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攻既狩——芝士焗蜗牛
芝士焗蜗牛  发于:2015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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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对你的身世知晓的并不多。”

“我也从未曾太过在意过自己的身份。这种象征于我而言只是一种架空的名分而已。”不过对于斯托克而言,这样的身份倒是能占有些优势和地位。

樊君奕知道安塞尔的为人:“你信仰的,是个人自身的实力。”

“可以这么说,”安塞尔弯弯唇角,“实力就是魅力。”

樊君奕眼疾手快的又是一张抓拍,他在安塞尔转过头去之前拍下了他浅淡的笑容:“那么,魅力四射的少将大人,我有一个疑问,可以请教你么?”

安塞尔拉开了些与樊君奕之间的距离,他不太喜欢拍照:“说吧。”

“那你为何在众多古城堡之中,偏爱于舍侬索堡呢?”

安塞尔敛目,想了想:“你知道亨利二世与比他大20岁的情人戴安娜波提儿的爱情故事么?”

“知晓一二。中国明朝时期也出现过类似于亨利二世与戴安娜的经历遭遇的皇帝,【】与万贞儿。”樊君奕说到,“传说亨利还是小王子时,亨利的父亲战败被俘,亨利和哥哥被当成交换的筹码,在西班牙的边界交换时,戴安娜波提儿看到落寞的小王子亨利,自然流露的母爱使得她冲出人群,紧紧抱住害怕无助的亨利。亨利二世长大接任国王后,对她的思慕也渐渐转化为男女之间的爱恋之情。他将戴安娜接了回来,二人成为了情人。戴安娜虽然比国王大了20岁,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舍侬索堡也因此得名‘爱的城堡’。我记的没错吧。”

“不错。”

樊君奕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戴安娜也有与万贞儿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在那时的记载之中,她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就连当时最好的画家,都描绘不出她百分之百的美貌与神采。”

“枫丹白露宫中有收藏她的一幅画像。”安塞尔微微锁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樊君奕接着问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爱舍侬索堡的原因。”

安塞尔停下了脚步,顿了顿,然后才又继续前行,他慢慢的说道:“我的长辈之中,有一位多情却又无情的伯爵,风流潇洒,才貌双全的他是当时大众的焦点,贵族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爱上了某位宫廷画家笔下描摹出的戴安娜,他对那一张最还原原貌的油画肖像一见倾心,自此至死,再不对旁的女子有所感觉,守着他的那幅油画,住在舍侬索堡中一辈子,孤独终老。死后,将那幅戴安娜的画像也一并带入了墓中,与他长眠。”

樊君奕想不到这位所爱奇特的老伯爵与安塞尔喜欢舍侬索堡有什么关联。

“伊登小堡是这位老伯爵的遗产,”安塞尔慢慢道来,“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年迈的伯爵接我去伊登小堡住过一段日子,那段时间里,老伯爵一遍一遍的与我细细讲述舍侬索堡所承载的故事。我至今都记得他当时对舍侬索堡的描述——横跨谢尔河,长廊60米,典雅的房间,精致豪华的家具,和各式各样的文艺作品。

15世纪的老城堡遗留下来的马克塔,位于河岸附近的主体建筑,以及名满天下的花园,组成了整个舍侬索堡。舍侬索在哥特建筑构架上,糅合了意大利风格的装饰,所以如梦似幻。我还记得,老人家口中所细细描绘的城堡入口处的两只狮身人面像,和分割成均匀的几何形的城堡花园,戴安娜花园,凯瑟琳花园,紫衫迷宫。……

它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堵墙,每一扇窗户,在年幼的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鲜明而又形象的烙印。我对于舍侬索堡的偏爱,算不算是一种对年幼过往的留念?”

“小时候记得的事情,会印象清晰的跟着人一辈子。那时的你的脑海中,怕是不知道将舍侬索堡在想象之中描绘了多少遍吧?”

安塞尔微微垂眼,仿佛在回味着过去:“嗯,细致到每一砖每一瓦,所以当我后来有机会亲眼目睹到舍侬索堡的时候,我惊诧却又意料之中的发现,真实的舍侬索堡,与我想象中的那个如梦似幻的城堡,相差无二。所以,便对它又更多了份亲切之感吧。”

樊君奕静静的听安塞尔说完,扣了扣他的指节:“这就是你的故事。现在的我就好像当时的你。你与我分享了你的故事,那便也成了我的回忆。我很高兴。”

安塞尔淡淡一笑:“你也可以和我分享你的故事,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樊君奕握紧了他的手,回了他一个微笑:“一定。”

番外3:缘是

午夜过后的街道广场,在从错落有致的商厦里照射出来的灯光的映照之下,清晰而又模糊。异国他乡的城市,早晚温差大,白天还是阳光灿烂的刺眼,深夜转又刮着透骨的薄凉寒冷。

缘之漫步在市中心的主干道上,望着前方隔着几十步就是一个红绿灯的街道,红黄绿的牌子三五不时的闪烁。街道两旁的建筑笼罩在暗金的路灯下,庄重又透着股子阴森。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深夜一两点半的陌生城市里,寒风钻着缝隙窜入单薄的风衣。不在意它的时候,也就感受不到太多的寒冷。大病初愈,尚在康复期,这些枯燥无味的字词,抵不上他心中滋生蔓延的枯寂。死过一回,所谓的重获新生,却只不过是一具浑浑噩噩度日的空壳。无喜也无忧,剩下的还有些什么,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了。也不想去搞懂。

沿途一路,搭便车,找好心的主人家借宿,要么就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晃荡一整个晚上,一路下来,身无分文,竟也走下了三四个城市。这种行为更准确些在安塞尔看来,应该要被定义为离家出走。缘之笑笑,放在衣兜里的手碰了碰硬质的卡片。不忘往自己衣兜里塞银行卡的,多半是那个总叫人看着不爽的某少将大人的家室。

算他运气不错,那张卡他还没有动过。也没有烦人的人和事找上他。或许等哪一天,也许是下周,也许是一个月之后,等到他腻烦了这样漫无目的的行走,他或者会考虑一路刷着这张卡回去他现在所谓的安身立命之所。

他穿过宽敞的人行道,穿过闪烁黄灯的十字路口,穿过裁剪整齐的花圃,走下半圆阶梯的广场一角。

本应除了流浪汉和醉鬼之外空无一人的广场,圆形阶梯的圆心处,却静静的站着另外一个人。背对着他的背影清清淡淡,街道口的灯光给那个身影批了一层淡淡的柔和,莫名的带给他一种不太熟悉的熟悉感。

他本应该避开,不去碰触有关曾经的一切,等待时间的流逝和愈见的麻木来将过去冲荡个干净。却在听到那个人站在圆心中央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念着脚下方站着的那块银色金属牌上刻的句子时,止住了想要转身的脚步。

那个人,他见过几次面,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一个不太陌生的外人。

外人,缘之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一个词的时候嘴角闪过瞬间即逝的浅薄笑意。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世外高人天然表皮之下的本体,其实应该是记忆里小时候家后院外那个蹦跶着青蛙和蟋蟀的聒噪池塘吧。

印象里的几次偶然的碰面,记忆也都停留在男人蹲在后山的青石台边,一手拎着喂食的袋子,一边优哉悠哉的耐心的对着一只背壳上长满青苔的乌龟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让缘之恍惚之间产生过某种无论山崩地裂海枯石烂这个人都能处变不惊的碎碎念直到连绵不绝的尽头。

那个时候,缘之恶劣的想过,这样一位人间极品,真的是一朵披着白莲花外衣的奇葩了。

“是你。”感受到身后注视的目光,应如是缓缓的抬起头,转过身,在看到着一席黑色风衣,身形消瘦,神态中透着疲惫眉眼却依旧凌厉妖冶的缘之之后,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露出恬淡的微笑,“刚刚果然没有看错。”

缘之没有立即接口,他走近他,缘之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那个男人也会把想说的话都说出口。

应如是将车钥匙放入口袋,从金属圆圈上退了出来,一边用他那一贯不紧不慢的温和口吻语速平和的解释着:“过来参加一位友人的婚礼,散席回宾馆的路上瞥见你的身影,闲来无事便开着车在你身后跟了一段。本想着在转角的路口分开,却不想停车醒酒的时候又在这里再次见到你。”

缘之走上半圆形阶梯的台阶,转过身,一手插着口袋,俯视着应如是饮酒之后愈加苍白的侧脸,抬起左手,将手中那半罐冰水贴上面前应如是的惨白面容,言语中带着丝诧异的不认同:“我说怪不得之前身后跟着我的车里飘出一股子酒味。没被警察抓住真的说你是运气好还是其他什么的。”

末了缘之加了一句:“你到底喝了多少?”将手中的那半罐冰水递给应如是。

应如是接过,喝了半口润润燥热干裂的嗓子,笑意盈盈:“两瓶啤酒,一瓶伏特加……之后的记不清了,也许还喝了几杯香槟。”

亏的能喝。缘之默默在心中念了一句,看了看应如是:“高兴?”

“唔,心情不错。”应如是附和着点点头,望着对面街角的商店的玻璃橱窗,又回过头来冲缘之露出更大的笑容。走上前一步虚虚拉过缘之的手肘,脚步很稳,丝毫不见喝醉的迹象。

将缘之带到方才自己站着的金属圆圈里,应如是退出来,冲他扬了扬手中的冰水灌,言语示意:“说句话试试看。用平时的音量就可以。”

“怎么——”

在看到缘之一瞬惊讶又了然的神情之后,应如是喝光了罐中的冰水:“很简单的回声原理。并且只有站在这个圈子里的时候效果才会特别的明显。这几天无聊的时候我会偶尔过来玩玩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那你也是真够无聊的了。

“啊,呵呵。确实是。”应如是抛接着手中的空罐回复到。

缘之微微一愣,他方才没有注意到,他直接将那句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说出口了。也没什么所谓吧。他这样想着,听到应如是再次开口。

“我说,”应如是的眼眸瞬间清亮了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好玩的打发时间的事物,语气也染上了几分雀跃之情:“既然现在无事可做,不如去海边吧。”这样说着,也不管站在眼前的缘之接下来有没有事情,会不会答应。

缘之看着应如是,轻笑着摇头,轻微的话语似是说与自己听:“真是个从小被惯着宠大的随心所欲的家伙。”一分嘲讽,夹杂着一分欣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不想想也无意说的情绪。

应如是没有听清,偏头望向他:“嗯?”

“没什么,”缘之深吸口气,再吐出,“那就走吧。”先于应如是踏出脚步。

“哦?你同意了。”应如是举步跟上。

缘之突然刹住脚步,让跟在身后的应如是差一点脚下踉跄一下。微微眯起细长的凤眸,缘之伸出右手:“车钥匙。”

应如是带点疑惑的将车钥匙取出放在他的手上。

缘之一把握住,笑的凌厉妖冶:“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在的情况下,驾驶座没有你的位置。”他怎么会忘了唯一的一次坐应如是的车的时候的残暴场景,还是在自己身负重伤的情况之下。就算是要死,也被他的车给晃活过来了。

不论是谁,只要坐过应如是的车,就是毕生难忘的惊险经历。

缘之开着车行进在夜幕高挂的高速公路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来往的车辆穿梭。他在下一个转弯之后,抬手关掉了音乐。

缘之直视着前方的路面,问向副驾座的应如是:“除了佛教音乐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就在方才,他已经把应如是车上的所有音乐都调了个遍。

披着外套假寐的应如是睁开朦胧的双眼,随手掏出手机翻了首歌出来。

“You'rejusttoogoodtobetrue.

Can'ttakemyeyesoffyou.

You'dbelikeheaventotouch.

Iwannaholdyousomuch.

Atlonglastlovehasarrived.

AndIthankGodI'malive.

You'rejusttoogoodtobetrue.

ICan'ttakemyeyesoffyou.

……”

不大的空间里音乐放出来的时候应如是朦胧的睡意停滞了一下,神智慢半拍清醒过来的他闭着眼睛,隔了几秒,刚要伸手过去换另外的歌曲,被缘之隔开:“这首不错,就听这首吧。”

应如是睁开眼看着目视前方认真开车的缘之,重又闭上眼睛,默默的长吁了口气,换了个姿势,背对着缘之睡去。心中不知想了些什么。

应如是反常的沉默寡言倒是勾起了缘之的一丝好奇,不过见他酒醉疲态,便没多话。他将座位加热打开,调高了些车内的温度。然后继续维持平稳高速地开车。

有些事情,外人哪能看得清。一切归于沉默,有时只能如此。

缘之明白,却有些在意起身边和衣而睡的男人。

聒噪的青芜池塘,只剩下了一汪倦怠沉寂的幽深湖水。

“醒醒,我们到了。”

车早已停在了附近小镇的海岸边,缘之依靠着车头抽完了刚买的半包烟,走回车里,摇下车窗,轻拍应如是的脸。

“嘶——”顶着宿醉的头痛撕裂感,应如是挣扎着转醒,他用力按着太阳穴,眯着一只眼,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环顾四周:“这里是哪儿?”

“某个以供度假的小港村,或许。”缘之将剩下的半包烟揣回兜内,随意回答到。“有水么车上?”

“嗯,后备箱。”应如是瞥了几眼灰蒙蒙的天空。虽说才早上六点多的光景,不过看着那天幕上的云层,差不多是个阴天。他走到后备箱,打开后车盖,从小冰箱里取出两瓶柠檬水:“车里只有这个了。”

缘之接过,而后走向身后的沙坡。

隔着两三米高的沙坡,就能听到另一边的海浪声。灰色的沙,枯黄的杂草,配着雾蒙蒙的天幕和沙沙作响的浪声,漫无边际的苍茫寂寥。

应如是脱下在沙中行走不便的皮鞋,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踏上沙坡:“这可不是预料中的阳光沙滩啊。”

站在坡顶的缘之闻声转过来,海风掀起他风衣的衣摆,伴随着他的话而摆动:“有这个就不错了。”

稍后一步的应如是越过他眺望向远处雾茫茫的海面,灰色的沙,灰色的海水,灰色的天空,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色的。既无风雨也无晴。

苍茫过后,一切归于沉静。

望着这样的场景,心情是久候的那种被填满的平静。缘之静静的在沙滩上走着,将脚深深的陷入干燥冰凉的沙砾中去,再慢慢的抬起。他坐在沙坡上,看着应如是快步冲沙坡,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海滩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看着他站在及膝深的海边一言不发的冲着海雾出神。

与应如是的不期而遇,中止了他劫后余生漫无目的的游荡。

他想,或许他应该对应如是此番的行为做出友好的表示,算作是为了自己。

就在他刚要张口启齿的时候,站在海水之中的应如是回过头,天际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缝隙直射下来的几缕明亮阳光照射在雾茫茫一片的海面上,成为了安然微笑的男人的背景。

隔着不大的海滩的距离,应如是晃了晃手中沾染沙粒的贝壳,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随性惬意:“不如,一会儿我请你去吃海鲜大餐吧。”

缘之眼角上挑,嘴角的那一抹艳丽掩盖在了被风吹乱的发梢之下。

不远处的天边,在那无云的天幕下,阳光正在肆意的洒落,照亮了海岸边的小村庄的座座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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