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夫人(一)——凔溟
凔溟  发于:2015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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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被刺激的一下又晕了。

等她再次醒来周围围满了人,左韫文、左邵晏都在,原本左淑慧也来了的,碍于这种病不合适未出阁的姑娘听,所以就被左邵晏赶走了。

“老爷……”薛氏悲戚的呼喊一声,扑到左韫文身上嗷嚎大哭起来。

左韫文将人推开,双眉倒竖,“都是被你给惯的!打舍不得打,骂舍不得骂,成天就让他出去鬼混,现在好了吧?弄成这副鬼样子,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薛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牙尖嘴利和蛮横,只是哀求地看着左韫文,“老爷,您可得想想办法啊,邵陵年纪还轻,连个子嗣都没有,不能……不能就……”

“这有什么法子?听说刚才大夫都被那孽障吓跑了,我不如一棍子打死他得了!”说完举起身的椅子就想招呼到左劭陵身上。

左劭陵此时愣愣地坐在地板上,在左韫文来之前他已经发泄够了,砸了一屋子能砸的东西,打伤了几个丫鬟婆子,直到筋疲力尽。

椅子背左邵晏半途拦了下来,只听他冷静地说,“父亲,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大夫给二弟看病。”

左劭陵也缓过神来,爬过来抱着左韫文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哭诉:“爹啊,您一定要救救儿子!……儿子还不想死……”

“现在怕了?早都干嘛去了?”左韫文一脚将人踹开,“成日就知道鬼混!”

这种事如果是发生在左邵晏身上,恐怕左韫文也得立即晕死过去,可是发生在这孽障身上,他伤心生气,却并不意外。

“爹……儿子以后不敢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左劭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内心恐惧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

“老爷……”薛氏过来搂着儿子巴巴地看着左韫文,发生这种事,她一个女人早崩溃了,心里也方寸大乱了。

左韫文哀叹一声,摸了摸左劭陵的头,对这个儿子他真的是失望透顶了,“我会让人四处寻访名医,你务必要乖乖配合治疗。”

话虽这么说,左韫文却没报太太的希望,只希望能尽量延长二儿子的性命。

左劭陵拼命点头,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屋顶上,左邵卿趴着看完这场闹剧,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高兴吗?好像并不如何高兴,但痛快是有的,尤其是在看着他们绝望无助的时候,他真想大笑大声。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种无助到绝望的时候,他一遍遍地问自己: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就自我了结在那个安静的院子里了。

左劭陵的事情给左府蒙上了一层阴霾,原本因为两位少爷要上京赶考的喜庆被冲没了,每个人脸上都不敢露出一点笑容来。

尤其是在面对薛氏的时候,稍微带点笑都能刺激到这位敏感的母亲,这几天,薛氏脾气阴晴不定,杖责了不少下人,让左府的每个下人们个个战战兢兢的。

同样战战兢兢的还有左劭陵院子里的女人们,尤溪镇的大夫全被左韫文找来了,她们每每就守在门外,等大夫出来后哀求着给她们也看看。

但很多大夫都不乐意给女子诊这种病,最后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大夫善心大发给她们看了,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悲,除了最初确诊的那个通房还有两个小妾也染上了这种病。

薛氏因为儿子的事情对这群女人多有迁怒,打卖了几个,那三个染病地就扔到一间房里关了起来。

虽然她理智上知道大半儿子先染上的,但情感上还是不由得对她们心生怨恨!

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左劭陵的事情虽然沉重却没阻扰两位少爷出门的脚步。

左韫文特意翻了黄历,选了一个最适宜出门的好日子,然后亲自送两个儿子出门,要不是发生左劭陵这件事,他都想在门口放鞭炮告诉所有人:左家即将出人头地了!

左邵卿这次带了不少东西出门,他知道这一次进京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因此柳妈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把能用的都带上了。

饶是如此,和整整装了三辆马车行李的左大爷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这还不算跟着大爷出门的丫鬟婆子、书童小厮。

左韫文当着大家的面将几封信交给左邵晏,叮嘱道:“左家在京城还有些关系在,你们若有困难也可拿着信件上门求助,切记,出门在外不可大意妄为!”

“是。”左邵卿兄弟俩齐齐应诺。

薛氏也出面了,短短几天,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一下子就老了十岁,鬓角带着白发,眼神也不复往日的凌厉,只是多了一股子阴狠,让人看着就心寒。

她和左邵晏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左府,火急火燎地看左劭陵去了。

左邵卿最后看了一眼左府的大门,这个家也有给过他快乐,那是他亲娘还在世的时候,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这里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落脚点罢了。

转身扶着罗小六的手臂上了马车,左邵卿从马车内部的布置就能看出左韫文对他们这次出行所报的希望。

上一回他去昌平郡乡试,坐的是家里最普通低等的马车,这一回,马车被布置的舒适暖和,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还有备好的糕点茶水,待遇明显不同了。

罗小六透过车窗和家人告别,三人里,唯独他是左府的家生子,这里还有他的父母兄弟,这也是当初薛氏选择他当眼线的原因。

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好控制了。

哪怕是昨晚,罗小六还被薛氏叫过去吩咐了几句,无非是路上将左三爷看好咯,一旦他有异动要随时汇报给左大爷。

罗小六当时豪气万千地答应下来,那大义凛然犹如出征赴死的态度为他兄弟换取了一个小管事的职位。

可是一转身,他就将薛氏卖了个干净,左邵卿为此还赏了他一吊钱,可谓两面逢源,赚双份钱。

等马车缓缓行驶,左府越来越远,罗小六不甘心地挥了挥手才撂下窗帘,烦闷地问:“爷,咱们还会回来么?”

左邵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刚出门,你就想着回来的事情了?你若不想走,留下便是。”

罗小六急忙收起脸上的愁苦,挺直腰板表态:“您是奴才的主子,当然主子走到,奴才走到哪。”至于家里人,以后等他发达了,再把人接走就好了。

罗小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觉得跟着三爷前途光明,这从他最近几个月大涨的小金库就能看出来。

左邵卿没理会他,让他铺了一层厚厚的被子,然后歪歪地躺在上面看书。

长长的车队穿过尤溪镇的主干道,在民众们好奇羡慕的眼光下慢慢驶出镇子。

——第一卷·重生卷·完——

第二卷:京都卷

059.咱们可在一条船上

从昌平到京都最好走的是水路,不仅比车马劳顿轻松还安全,只要不是碰上异常恶劣的天气和凶悍的水匪,一路安全无虞。

左邵卿兄弟俩从尤溪镇出发,花一天工夫到昌平郡时已经天黑了,于是选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这时候的客栈不比去年乡试时人满为患的情景,甚至因为刚过完年,显得冷清了许多。

掌柜的百无聊赖地拿着算盘折腾已经核对过三遍的账本,时不时打个哈欠。

所以在见到左家这么一行人进门时,掌柜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几位客观住店还是打尖?”这一行人至少也十几个吧,哪怕只住一晚也好啊。

左邵晏的小厮走上前,要了两间上房和几间中等的房间,然后指挥着众人将该带上的行李从马车上搬下来。

左邵卿看着忙碌着的丫鬟小厮们,开始庆幸这趟旅途中没有薛氏母女,否则麻烦的程度绝对不止是这样。

原本薛氏是想让他们带着左淑慧上京的,薛氏有一个亲妹妹就嫁在京城,也就是左邵晏兄妹俩的亲姨妈,虽然以前关系淡了,但只要左家能起复,那关系还不是多走几趟就热起来了?

所以薛氏毫无压力地搞出了个“走访亲戚”的由头,想让左淑慧先上京,这样她也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左邵陵身上。

左邵卿没有话语权,只能默默发表抗议,或者乐观地想:这路途遥远,半路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稍微动点手脚……呵呵……

可惜左邵晏没同意,他是上京赶考的又不是去游玩的,哪有时间和精力照顾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妹妹?

虽然他同样想攀上镇国公府这门亲,但如果错过这次的春围,他就要再等三年,他盼望了这么多年绝不能因为任何事耽搁了。

“三弟,今日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日开始就可以走水路了。”

左邵卿眨眨眼,一脸关切地说:“大哥也幸苦了,让店家多弄些热水泡泡去去乏。”

左邵晏朝他点点头,然后上楼去房间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左邵卿的房门就被人拍响了,门外一个婆子提着嗓子喊:“三爷,该起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起就赶不上第一趟渡船了。”

左邵卿眉头微蹙,眼中怒意一闪而过,他慢条斯理的起身,穿上衣服,将门外叫嚣的婆子视为无物。

等他梳洗好,一把拉开房门,对上那婆子不耐烦的脸色,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问:“秦嬷嬷也是这么叫大哥起床的么?”

秦氏原本还想抱怨几句,不知道怎么的,刚对上左邵卿的眼神整个人就僵住了,那一瞬间,她整个人从头凉到脚,仿佛被人一把扼住了喉咙。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即使在夫人盛怒之时她也没觉得怎么恐惧过,可是明明对面那双漂亮的眸子中还带着笑意。

而且,这人是左三爷啊!

左邵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秦嬷嬷年纪不小了吧?这一路到京都可得一个多月呢,也不知道路上熬不熬得住?”

秦氏双腿发软,“砰”的就跪了下来,抖索着身体说:“三爷恕罪,老奴……老奴只是性子急了些……”

她想通了,出了左府,眼前这位就是正经的主子,大爷就算顾着脸面也不会给自己弟弟难堪,更何况,她可不认为大爷会为了自己为难三爷。

到时候,如果三爷真发起狠来,自己连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上传来左邵卿特有的清润纯良的声音:“秦嬷嬷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要请安也不必行此大礼啊……起来吧,不是赶时间么?”

视线中一片白色的衣摆飘过,等脚步越来越远,秦氏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摸了一把冰凉的额头,才发现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心有余悸,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三爷真的有这么大的气势,不管怎样,以后这个恶人她可是不当了。

吃完一顿简单的早餐,众人将原本就打包好的行李装车,又问客栈要了些干粮和水就上路了。

等他们赶到码头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昌平是大郡,人口众多,商业繁华,往来的商船和客船都不少,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左邵晏领着众人抬着行李往一艘中等大小的客船走去,船上已经有六个健硕的大汉,大冷天的也只穿着单薄的棉衣,看到左邵晏同时谄媚地笑了起来。

“左大爷到了?小的们等候多时了。”

左邵晏不咸不淡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这些人虽然地位不高,但今后一段时间要靠他们撑船,不好得罪太过。

等大家齐心起立将行李搬上船,又分配了房间,船家呼喝一声,就开船了。

左邵卿分到的房间很小,罗小六作为贴身小厮只能在他屋里打地铺,柳妈和另几个婆子挤一个屋,这种逼仄的环境让左邵卿想半路分道扬镳的心更坚定了。

左韫阳漕运的生意越做越大,手里的人手和船都不少,按理来说,他们出门完全不要考虑这交通问题,不过左韫阳并没打算让大房知道他这块的生意,左邵卿就更不想了,这里头可是有他三成利呢。

所以大房的人以为这位二叔只有几艘破船运运货而已。

推开房间的窗户,左邵卿望着往后倒退的景色,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快看!那是漕帮的船!”

左邵卿将脑袋神了出去,循声看去,就见他们后面追上来了一排船队,打头的一条船挂着大大的旗帜,上头显眼的黑色骷髅明晃晃地进入眼睛。

左邵卿前世已经有过一次上京经历,也见过漕帮的船,知道这是他们船队的标志,他默默地想:也不知道陆铮将漕帮收入囊中了没。

那排船队至少有十几条船,护着中间的一艘大客船追了上来,他们速度很快,眨眼间就超过了左邵卿所在的船只,扬着帆朝远处驶去。

左邵卿摸了摸胸口,刚才有一瞬间心跳加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船队太壮观了?

“嗬,这又是漕帮哪个大佬出行?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势。”甲板上,那几个船夫正在忙碌着。

“真有气势啊,大哥,我看咱们也加入漕帮得了。”

“就咱们这样的小鱼小虾,进去了也只能干苦力,还不如自己做主来的自在。”

“我听说最近漕帮内部有异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内讧起来了,嘿嘿……”一个船夫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可别!”那船老大呵斥了一句:“这漕帮一乱啊,道上的匪寇肯定会多起来,到时候咱们有命出去没命回来就惨了。”

漕帮是漕运上第一大帮,他们会对来往的船只收取保护费,行事蛮横无理,但确实有起到保护的作用。

有些船家死活不乐意这个钱,漕帮也不逼,只是万一这船上个杀人越货啥的,那也别指望漕帮会帮忙。

久而久之,惯常在这个运河上行走的船家都习惯了给保护费,为了这点钱丢了命可不值得。

“也是,不过这几天没听说河道上发生什么大事,应该只是小打小闹吧。”

左邵卿关上窗户,躺到狭窄的硬板床上,看着忙碌的柳妈说:“柳妈,别忙着把东西取出来,先放着吧。”

“这一路至少要走二十天的水路呢,很多东西都是要用的东西,不拿出来用的时候就不方便了。”

左邵卿心想:再过两天他们就分道扬镳了,东西折腾来折腾去麻烦,于是随意编了个借口:“我一个大老爷们哪有那么多该用的?没有的去大哥那顺一个来就好了,反正他那里都是好东西。”

柳妈果真停下来了,“可不是,您是没瞧见啊,那边把大爷的痰盂都带上了,还是镶金的呢。”

左邵卿嘿嘿一笑,狡黠地说道:“这要是半路被抢,大哥损失惨重啊。”

“爷,这话可别乱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咱们可在一条船上呢。”

“是是。”那就等着他们不在一条船上了再说。

060.这可如何是好?

船行了三天,一路风平浪静,天气也格外晴朗,竟然连一次雨都没下过,夜里安排几个小厮婆子轮流值班,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天半夜,罗小六突然急匆匆都敲响了左邵晏的房门,“大爷……大爷……三爷不好了……”

一个丫鬟黑着脸将门打开一条缝,压低着声音骂道:“作死呢,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大爷早睡了。”

“琼姐姐,劳烦您通报一声,三爷病了,这会儿上吐下泻,看着着实吓人,我这也是没法子才来打扰大爷的。”

“晕船的吧?去船夫那要点药喝几次就好了。”丫鬟不耐烦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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