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爱情——谁记沧桑
谁记沧桑  发于:2015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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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哥哥无奈的弟弟看着薛铭郁闷的脸倒是十分的开心,好像以前从未体验过,沈言默默可惜的摇头,没想到任性的滋味如此美妙,从前倒是浪费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出院,薛铭还是一天三查岗的希望沈言留在家里,或许这样对他的健康的确更有力,可是现在刁蛮任性的沈言可没这么听话懂事。打好领带,整理好西装,沈言潇潇洒洒的就出门了。

他此行的目的,是去看看他的父母。

你别惊讶,是的,身为孤儿的沈言还是有父母的甚至知道亲身父母究竟在哪里。这要多亏在大学散布他谣言的同学了,他们干的不错,为了他将C市掘地三尺甚至查处了他的生身父母的讯息。而他和他们产生的唯一一次交集,就是那个男人登报表示断绝他们的亲子关系。真是好笑,这样是否真的有必要?从前,敏感又懦弱的沈言当然不敢去寻找,现在,沈言只是遵照自己的本意。

驱车停在他们的家楼下,听着在那扇透着橘黄灯光的窗户中传出的欢声笑语,那个陌生的男人背着自己的孙子在楼下遛弯嬉戏,他的妻子在一旁拿着玩具为那孩子逗趣。他们很幸福,平凡而长久。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什么因果报应,他们抛弃了一个孩子,还会有更多的孩子,还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仿佛是一个讽刺,看,我们当初抛弃你多么的正确。

沈言一直静静的看着,从天亮看到落日,从落日看到月光,曾经的沈言那么想要问他们一句为什么抛弃我?他甚至想象得出自己问这话时的脸孔,卑微怯懦,伤心流涕。他甚至为他们想了无数个开脱的理由,没有钱?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失误?每每想起,辗转反侧。

现在的自己却为什么这么平静呢?看着他们的幸福没有不甘,看着他们的愉悦没有伤心,就这样吧,一切都了了,他们和自己,果然是从无交集的陌生人。他们看不见自己在孤儿院里的挣扎,在贫穷的泥潭里窒息,沈言现在理解了,拥有眼前稳定而温暖的生活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回头去看他这个满身泥泞的人呢,又为什么要去回顾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他不怪他们了,再不会了,不过是成为又两个人幸福生活的牺牲品,他还有什么好抗争。他只能,祝他们幸福。

回到家里,系上围裙,特意为薛铭做了两个好菜,这些日子他在医院忙上忙下的照顾自己消瘦了不少,沈言当然心疼,要为他好好的补补。看着薛铭端着饭碗吃的欢快,沈言也陪着他傻笑,这就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幸福,他要好好的守着。

凤栾带着秦清回了A市。没有了沈言的生活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公司里新上任的财务总监精明能干,比起沈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公司众人也已经完全忘记了沈言这个前任。至于他自己的私生活,有了秦清的填补,好像多了一些幸福的味道。凤栾表示,到目前为止,他一切都很满意。下班回家,秦清已经在家等候。虽说这点小事沈言以前常干,可是秦清作为公司总裁特地抽时间为他等候,凤栾还是领其情意的感动。

凤栾接连一月,日日按时回家,作为知道他底细的狐朋狗友许晔免不了打趣:“阿栾,看来你这可浪荡飘飘的心真的被秦大总裁这个真爱给收服了。”凤栾这个月难得出门喝酒,却是显得漫不经心:“你说什么?”“我说,你是真的打算和秦清在一起了?”“嗯。”灌下一杯酒,凤栾点头。许晔忽的正经,脸色没了之前的轻浮:“那沈言呢?为什么你去找沈言,最后却和秦清一起回来?”沈言?凤栾使劲摇了摇头,真是遥远的两个词,好像很久以前他见了那个人一面,而后便是和秦清的柔情蜜意,往事重温。尽管沉默,许晔还是不依不挠的询问,无奈之下,凤栾只好坦诚:“我已经记不起他的脸了。”许晔扫视着凤栾的脸,砸了一瓶酒,甩开凤栾狰狞着脸便走了。

凤栾不知好友为什么好端端的发脾气,喝下自己杯中的那杯酒,凤栾也起身走了,他想要按时回家,被许晔拖出来喝酒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回到家,秦清不在,可是他回到家里就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归宿,他突然发觉,自己回来,好像并不是为了秦清,那是为了什么,他执拗的想要回到这个公寓。喝得不多,凤栾却忽然觉得头疼不已,视线模糊,眼前的场景好像忽然回到了从前,他喝多了,有个人开了灯,一张笑脸迎上了前。凤栾低喃:“沈言。”

和许晔的那一夜之后,沈言两个字就像魔咒,死死地纠缠着凤栾,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躺在床上,何时何地,那张熟悉的笑脸总是出现。凤栾再也受不了,他对于沈言没有任何情感,可是在他和秦清重新在一起的现在,却始终摆脱不了对沈言的愧疚,或许,他需要再去见他一面,对他,做些补偿。

第七章:抓回

凤栾没有想过自己再一次看见沈言会是这样的场景。除了一身惯常的西装,白色T恤配上单色的球鞋,这让他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从前。

沈言正在逛街,第一次他要好好的看看这个生他养育他的城市,他现在的表情正在为自己该不该屈服于棉花糖的诱惑而纠结。绵绵软软香香甜甜的一团的确是沈言的软肋,可是作为一个大男人手举棉花糖,此举甚是,尴尬啊。沈言兀自纠结,最后还是屈服于口欲之下,站在孩子堆里接过了一个大大的粉粉的棉花。轻轻巧巧的咬上一口,甜蜜和香气迅速在全身上下蔓延,说不出的满足。凤栾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沈言像个囤货的小仓鼠宝物似的舔着自己的食物,不可否认,这样的沈言让他觉得可爱。

相处六年,大概他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凤栾想。

他状似不经意的路过,撞破沈言享受棉花糖的窘迫。看着沈言手慢脚乱的将糖藏在了身后,他脸上的红晕让凤栾可耻的涌动起欲望。沈言没想过凤栾会在此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在这样的时刻。冷静片刻,见凤栾没有离开的意思,沈言客套的开口:“凤先生,你好。”凤栾听见这句话,心神突然恍惚:“你刚刚叫我什么?”沈言眼露疑惑,凤先生,这中规中矩的叫法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该开口,也是,可能凤栾想和自己划清界线免得秦清不高兴。“那,那我就先走了。”

凤栾一把抓住擦身而过的臂膀,事情有点不对,发展的方向怎么变成沈言离开。在他设定的情节里,沈言看见他应该是喜不自胜而不是现在对着他一脸淡漠的说离开。

心头涌上烦躁,凤栾冷着脸将人拖进了临近的一个咖啡馆。

两人坐定,沈言一直望着手中渐渐融化的棉花糖,凤栾则是看着窗外:“阿言,和我回去吧。你闹脾气也该闹够了。”

语气淡漠,神情冷静,却是给了沈言最后一击,他真的很无奈,好像凤栾一直知道如何让自己死心,心脏传来的疼痛开始一丝一丝传入大脑,外面阳光刺眼,沈言却想到了那是路过鬼门关的死寂。抓着棉花糖的手紧了紧,沈言忽然抬头看着凤栾的侧脸。流畅冷硬的线条,上翘妖媚的桃花眼,曾经熟悉的一切好像相隔百年,沈言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张脸已经记忆模糊。

还是忍不住,沈言红了眼眶:“凤先生,你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抱歉,恐怕我不能和你走了。

“凤栾缓缓回头,盯着沈言的发顶:“为什么?为了薛铭?还是,为了秦清?”沈言还是沉默,他常常恨自己在凤栾的面前就会不自觉的自惭形秽,心情也会变得谨慎卑微,哪怕到了现在,凤栾对他的影响还是无法抗拒。

凤栾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耐:“阿言,不要任性,我现在需要你就这么简单。”没错,凤栾认为自己还需要,沈言总会在自己身边,“你自以为的成全,我只想说,没必要。”语气高傲凌冽仿佛现在坐在对面的沈言做尽的一切是那么的可笑。

眼泪终于夺眶,看着泪水打湿的氤氲,突然感受到了四大皆空的禅意。不,不该是这样的,沈言,你已经去了黄泉,饮尽那碗孟婆汤,现在又何必逃避前尘。

扬起那张布满可笑泪痕的脸,沈言第一次用这张脸在凤栾面前露出讥讽的表情。冷静的擦了擦泪水,沈言反问:“凤先生,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你这是在求我和你回去,那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一向乖巧的小绵羊忽然向他露出了利爪,凤栾不是不迷惘,可是跟多的还是愤怒。沈言见到凤栾危险的眯起了双眼。相伴多年,沈言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他脾气暴发的前兆,可是这又能如何,他不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了,他的喜恶也再成不了伤害他的利器。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凤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恕我告辞。”沈言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走了,凤栾一如所料的并未追随。在踏出咖啡馆大门的那一刻,沈言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么多年,凤栾两个字就像紧箍咒,他时刻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日子也每天在反复的煎熬中度过。哪怕泪流满面,心如刀绞,也终于是解脱了是不是?

凤栾看着那个软弱的男人伸手抹着脸上的泪水,心下嘲笑,恍如未觉自己也泪流。沈言说他现在的生活很好,请他不要再打扰。他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月里发生了什么,足以支撑沈言挥手再见,他是他六年的爱人啊,是他曾说要守候呵护一辈子的凤栾啊。

“沈言,你怎么可能忍心。”

他知道这些年自己对沈言并不好,甚至是残忍的折磨,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可是沈言却是出乎意料的一次一次忍耐。凤栾不想回忆起的前尘,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沈言对自己感情的可笑,他却像是饮了毒药,欲罢不能。

第二次见面,凤栾狠狠给了沈言一记耳光,绑着人拉上了返程的飞机。

“这是你欠我的。”凤栾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沈言淡漠,继而哭笑不得。他自问在过去的时光里,他对凤栾一心一意,兢兢业业,反而是凤栾频繁出轨,待之冷淡。唯一的亏欠恐怕是自己先一步放手,没想到凤栾如此斤斤计较,锱铢必较。

沈言微笑:“阿栾,是我先放弃对你的感情,让你丢了面子,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是我考虑不周。现在,可不可以请不放开我,我还可以以下机。”

凤栾疑惑的看他一眼,漫不经心:“不是因为这事。”

不是?得到否定的沈言彻底困惑,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还能是什么?仔细推想,反反复复,沈言还是无所得,干脆放弃。

“阿栾,如果之前我有什么不对,那我请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再高抬贵手的放过我,我并不想会A市,这里有我的家。”沈言郑重,凤栾却依旧漫不经心:“我说了,这是你欠我的。在还清之前,休想离开。”

沈言再三追问,求饶道歉,凤栾还是三缄其口,不让离开。飞机已经起飞,陷入困境马上将要到达A市的沈言彻底发了狂,他嘶吼打闹,奋力挣扎,如果在他不知名的角落里他欠了凤栾什么,那他乞求凤栾给他机会偿还,而不是要绑他会A市,他不想离开,在这里有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家,还有他唯一的亲人。无论沈言多么努力,还是徒劳。凤栾镇定自如,劈手将人打昏,抱在怀里,凤栾抚摸着这张安静的脸,一再默念,这是你欠我的,沈言,以前可能还得清,可是现在,再也不能了。

第八章:软禁

到底什么是永远?

沈言双目出神,苦恼的望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当沈言在飞机上醒来,凤栾看着他戒备的脸,给了他这么一个问题。什么是永远?其实沈言自己也在苦恼。

人们说的血缘牵绊是永远不断的,可是他的父母却是轻轻松松的就把他丢弃了;他以为他会和薛铭永远在一起,可是自己却把他再三的抛弃了,哪怕非自己所愿;甚至,他以为自己会永远的爱着凤栾,可是现在,好像只能和他说句抱歉。

明明他和凤栾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了,做什么做着这样矫情的姿态,在分开之后还对着彼此探讨着永远。他们心中都清楚,所有完美故事中的“永远”也只是到故事的结局而已。就像那句永恒的结局:从此,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也许十年后,王子有了新欢,嫌弃着公主的人老珠黄。可是凤栾偏偏就问了,从他开口的那一刻起,“永远”这个词就像个被突然开启的魔咒,挥舞着它邪恶又剧毒的藤鞭,一点一点,将沈言的心死死缠紧。

凤栾推门进屋,就看见沈言还在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心里的火压不住的开始喷发:“沈言,你要做这个死样子到什么时候?”他带沈言回来已经三天了,而那个该死的就这么直直的在床上躺了这么三天。“你还是小女生吗?一点不如意就要我三请四跪的哄着你?”凤栾的话里满是嘲讽,眼神里也散发着蔑视的光。

那我应该怎样?感激你主动让我回到你的身边,继续摇着自己的尾巴,对你摇尾乞怜吗?沈言不想对他说话,心脏的窒息感却是越来越重。

凤栾重重的哼了一声,干脆放弃了与沈言的交流。在手上为自己燃了根烟,凤栾眯眼看着床上的活死人,这人还是一贯的不识趣。

“为,为什么带我回来?”沈言对凤栾开了第一次口,眼睛却还是看着那惨白的屋顶,好似那里有他所向往的天堂似得。凤栾对沈言如此的态度显然不满,算了,为了正事,还是暂时忍忍好了。

“我问你,公司的股份还在不在你的手里?”凤栾明显十分的烦躁,胸前的领带也被他粗暴的拉开。看着沈言还是无动于衷,凤栾心里突然涌现不满,若是以前沈言肯定狗腿的缠上来问东问西,尽管他不耐烦,可也好过现在的毫无动静。

话一开口,沈言就知道是公司出现了浮动。被铁锈糊住的脑袋再度开始高速运转,思索再三得出的结果却是让沈言苦笑不已。

“笑什么?你的股份有卖掉吗?为什么王阳那个老狐狸的手里突然多了6%的股?他现在的持股量已经是24%了,除开你我各有的30%,他已经是最大的股东了。当然,是在你的股份尚未卖出的情况下。”

凤栾在怀疑我,沈言笑的更加苦涩。栾,我怎么会……

“我的股份没有卖掉,我有持股证件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拿给你看。”沈言慢慢坐了起来,“王阳觊觎公司的控制权已久,现在他肯定是想趁着我不在,搜集散股,压过你的30%。你现在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注意那些持散股的小股东们。”

“我查过了,那些股东我都已经确定和王阳没有交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怀疑上沈言。

“包括你的那些情人吗?”

“什,什么?”沈言的眼睛突然抬了起来,就这么直直的撞进凤栾的眼里,凤栾有些反应不过。

沈言重复,一字一顿:“我说,你查过了你曾经的那些情人们吗?”他们在一起十年,沈言从来没有单独拥有过凤栾,甚至在他们建立起公司之后,凤栾用公司的股份馈赠那些他爱过的青年们,沈言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凤栾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沈言突然开始迷茫,当初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凤栾出轨,他忍下了;凤栾用他们一手打拼出的公司作为馈赠送给那些情人们,他也还是装作不知道;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呢?沈言已经模糊了。

“怎,怎么可能,他们都那么单纯。”——而美好的爱着我。

沈言不再看他,别过头去:“对,他们都是如此的纯洁天真,一个个掏心掏肺的爱你,怎么可能会背叛你。但,只要你还相信我的话就去查查吧。你当初送出了差不多8%,如果可以,尽早的回收也好。明天我会找郑律师,把我30%的股份给你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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