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们没能成功获得拥有读取思想能力的新人类，但由我们制造出来的虫的身体素质却远远优于人类。他们可以说话，拥有思想，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甚至可以自由地改变形态。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有着超高的繁殖能力，这是半人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我们认为，只要解决了狂化的问题，‘虫人’就能取代半人成为受地球人驱使的主要劳动力。在这种时候让我们结束研究，这无异于将一项跨时代的技术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以我们决定奋起反抗。我们首先将雾状溶解剂充满了整颗星球，并放出大量范赛因人。这样一来377号基地所在的星球就能成为一个巨大的试验场。我们的想法是，只要样本的数量足够多，狂化的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这样一来银盾就不得不让我们继续研究了。”

“银盾？”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通常说这个病毒好厉害，可以骗过免疫系统，可以这样那样地变异升级，简直就像是拥有智慧一样。所以一不小心脑洞就开大了……关于埃及金字塔之谜的猜测纯粹是为了给脑洞润色，请大家不要当真啦！

93.寻找记忆体

“你听说过银盾家族吗？半人的研究也好，377号基地的研究也好，银盾都是最主要的投资人。”杰克理所当然地说，“银盾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财团，也只有他们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这样尖端的技术研究。可是银盾的家主却认为半人的项目比我们的项目更有吸引力，真是糟糕的眼光啊！听说那是因为他本人喜爱养狗的缘故，这种原因让人怎么能接受？”

沃伦看了一眼奥丁，觉得按照一般人的审美，半人的确比身上长满手脚的虫子容易接受多了。不过考虑到杰克对此的执着态度，他只好将这个想法憋在心里。

“你真的认为这些恶心的虫子能听人类的指挥？”奥丁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懂什么？现在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后来误入基地的人！我们原本做出来的虫人不是这样的！融合剂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失效，那些丑陋的爬虫根本无法和完全体相比。只可惜现在完全体只剩下我一个。银盾的家主最让我无法原谅的一点，就是他竟然下令将所有的实验体都摧毁了！”杰克生气地在房间里飞了好几个来回，嘴里大声叫嚷，“为了怕引起星际纠纷，他没有摧毁这颗星球，只是往星球表面喷洒了许多强力杀虫剂，这样既能杀死了虫人又不会威胁到范赛因人的生命。那可真是一场灾难！当时我们的实验体已经繁殖到第三代，虫人的数量超过百亿，整颗星球成为了真正的虫域，却被他用杀虫剂轻而易举地把所有的实验体全部杀死！这是对科学的迫害！这和烧死哥白尼有什么区别？”

“等等！你说光用杀虫剂就能杀死你制造出来的超级人种？”奥丁挑了挑眉。

“除了杀虫剂，他们不怕任何东西！他们的甲壳甚至可以抵挡子弹，他们的速度快如闪电！除了杀虫剂……是的……只是除了杀虫剂……我承认这是研究中的一项漏洞，我们没考虑杀虫剂的作用。”杰克沮丧地说。

奥丁勾了勾唇角：“不得不说银盾的家主还算聪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到底为什么不可能变异？”

“因为‘锁’的存在，半人的基因不会像人类那样受雾状溶解剂影响，所以就算你受了伤也不会加速变异。你的朋友就很难说了，尽管时间让溶解剂的效果变差了，他要是受了伤还是会变成爬虫。其实你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照理说溶解剂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种剧毒，你吸入溶解剂之后应该立即死亡。之前我从未见过半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一到这里就已经死了，然后变成爬虫的食物。也许你的情况和他们有所不同？”杰克颇为疑惑地打量奥丁。

沃伦突然觉得也许真的是因为退化种的关系，奥丁才得以在雾气中活下来。他不禁感到后怕起来。加入奥丁不是退化种，那他现在可能已经……

“无论如何，在银盾喷洒杀虫剂并封锁了这颗星球之后，377号基地基本就荒废了，而我也陷入了漫长的冬眠期。在我醒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垃圾星球’，四处都是一些弱小的爬虫，原本的实验室也被外来人占领了。”

沃伦吃了一惊：“这里还有其他外来人存在？”

“是呀，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研究，不过既然他们还在为范赛因人提供垃圾，大约是和范赛因人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吧！我认为，作为唯一剩下的完全体虫人，同时又是超一流的科学家，我有资格加入到他们的研究中去。不过他们却将我视作怪物，总是用武器驱赶我。唉……人类总是因为外貌产生偏见。”杰克发出一声叹息。

“那你成功了吗？”奥丁好奇地问，“你说你是完全体，那最后你成功获得范赛因人的能力了吗？”

“可以说是成功，也可以说是不成功。”杰克用黑色的爪子抓了抓头部，“我获得了原本想要的能力，这个能力却有很大的瑕疵。我可以远距离读取一件物品上的思想，但是我读到的内容仅能被记住七秒，七秒后我会把一切都忘光。这或许是因为人类大脑的记忆容量不够大，或者是我的大脑已经发生变异，我还没能找到具体原因。假如那些后来者能让我回到实验室中去该有多好啊！那样我说不定能找到过去留下的资料，从中找到一些线索。虫人的种类很多，也许改变一个形态可以让我的脑容量变大。本来我也可以通过交配产生后代来继续研究，不过作为完全体我实在无法对那些丑陋的爬虫下手。”

沃伦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他实在无法理解杰克对于虫人研究的狂热爱好。和那些可怕的东西交配……那实在是太挑战人类的承受极限了！

“有这种能力这就够了！”奥丁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的能力对我们很有用。能请你帮个忙吗？”

杰克的触角动了动：“哎？”

“我们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来到虫域的，但是这里的垃圾实在太多了，我们没法确定它的位置，这儿也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可以使用。你的能力应该能帮我们找到它。如果你肯帮忙，我们也会想办法让你回到实验室去。”奥丁微笑着说。

沃伦立即明白了奥丁的意思。只有一条路可以从虫域离开，就是通过反虫洞。照目前的情况看，反虫洞十有八九应该在实验室里。反正找到记忆体后也必须要去那里，带着杰克一起不过是顺便而已，却能够以此为条件让杰克帮忙找蓝的记忆体。

“真的可以吗？实验室外有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我根本进不去！”杰克的声音颇为惊喜。

“那是防护罩，一种现在被普遍使用的技术。我可以试试找出它的弱点。”奥丁胸有成竹地说。

“那好，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这颗星球不大，只要二十天我就可以把星球的表面翻一遍。不过我们最好赶快，那些外来人每隔一段时间会用机器清理一遍垃圾，把旧的垃圾摧毁，好给新的垃圾腾出地方。”

“那是一块记忆体，被用来记录机器人的所有记忆。关于记忆体上可能附着的思想，我想沃伦应该可以给你足够多的情报。”奥丁看向沃伦。

沃伦连忙点头。他一直以来都和蓝朝夕相处，要想到可能被投射到记忆体上的思想再简单不过。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奥丁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杰克对半人充满好奇，除了外出寻找记忆体，就绕在奥丁周围想要研究他。杰克专门制作了几支可供半人使用的解毒剂，以及可以暂时压制雾状溶解剂作用的药剂，好让奥丁和沃伦能够安全地在雾气中活动。

杰克每天都在垃圾堆里寻找沃伦形容的记忆体。不过由于垃圾的投放范围是随机的，寻找起来只能通过地毯式搜寻，进展比较缓慢。

在此期间，沃伦看到了杰克过去的研究成果。除了长成杰克那样的完全体飞虫外，完全体虫人中还包括体型大到像飞船一样的巨甲虫，可以瞬间潜入地下的钩虫，以及一种很像是现在的范赛因母虫的丑陋蠕虫。不难想象，假如杰克的研究真的成功的话，现在人类世界中可能到处都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代替半人的特殊虫子。

不过沃伦始终对这些虫的服从性抱有疑问。

照杰克的说法，大多数在实验的最后阶段诞生的虫都性情温和，当然这是在定期给他们摄入足量人类基因的情况下。通过细胞克隆技术产生的带有人类基因的肉块是让这些虫保持心态平和的最大法宝。即使是杰克，也必须每隔一个月摄入一定量的人类基因。

“你吃人吗？”

“怎么可能？我给自己做了一个细胞池，把爬虫的尸体丢进去，将其中人类的细胞提取出来，然后做成药剂注射入体内。”杰克这样解释他获得人类基因的方式。

沃伦认为，无论杰克的为人怎样，他的研究能力的确令人佩服。虫人的计划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现在的范赛因母虫也许就是一项成功的应用。不知道那些后来的研究者到底是如何控制这东西的，光是想到范赛因母虫可能曾经是个人类，就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在第十二天的时候，杰克终于带回了好消息。蓝的记忆体找到了，而且从外表看应该是完好无损的。这位前人类科学家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机，他想都没想就将蓝的记忆体交给了沃伦，然后开始询问要怎么才能进入实验室。

“我们没有电子器械，只能一点点寻找防护罩的漏洞。假如有实验室的结构图就好了。”奥丁沉吟道。

“过去的结构图我应该可以回忆出来！”杰克高兴地说。

虽然对从物体上读到的信息只能记忆七秒，但杰克本身的记忆力并不差。很快他就画出了清楚的示意图，有些记忆比较模糊的地方，也在沃伦的询问下得到了填补。在此之前沃伦曾亲自设计过红都中不下二十座建筑物，他在建筑学方面的知识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仅仅用了半天功夫，奥丁手头就有了一张详细的建筑结构图。

“我们可以试试从这里进去。”奥丁指着图上的一点说，“这是一截废弃的管道，埋在地下十米处，里面的人很可能不会考虑到它的存在。我们从管道这头进去，走大约三百五十米应该可以到达基地的正下方。管道的另一端是封死的，具体要如何上去，只能靠随机应变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钢板，我想我可以弄穿它。”杰克说道。

“嗯。”奥丁点了点头：“进去之后我们之间的交易就算完成了。我和沃伦会想办法离开这里，你可以随意活动。”

杰克：“我要去找过去留下的资料。”

“好的。我们必须十分小心。考虑到对方选择377号基地作为实验室，进行的很可能是非正当的实验，他们手头拥有强力武器的可能性很高。”奥丁说道，“最好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如果万一发生冲突，首先应该考虑破坏对方的能源系统，夺取武器。最坏的情况，我们可能要先退出来，然后寻找下一次机会。在危急生命的时候，千万不要恋战。”

“没有问题。”

“好。”

沃伦和杰克同时点头。

“就这样吧，今天午夜出发！”奥丁眼中亮起势在必得的精光。

94.回去之后的约定

在确认了大致的挖掘方向后，杰克主动承担了挖掘工作。他用六条腿以惊人地速度从地面上挖出泥土，在短短五分钟内便已经挖出了一个深坑。于此同时，沃伦和奥丁负责警戒四周。由于身上的人类基因，他们是虫人眼中的美味珍馐，必须无时无刻保持警觉。

在此之前沃伦相当担心奥丁重新进入迷雾后是否会再次中毒，不过杰克的解毒剂似乎很好地发挥了作用，奥丁只是脸色难看一些，并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吐血。

“要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沃伦认真地说。

“不。”奥丁坚决地摇头，“只有经过反虫洞才能回去，我们迟早要到这里来的。我还可以坚持，等到了实验室内部应该就没有溶解剂了。那么难找的记忆体都已经找到了，我是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再次拖你后腿的。”

沃伦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他能感觉到半人的烦躁心情，一到虫域就失去战斗力这一点似乎让半人的自信大受挫伤，以至于他急切地想要在行动中证明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让人担心。

虽然是为了记忆体而来，但沃伦并不想因此让奥丁受伤。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奥丁显然有孤注一掷的打算。

假如在实验室里遇到什么危险，他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玩命的吧？怎么才能让他平静下来呢？

沃伦焦急地望着半人的侧脸。这张张扬的面孔和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他们之间的信任却早已超过了可以性命相托的地步。

这几年奥丁到底为斯利姆商会受过多少伤，付出过多少心血，又背负过多少罪恶？因为半人的身份，这个高傲的男人被多少人恶意中伤诋毁过？即使是被人当做只会为半人考虑的异类，他也从来没有退缩过一步！

奥丁原本是一头孤独的狼，却被自己生生套上了项圈。这对他来说真的公平吗？

沃伦：“回去之后……”

奥丁：“嗯？”

沃伦：“想不想一起出去度个假呢？”

沃伦微笑中的暖意让奥丁吃了一惊。

“你在开玩笑吗？作为斯利姆商会的会长，自由商会联盟的首领，哪有时间去度什么假？你要是再像这次一样任性，我有几条命都不够陪你玩的。”半人对沃伦呲了呲牙。

“话虽如此，但是人总需要放松一下的吧？”沃伦笑了起来，“你平时都怎么放松？”

奥丁蹙眉：“要是不小心松懈了，我早就已经死了。从出生起我就没有时间做那种无聊的事。”

“从来没有过吗？”沃伦微微一愣，“也许你应当找个情人，爱情可以使人放松。”

“谁要是成为我的情人大概会死得很快吧！为什么突然关心我的事？”奥丁狐疑地看了沃伦一眼，然后露出坏笑，“你该不会是还没放弃勾引我的念头吧？”自从了解到沃伦糟糕的爱情观之后，奥丁就喜欢将沃伦最开始的“追求”当做一个笑话来讲。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理上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对呀！”沃伦点了点头。

“什么？！”

“如果和我在一起能让你学会放松的话，我不介意成为你的情人。我记得你说过，你认为我是个不错的情人。另外，上次你是怎么讲的来着，假如我愿意放弃来虫域的念头，你可以代替蓝成为我的情人？”沃伦自信地笑了笑，“我认为你这是在委婉地表达对我的兴趣。”

“你竟然还记得！你是打算来和我算总账吗？”奥丁一脸不爽地说，“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小鬼感兴趣？只是纯粹想要让你打消来虫域的念头而已。再说了，你就不顾忌蓝的感受吗？”

“蓝也很喜欢你啊！他是不会反对的。”沃伦一脸理所应当。

奥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沃伦，你脑子里还有节操这种东西存在吗？”

“抱歉，家庭观念也好，传统道德观也好，那种根本就不在我的字典里。有一点你从一开始就说对了，长着异瞳的人是独自在宇宙中长大的野兽。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我只知道遵循自己的意志前进，获得我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社会给人束缚，我从不看在眼里。奥丁，好好考虑一下吧！你真的需要一个可以让你放松下来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