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砖事件派出所也定下了案子,那个姓王的小子蓄意伤人不说,还把警察推下了楼梯造成人身伤害,没错,案子上就是记得就是推,这当然是邵周文施加了压力给定下来的,就是为了替周五出这口气,袭警可算不得小事,这么一下来,那小子硬是被判了八年的有期徒刑。
至于他被关了起来,欠他舅舅钱这事儿怎么办?这可跟案子没关系,只不过这是那小子跟他老婆两个人的债务,现在人被关起来了,当然就得他老婆想办法去还,只能说把他老婆牵连的够惨。
周五听了确实解气,可也对那女人的遭遇深感同情。
邵周文这时说:“你姨家里那么清贫,你就不怕他家还不了你这个钱?”
周五被问得一愣,抓抓头说:“我也没想过这个,反正都借出去了,又救回一条人命,还不起就还不起吧。那也是我爸妈留下的钱,就当是给他们多积点阴德,下辈子就能投个好点儿的胎。”
邵周文也没提说是要买墓地的事儿,他不知道周五手里现在还剩多少,琢磨着找人看能不能寻个风水好又便宜的地方,可得让周五打消把这房子租出去的念头。
周五依旧是吃饱了睡饿醒了吃,邵周文也没去管团里的事儿,现在是一心伺候周五和二哈这两父子,买菜做饭洗衣喂犬散步,这日子过得,简直就不能更平淡。
邵团长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原本以为要么自己就跟部队过一辈子,要么听大哥安排娶个媳妇儿,结果现在自己给周五当媳妇儿似的,家务活是越做越顺手。
不过邵团长毕竟是做大事的人,一半觉得这样过也不错,另一半又对这种平淡的日子有些烦躁起来,心情自然就越来越沉闷起来。
周五虽然脑子最近是有点迟钝,可好几天下来也觉得不对劲了,以前邵周文还能一直保持笑容,一边吃饭一边还和他聊天,最近可是又见邵团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嘴里也变成了一句话就蹦几个字粗来的状态。
周五不想也忍不住去想,也顾不上脑袋微微犯疼,连觉也忍着没睡,翻来覆去琢磨邵周文反常的缘由。
晚上邵周文来瞧瞧周五睡得安不安慰,开了灯就见周五坐在床上,抱着被子靠在枕头上眉头紧锁。“饿了?”这是这段时间周五会醒来的唯一原因。
“没有。”周五抬起头看向邵周文,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儿,说:“天天这么照顾我,是不是挺烦的啊?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照顾我,团长的事儿不少,总不能放着不管。你要是觉得烦就回团里,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真的。”
邵周文蹙眉,“瞎说什么?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有二十三个钟头都在睡觉,我不来照顾你,你打算自己饿死在屋里?”
话是这么说的,但也没否认确实觉得有点烦这件事情。
周五养了这么一段时间思维也恢复了不少,自然是看出来了,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邵周文面前微微抬头与他平视,说:“你是一团之长,我知道你跟我这儿照顾我做家务活挺委屈的,我一个人真没问题,不然还有程扬呢!大不了就让他来陪着。”
邵周文没马上接话,就那么跟周五对视着,直到人不自觉地移开视线,转身说:“我去找程扬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大半夜的,取下挂门口的军装换上就出了门。
周五听见关门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邵周文居然真的走了。
也没追上去,一屁股坐床上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
二哈被关门声惊醒从它屋里跑出来,不明所以地朝门和周五两边看。
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的程扬十分不乐意,一听见邵团长说让他去照顾周五,连钥匙都还给他了,立马就来了精神,匆匆收拾完东西就赶到周五家。
一进门儿,就瞧着周五抱着他家儿纸蹲沙发上发呆。
程扬见二哈闭着眼似乎在睡觉,这才靠近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小五!回魂了!”
周五特别委屈地看向他,说:“完了,我把邵团长赶走了。”
“该!虽然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不过你那嘴里就吐不出来好话!没早让你气走,也算人邵团长看在你带病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周五没搭话,被人欺负了似的缩在沙发上没精打采。
程扬看不过去,冒着把二哈吵醒的危险给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往卧室推,“什么事儿都明天再说!睡觉去!老子明天还得上班!你不看看都几点了!”
程扬伺候着周五躺上了床,自己也跟一张床上躺着,拉过被子给人盖上,关了灯,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在周五背上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拍打着,“睡吧睡吧!你现在脑子不好使想那么多干什么?说来,他要连你这点脾气都摸不透,那你跟他干什么?好上了也早晚都得散。”
周五鼻尖一哼,拍开程扬的手,说:“你跟顾队长闹别扭也看不得我好是吧?老子明天就把邵团长哄回来给你瞧瞧!”
“德行!还想给人哄回来?你以为邵团长是小娃,给个糖果就能跟你回来?别让你再哄得鸟都不鸟你了!成!我就看你作!看你这个不所作死就会死的小子怎么给人哄回来!睡觉!”
再跟程扬说下去辣就是自己找虐,周五不想再理他,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程扬因为要上班起了个大早,外面天都还黑的,见周五睡得熟也没叫醒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准备去给买早餐,刚到了客厅打开灯就闻到食物的香味,朝饭厅桌上一瞧,那不是摆了一桌子的饭菜么?连二哈都老早就蹲桌边垂涎了。
程扬走到桌边,挨个挨个揭开盖子一瞧,好么!不止早饭有了,这阵势连午饭和晚饭都是准备好的,当然了,只有一份,旁边盆里还放着二哈的粮食。
“嘿!周小五家这是出现田螺姑娘了不成?”程扬把盖子放回原位,看在周五带病的份上不跟他抢吃的,把二哈的粮食给倒进它的专用饭碗里,正要出门自己外面去吃早饭,突然一惊,“我操!不会是邵团长吧?”
于是程扬带着一肚子的惊恐去上班,一整天都想着周五跟邵团长的事儿。
顾浩?顾浩早就结束了假期回市里了。
于是程扬趁空给打了个电话,开口就说:“顾浩,你说邵团长会不会当田螺姑娘啊?”
“邵周文?你信么?”
“不信。”程扬果断摇头。
那头顾浩轻声笑了笑,“我也不信。不过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这么问?”
“一件很诡异的事儿!”程扬神秘兮兮地捂着话筒,说:“昨晚凌晨两点,邵团长突然叫我去周五家照顾他蓝后就走了,目测是让周五给气走的,今天早上我醒来一瞧,我勒个擦!一天三顿的饭菜都给准备好了!我还以为是我梦游或者二哈成精了呢!想想都没可能啊,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邵团长做的。”
顾浩听了沉默一瞬,幽幽地说:“确实挺诡异。不过我嚼着吧,比起邵团长做田螺姑娘,你梦游或者二哈成精比较靠谱。”
程扬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嚼着。”
“要不这么着。”顾浩心思一动,这不正是让邵周文栽他手里的好机会么?于是就说了,“这事儿你就别告诉周五,就让他当是你给弄的,咱们晚上去给抓个现形?”
“成!”程扬倒是没想别的。现在周五脑子不好使,告诉他了他又得做些没脑子的事儿,还是趁现在消停消停,他也轻松一些。
032
邵周文回了部队之后,辣是一个黑气弥漫,邓毅本来想问说好的一个月怎么才半个月就回来也没敢开口。
计划着让周五自己投怀送抱没成功的邵团长森森地嚼着,不如直接给下一剂猛药,所以这才毫不犹豫的在周五那番话之后直接走人。
当然,走是一回事儿,放不下心真让程扬照顾周五又是一回事儿。
于是邵大团长连犹豫都不带的,估摸着屋里头两个人都睡得雷打不动,这辈子头一回干着偷偷摸摸的事儿,又回了周五家给做了一把田螺姑娘。
于是团里的人就郁闷了,邵团长消失了十几天后,本来就跟见谁有仇一样不说,这些日子每天大半夜的三四点就出去,凌晨六七点的时候又回来,完全搞不懂。
其实吧,他知道周五对他也有好感,都相当于两情相悦了为啥子不直接捅破窗户纸在一起?这不是邵团长也没经验嘛!当然,兰姑娘也是没经验的人,才会搞得这么麻烦。
要是能来个有主意的人给邵团长提点一下,也不至于纠结到现在,偏偏那个可以提点邵团长的人,顾浩,他向来是以看邵团长的好戏为重要娱乐,所以说……摊手。
自从把邵周文气走之后,周五辣是一个自责,你说说,人家堂堂一团长搁下辣么多事儿来照顾他,照顾的辣么妥当还没怨言,换成谁家媳妇儿估计都得唠叨上几句,周五非但不感谢,偏偏脑子一抽就说出了辣么些不近人情的话。
这下成了,人走了,好几天没个人影,电话也没一个。周五觉得自己太作死了,就和了程扬那句话,不作死就会死似的。
寻思着给道个歉吧,打电话多没诚意,他现在除了去医院复查又被禁止出门,就只能暂时搁下,也算是给他时间准备准备怎么开口,是千万不能再嘴巴欠教训了。
经过邵团长亲手养了半个月的周五,在程扬接手后情况也好转了许多,至少不会再整天除了吃饭就睡觉,复查的时候医生见周五恢复的不错,辣是好好把程扬夸奖一番,照顾得好病才养得快,过个十几天差不多能正常活动,不出三个月就能痊愈了。
程扬听了厚着脸皮把这夸奖给应下,倒是周五别扭了起来,出了医院就甩他几个白眼,“你也就才来我家没几天,也好意思应下话。”
“但是你这病是在我来之后有好转的啊!说不准你和邵团长是八字不合,犯冲!才一直没见好!瞧我这一来,你都不会总觉得困了。”程扬是十分得意。
周五懒得跟他计较,吧唧了一下嘴,说:“昨天那鸡汤炖得不错,咱们跟菜市场买只鸡回来,明天你给炖了吧。”
“啊?炖鸡汤?”程扬一下垮了脸,程扬来的第一天早晨发现家里有田螺姑娘之后,如今几天过去了,每天定时定点的桌上都会摆着周小五一天三顿的饭菜,他也没告诉周五,就像和顾队长商量的,就当是他自己给弄的。可这下周五点了菜,难道他还得去打个招呼说明天炖个鸡汤?想想那是邵团长,程扬就浑身一抖,忙说:“昨天也没见你吃上几口,全进二哈肚子了,你还是省省吧!弄什么就吃什么,挑什么挑。”
周五瞥他一眼,“我现在是病人!得好好给补补!”
“得!咱补!我这儿就跟菜市场买俩猪脑子回来好好给你补补脑子!”程扬是打定主意要把这话题给揭过去。
“那猪脑子还是留着你自己补吧!”周五平时确实是没多少智商,也不至于落了个脑震荡就变成傻子,狐疑地看了一眼程扬,“话说以前也没见你小子这么会做饭,不会那其实是别人动的手吧?我吃着味儿挺熟的,别是你跟饭馆买的,从实招来啊!”
那饭菜到底是邵团长自己做的还是在饭馆买的,程扬也不知道,人话都说这份上了,要是再装下去可就兜不住了,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我招!跟外面买的,我哪儿来辣么多时间给你做饭?”
“外面贵得!你也舍得买!明天不买了,走,咱们去菜市场买点儿食材,明天我自个儿炖个汤。”说着,周五转了方向朝菜市场走。
得!还是兜不住了!明天邵团长再给弄上一桌,不就露馅儿了么?程扬一把抓住周五,往家的方向拉,“我这儿送你回家还得上班!你就留点儿精神养病吧!等我下了班就去买。”
程扬肯定有事瞒着他!周五继续满脸挂着狐疑,也没问出来,那眼神儿往程扬屁股后面瞧了瞧,说:“程小扬,你尾巴露粗来了。”
“尾巴?哪儿呢?”程扬一个劲儿地朝自己身后看去,猛地一想,他哪儿来的尾巴,抬眼就见周五戏谑地看着他,想拍他脑袋的手拐了弯在他脸上掐了一下,“王八蛋!你耍我呢?”
周五耸耸肩,“要你心里没鬼,着什么急?”
“我……!”程扬一下没了话,咬咬牙有些心虚地说:“是有点事儿,我都还没搞明白,你就先别问,等我弄清楚了一个字儿都不会瞒着。”
周五也不是非得追根究底问明白,就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把人送回家,程扬回了所里立马就给顾队长打电话了,“你说要不咱就告诉周五吧?给他知道我瞒着他,那还不削了我。”
顾浩说:“先别急,周五知道这事儿了?”
“还没有,只是怀疑上了,我也跟他说了那是我跟外面买的,他让我明天别买了自己弄。”
“那这样吧,你今晚把门从里面给锁上。”顾浩如此说着。
程扬嘴角抽了抽,森森地说:“顾浩,你丫是想整死我吧?让我把邵团长给锁外面,我宁愿让周小五削我,说不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顾浩十分认真地说:“有我在怕什么?我给你顶着,邵周文还奈何不了你。”
“得了吧!你要跟邵团长有什么私人恩怨,少把我跟周五给扯进去。”程扬瘪瘪嘴,又说:“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就为了在我身上捞机会给邵团长下绊子,周五有邵团长罩着你没法下手,就找上我了是不是?”
顾浩被说得一噎,真佩服这小子的脑洞,连忙说不是。
程扬哼哼两声,“谁信?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人邵团长了,才想些办法来找存在感。”
有时候,程扬那脑袋也不是那么不好用。不过这可把顾队长给误会惨了,本来听说程扬让邵团长找去照顾周五很不乐意,这不才想办法来个一劳永逸么?
你想啊,邵团长要做田螺姑娘咱就让他继续做,让程扬瞒着周五,还不是为了等个机会,哪天不小心让周五给撞见了,那小子还不得感动上?说不准儿就对邵周文死心塌地了。还能看邵团长做田螺姑娘的好戏,这不是一举两得?
顾浩耐心的给程扬解释自己的用意,对方一听,虽然还带着狐疑,也勉强是相信了他说的话。“你倒是对他们两的事儿这么上心。”
能不上心么?推波助澜让邵周文把周五彻底拿下,横他在和程扬中间的威胁不就全没了?虽然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威胁,顾浩可是必须要斩草除根。“邵周文是我兄弟,周五是你兄弟那就是我朋友,当然得上点儿心。”
这句话听在程扬耳朵里舒服了些,“不过我瞧这么多天也够了,咱也别太给人碍着。这种事儿我们俩也不能插太多手。”
顾浩说了一句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全照他的意思。这通电话也临近结束,顾队长没说再见,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你了。”
乍一听这四个字程扬愣了愣,隔着电话听顾队长这句话的语气,都能想象出他现在那种认真的表情。不禁耳朵有点发烫,含糊着说:“辣什么,元旦那天我正好没班,能有三天假。”然后,没有说然后了。
顾队长当然懂,轻声笑了笑,说:“我来接你。”
程扬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说我还在上班就挂了电话。
自从家里有了二哈之后,周五怕半夜二哈跑进来跳上床,就习惯晚上睡觉关门,程扬这几天住这里也更加是势要把这种习惯继续保持下去,再加上邵周文做田螺姑娘时有意放轻了动作,就算吵醒了二哈,那熊孩子瞧见是熟人也不吵不闹回房间继续睡觉,这才没发生惊扰那两只被发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