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圣手(穿越)下——十日十月
十日十月  发于:201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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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鑫整个人清醒了,眼睛湿润,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99.程家人团聚

程闻人见白鑫流着眼泪,又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简直恨不得给他搂进怀里,胸口仿佛被填的满满的,他强压下这股冲动,着急地问:“三郎,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朝廷颁布法令,说是银票统统作废,我们家宅子也易了主,恐怕父亲生意受了挫折,应是携全家回了老家,我今个来是先跟你报个平安,且暂时将我带回来的货物安置在一处,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回老家一趟,让家人知道我无事,我就会回来。”

白鑫感觉连日来压在胸口上的大石一瞬间消失了,整个人像根羽毛,快要飘起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眉飞色舞地说:“你不用回去,你家人如今就住在潘楼街,我带你去找他们。”

程闻人听了,大喜过望,拉着白鑫就要往外冲,白鑫也有些傻了,想也不想跟他往外走,倒是还是站着门口的福临忙拦住俩人提醒道:“少爷,白三郎,你俩走了,这铺子没人盯着了啊。”

俩人恍然大悟,互看一眼,都为彼此的冲动不谨慎而有些尴尬。

白鑫松开手,知他看望家人心切,似感同身受,找急忙慌往楼上跑,“我先上楼支会一声,让我大哥下来盯着铺子。”

虽知道白鑫只是上楼叫个人,可手上的温热乍然消失,程闻人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空落落的,手指不自觉地抓了抓。

白鑫上了楼,告诉家人程闻人回来了,大郎憨厚,没察觉到白鑫异常,单纯为程闻人平安而开怀大笑,连说几个好。曹氏看着儿子明媚的脸庞,心底真是百感交集,不自然跟着笑了几声。

曹氏和大郎一同下了楼,都祝福程闻人平安归来,简短说了几句,就放俩人离开了。

程闻人找白鑫之前,也曾绕到自家绸缎庄看过,见那大门紧锁,敲了敲也无人应声,如今听白鑫说家人就住在潘楼街,还以为是某处偏僻地方,没想到只走了几步,就听白鑫说:“到了。”

“啊?”程闻人茫然弟环视一圈,“到了?我家人住……”

程闻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已经看见他们家原本绸缎庄的老掌柜,正坐在一间铺子里。

那老掌柜如今闲下来了,就爱坐在柜台后,盯着门外,看着过往行人,人生百态。这会,他先是看见一个熟悉身影,不敢置信的猛地站起来,他上岁数了,眼睛不太好使了,只得他抻着脖子眯着眼睛,人影变得越发清楚,认出程闻人那一刻,他啊地叫了一声,接着就像个孩童一般,嚷嚷道:“老爷,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一边喊,一边冲出来,紧紧拉着程闻人的手,浑身抖如筛糠,老泪纵横,“少爷,你可算回来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又哭又笑的。

老掌柜声音宏亮,刚刚的叫声,已惊动了楼上,不一会,霹雳噗噜自二楼下来一群人,程老爷、程夫人为首,如今他们只是念子心切的父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一同下来,走到了门口,见真是自己的儿子,程夫人激动得放声嚎哭,抓住程闻人不松手,程老爷眼圈发红,没忍住,也流下了眼泪。

后面跟着程大朗、程大娘,并一些下人,程大娘也是泪如雨下,一时间老的小的放声齐哭,将程闻人团团围住。

程闻人先是有些手足无措,后见父母兄姐面目憔悴,不免恻恻心酸,当即扑通跪在地上,“孩儿让父母兄姐担心挂念,实在罪过。”

程家老两口见儿子变得越发沉着稳重,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程夫人一把将他拽起,呜了呜突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儿在外吃苦了,快快进屋,冬梅,你去烧水,秋棠,你去买菜,夏荷,你去支会老张,让他准备些拿手菜,春杏,你带人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

被点名的丫鬟领命应声,这就散去,屋中人少了,这才将白鑫突显出来,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白鑫纵使有千般话想和程闻人说,也越不过他家家人,识趣地拱了拱手,“闻人万幸平安归来,祝贺一家人团聚,晚生就不叨扰了。”

程闻人下意识叫了声“三郎”,有些心急想和他单独相处,分辨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可也知家中逢此变故,该跟家人团聚,他目光穿过人群,牢牢黏在白鑫身上,“三郎,等我明日一早去找你。”

白鑫被他那在众目之下投来的眼光看得不自在起来,僵硬地笑了一声。

程老爷见状,心中咯噔一声,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有些抖,神色复杂地看向白鑫。

白鑫察觉到程老爷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匆匆叉手道别。

回到铺子里,见娘也跟着坐在柜台后,这倒是稀奇,白鑫心中痛快,玩笑地说:“娘如今越发有气势了,往这一坐,赫然是个女掌柜。”

大郎跟着笑了起来,曹氏干巴巴笑了几声,抻着脖子又往外看看,问:“程少爷回去了?他们一家这会团聚了,怕是该高兴坏了。”

“那是,全家人正抱头痛哭呢。”想起那场景,虽让人眼眶发酸,可那是喜悦的泪水。

曹氏频频抬手按着耳旁发髻,白鑫早已摸透她,知这是她不自在时下意识的举动,“他家铺子都关门了,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

白鑫不以为意道:“那能如何?铺子关了还能再开,我看他家还是能起来的。”

曹氏吃了一惊,“他家这次不是彻底倾家荡产了吗?如何起来?若是能起来,不会连租房的钱都没有吧?是不是他家暗地里还有些资本?我就说嘛,偌大的家业,不可能一下子就垮的。”

白鑫误会了,却以为娘是担心给他家花钱租房的事,也习惯娘的性子了,他解释道:“程家做的大买卖,定有许多商家跟他家合作,并不像咱们铺子似的,每次进货,仅是几百两价格,和他家合伙的人多了,也不是像咱这样一笔笔结账,多是约定个日子,比如一年一结这样,银票忽然作废,往日那些人一口气找上来,纵使他家存了银两,可到底是商人,花惯了银票,存的银两怕是很难堵上那窟窿,在加上他家铺子多,开销大,光是伙计工钱,每个月就要不少钱了,又有各种赋税,是以,程家这才一下子无力承担。”

曹氏艰难地听着,然后问:“既然如此,他家该如何起来?”

白鑫笑眯眯说:“我听闻人说了句,好似这次出海,带了船货物回来,转手卖了,也该有些资本了。”

曹氏听了更加坐立不安,“之前不听你说他家欲回老家吗?怎么又不回了?再说如今银票都作废了,程少爷还有钱买货物?”

白鑫不以为意,道:“他们出海的,都是以货交兑,带去绫罗绸缎、瓷器玉器,再换别的回来,哪里用银票?这一来一回,能发几倍利钱。”白鑫又想起了程老爷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庞,虽遭此打击,眼中仍一片清明,不曾垮下,不免有些佩服,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若遭此样打击,还能像程老爷这样,他继续道:“若闻人将货卖了赚了钱,他家也不甘心就此回乡下,恐怕还想着东山再起。”

曹氏叹了口气,忍不住喃喃,“其实回去种田也没什么不好嘛?将地伺候好了,到了时节,自然有回报,也不用操心别的,好过做生意日日提心吊胆的,就像咱们这铺子,客人但凡少一点,我啊,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娘,种田还有个天灾人祸呢,这世上,干什么没风险?”

曹氏无话可说,心不在焉坐了会,就上楼了。

100.程老爷

程闻人到底年轻,虽知道这次家族遭遇巨大打击,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家连租个像样房子都不行,就是潘楼街这处地方,也还是白鑫给租下的。晚上,一家人坐在桌边,述说这几个月来彼此遭遇,听了后,都唏嘘不已,感叹世事无常。

程家大娘抹了抹眼角的泪,浅笑道:“该给二姐写封信报平安了,年后,还没颁布法令之前,她跟随夫家去了外地上任,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差点留下不走了。”

程闻人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没看见二姐,“一会回房我就去写,怕是她见不是我的笔迹,还要怀疑你们骗她呢。”

一家人跟着笑了起来,程大娘又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姐就是有心要帮娘家,一时也回不来,又听说,她婆婆脾气古怪,恐压不下富家媳妇,处处针锋相对,便是二姐留在京城,有心帮衬,真做起来也为难,幸好那白家三郎是个感恩念旧的,在松山村时,二哥你只帮了他这么一下,他就一直记着不忘,在咱们家落难时,不仅没有避之唯恐不及,还出手帮忙,这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程大娘是知道在松山村时,程闻人对白家的帮忙,在她看来,不过是送了些吃食,也没放在心上。程闻人听大姐说“莫非前定”,心中好比吃了蜜,大姐夸白鑫,比听见夸他还要高兴,一个劲地傻笑,一口一个“白鑫人好着呢”。

程老爷坐在上手,听着儿女欢笑,却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在想什么,众人只当他性格使然,没在意,等晚上吃完饭,程老爷特意挥退了程大娘,屋中只留程夫人,和两个儿子。

程家大郎和程闻人,都以为爹要说之后做生意的事,不由得面目恭肃,仔细聆听,谁知程老爷一开口,竟是说的别的,“我看那白家三郎人品好,不似别的油嘴滑舌之人,我十分喜欢,想着将你大姐说给他,那孩子心地善良,应不会嫌弃你大姐被休过,虽咱家现在没落了,可你手里到底还有船货物,转了手就又有资本了,也能撑起家小门面,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大女儿的婚事,简直是程夫人的一块心病,见说的是这个,且她也喜欢白鑫,面上带了笑容,下意识就要点头赞同。

程大郎听了,略觉得不妥,微微皱起眉,却没说话。

程闻人听前面夸白鑫时,还笑着点头赞同,直见父亲话锋一转,他猛地瞪起眼睛,厉声道:“不行!”

众人都被他激烈反应吓了一跳,程夫人忙打圆场,“你也是,白三郎是个好孩子,可到底太年轻,未来怎么样也说不好,若是像那赵家似的,被外面的莺莺燕燕诱惑住,宠妾灭妻,咱们大娘真是没脸活了,我说给大娘找个年纪大的,年纪大的,什么没见识过?也知道轻重,懂得规矩。”

程老爷强忍着怒气,瞪着她一眼,喝道:“妇道人家,你懂得什么?”

有道是当面训子,背后训妻,程夫人被他一吼,嘎登一声闭了嘴,脸上火辣辣的,有点挂不住。

程闻人忙说:“娘说的没错,三郎年纪到底还小,大姐比他足大了七岁。”

老爷子看了眼儿子,阴阳怪气反问道:“怎么,你的朋友,你也觉得他以后会像赵家似的?”

提起赵家,程闻人脸上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那赵家算什么东西?他连白三郎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爹,我当然相信三郎不是那种人,可是……可是他就是不能娶大姐?”

“为什么不能?”这一刻,程老爷真是宁愿白鑫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牢牢盯着儿子,声音毫无起伏,“既然你这么相信他,觉得他也好,为什么不想让自己姐姐嫁给他?”

程闻人脸色涨红,胸口如下火一般,情急之下,他喊道:“三郎有心上人了?”

程老爷子眼神越加冷冽,他见儿子比以前稳重不少,强忍着没站起来走下去动手。

若是换个情况,程闻人怕是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在心中暗想“白三郎的心上人就是我”,可也只敢想想,又为这想法雀跃不已,越发着急起来。

旁观者清,程夫人和程大郎终于有所察觉,前者只觉得古怪,却还没往那方面上想,程大郎见识多了,有所领悟,却仍不敢置信,目瞪口呆,最终,冲程闻人使了个眼色,又轻轻摇了下头。

程闻人猛地抬起头,见自己父亲脸色铁青,眼神暗沉沉的,阴暗而汹涌似风雨欲来,十多年的父子,程闻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父亲真正发怒之前的征兆,平时那样梗着脖子教训,不过是小打小闹,他唯一一次见父亲这种表情,也仅是在大姐被休回家的时候,他不小心闯进书房,原本想着就是拼个被打一顿,也要让父亲同意自己去教训赵家,父亲却连重话都没说上一句,程闻人当时却怂了,也不敢辩驳了,二话没说出了书房,他陪着大姐回乡下避风头,等他回来时,听说赵家倒了大霉。

程闻人心中咯噔一声,本能地觉得父亲是知道了,可又不敢确定,也无从得知父亲究竟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嘴巴开开合合,想出声解释,又怕不打自招,最终什么都没说。他害怕父亲知道后强烈阻挠,一想到那个情况,他的心都像是被撕扯一般,程闻人茫然无助站在那里,如同丢了魂,脸色惨白如纸。

就是个也能看出程闻人举止不对劲,程夫人吓了一跳,猛地自椅子上站起来,大叫一声,“闻人,你怎么了?”

程大郎看不过去,也跟着打圆场,“爹,那白三郎年纪还小,和大姐确实不般配,正因为年纪还小,未来怎么样都未可知,兴许现在这样了,之后就变样了,何必将人逼得过紧?逼得走投无路了该怎么办?”

程夫人没听懂大儿子说的什么,觉得他说的没头没脑,程老爷听了,反而面色稍缓,神情复杂看着程闻人,末了,他提醒道:“咱家现在没落了,未来还指着你和你大哥,给我沉稳点,别再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没轻没重,你也大了,该知道什么是主要的。”

程闻人心里好似冬季回暖,一点点回过神,他听出了大哥的弦外之音,他感激他打圆场,但又想反驳他的话,他此时已经肯定,父亲怕是看出些影来,心中还在兀自琢磨,到底哪里露出的马脚?

这一宿,除了毫不知情的程大娘,程家怕是没一个人睡得踏实,程闻人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巴不得天快些亮,好去找白鑫。

第二天一早,程闻人跟家人吃早饭时,既心虚,又心急,吃完饭,他迫不及待要出去,若是搁之前,他大可以说一句“去找白鑫”,可这会,既然知道父亲已经猜出些来,他这话说得十分没有底气,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片刻功夫,程闻人就来到白鑫铺子,他一抬头,就看就白鑫正悠哉地坐在柜台后面,不知写着什么,偶尔不知遇见什么难题,用笔杆点着嘴唇,十分生动,一下子,程闻人将什么烦恼都抛到了脑后,乐呵乐呵地走进去。

白鑫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面上潺潺笑意,理所当然一般说:“你来了!”

程闻人走到他身边,低头瞄了眼桌上的纸,密密麻麻,就知他写的是香方,程闻人见楼下没人,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三郎,我父亲好像知道咱俩的事了。”

白鑫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搁了笔,拿眼睛看他,“咱俩的什么事?”

程闻人见他没有反驳,心中大喜,受到了鼓舞,抬头左右扫了眼,见门口也没什么行人,俯下身子,在他脸上快速亲了一下,“就是这个事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白鑫一跳,但他心底却没有反抗不适感觉,就能肯定自己心意了,他无声叹口气,问:“你父亲说什么了?”

程闻人将昨天父亲的反应说了,又说了大哥的那番话,说完后,又有点不甘心,“连大哥都不看好我,他那话,明着说你年轻,其实是在说我呢。”

“你大哥和你父亲的话也没错,至少现在,咱俩该将重心放在生意上。”

程闻人知白鑫这下子算是默许接受他了,心中高兴,就差手舞足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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