庄俊臣的家里从来不会给人留宿,所以这里并没有客房。庄俊臣大刀阔斧地改过整个格局,他的卧室很大,容纳着一张kingsize的床,当然,庄俊臣起先的目的是方便玩多人的。现在,这张床有了季轻夏的一席之地。若在从前,季轻夏肯定会乐得傻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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