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点事 下——千层浪
千层浪  发于:2015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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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话一堵,黄子瑜怒气填胸,暗骂他贱人,那颜少青为人冷淡,哪里有本护法知情识趣,你竟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此时莫文信附到他耳边,安抚了几句,他怒意才稍稍平息,一双眼睛不甘心的在少年身上瞟了几眼,才移望他处。

场中,宇文无极剑冷锋寒,招招不留余地,蒋唯铁锏纵横之间,也尽自抵挡得住,不过攻击寥落,多为防守。

宇文无极见他不拿出真本事,冷声道:“你若再不出招,休怪我剑下无情!”

蒋唯苦笑连连,一边抵挡一边道:“宇文兄当年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今日又岂能对你出手。”宇文无极的追命剑紧黏着对方铁锏不放,嗤笑道:“我真后悔当日瞎了眼,救下你这叛徒。”

“宇文兄,做人还需审时度势,岚山阁早已不同往昔,对方势大,若不归服……”蒋唯一招‘分金断水’格开对方剑锋,还要再说甚么,就被宇文无极一声怒斥打断。“叛徒,纳命来!”一时间,追命剑寒光陡盛,蒋唯再无暇顾及说话,只得一味抵挡。

黄子瑜见他与对方嘀嘀咕咕,不禁怒道:“十当家,你与他绕甚,难道要叫本护法脱衣给你瞧!?”

蒋唯神色一泠,心下又再大叹一声,八棱铁锏再不留余力,迅捷无比的朝对方攻去。

杜迎风捏着茶杯的手一紧。这蒋唯分明是话中有话,却不敢明说。他那句‘对方势大’指的绝不会是黄子瑜,难道真如他心中所料,此事另有主谋?

思量间,只见场中又有变化。

本来,这蒋唯认真起来,与宇文无极倒是打得不分轩轾,两人来来去去又是几十招,短时间之内怕也分不出胜负,但宇文无极不知何故,频频出错,脚步也稍显凌乱,好几次险象环生,看得杜迎风一阵皱眉。

他凝起目力,目光一一于在场众人身上掠过,片时,终于叫他发现了一丝端倪。

杜迎风仰头喝尽茶水,抬手一掷,茶杯旋转着朝一干喽啰飞去,飞至人前,又听‘叮’一声脆响,被一硬物弹开,在空中转了方向,最后,‘波’的一声,嵌进了明月阁墙上木刻之内。

只见那茶杯口朝上,底朝下,无一丝缺坏。

那班喽啰一阵倒寒,试想万一叫那只杯子打中,身上怕就要多出个洞来。

连同场中打斗的两人也被这一番变故惊扰,顿了一瞬,收了手朝他望来。

杜迎风朝其中一名喽啰冷笑道:“阁下好俊的身手,却不知为何藏头露尾,专干些背后偷袭的勾当?”

那人长相平凡,乍看之下很容易叫人忽略过去,不过当他一眼望来,杜迎风目光倏然一紧,一声轻叱就此脱口而出:“是你!?”

他并不认得这人,但这一双眼睛,叫他想忘都难。

亮如点漆,冷若寒星。

那夜白若离为他疗伤,在窗外窥视的,就是这一双眼睛!

那人见他认出自己,心中也颇为惊讶,不过只停了一瞬,便立即有了动作。

就见他手腕一抖,指间已经捏住了三支暗镖,连珠一般脱手而出。

杜迎风身影如风,待镖到身前,才侧身一闪,同时朝他道:“阁下方才那一手隔空驭气,端的是精彩万分,怎这一趟又扔起普通暗器,莫不是瞧不上在下这两手功夫?”他这一番话,只叫周围众人脸露茫然,而他对面那人,目中却是一紧。

杜迎风一面暗暗计较对方来路,一面不疾不徐应付暗器,方才仰首躲过贴面而来的铁莲子,紧接着,又是三声破空之音袭来。

那边宇文无极仗剑挡来,只听叮叮叮三声,暗器撞击在追命剑上,留下三道白点。

他疾声道:“黄护法,说好只是比武,你着人偷袭,又算是个什么事!”

黄子瑜阴着声音道:“此人并非帮中人物,我从未见过他!”

那人见众人目光齐齐射来,双腕一颤,数十只铁莲子漫空射出,与此同时,他纵身一跃,已从二楼窗户翻身而出。

宇文无极起身欲追,却被杜迎风伸手拦住。

黄子瑜朝两个喽啰道:“你们盯着。”待喽啰领命而去,他转向杜迎风,道:“必定是海沙派混进来的细作!”

杜迎风‘哦’了一声,道:“既然黄护法不认得这人,那便算了,我们继续比试。”心中却在暗咐,那人几次三番与我犯难,到底什么来头?暗捏了一枚铁莲子在手,端详再三,仍旧是毫无头绪。

黄子瑜与莫文信对视一眼,继而一摆手,道:“继续!”

宇文无极长剑一舒,叮一声与蒋唯的铁锏撞在一起,两人又拆解数招,倏然,宇文无极左腿突起,向蒋唯下盘踢去,这蒋唯早年混迹于马匪之中,一身马上功夫鲜有人及,而相对的,下盘之处乃是他的弱点,他仓惶倒退一步,宇文无极见他防守有了一丝间隙,一翻手,追命剑自右至左斜刺下来,蒋唯举锏一格,宇文无极不更招式,剑如风掣,又从左下挑到右上,唰一声指到对方咽喉。

一瞬间,两人皆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作。

阵中无人讲话,只闻黄子瑜击掌三声,赞道:“精彩,精彩。”继而坦然道:“这一场,我们输了。”

杜迎风看他利落的除下外衫,眼神一移,望向他处。

黄子瑜短衫内并未再着其他衣物,此时他露着精壮结实的上身,坦荡荡的立于人前,朝那少年调笑道:“怎么,本护法脱给你看,你反倒害羞了?”

杜迎风摇头叹道:“你身上又没长女人家的东西,我害羞甚么,我只是在想,这赌局我貌似亏了不少。”

黄子瑜疑道:“此话怎讲?莫不是你觉得没要那解药,后悔了?”

杜迎风眼里闪过一抹促狭,道:“小爷脱件衣服他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直了,你剥光了大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孰胜孰劣一望便知,你说小爷亏不亏?”

宇文无极难得露了一丝笑意。

那一头,黄子瑜动作一僵,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拿自己开涮,待要发作,那莫文信嘿嘿笑道:“这小子也就逞逞口舌之利,唬人罢了,待属下去教训一二,保管他服服帖帖。”

黄子瑜听他自称下属,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和颜悦色道:“那就有劳四弟。”

杜迎风也不磨蹭,足下轻点,一个纵身跃到场中,朝莫文信道:“大言不惭,等一会叫小爷打断三条腿,看你还吠不吠”。

那莫文信听后,脸上一阵青白交加之色,偏李思函还非常不识时务的插了一句,道:“小生只道人人都有两条腿,那第三条腿从何说起?”

众人只是哄笑,莫文信怒道:“那我就来领教一下,你拿来取悦男人的功夫!”

第四十六章:链锁文信四当家,掌推子瑜大护法

莫文信怒道:“那我就来领教一下,你用来取悦男人的功夫!”伸出手来,欲要摸上杜迎风的脸。

这莫文信长脸细眼,肤色暗黄,生得倒不算丑,只是那副色眯眯的神情,常叫些正经人家的子女退避三舍。

较普通人而言,杜迎风身量并不算矮,但是站在莫文信面前,还是足足低了对方一头。这身高差距令他心中颇为不爽,更何况被那种氵壬邪露骨的目光盯着,任谁都会不舒服,见对方举止轻佻向他摸来,他眼中骤寒,手掌收拢,就见一道银光乍现,朝那只轻薄他的手掌戳去。

万掣堂堂主徐行顿觉腰间一轻,垂目瞧去,自己那把三尺青锋已不见了踪影。

隔空取物!

莫文信心中怵动,表面上却摆出一副不屑神情,道:“雕虫小技!”

他迅速撤回手掌,振臂一挥,一柄黑色短匕从袖中滑出,铮的一声与青锋剑碰撞在一起,相碰之后,黑色短匕微微晃摆,如灵蛇一般,缠上了青锋剑剑柄。

杜迎风甫一见到那把匕首,口中发出轻咦,没有丝毫迟疑的,一招‘牵藤引树’,将手腕向外兜转,三尺青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声清吟,一举将那黑色短匕震开了去。

黑色短匕在空中停留一刹,倏地一下又回到了主人手中,杜迎风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匕首柄尾的位置,有一条极细的链子与莫文信手腕上的一只铁环相连。这样一来,匕首既可作为对敌兵器,又能当成暗器发射,攻敌于不备。

心中暗道了一声有趣,杜迎风手腕一抖,青锋剑出手,劲势连绵,源源不绝,俱为攻击招数,就见场中,长剑化作几十道剑光,虚虚实实向对方笼去。

莫文信左忽右闪,刚开始还游刃有余,可越到后头,那剑光变化越快,从最初的几十道,幻化成为几百道,他被这极尽变化的招数晃得眼晕,叱喝一声,黑色匕首脱手而出,朝其中一道剑光打去。

却不料那道剑光也是虚招,莫文信大惊之下,身子一侧,左腿稍曲,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斜斜掠出,还未站稳,对方长剑已如跗骨之蛆,紧紧贴来。

莫文信不敢大意,短匕圈转,护住门户,霎时,只听得兵刃交接之响不绝于耳。

黄子瑜神色凝重,偏头望向身旁的牛大道:“你可看出些什么。”

牛大一双眼睛盯着场中疾斗,迟疑了一阵,道:“确实是万剑山庄的‘落风回雪’剑法不假。

黄子瑜道:“招式不假,内功路数又如何?”

牛大神色一焦,摇了摇头道:“他剑法精妙,却根本没有使出绝招,是以难以瞧出究竟。”

黄子瑜垂首作沉思状,随着莫文信越来越无力的招架,他心中渐生不安。

杜迎风长剑疾舞,瞧见对方发丝凌乱,眼露仓惶,弯唇笑道:“见识了小爷的功夫,觉得滋味如何?”

莫文信疲于应招,哪里有功夫搭理他。

杜迎风又道:“你不说话,那小爷就当你是喜欢得紧,再叫你吃两招试试。”

莫文信一声大喝,匕首直刺向对方胸口,杜迎风挥剑一格,笑道:“你慌了?”

莫文信忍无可忍,狞笑道:“小子,别得意,真功夫还在后头,保管叫你爽到!”手腕一抖撤回短匕,他身形一晃,倏地不见了踪影,只徒留空中缓缓飘下的一袭空荡衣袍。

他虽留有后招,不过对方越是挑衅,他便越是恼怒,也愈无法保持镇静,这本欲留在最后的奇袭招数,早早的被对方逼了出来。

需知心绪急躁是练武之人的大忌,更不用说在此生死一线的比斗之中。杜迎风深谙此道,是以他并不着急将敌人致死,而是等着他们黔驴技尽,一步一步抹去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

场外一阵惊呼,杜迎风见这变故,却并不惊慌,他不疾不徐收了招式,立于场中,侧耳聆听起来。

他年少之时,庄里曾来过一名堂客,发作唐轮,身着吴服,腰跨薙刀,脚踏竹屐,此人从东海琉球远赴中土,就是为了切磋武学。

他曾见这名异族人与庄内客卿比武过招,所用招式多为刺、突为主,而最为神奇的,则是这异族人的身法,风火水土,皆可遁入,时隐时现,令人防不胜防。后来他曾私下请教过,那名异族人也不掖不藏,将此身法与他道明,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障眼法。

而他坚信,此际这莫文信使得,便就是类似的身法。他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匿藏在这明月阁的某一处,伺机待发!

少焉,一只手从背后悄然无无迹的抚上少年腰间,宇文无极所站的位置恰巧看到这一幕,他心中蓦地一惊,待要提醒,却见杜迎风早先一步,仗剑回手一挥。

白光一闪,那只手突又遁入空中,踪迹全无。

众人瞧得屏住呼吸,李思函更是面露焦色,朝宇文无极道:“这莫四哪里学来的这手诡异招式,小生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宇文无极面无表情,却已将手指搭在了追命剑上。

李思函焦色更浓,道:“敌暗我明,岂不是吃了大亏?”

杜迎风凝目注听,片晌之后,长剑翻转,向前一递。

莫文信身影即现,他此时身着一袭黑色短衫,赤露双臂,嘿嘿阴笑一声,躲开欺到身前的长剑,闪电一般与他拆了两招,再又遁于无形,紧接着,一柄黑色匕首嗖一声从旁窜出,杜迎风稍一矮身,那匕首便贴着他头顶飞过,而就在此时,他倏地伸手一捏,再又一扯,朗声笑道:“现!”

众人只见那莫文信极其狼狈的从半空之中栽倒下来,且自身兵器还被敌方牢牢捏在了手里。

他落地之际,右手一伸,想把匕首夺回,哪知细链已然绷得紧直,匕首却仍被一股巨力钳制着。他此时落到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境地,因为无论他如何隐遁,对方总能循着匕首找到他的位置,不禁十分懊悔方才的轻举妄动。

杜迎风两指捏住匕身,足下一点俯身直奔,莫文信见他欺近,心神荡漾之余又不禁心惊,因为那柄黑色短匕,正朝着他心窝刺来!侧身急避,结果匕首堪堪擦破衣袂,他躲过一招,立时向前一跃,忽然后襟被人抓住,整个人被提起来往墙上一掼。

这一下,不仅仅是他闷了,周遭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杜迎风哈哈大笑,“我道你有甚厉害后招,原来是与我捉迷藏,小爷与人捉迷藏可从未输过。”

莫文信平素最爱装模作样,此时被人扔在墙上,出了个大糗,心情自然郁闷难当,正待跳下来反击,却一个跄踉,再次重重摔于地上,他不由大骇,低头望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众人见他突然住手不战,皆是惊疑,有眼尖的细看之下,顿时‘啊’了一声,叫道:“四当家被绑了!”

原来方才一来一回,一攻一躲之间,他用来连接在匕首上的细链,不知何时被缠绕在了身上,从手腕绕道胯部,再从胯部缠上了小腿,这种情况下,不论他如何动作,俱是施展不开。

鼻尖正自冒汗,倏然,刀锋刺骨的寒意阵阵袭来,莫文信顿时大叫道:“杜少侠手下留情!”

杜迎风长剑一挺,在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嘴角一勾,道:“侠之一字,小爷自问不敢当,所以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蒋唯与牛大见他要下杀手,急忙过来搭救。

杜迎风剑锋一转,向两人挥出一道凌厉剑气,趁着这一瞬的功夫,剑锋又是一转,唰唰两剑,分别刺在了莫文信左右腿上。

莫文信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余光瞥见青锋剑光可鉴人的锋刃上,倒映出一双煞气莹然的凤眸。

“小爷说废你三条腿,就绝不会给你多留一条。”一剑刺出,只听比方才更为凄厉的一声惨嚎,响彻空际。

众人俱是一寒。

黄子瑜未及出手便折了一员猛将,愤怒难当,一边跃入场中,一边骂道:“你这该死的男宠,竟敢废了我四弟!”

杜迎风回眸望他,俨然还是一副笑脸。“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哪个对我出言不逊,我自给他一顿教训,哪个对我轻薄放浪,我便叫他断子绝孙。”

周围众人听他一袭话,皆是更是发寒,瞄了眼裆部,往后倒退数步。

黄子瑜不得不对这少年再一次重新审视起来。

初看之时,他只当对方是个空有长相,不懂礼数的玩物。

而现在,他确确实实体会到,这少年就像一柄封藏的剑,正一点一点脱出剑鞘,显露他的锋芒!

他嘴上骂着,心里已生畏意,但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临阵退缩,颜面何存,是以只得硬着头皮说些场面话。

杜迎风睨了他一眼,道:“黄护法,你现下当是脱衣受罚,而非向我指责。”

黄子瑜连输两场,面上无光,心中又是火大,大声叱道:“已无衣可脱,又当如何!”

杜迎风朝他下身望去,稽道:“无衣可脱,那就脱裤子。”他调笑道:“莫非黄护法想要赖掉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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