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边儿去 中——鬼面苏妖
鬼面苏妖  发于:2015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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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帆,你在那儿啥站着干嘛,怎么不进来?”杨世平开着车刚从外面回来,第一眼看见杨帆站在路边傻愣愣地发呆,有些奇怪地喊道。

“啊?”杨帆回神,脸上立时露出平时惯用的模范笑容,眉眼一低,笑得温润无害,“没事儿。”

进了客厅,杨素敏正端着茶杯优雅地靠坐在沙发上,侧着脸轻声细语地和人说着什么。

杨家家主正坐上位,眉目端正,神情严肃,看起来他们应该在商量着什么事儿,但是这些都与杨帆无关,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在杨家的地位,所以他从来都谨小慎微地按着自己的心思过活,半点不敢逾越规矩。

杨世平自然是要坐一起参与商议的,他们的声音不大,杨帆即便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觉,但是勉强装出几分样子避开这种场合的眼色还是有的,他正大步迈上楼梯,在伸手扭开房门的那一瞬,他的耳朵灵敏地提取出相对敏感的词语,比如——‘黄鹏’。

暑假的时间,冯臻大多都蒋立坤混一块,两人手里办的事儿其实也没刻意瞒,冯家除了冯爸爸冯妈妈之外,连冯爷爷也是一知半解并不清楚,而蒋家,那反响倒是挺大。

待冯臻将木材厂那事儿给弄上正轨,按着原有路线以及后续改装的新规矩,正式。有他从吴楠手上和蒋立坤手上弄来的资金,正常情况下能够维持厂里一年内所有的运转资金。

蒋立坤那边由他信任的人一手把持,借用手里能够动用的所有能力,一切能做的不能做的事儿通通划拉到暗地里去,明面上该干的事儿一样也不少做,但是暗地里铺的那道儿同样利索地很。

两人一闲下来,冯臻就被冯爷爷唤回家里住了两天,蒋立坤二话没说就颠颠跟了上去,被蒋妈妈打来电话指着鼻子,“你这是不准备回家了啊,老娘做了一大桌子好菜你就敢这么浪费?……”

蒋立坤自然据理力争,哎呀不行啊,老娘发火了也没辙,我这媳妇不在这儿呢嘛,小时候老娘给我暖被窝,现在是我给媳妇暖被窝了,形势不同,咱要学会跟上思想潮流啊……

这丫临了还不忘扯句屁话当门面,咱是男人了,要闯事业哪能拘泥在家!——呸,那你窝在小媳妇家当狗腿子就大男人了?

当然,这话儿咱们说着笑笑也就完。蒋妈妈这人说话还是挺靠谱的,知道自家儿子喜欢黏着冯臻到处跑,现在人孩子也是大大方方给你展示了遍他的才干,蒋妈妈自然没理由讨厌这么个聪明孩子,但是人家做父母的不容易,自家屁孩子大半个月不着家,叫回来吃顿饭都说没空,大了大了也不能抄棍子打了,只能拐着弯地哄,“你老这么窝阿臻家吃睡像什么话,回头带阿臻到咱们家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蒋立坤正等蒋妈妈这句话,没几天他就屁颠屁颠地带着他家小媳妇回家了。

蒋老爷子是个眼界宽的,瞧着冯臻确有几分聪明才干,和自家孙子又是惯来交情好的,心里自然慰贴,但是老人家在外人面前向来爱端着,平白不能因着这么点事儿落面子啊,那老眼眯眯地,也不多说,就这么不温不淡地提醒两句,“年轻人会懂脑筋是好事儿,戒骄戒躁,这路才能走的长远。”

冯臻落落大方地应了是,他得态度恭谨,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儿的平静,但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儿,蒋立坤信任他是一回事儿,但是他敢这么算计蒋立坤,蒋家人是不是毫无芥蒂他就不敢保证了。

孰不知,同样松口气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蒋爸爸是蒋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他那态度也和蒋老爷子相差不离,只是他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别人不曾关注到的地方。

蒋家只得这么一个独子,蒋妈妈年纪也大了,蒋爸爸却是断断不会在外另建小窝生崽子的,他对段瑞和钱学明那事儿实在是太震撼了,毕竟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别的他不敢说,段瑞绝对是个好苗子,钱学明虽然淘,但是挺招人喜欢,若不是钱家还有几个孩子,段瑞头上还有个哥哥,想来他们也不能这么轻易便被同意。

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生来就有的,更何况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始终如一地坚持本心,蒋爸爸实在是怕啊,担心啊。

不过,冯臻这神来一笔倒是让他稍稍放下悬着的心。这夫妻伴侣之中,从来都只能是弱势者服从强势者,不论男女、男男还是其他,两人之间必有一个甘居弱方,只有其中一个人懂得避让迁就,另一个人懂得宽和包容,这日子才能长久地过下去。

而在蒋爸爸地思想逻辑里,太过强势的两个人是根本无法相互组成一个家庭的,针尖对麦芒,只能你死我亡。

蒋立坤对冯臻的态度实在是太多亲密了,别人尚能认为这是男孩之间的相处模式,因为年纪尚有幼,所以会对他们抱以万分的宽容,从而不会主动联想到哪方面去,蒋爸爸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惦念着的。

只是,由今看来,冯臻本身就是个有野心有主见的人,这样的人并不甘于现状,且会抓住所有能攥牢的机会努力攀爬。自家儿子的脾性蒋爸爸实在是太了解了,这人表面好说话,但是心底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限,好似野兽般霸占领地的直觉,这种人不会原因有人爬到自己头上,所以他们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竞争,但是却完全没可能向对方低头。

蒋家人各有心思,冯臻并不能一一揣测,他只要牢牢把握住蒋立坤,一切困难相信都能迎刃而解。

晚上留宿蒋家,蒋妈妈显得很高兴,房间里时刻保持着卫生洁净的环境,柜子里被蒋妈妈新换上了属于冯臻的那些衣物,她是真心把冯臻当自家孩子养,蒋立坤有的他也一样有,并不多加偏颇。

“两个人一起睡会不会太挤了?”两人进屋没几分钟,蒋妈妈又抱着一床刚晒干的被单进来,看看屋里惟一的那张床,随口问道。

“哪能啊妈,你看看,臻臻最近瘦老多了,本来就不占位置,现在直接给个旮旯角他就能睡了,”蒋立坤生怕蒋妈妈临时想出个什么招来,忙开口应答,不过他这脑回路总是绕偏,说着说着就真的摸着冯臻那细条条的腰身咂咂嘴,“啧,回头要多补补,吃几天也没补回来一点。”

“妈,明天给炖汤喝呗,臻臻最近老瘦了,得补补。”蒋立坤说风就是雨,咧着嘴就朝蒋妈妈说道。

蒋妈妈笑着点点头,揉了一把自家儿子扎手的脑袋,嗔笑道,“臭小子,还知道疼人了,呵……”

那是自然,媳妇就是用来疼的。

白天冯臻跟着冯小弟到山上采了不少野生的药草,都是些祛风湿的麻黄、羌活之类的药材,山中难行走,又因树木茂密无人行走,他们都是绕了远路上的山,回来的时候脚也有些受不住了。

门一关上,蒋立坤就拎着桶热水出来,两人将脚都泡浸在热水里,那滚烫烫地一接触皮肤,使得脚底板所有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舒服地让人忍不住长吁口气儿。

白嫩的脚丫子踩在蒋立坤那大了一圈不止的大脚板上,冯臻勾着嘴使坏,脚趾头不轻不重地撩拨,偏偏自己是个怕痒地,被蒋立坤笑着反击的时候,差点没把脚丫子整个蹬到人鼻子上,“哎哎哎,别闹别闹,哈哈哈……好痒好痒,别弄了,我投降了,哈哈……”

“看你还老捉弄我,今天我就赚回本儿来,哈哈……”蒋立坤可不怕,抓着人脚丫子不轻不重就是一咬,也不管地上那桶里的水被撩得满地都是,转个身就将手钻到冯臻腰腹处使劲地挠,直挠得人眼里含水,身上衣服都乱糟糟地时候才重重吸了一口冯臻的嘴唇,笑眯眯地,“我去上厕所了。”

这丫的得意忘形,自以为自己已经扳回一局的蒋立坤进去厕所没多久,过几分钟里面就喊了一句,“臻臻,厕所里没纸了?臻臻……”

外面静寂无声。

“我错了,媳妇,快给我拿纸巾……”

第六十八章:告诫

蒋立坤在家没待两天就被蒋老爷子给弄部队里去了,名曰‘温故知新’,怕他玩物丧志。

作为‘玩物’,冯臻表示很淡定。

两人各有各的事儿要忙,冯臻最近一直在为仓库里囤积的那批桌椅烦心,之前那单生意半路告吹,就连预付的订金都不要了,但是做好的东西又不能指望它自己长成一棵树,闲置久了也是会腐朽的。

冯臻原先想着是不是想辙子让那些学校买了为学生添置桌椅,但是一来学校的学生资源就这么多,修修补补的能用好多年,若不是一下扩展招收新届学生,根本用不上这么多,二来学校本身是有专门的订购商常驻,不可能一下子弃多年的老盟友而选择现在落魄的木材厂。

万事开头难,但是冯臻没想到这么难,好在他早早做好了心里准备,并不露出任何颓唐之势。

老员工被收编、整顿了一遍,冯臻想着另外让人去拉业务,木材厂取源于树木,可塑之物尤多,并不一定就得专门做桌椅。

常威的爸爸常桂经常给人当小工,接触最多的东西就是装修之类的活计,他是个心眼活的,性情又爽朗,和谁都能混一块去,对于装修一类的琐碎事全都能上手,冯臻想着装修不都需要木材打根基的嘛,怎么用不是用?

回去冯臻和冯妈妈商量一晚上,爽快拍板,要干就干笔大的,搞装修算啥?早已为梦想痴迷缠绵十多年的冯妈妈最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建筑师,二十多年的阅历造就她不同常人的辽阔眼界,她的一些想法往往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为这事儿,冯妈妈平静了二十多年的生活好似一下被天上飞来的巨石砸起惊天巨澜,她的心情雀跃而忐忑,当晚兴奋地差点没睡着觉。

本来她也产生过辞职专门搞她那理想的想法,可是一来那工厂待久了有感情,再说上面给她的待遇很优越,人一上了年纪,总是忍不住瞻前顾后地犹豫不决,未知的未来才叫人心生迟疑。所以当冯臻把他那想法稍稍提起,冯妈妈当即就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看着年华逝去而自己一事无成。在整理好心中思绪后,她直接向厂里提交了辞职信,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之后,等待回复。

冯妈妈是那工厂的老员工,原先工厂落难无法维持的时候,她就在那待着,到后来那么点新老工人来来去去,但留下来时间最长的那伙人却实非冯妈妈莫属,说起她在这个厂里的重要意义和影响力,谁都从无置喙。

而那边的工厂老板在第一时间就出面挽留,但冯妈妈有自己的追求他们也不能勉强人,在两方僵持不下地商议中,厂方态度诚挚地肯定了冯妈妈的工作能力,带薪挽留了冯妈妈三个月,表示希望在这三个月内她将尽全力培养出一个能接她位子的人才。

比起冯臻的能力,冯妈妈是个老少兼容的好性情,有她在厂子里打理,许多冯臻这个年纪拖累的外在因素通通迎刃而解。

葛尚义是个难得的机灵人,为人豁达,处事圆滑,除了很会察言观色外,平时还建交了不少各种层面上的人物,大事办不了,但是小道消息却很灵通。

这次东南区新建的一所公立小学过几天要来个大人物亲自到场剪彩的事儿就是葛尚义自己打听出来的。

这当官的不管你多大年纪多高职位,永远都喜欢给自己脸上抹金粉,添功绩,这捐建小学可是一个扬名的大好机会,怎么能不邀请些有影响力的报社记者去报导、围观兼拍照呢。

别人想的到的东西,冯臻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在他得到这个消息并确认之后,借着陆家的名义拐着弯接触了那学校负责任和那领导的直隶下属,透露了他的心思和想法之后,不单直接省去了原本需要的那笔资费,更是自己掏包花了不少钱请人说好话。

当天剪彩仪式上,那大人物果然和颜悦色,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大通,末了也没忘着重强调这是某某工厂捐赠的桌子椅子,那记者的摄像机还多给了几个镜头,至于之后登报露面的后续,怎么打点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那个年代的门面包装意识可不比现在差,只是像冯臻这种事事考虑周全,前后面面俱到,并能借势起东风的缜密心思和好运气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良性宣传的后果便是,有不少冲着报纸上的风头来瞧一眼冯臻那木材厂的风采。索性趁热打铁,在报纸登报第二天第三天,冯臻又花了不少心思登了木材厂的简介宣传,将重新整顿过的工厂以一种崭新的面貌重现人们的视野,并打出了自设房屋建筑设计部门的唬头,那些因于新鲜吸引过来的人都是他们所需要的潜在客户,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挽留客源。

好不容易这一切都慢慢走回正轨,冯臻也有了空隙好好喘口气。

蒋立坤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冯臻正蹲在工地里吃面条。

“臻臻,臻臻,我是蒋立坤,你想我不?我好想你啊,我想你想得觉都睡不好了。”那边的蒋立坤声音嘹亮,大嗓门说话都是直接用吼的。

冯臻看看周围乱糟糟的环境,挪步走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三两口将碗里的面条和汤水都吸溜光,咂咂嘴,“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有段时间,老爷子让人给我开小灶呢,”蒋立坤嘿嘿笑了一下,顿了顿,似在听声,“哎,臻臻,你现在在哪儿啊?怎么这么吵?”

冯臻轻笑了下,踢开脚边的碎石头,就是隔着电波他都能想像得到那边那人皱眉说话的声音,含糊低低地嗯了一声,嘴角的笑容加深,“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卤水鸭?三酱牛肉?酸菜肉片?”那边连续点了几个菜名,注意力一下被转移,语气都上扬了不止一个调。

冯臻听着那边人又在嘀嘀咕咕地念叨,软软地跟自己撒娇,脸上不由带上几分无可奈何地纵容,嘴角翘起,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蒋阿姨说前几天山林野赛,得了第几名啊?”

“嘿嘿……回来把奖品送你,臻臻我好想你啊,”那边又是一阵傻笑,等了一阵没听到回声,大概是瞪眼了,“你到底想不想我啊?我都说好几遍想你了。”

冯臻翻白眼,“你烦不烦啊?”

那边顿时就不吭声了。

将手指上的脏灰蹭干净,冯臻也被闹得没脾气了,软着声哄人,“嗯,我也想你,想得你饭都吃不香了。”

蒋立坤嘿嘿一连通的傻笑,“真的啊?睡觉的时候也想我吧,”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旁边有点吵,估计是在催他打电话快点,后面还有人排队呢,“伺候咱家小祖宗的时候也想我不?”

冯臻一愣,一时竟然没及时反应过来。

“我想了,可想可想了,我每次跟我家二大爷打招呼的时候都想起咱家小祖宗了,分开这么久,就是抱一块蹭蹭,那也激动流眼泪……”

那边声音悉索,话筒这边的呼吸却是一声重过一声,冯臻的耳垂渐渐染上霞色,臭着脸直接就挂了电话。

那边‘嘟嘟’一阵忙音,偏偏那人笑得还挺得意,抻着脖子长吁口气,好似这段日子所受的苦累都过去了一样。

旁边有人眯着小眼凑上来,笑得一脸谄媚,“蒋哥,你这给你小女朋友打电话啊,哎哟,这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啊,有人疼……”

“去去去,别瞎掰扯些有的没得,”我小媳妇也是你能说的,哼!蒋立坤想得可美呢,眼里眉梢都是笑意。

那人也觉得蒋立坤现在心情好,大概他说什么都不觉得恼,转了转眼珠子,搭着人肩膀挤眉弄眼地,“哎,她长得漂亮吗?有没有大海报上的那个女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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