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就算你真是鬼我们也可以来个人鬼恋。”墨兰瑾锐如是说。
秦非雨在黑暗里翻个白眼,这墨兰家的人真的都不是人吧,若换了别人知道这种事一定会吓死要么就不相信,哪像这一家的怪胎,个个都这么淡定还理所当然。
墨兰瑾锐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乱想,撤出手指后,一个更加粗大灼热的东西冲了进去,秦非雨被撞得身体里一晃,很快淹没在了一片热浪里。
模糊的思绪里,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唤:非雨非雨非雨……
秦非雨在英国又逗留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墨兰瑾锐带着他四处游玩,有时候则在老宅里陪老爷子杀两盘,老爷子酷爱围棋,在整个家族里已是难逢对手,使得秦非雨经常险胜一子半子的,老爷子还非常欣慰的笑道:“果然啊,非雨注定要是我墨兰家的人,否则这往后我找谁下棋去。”
秦非雨听了直接无语。
半个月后,秦非雨接到了戚珊的电话,米兰时装周将在半个月后举行,所以他必须得回国准备一下,墨兰瑾锐虽然不愿意他这么早就走,不过还是跟着他回去了,两人坐上老爷子亲自钦点的私人飞机回国,李叔早已等在了机场门口,秦非雨戴着硕大的太阳镜,裹着黑色的大衣走出来,墨兰瑾锐被他狠心甩在了后面。
现在米兰时装周在即,若这时候传出什么绯闻对他对盛世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秦非雨才在下飞机之后跟墨兰瑾锐分走两头,对此墨兰瑾锐非常不满,他跟秦非雨早已水乳交融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他墨兰少爷从来娇生惯养,从来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或者看法,实事上,以秦非雨那个招风引蝶的体质,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秦非雨是他的,这样就没人敢明里暗里的打秦非雨的主意。
犹记得那个叫陆卿的,竟然敢对秦非雨下药,那晚若不是秦非雨先一步下手,以他墨兰瑾锐的手段,陆卿估计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秦非雨和墨兰瑾锐一前一后回了湖心花园,长时间的飞行让人觉得有些疲惫,所以一回家秦非雨便倒头就睡,反观墨兰瑾锐却是精神得很,反正他这么多年都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大概早就习惯了时差这种东西。
秦非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吃了墨兰瑾锐准备的早餐,秦非雨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墨兰瑾锐还穿着睡袍,将人送到门口,又依依不舍的将人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才放开,秦非雨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的瞪他一眼才转身离去,墨兰瑾锐等车子走远了,才回身打电话,“派人全天监视那个叫陆卿的模特,还有沈凤之,若他们有任何异常,立刻解决了。”
那头的人恭敬利落的答应着,墨兰瑾锐这才满意的挂上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假寐,想起那晚在KTV里,顾砚,不,非雨被陆卿白白占去的便宜心里就非常不爽,恨不得现在就把陆卿给做了,虽然做掉这个人后续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有什么能跟秦非雨比的?
秦非雨在盛世娱乐下了车,吩咐李叔先回去之后才进了大门。
公司里的人大概都知道他有事请假了,所以乍一见到他,个个都跑过来围着他问长问短,秦非雨蓦然觉得这些人其实都挺可爱的,而且他一向绅士,不想扫了美女们的兴,都是有问必答,等电梯的时候倒是遇见了沈凤之,他仍一身黑色的衣装,脸色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些,大概是傅清太难搞了,秦非雨暗暗的想。
“顾砚,我听说你最近请假了。”沈凤之看见他,立刻热络的走过来搭讪。
秦非雨微微一笑,“对。”
“事情解决了吗?”沈凤之又问,眼神有些凌利。
秦非雨压根儿没看他,“还好。”
沈凤之明显对他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皱了皱眉,然后又笑道:“英国的天气怎么样?”
闻言,秦非雨一惊,沈凤之怎么知道他去了英国,虽然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自己去英国的事谁都没有说,那么,沈凤之难道查过他?心里虽满是疑问,秦非雨脸上却仍是一片淡然,“天气还好,不过我挺喜欢这个城市的。”
沈凤之一拳打在棉花上,俊脸一片愠怒,在秦非雨投去视线之前又恢复成了温和的模样,“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秦非雨装傻,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沈先生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沈凤之一噎,朝他靠近了一步,“顾砚,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吗?”
“哦。”秦非雨淡淡的答,随即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那傅先生是一起来吗?”
沈凤之料不到他会说起傅清,不由一愣,随即笑道:“他出差了,大概还要半个月才会回来,今晚就我们两个人。”他的笑容看上去依旧绅士,表皮之下隐藏的那些拙劣却让秦非雨倒尽了胃口,如果说陆卿是个只知道吃却不知道如何善后的笨蛋,那么沈凤之就是那个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的白眼狼。
电梯门在这时候突然“叮”的一声开了,秦非雨抬腿走出去,头也不回的说:“不好意思沈先生,我已约了人。”话音落下时,那道纤瘦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隔断后面,沈凤之咬了咬牙,眼底迸出一道阴沉的光芒。
戚珊看见他的时候,脸上自然是欣喜的,然后在秦非雨坐下之后问道:“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秦非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戚珊又问:“墨兰先生是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
秦非雨挑眉,“怎么?你爱上他了?”
闻言,戚珊忙摆摆手,“墨兰先生是一块会吞噬人心的玉,我可不敢染指,还是你比较适合。”
女人天生的直觉有时候也并非胡说,瞧,戚珊什么都没有问他,就靠那双画着淡淡眼影的大眼睛就看破了一切,秦非雨笑了笑,谦虚道:“借你吉言。”
接下来的日子自然开始忙起来,秦非雨之前无故离开了一个月,现在时装周发布在即,一切都像是在赶趟子似的,有时候忙得连口水都没得喝,各种各样的彩排,各样式的服装,每一年的时装秀对圈子里所有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华丽的盛会。
想成名的、想赚钱的、想交际的统统齐聚一堂。
高傲的名杂志总编穿着看不出品牌的豪华服装优雅的入场,身后跟着穿着Chanel,Prada,Gianni Versace的助理们,总喜欢迟到的大牌设计师,姿态从容高雅的赞助商以及那些一到会场便被带去试衣的模特们,这是个令人疯狂的季节,意大利的米兰也同样是个会让人发疯的城市。
秦非雨下飞机后在一条安静的大街所在的酒店里休息了一个白天加第二天的一个上午,醒来时接到了墨兰瑾锐的电话,秦非雨这时候突然想起从前总是听说某高官司某总裁某明星离异,现在想一想,这样毫无规律的生活,时不时的东西南北的飞,就算两人的感情再好,也终是会起隔阂,即使没有第三者插足,亦有时间与距离的双重排挤。
电话那头传来墨兰瑾锐低沉的嗓音,很近,仿佛就在耳边:“我听戚珊说你有些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没事,”秦非雨从床上爬起来,晚上就是莫安尘的秀,他调了闹钟提前起来准备,“飞机餐太难吃而已。”虽然是飞国际,不过飞机上那种包裹着铝铂纸的味道实在有些恶心。
“为什么不坐私人飞机去?”墨兰瑾锐提起这件事,还有些怒气。
秦非雨差点笑滚到床上,“大哥,我是来走秀的,你当我是来视察本地国情的吗?”
“走秀不可以坐私人飞机?”电话那头的男人不依不挠,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出个所以然来,秦非雨却没那么好的耐心,径直说道:“我晚上要走秀。”意思是你老可以挂电话了,那头却没有声音,秦非雨听了几秒,还以为电话故障了,正准备收线的时候,那头突然传来墨兰瑾锐的声音:“非雨。”
秦非雨身体一震,几乎有些无法抵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滑出来的魔力,不由有些怔忡,“什么?”
“我们结婚吧。”简短的五个字,全部说出来最多花去两秒钟的时间,秦非雨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耳边只听天雷乍响。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对面是一张温和的带着些质朴的笑脸。
他仍记得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对方脸上出现的裂缝,那些隐藏在笑容背后的震惊、诧异、感动倾刻间暴露出来,像乌云后洁净如洗的蓝天,后来他想,婚姻这东西是最不可靠的,只有没把握没信心的人才企图用这一张纸来束缚住对方。
墨兰瑾锐是个高傲的人,在秦非雨的所有认知里,他一辈子应该都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秦非雨有些傻了。
“我们结婚。”那头见他没有回答,又说了一遍。
秦非雨转过头,望向窗外,米兰的这个季节已经有些寒冷,寒风呼啸着从窗外跑过去,像是再不会回来的时间。
“你这是在跟我求婚?”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刻意的镇定,掩下胸腔里急欲破皮而出的鲜活心跳。
现在换那头的男人沉默,然后听见他说:“订婚礼物后天就会到,记得查收。”
“好。”
然后是更冗长的沉默,两个男人,像傻瓜一样握着话筒却一句话都不说,只这样安静的听着彼此的呼吸,亦是一种知足。
第四十五章:坠楼真相(一)
米兰是个浪漫的城市,处处可见娇艳的花卉,热情的本地人快乐的生活在这座童话般的城堡里,他们对每一个路过的人友好的微笑,在任何一家街边的咖啡馆里都能见到背着大包游走的旅人,秦非雨跟戚珊坐车去一个名叫Feriys的地方,那里是今晚走秀的场地。
莫安尘皱着眉头试了一个又一个模特始终不合心意,邓杰则奔走于各个角落,手里或拿一枚领针或抓着一件外套,清秀的脸庞因忙碌而红透,看着让人不禁想要咬上一口。
今年的秀莫安尘没有用陆卿也没有用叶子枫,独独挑了个顾砚,这让国内外的媒体都惊讶不已,在国内,顾砚这个名字虽已有一定的知名度,可是远在国外的这个地方,很多人连顾砚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这样大胆而狂妄一向是Vivian Chen的作风,所以纵然各大媒体以及圈内人士表现疑惑,却没人提出任何质疑。
为了使表演达到至臻完美,昨天莫安尘已带他们先来这里熟悉过了现场。
走秀的场地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的宽度只有不到两米,只能在一侧坐人,另一侧则用来让模特走步,头顶的灯光昏黄而暧昧,让秦非雨想起世外桃源前人们所走的那条狭窄而黑暗的坎坷小路,身边不断有外国模特走过,秦非雨换上莫安尘设计的名为“墨尊”的服饰首次在国际舞台上亮相。
秦非雨以华美的五官及自身或强大或隐忍或淡泊的气场从通道里从容走过,身上墨黑色的夏季短打将他装扮成一个经由时空隧道踏风而来的穿越者,他的肢体语言自然而不做作,走路时的风格也不完全遵循国际的其他名模,他从容而淡定,优雅而独立,他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几分与世隔绝的气息,使得那些高傲的坐在一侧的人们不由自主的用目光去追随他的背影。
这个漂亮得近乎不似人类的东方男子,人们注定他狭长的凤眸总是带着灼灼的桃花,抿紧的唇线边角却又噙着一丝惑人的腼腆,有心人发现,整场秀里他一共换了二十三套衣服,这在Vivian Chen的所有秀场里都是一个先河,当年就连已是国际名模的陆卿走Vivian Chen的秀时,每一场最高服装都不会超过十五套。
最后是莫安尘带着众位模特上台致谢,秦非雨被莫安尘一直带在身边不离左右。
眼尖的媒体甚至发现声名斐然的Vivian Chen竟对着一个顾砚和颜悦色,有好几次都侧过头去跟他悄声交谈,由此可见,Vivian Chen真的很看重这个名叫顾砚的新秀。
这一晚许多人注定不会平静,而有的人则辗转难眠。
这是个令人一战成名的舞台,亦是许多人心心念念的执着所在。
首场秀按莫安尘自己的说法是:简直出乎意料的成功。
对自己的设计一向有信心的莫大设计师一下台就握住了秦非雨的手,神情难免激动:“顾砚,来做我的御用模特吧,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秦非雨挑眉,委婉的说:“给我点时间考虑。”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莫安尘见邓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松开了手,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璀璨而夺目,秦非雨笑着答应了,看见邓杰清秀的脸上还有因奔波而产生的红晕,看来这一晚,莫安尘会非常忙的,既要高兴首场走秀成功,又要忙着将小白兔从里到外的啃干净,唔,是不是有点分身乏术呢。
第一天站在国际T台上,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即使是老油条如秦非雨也感觉有些累了,想起接下来还要走的无数场秀,眉心就有些打结,一旁的戚珊看出了他的疲惫,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下我直接让人将晚饭送到你房间里。”
秦非雨没有推迟,拖着脚回了酒店。
前脚才刚进了门,陆卿后脚就按了门铃。
自从KTV的不欢而散后,陆卿似乎也受了教训,后面都没再来招惹他,所以秦非雨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是陆卿后,眉头皱得更深了,“陆先生,有事吗?”他一手撑着门把,身子堵在门口,摆明了不想让人进去。
陆卿脸色有些难堪,嘴唇动了几下,才挤出一句:“对不起。”
秦非雨眨眨眼睛,“我已经忘了。”
“顾砚……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陆卿一脸沮丧的样子,看着像是在真心悔过。
秦非雨在心里暗笑,人都是犯贱的动作,平生只有两样东西最珍贵,一样是永远得不到的,一样则是得到了又失去的,这就好比小孩子玩玩具,你总眼谗的看着别人手里那件你从来买不到的玩具,然后等到将手里一直玩的那件东西丢了之后又满世界的去找,找不到就又沮丧又难过,心心念念的想要时间回到从前,孰不知,这世界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复原,唯有时间,如江水般一去不复返。
“陆卿,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你还想跟我做朋友我不反对,但是其他的,麻烦忘了它。”秦非雨轻声说,语气已收敛了许多,不至于让听的人太过难受。
陆卿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直直的望着他。
秦非雨没有闪避,因为他知道,陆卿大概只是透过他在看已经逝去的真正的顾砚,人生经历可以有许多,际遇却太少,只希望逝去的顾砚那抹孤独寂寞的灵魂能找到归宿之地,从此快乐忘忧,继续与世无争的活下去。
第二天早晨,戚珊准备出现在了秦非雨的酒店门口。
秀场一个接着一个的走,有的服饰简洁干练,有的奇形怪状,许多人无法理解时装,因为这些有时看着华丽有时又很奇怪的布料是不适合在大街上穿的,若你有胆穿出去,绝对有人敢从街头一直盯着你到街尾,平常人心底难免有些害怕尝试那些不平常的东西,所以每每都在电视机前抱怨:这衣服是不是就是一条围裙裹起来的?这是个什么呀,蜘蛛网?这又是什么,蝙蝠侠破了一半的披风?
运气真的是个捉磨不定的东西。
有的人为了遇上它努力了许多年依旧无法得偿所愿。
有的人并没有刻意准备,却与它撞了个满怀。
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去米兰对顾砚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但是顾砚的成功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