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许相思 上——素和岚
素和岚  发于:2015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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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沉闷的声响模糊地不真切。

手掌按回瓷白的后腰,司君收手,撤开他的被子,沾着精油的手按在他的小腿上,轻柔按压着紧绷了一下午的肌肉。突然袭入的清冷让卓文颤了下便恢复平静。

安静的气氛悄悄蔓延,幽香钻入鼻中,沁人心脾,让人意识模糊,昏昏欲睡。

手掌继续向上,到膝关节,到大腿,如同抚摸的触感让卓文一下子全身绷紧,身子也不由得轻颤了下,闷闷的声音再次传出:“别……”别什么,卓文不知道,只是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好。”司君轻笑着应了声,低沉的声线格外的蛊惑。

温热的掌心带着滑腻的触感再次落回肌肉紧致的窄腰,从中向两侧按压,不知是按错了哪里,卓文的身子再次紧张起来,“唔……不要那里……”

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轻柔的扫过司君的心脏。痒痒的。

“好。”司君的手没有离开那片柔滑细致的肌肤,按抚的向上,又画着圈回到腰部。

“嗯……”卓文闷哼了一声,微哑的声线带着破碎的尾音,“不要……别这样……”

司君像是触电一般僵住了手,他狠狠咬了口自己的嘴唇,只是瞬间,疼痛的感觉就让他从刚才模糊地冲动中清醒过来。

“嗯?”卓文似乎是被按得太舒服,又或许是那股香气太过舒缓,背部的触感突然消失,让他有些不解,他歪着头看向司君,用眼神无声询问。

柔和的微蓝下,白色睡衣随意的穿在男人身上,下摆被他坐得有些发皱,两只袖子推到手肘下,露出劲瘦的小臂,看起来很有力量。微微凌乱的头发,抿起的唇,金属的眼镜投下浅浅的光影。

慵懒,而迷人。

“老师……”无意识的轻唤,仿佛可以勾去他的魂魄,司君低下头,离他只有不到十公分,声音喑哑低沉,“嗯?”

卓文像是醉了一般,绽出一个微笑。唇角微微上翘,在柔光下格外明亮的眸子仿佛漾着满天星光,跳耀着微光。他的记忆里,那个身姿挺拔的大男生穿着白衬衫,每周六晚上骑着车子到他家楼下,在洒满月光的夜空中一步步向他走来,高大而遥不可及。他在他刚走的那一年里很想他,每天都会问父母那个哥哥什么时候还会来,在他心中这个可以让他膜拜的哥哥就如同神一般,所以他拼命地学,只为了赶上他,哪怕一小步,却没有想到一别十年,回首已是百年身。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享受父母宠爱的小学生,而他也不再是个高中生。

他们是师生,就像……一道枷锁,将他束缚住,牢不可破。

不由自主的靠近,淡淡的幽香弥漫,一切都像梦境一般让人迷醉。

什么理智,什么师生,都滚到九霄云外。

“老师……”卓文轻轻喘息,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强烈的感觉侵袭着他的大脑,一瞬间当机。“我……”

两个人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中相撞纠缠,司君眯起眼,奇异的光芒在那双漂亮的瞳中折射出来。

“什么……”

危险的距离在渐渐靠近,司君仿佛可以看到眼前就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他很清醒,他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他知道只要跳进去,便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卓文的眼神迷茫,像是同样在思考什么。

依然搭在他后腰上的手指微微颤了下,然后缓缓向上滑去,指尖微凉,带起奇异的酥麻感,卓文控制不住的轻吟一声,觉得全身力气仿佛都消失了。

“你知道……”司君仿佛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喉咙发出的声音哑的不成声调,仿佛夹着细沙流过鹅卵石的泉水,低哑而清冽,“……自己在做什么吗?”

卓文没有给他回答,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抓不住,只有眼前的人这么清晰,轮廓分明的脸庞,精致的眉眼,那双眸子亮的让他闪不开视线。

“老师……”就像咒语一般,那低沉迷醉的声音都化作尖锐的小爪子随着这一声声的“老师”不断抓挠着司君的心脏,让他的意志一点一点,分崩离析!

只有一指的距离,那么近的距离,呼吸变得紊乱,卓文的眼睑颤了颤,合上了。

最后一点防线,轰然崩塌!

08.美梦碎裂

美梦碎裂“叩叩——”突兀响起的敲门声如同一道霹雳,将咒语打破。

卓文猛地睁开眼睛,与司君那双深沉的瞳孔相对,三秒的时间仿佛是世纪那么遥远漫长,从震惊到悲哀,再到镇定,最后冰冷的没有温度。

心脏骤然紧缩,那么痛。

因为那道冰冷的视线。

司君倏地站起,心中蔓延过大片的悲哀,原来就是这样,比死无葬身之地还要惨,连诱饵都没有吃到便被推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叩叩”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司君瞳中的温度降至冰点,坚决的如一把刀刺向卓文低敛的眸子。

收拾起情绪,司君走到门口,打开门。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来者似乎忘了自己的目的,看到那苍白阴沉的脸色几乎以为自己杀了他全家。

“有事吗?”司君冷冷地问。

厉天唐用同样冷气森森的目光回视他,他好心好意的过来准备请他到宿舍一起吃东西。现在他一脸杀气的问他,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苏杭非要让他来,他才懒得来。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厉天唐觉得自己大晚上的实在没必要为这种小事跟自己的新同事闹得不愉快,脸色变来变去的,最后平静下来说道:“没事,你继续吧。”反正他也过来了一趟,司君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是没心情吃东西了。

“栗子,让你请个人怎么这么磨蹭?”一个明显不在状态的男人从隔壁门走出来,看着这边的对峙,完全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连司君周身散发的寒气也明显被他忽略了,反而是一脸兴致勃勃的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道,“司君你居然戴眼镜啊!”他走到厉天唐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司君,啧啧的感叹,“看这身居家装,再配上这副眼镜,真是……斯文禽兽。”

司君觉得自己的全身都涨得快要爆了,他的大脑中只剩下一团火气,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扫过男人,厉天唐立刻有所感应的不着痕迹的跨了半步站在男人前面,挡住了司君的目光,“小杭你回去!”

“啊?”苏杭明显还在情况外,对于眼前的浓浓火药味完全没有察觉。“你跟我吼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个的发情吗?”说完,苏杭气呼呼的一晃头,回屋去了。

发情……

司君微微合了下眼,是的,他刚才对着自己的学生发情了。像只没有节操的禽兽,斯文禽兽。再次睁开,双瞳已经恢复了清明。自己刚才不只是发情,而且连带着卓文也陪自己错了下去。但是卓文错不起,他的未来还很长,他的前途不能被自己毁了。

“还有事吗?”司君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和送客意思。

厉天唐敏锐的察觉到刚才他的情绪很不对,不由得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宿舍去了。

司君靠在门框上,觉得现在的情况糟糕透了!他发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走到对面的水房,司君拧开水龙头,把凉水向脸上撩去,他需要冷静,他必须要想出办法把今天的事情解决了。

卓文穿上上衣,盖着薄被,面对着墙,外面发生的事他听得很清楚。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觉得大脑晕晕的,被他触摸的感觉很舒服,视线中是他逐渐靠近的脸,他的温度让他贪婪地想要沉溺,便顺应本能的向他靠近,攫取更多。

那种感觉就像毒品一样,诱惑着他,在心底叫嚣着:想要更多,想要靠他再近一些。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卓文的脸色苍白的更加厉害,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司君用凉水把自己浇得浑身湿透,视线被模糊地水膜覆盖,世界变得不真实,就像刚才的感觉,那么焦躁而不安,带着隐隐的试探,想要靠近他的冲动几乎冲破身体汹涌而出,吞噬了他的理智,也几乎吞噬了卓文。

老师,老师……

纠缠不去的声音缠绕着司君,他觉得自己快被那声音逼疯了,轻柔的,微哑的,带着浓重的诱惑,几乎让他疯狂。

他还记得小时候,那一年他十五岁,他的高三简直比以往的十几年都要清闲,他第一次放松自己,不再苛求。每天坐在教室里,想听便听,不想听不来都可以。

后来班主任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为她家孩子补补课,很简单,就是三年级的知识,而且只要一个月就好。

他本来就是悠闲,家教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尝试,毕竟他现在未成年,想要勤工俭学也不会有地方要他。这样既能体验生活又有钱赚的事情他便爽快的答应了。反正这样的生活也有些无聊。

更何况,他很敬重他的班主任,他的班主任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女人,对待学生很平和,很平等。他常常想,如果可以,他也想试试做一个老师,对自己的学生像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在垂垂老去之时也可以对自己的儿孙说:我曾经有个很好的老师。

于是,他在每个周末,以及平时晚上放学后偶尔的闲暇时间开始去老师家,为那个因为固执而害得自己陷入两难境界的小男孩补课。

当他见到那个安静坐在桌前写作业的孩子时,他觉得老师说的不对,他看起来并不像那种浮躁固执的孩子。

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他扭头看他,然后冲他微笑,一个八岁的孩子的微笑。没有那个年纪所普遍具有的调皮惹人嫌,而是温和的如同他的老师一样的微笑。

“您好。”他很有礼貌,冲他微微点头,然后站起来给他让开地方。

司君那个时候想,当老师的孩子应该会很幸福吧。即使老师他们很忙,也会抽出许多时间来关心孩子。也只有老师,才可以教出这么温和有礼的孩子,一个只有八岁,却十分懂事的孩子。

和那个孩子相处的时间越长,司君越觉得他身上蕴含的温纯是那么让人贪恋。频繁的跳级让他不愿意和同学结交太深,但是这个孩子却让他感觉到他是把他真的当做朋友。

后来他离开T市去了家乡的A大,将近十年的时间,再回来他才发现他的老师已经联系不到了。不仅搬了家,连电话号码都换了。

而那个性格温纯的男孩,在他的记忆里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一个大概的轮廓以及那个温和有礼的微笑。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一个月后他的成绩就明显提升了上去,老师也怕麻烦他便没有再跟他提。

没有想到,十年之后他再遇到他,他又成了他的学生。

只是,他更没有想到,那份一直不易察觉的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汲取够养分悄悄发芽了。

那两次失败的恋爱结束时,司君一直以为是没有感觉,不合适,现在才明白,他只是有一份更深的感情一直掩藏在心底没有被他发觉。那个清瘦的身影,温润的眼眸,还有内敛淡然的性子。

可是现在发现了又能怎样呢?他最难过的时候他没有陪在他身边,他现在是自己的学生,和自己的性别一样都是男人,他甚至还比自己小八岁,所有的一切都桎梏着他,让他无法去追求。

他不能亲手毁了卓文的未来,卓文的前途。

水房的门被推开,厉天唐目光平淡,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若无其事的递给他一个脸盆。司君愣了一下,只见厉天唐把给他的脸盆放在水池台子上,然后把留给自己的那个脸盆盛满了水,抬起,迎头完全倾倒而下。

司君大脑中闪过什么,目光向下瞟了一眼,和自己是同样的情况。

厉天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干嘛?只许你发情,就不许我硬吗?”

太过平淡的语气说着太过直白的话语,让司君不由得乐了出来,“允许,允许。”说完又补了一句,“正常,正常。”

厉天唐默了一下,又接了盆水,然后不待司君反应,直接泼了过去。

“你——”司君被措不及防的泼了一盆水,本来就全身湿透的衣服又湿了一层。

“去火。”厉天唐表情不变的淡淡说了句,就拿着脸盆又去接水。

司君咬牙切齿的逼出一句“厉天唐!”然后直接一拳头招呼了过去,他需要发泄,只是凉水还远远不够!

厉天唐很配合的用脸盆挡了一下后便扔下盆,和他一招一招的对了起来。

窄小的水房让两个个头高大的男人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不需要输赢,只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发泄。

“栗子?”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分散了厉天唐的注意力,司君一拳没有收住,直直的揍上他的脸,厉天唐低呼了一声,向后退开几步,怒道,“苏杭你跑出来干吗?!”

“栗子?厉天唐你还好吧?”苏杭赶紧跑过去,扭过他的脸一看,唇角都出血了,

“老师?”卓文听到声音也从宿舍里跑了出来,他直觉情况有些不对。果然,跑到水房一看,司君嘴角也青着,微微弓着腰扶着台子,调节呼吸。

卓文小跑过去扶着司君,脸上是明显的急切,“老师你……”为什么要打架。他问不出来,他只是他的学生,没有资格问。

“我没事。”司君粗喘了几下,平稳下呼吸,笑了笑,“没事了,我们就是,切磋一下。”

厉天唐抬眼看向他们,眸中的神色变了又变。

“厉天唐,回去,我给你上药。”苏杭一脸气愤,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他只是气厉天唐为何又打架。

厉天唐没有反驳他的话,乖乖的跟着他回去了。

水房的声控灯,倏地暗下。

两个人都沉默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老师,我扶你去上药。”过了半晌,卓文还是说了出来,这句话在他的大脑中闪来闪去,最终还是没有让它消散。

“好。”

走回宿舍,只有幽暗的台灯亮着,幽香弥漫,像是在重演着刚才的旖旎。卓文平复下心中的异样,按下门口墙上的开关,突然地光亮让两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了下眼睛。

“我的行李箱里有药。”司君被他扶到床边坐下,闷声开口道。

“哦。”卓文把他的行李拖出来,推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找。司君打开外兜,拿出一个袋子,从各种药里找出了自己需要的跌打药。

拉上拉链,卓文接过行李又放回去,看着司君一只手有些艰难的上药,便开口道:“我帮你吧。”

“……好。”

卓文坐过去,把他的上衣脱下,腹部和后背上面有几片明显的青紫,看起来力道都不清,口中不由得咕哝道:“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手这么重。”

“他比我还重。”司君闷闷地说道。

“嗯?”卓文抬头,正对他与自己相距颇近的黑瞳。心里一紧张差点没有抓住药水瓶,便赶紧低下头,掩饰慌张的“哦……”了一声。

倒了些药酒,卓文把药瓶放到床沿上,手覆上背部的青紫,轻缓而有力的按压。

浓烈药水味很快遮掩下暧昧的香薰精油味,熟练的手法让司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卓文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后背的青紫,淡漠的开口道:“我弟弟以前也爱和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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