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点事 上——千层浪
千层浪  发于:2015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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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黯淡,一副大病未愈的萎靡之态。

颜少青只看了一眼,便就移开了目光。倒是杜迎风朝那妇人多瞧了两眼,轻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说了甚么。

那红衣妇人摇着腰身便踏了过来,招呼了两声也没见跑堂的出来,于是眼波一扫,向此间唯一的一桌客人望去。“哎,两位官人,这店家的

不在么?”

杜迎风掀唇笑笑,朝她答道:“这位大嫂先坐下歇息,跑堂的在里面忙活,该是一会儿就出来。”

“哎,稚子吃不消这严寒天气,好不容易寻到了这镇子,却也没有热茶招呼。”红衣妇人听杜迎风称她为大嫂,心里颇为不悦,却听对方声

音清朗,仔细一瞧他俊俏面目,心里着实欢喜,当即便放柔了嗓音,道:“这位官人,不介意奴家先为我那苦命的孩子讨一杯热茶来喝罢?

杜迎风望了一眼手里的酒杯,朝她道:“可惜我这里只有烧刀子,要不你看看,我这位朋友可愿意将茶分你?”说完,他促狭的朝颜少青眨

了眨眼。

颜少青将剩了大半的水壶推了过去,开口道:“请便。”他并未去看那红衣妇人,却不露声色的瞥了一眼其身旁的童子。

红衣妇人见貌辨色,知此两人唯有杜迎风愿意与她说话,于是一双眼含情脉脉盯了上去,嗔道,“还是这位官人心疼奴家,这天寒地冻的,

让奴家过来拼个桌子罢,人多也热闹一些。”言罢,她牵了童子就走了过来,欲要坐下。

却还未坐下,便听一道冷淡的声音道:“我这张桌子,可不是随便甚人都能坐得。”

颜少青神色淡淡,一对黑瞳却是透着冰渣子。

红衣妇人不依道:“这位官人太见外了,奴家只身带了孩子出门,人生地不熟,投亲也没个着落,如今只是与你两人拼个桌子,你瞧这位公

子好心邀我同坐,你却……”说着说着,她语气越是凄楚。

杜迎风好笑的瞅着她,自己甚时候邀她同桌来着,又转头瞧见颜少青那一副不太好看的脸色,轻咳一声,打了圆场道:“这位……嫂嫂,我

这位朋友性喜清静,你看要不这样,这壶茶水归你,桌上几碟小菜你挑喜欢的拿,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罢,咳,颜兄,你看这样如何?”

那红衣妇人原本想博他爱怜,却被杜迎风这一席话噎了半晌,瞬间满脸通红,经他这一搅合,倒像她为吃一顿白食而无理取闹一般。

颜少青径自倒了杯酒浅酌着,也不搭话。杜迎风见那一双黑眸里冰意渐消,心下意会,接着朝那红衣妇人道:“快去吧,可别把孩子饿坏了

。”

那红衣妇人此时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被对方戏耍了,当下恼羞成怒,一掌便向杜迎风脑门拍去,竟是欲出其不意置他于死地!

可杜迎风何许人物,早在她进门之时便设了防范之心。

那一掌刚要贴近面门,突然间他身子向后一仰,红衣妇人一掌落空,还未及收回手掌,就见面前银光一闪,险些将她手腕齐根削断!总算这

红衣妇人反映迅速,慌忙倒退几步,才免去断腕之灾。不过还未待她站定,无数银光便如繁花落英,向她当头洒来!

红衣妇人冷哼一声,身如游蛇,斜身闪避,而她闪避之时,腰间悬着的一只香囊被她信手摘下,直直朝着杜迎风与颜少青抛了过去。这一抛

极精极准,就见香囊飞至空中,倏地被一道剑光削成两截,囊中细碎粉末正好往两人身上落去。

红衣妇人躲过那一蓬剑光,恨声道:“杜迎风,你杀我徒儿,今日便叫你尝尝这‘莫问生死’的滋味!”同时她厉呵一声,双掌再次劈出,

一掌拍向杜迎风面门,另外一掌击往颜少青肩头。

“莫问生死,毒手阎王萧靖玄?”颜少青不慌不忙伸袖一扬,四散的毒粉便被他拢入袖中,再又侧偏身体,将掌力轻松化去。只听他喃喃道

,“萧靖玄是个女人么?”

杜迎风身形急退之时,揽云犹如电光,扫向那红衣妇人。

“若非我那应天徒儿断气前留下的印迹,我还不知凶手是谁!”红衣妇人见颜少青一招半式便化去他的攻击,一张俏脸陡然变色,她原先以

为只那杜迎风一人技高,未料他身边竟还有一绝顶高手!

“你那五个徒弟,死在小爷手上也不冤,不过那玉面郎君也有些手段,还留了字给你。”杜迎风拿剑尖指着她,心中暗叹自己疏忽大意,同

时朝颜少青道:“颜兄,这毒手阎王与我追查之事有些关联,待我先擒了他!”

颜少青点了点头,缓缓踱步到一旁,再不插手。

揽云剑撒下漫天剑光,与红衣妇人缠斗在了一起。此女武功诡异,又善施毒药,杜迎风与他斗在一起,自是十二万分小心。

颜少青不管场内一场恶斗,转身与那小童交谈起来。

“你这娃儿,是被这泼妇掳来的?”

这童子此时正缩在一处桌椅下,睁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屋内落错的剑光,瑟瑟发抖。见颜少青问他话,身上抖的更厉害了,他将头颈缩进棉

衣内,诺诺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我想我爹我娘。”

颜少青听他声音暗哑,不似寻常孩童声线,眸光一深,道:“那你爹娘一定是江湖里名头响亮的人物。”

“我爹娘只是普通农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孩童眼神闪躲,且将瘦小的身子全数没入桌椅下。

“哦,普通农家的孩子。”颜少青点点头,倏地,他冰冷的眼神直射向他,道:“普通农家的孩子竟然有一身深厚内力,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

杜迎风与红衣妇人正斗到酣处,闻言皆是一顿。

那小童瞬间张大眼睛,咧嘴阴阴笑了一声,但听这笑声嘶哑粗噶,似一把钝刀磨着人的耳膜,又哪里是一个小孩子所能发出的。

瞬间,那小童的身体便动了,他咻的窜出桌底,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扑向与那红衣妇人缠斗的杜迎风,身法之快,实所罕见。

杜迎风刚才听了颜少青提点,此时已有防备,身形一侧,闪到了那小童攻击之外。

“小杂种,今日叫你们死的不能再死!”那小童毒蛇一般的眼神狠狠盯着杜迎风,哪里还有方才担惊受怕的样子。他举起一双枯瘦的手掌,

就见其十根手指黑里泛红,尖利的指甲像是十支钢针,幽幽闪着寒芒。

“师傅。”那红衣妇人恭敬的退到童子身后,调匀内息,以待对敌。

“原来你才是毒手阎王萧靖玄。”杜迎风佯装害怕一般拍了拍胸口,调侃道:“吓我一跳,怎毒手阎王竟是个矮子,那旁边这位,真是你娘

亲?”

听他此时还在贫嘴,颜少青向他淡淡扫去他一眼,道:“萧靖玄当年练邪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体型萎缩,才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

萧靖玄最恨别人喊他矮子,此时被人揭了伤疤,恨上加恨,一声怒吼,飞旋起身体,五指似铁钩一般向杜迎风抓来。

杜迎风嘻嘻一笑,同时一矮身,挥剑来挡那利爪,嘴上不饶人道:“小娃儿,你是不是冒充的?身高才到你娘亲腰身。”

“逞甚口舌之利,看我扒了你的舌头泡酒!”萧靖玄五指坚硬如铁,指风扫到桌椅,便是一道道爪痕,且那桌椅被他挠抓之下,兀自冒着白

烟,可见其指甲上定是沾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颜兄,你先歇着,待我收拾了这一大一小,再来与你把酒言欢!”杜迎风正一脚踢在萧靖玄肩上,借力腾空,身在半空之时还不忘朝颜少

青嘱咐一句。

颜少青摇了摇头,又径自走开,看来这生死之斗,某些人权当玩耍,真是个疯子。

“两个半大小子,大言不惭!”萧靖玄被杜迎风几句调笑激的惊怒交加。左手倏的横扫过来,杜迎风一手挥剑挡下,一手伸到他后颈,抓了

领子将他重重往墙上丢掷出去。萧靖玄孩童身型,颇为轻盈,双腿蹬在墙上,一个倒转又借力旋转着身体飞了回来,漆黑利爪直刺向杜迎风

颈项。杜迎风此时正宝剑脱手使出那招‘横空出世’刺向红衣妇人,手中并无阻挡利器,只得随手抡起一张木椅,向那双漆黑利爪敲去,咔

咔咔几声脆响,木椅被搅成碎片,而萧靖玄的势头也被阻了阻。

而这时,揽云剑一击不中,已回到了杜迎风手里。

第七章:剑气沉沉杀戒开‘三味真火’降妖魔

此时,打斗声已经惊动了店家跑堂,他们掀开帘子,见客堂里三道身影鬼魅般飘忽来去,更有数道寒光夹杂其中,齐齐吓得直往后院逃去,

生怕晚上一步,便丢了身家性命。

这萧靖玄身形快如急矢,左窜右闪令人防不慎防,再加上红衣妇人从旁突袭,杜迎风应对于两人之间,自不敢马虎大意。

他的剑虽然奇快,但每出一剑,俱被那双利爪阻挡,对方的防守,实在可算是滴水不漏。

此时那红衣妇人出口喊道:“再叫你尝尝这莫问生死!”杜迎风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根本不予理会。暗道:你若真还有‘莫问生死’,

怎会好意提醒于我,定是有诈。

他料的没错,那红衣妇人的手里,确实没有了‘莫问生死’。她有如此一说,便就是要乱其心思,趁机偷袭,一见此计不成,她眼珠子转了

两转,又望向一旁观战的颜少青。

颜少青见红衣妇人向他望来,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冷光。

他负手立在门边,背后是乌云掩月,一片漆黑。

红衣妇人见这情形,背脊没来由的一阵发凉,急忙移开视线,再不敢朝他望去。

这时候,场面上又有变化。

萧靖玄见这白衣小子功夫不见多深,剑招却连绵不断,颇为缠人,心中一狠,欲要速战速决。只听啪啪啪连着九声,他指尖上的漆黑指甲,

倏地化作九道利刃,直向杜迎风周身薄弱之处刺去!

杜迎风见对方使了杀招,立即举剑格挡,正在此时,那红衣妇人也瞅准了时机,一掌朝他背心袭来,杜迎风于前方应敌之际,身后也似长了

眼睛,一侧身,伸指一弹这红衣妇人手腕上的麻穴,趁她手臂软垂,暂无力道之际,一剑指到她的咽喉!

红衣妇人勃然色变。

这时,萧靖玄嘿嘿一笑,将最后一枚尖甲疾弹而出。

劲风袭来之时,杜迎风的剑尖正指着红衣少妇,面门无物可罩,危急之中,他将腰身一扭,一直悬在腰里的剑鞘倏而旋飞起来。

‘铿’地一声,暗器打在剑鞘上,击出一点火星。而剑鞘被其一弹,又猛地敲在了少年的脑门上,只听他‘哎哟’痛呼一声,伸手揉了揉额

头。

红衣妇人一击不成,正待退去,怎料这少年突然大喝一声:“看打!”将手腕一转,使揽云剑脱手掷出,一剑穿向她的咽喉!

红衣妇人双眼猛的瞪大,不及逃脱,便被牢牢被钉死在墙上!

她至死还未明白过来,那飞剑怎会来得这般快!

杜迎风一招收了揽云,又朝萧靖玄望去。

萧靖玄扫了一眼红衣妇人的尸体,怪笑道:“小兔崽子有两下子,再尝尝老夫这一招!”

萧靖玄幼子身躯配着双狠辣阴毒的眼睛,给人以极其不协调感,杜迎风抖了抖肩膀,捏了个剑诀将揽云剑横于身前,回敬道:“小爷甚都不

缺,就缺有人陪我练招,小矮子有甚绝招,全使出来便是。”

颜少青听他胡诌,不禁莞尔,见少年别有深意地看过来,当即又敛去了笑意。

但见萧靖玄暴叱一声,一缕一缕的黑气,自其短小的身躯之中突突冒出,一时间,小小一间客堂之内乌烟瘴气。

这是甚么诡异的功夫?

颜少青扫了一眼浑身黑气的萧靖玄,喃喃道:“难道是天魔毒经?”想了一瞬,他又摇了摇头,道:“只是形似,未得真髓,难道是他的弟

子?”

杜迎风听他自言自语,眼珠子一转,也便猜得了一分两分,这萧靖玄武功突飞猛进,实因练了一种叫作天魔毒经的怪异功夫。

颜少青提醒道:“他足底腋下两处,是他的罩门,你且小心应付。”

杜迎风嬉笑道:“这‘天魔毒经’,难不成真如此厉害?”

颜少青颔首道:“若他再往下练两层,你便再也不是他的对手。”

杜迎风皱了皱鼻子,道:“可我怎觉得,现在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颜少青睨了他道:“杜公子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杜迎风挑眉道:“攻敌之前,自是需要搞清楚情形。”

颜少青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

客堂内,黑气愈来愈浓,杜迎风正在想这烟气铁定有毒,便见那萧靖玄陡然一睁眼。

他见那眼神,心中一凛,暗道:好重的杀气!

方抖开阵势迎敌,对方的攻击赫然已至!

见其掌风呼啸,攻速陡升,杜迎风不由心生诧异。

却明显对方连这诧异的时间也不想给他,萧靖玄嘴里呜呜乱叫,一双漆黑的手掌倏地朝少年抓去,杜迎风身体急退间,巧妙地绕到了柱后。

咔的一声,柱上忽地出现一个大洞,一张黑乎乎的脸透过洞眼盯着他。

杜迎风与他大眼瞪小眼。

萧靖玄丢开手里木屑,五指如梭,又向少年攻去。杜迎风挥剑回削,招招皆朝对方足底腋下攻去,但萧靖玄似有察觉,紧紧守着两处罩门。

杜迎风一时攻不进对方罩门,只与他来回缠斗,须臾之后,他便发现这萧靖玄除了挡住那两处罩门,其余部位皆是门户大开,根本不遮不掩

,杜迎风见有机可乘,长剑一震,分扫他中路下盘,一时间,揽云剑剑气如虹,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片晌之后,杜迎风却是苦着脸退了

回来,因为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神兵利器,竟没有法子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这萧靖玄魔功虽是半成,但一身皮肤却是硬如坚铁,攻之不破!

但他杜迎风乃是肉体凡身,怎吃得起那铁石一般的身躯所发出的一拳半脚?

局势,于自己而言极为不利。

杜迎风左躲右闪之下,眼珠子也在客堂里瞄来瞥去。

萧靖玄见其心不在焉,寻了个破绽一爪攻向他心口,杜迎风往后一闪,身形一个不稳,跄踉几步撞到了旁边的站柜,登时笔墨算盘、杯盏账

册纷纷落地。趁这混乱之机,杜迎风于地上狼狈一滚,躲过萧靖玄倏发而来的一掌,再又俯身直冲,朝大门外掠去。

萧靖玄当他想逃,呼呼怪叫着朝他追去。

门外,杜迎风正等着他。

“小爷请你喝个够味的!”

萧靖玄甫一出大门,一罐重物就朝他头颅抛来,他伸出五指一抓,那物事便立即四分五裂。却见这陶罐碎裂之后,粘稠的液体飞溅而出,淋

了他一头一脸。他一闻身上,一股油香,不由一愣。

杜迎风见他发愣,信手又向对方抛去一物,萧靖玄照例伸手去抓,想将之一爪抓碎,同时他暗道:任你毒药暗器,能耐我这一身坚硬的皮肤

如何!正自得意,手掌中却传来一阵灼痛,他霎时嗷嗷怪叫起来!

只见一簇火苗,以他漆黑的五指为中心,轰一声袭向全身,他仰面跌倒在雪地上,不住的痛苦翻滚,想要灭去一身火焰,却不料杜迎风又从

客堂里搬出一坛子烧酒,哐当哐当尽数往他身上倒去。

“小矮子,这酒滋味如何啊?”

一时间,又是火油,又是烈酒,火苗狂舞之下,皮肉烧焦的臭味渐渐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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