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温度降下来后就觉得被子太重,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林苏挣扎着要醒来,还没睁开眼,肖予衡就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热。”林苏嘟嚷着说。
“不能动。”肖予衡制住林苏,不让他乱动。现在没有温度计,也不知道体温到底多少度,虽然肖予衡摸着林苏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了,但是怕他又着凉。
林苏已经完全清醒,对于自己昨天的高热一点印象都没有,见挣不脱肖予衡,就说,“好饿,好饿。”
“我起来去给你做饭。”肖予衡说,“你不可以乱动。”
“那可不可以把这个最上面的毯子撤掉。”林苏讨价还价说。
“不可以。”肖予衡毫不犹豫的拒绝掉。
“那我起来可以洗澡吗?”林苏再说。
“不可能。”肖予衡斩钉截铁的说。
林苏扁扁嘴,身上黏糊的好难受啊。
第二十四章
因为林苏生病,肖予衡也无心出门去锄地了,不错眼的看着林苏,生怕他要起来。林苏被他看的无力。
身上加盖的毯子被他好一顿恳求,才让肖予衡同意把毯子改成只盖着一半,林苏睡的腰杆都痛了,可是看着肖予衡认真担心的脸,林苏只能小幅度的在被窝里调整一下睡姿,尽量让自己舒服点。
肖予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喂林苏喝热水,水喝多了就要上厕所,肖予衡不让林苏去厕所上,找了个木桶,让林苏尿屋里。林苏自然不肯,但是肖予衡就坚决不同意他出屋门。
就连林苏在屋里上厕所,肖予衡都要把窗户都关上,帷帐也都要拉下来,让林苏下床的时候裹上厚厚的冬装。林苏抗议无效,膀胱又不给力,只能屈服。
等林苏解决内需,重新躺回床上去,肖予衡才拉起帷帐,把窗户打开一条指缝大小,通风换气。林苏气呼呼的,不去理肖予衡。肖予衡也不在意,出去一阵,再进来时就捧着一个铜盆,铜盆里满是烧红的炭。
室温一下就上去了,林苏震惊的看着肖予衡,“肖予衡,现在是春天了,不是冬天了。”
“我知道。”肖予衡淡定说,“我在二虎婶家要了两个红薯,烤给你吃怎么样?”
“烤红薯可以。”林苏说,从昨天晚上开始,肖予衡就只给林苏白粥吃,林苏正是嘴巴里没味道的时候。烤红薯香香甜甜,想着就流口水。“可是你可不可以把炭盆端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神经病呢。”
“放心,咱们家没谁来,不会有人知道的。”肖予衡说。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花妞的声音,“苏哥儿,在家吗?”
林苏淡定的看着肖予衡,肖予衡丝毫没有现世报的窘迫,起身说,“我出去打发她。”
林苏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两人的寒暄。
“衡哥在家呢?”这是花妞惊奇的声音。
“嗯。”肖予衡说,“你苏哥生病了,我在家照看他。”
“苏哥儿又病了,可严重不?”花妞担心的说,“我进去看看他。”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他现在已经睡着了,不用进去看。”肖予衡说,“你来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我家白米不多了,家里又来了客人,我娘让我来你家借些白米。”花妞说。“我外婆带了鸡过来,我娘切了一边让我给你送来。”
“借米就借米,还送什么东西过来,我不要,你拿回去吧,你外婆也是带来给你娘补身体的。”肖予衡往厨房走,“米在灶屋,你带口袋来了吗?”
“带了。”花妞说,“你就接下吧,我外婆又不是只带了一只鸡过来,你不说苏哥儿病了,正好可以用鸡补补。”
接下来的话林苏就听不到了,想来两人是进了厨房。
“等明天我爹去了城里买了米就来还给你。”花妞儿说。
“不用还了,就这么点米,别埋汰我了。”肖予衡说。
花妞儿没在说话,想来是回去了,林苏看着肖予衡进来。
“刚才二虎婶送了一边鸡过来,你想怎么吃?”肖予衡问。
“我可以起来自己弄吗?”林苏希翼说。
“不行。”肖予衡说,“不过你可以指挥。”
林苏生无可恋脸。
肖予衡笑了,这是从昨天回来知道林苏生病后的第一个笑容,“该,叫你不注意。”
“生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林苏冤枉说,“我哪知道这个破身子,只是爬趟山就能感冒。”
“不许乱说,什么破身子。”肖予衡板脸说,“知道自己身子弱,抵抗力低,就不要太过劳累,爬山出汗,为什么要洗澡,如果不是洗澡的时候吹了风,怎么会感冒。”
“洁癖不行啊。”林苏说。
“洁癖也要看场合呀,弄的你现在这样子,你还怎么洁癖。”肖予衡说。
林苏被踩到痛处,出了一身汗,身体黏腻却不能洗澡,在睡房尿尿也不是他想要的。林苏瞪着肖予衡,得寸进尺,林苏越想越火,干脆掀被而起,小爷不睡了,给你客气当福气,你要不惜福,就别怪我不给脸。
“要干嘛。”肖予衡上前按住林苏虎道。
“起床,不睡了,身上都馊了,要洗澡。”林苏说。
“再说一遍,你要干嘛?”肖予衡喝道,做农活锻炼出来的力气,哪里是林苏能挣脱的,林苏挣的脸颊发红,气喘吁吁。
“肖予衡。”林苏不服气的大喊。
“哎——”肖予衡大大的应了一声。
林苏突然觉得没意思,泄了力气,转个身不去看肖予衡。
“生气了?”见林苏不理他,肖予衡也没了虎劲,低声问。
林苏没理他,肖予衡压低身子,半压在林苏身上,搂着他摇了摇,“生我气了,我也是为你好啊,你才退热,万一又烧起了怎么办,现在医学又不发达,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办?”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如果昨夜发热像火炉一样的是我,你会怎么样?”肖予衡低低说。“你会让我下田吗?”
林苏还是不说话,肖予衡歪缠了片刻,林苏还是不回应。肖予衡只能投降说,“好了,你赢了,不想睡就起来吧,只是一定要穿的厚厚的。”
林苏翻身看着肖予衡,肖予衡爬起,让林苏能起床,林苏伸手,肖予衡给他穿衣服,一层一层又一层,肖予衡还找出一个兜帽给林苏带上。林苏不言语,任由让肖予衡把他穿成一个团子样。
“把尿桶拿出去。”林苏说。
肖予衡把尿桶提出去,林苏则动手把窗户大打开,肖予衡进来想要说什么,林苏说,“感冒的时候要勤通风,电视上放的你都忘记了?”
林苏朝床铺一抬下巴,“外面出太阳了,把这些被子褥子都放到院里晒晒。”
肖予衡又把床铺上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晒,林苏也搬凳子到院子里坐好,虽然表情还是嫌弃,但是林苏还是把炭盆也端了出去,自己就坐在炭盆前面,肖予衡见他穿着厚厚的烤着火,也不再说什么。
“现在去把鸡肉洗干净,切成麻将大小的块,弄好了再飞水。”见肖予衡把被褥什么的都晒好,林苏又交代说。
肖予衡从厨房拎出那一边鸡,到井边去处理。
林苏看肖予衡蹲在井边的背影,阳光在他身上打了一层光晕,林苏有点恍然。从穿越到现在,林苏一直都认为自己孱弱的身体是个拖累,肖予衡为这个家为他做的都要比他做得多的多,所以他一直在迁就肖予衡,把自己放在一个贤妻良母的位置上(大雾)。
肖予衡很少见这么温顺的自己吧。林苏看他的背影,“肖予衡。”
肖予衡闻声反过来,挑起一边的眉毛无声的问怎么了。林苏笑了。“只是想喊喊你。”
肖予衡也笑了,“不生我的气了?”
“本来就没生你的气。”林苏说,“我生自己的气呢。”
肖予衡笑笑,又转回去低头剁鸡。
“肖予衡。”林苏喊道。
肖予衡又转身,林苏看着他没有一丝被打断的不耐烦的脸,说,“你来看看红薯好了没有,好香,好想吃。”
肖予衡舀一勺井水洗了手,在衣服上擦干后过来给林苏弄红薯。
“如果我没用也要霸道,你可不能嫌我。”肖予衡把拨了皮的红薯踢给林苏,林苏突然对肖予衡说。
肖予衡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不怕你霸道,就怕你不霸道。”
“霸道才是把我当自己人吧。”肖予衡笑说。
林苏笑着接过红薯,冒着热气的红薯,红彤彤的心,咬一口,蜜到心里去了。
第二十五章
林苏被捂着发了一天汗,肖予衡见他没什么不好的才放松禁戒。肖予衡也知道林苏喜洁,真不让他洗澡,让他郁闷成病也不是个小事。肖予衡只能尽可能的把洗浴间弄的暖暖和和的。这个洗浴间就是拿一间杂物间改的,现在只是单纯的清出一个洗澡的房间,但肖予衡心里有想法,等到有钱有闲的时候他就会整出一个舒适的洗浴间来。
林苏拿着衣服进来,见到炭盆后说,“不把这个拿出去吗?一氧化碳中毒怎么办?”
“所以你速度一定要快啊,在热水里泡一下就好了。”肖予衡说,“我就在屋里,一有不对劲我就把它端出去了。”
“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爱看人家洗澡啊?”林苏嘴上说着,手里却没停,直接扒了衣服就往澡盆里去,好舒服啊。
“算了吧,你现在身无二两肉的样子,看你还不如看我自己呢。”肖予衡摆出一个强壮的样子,“我好歹还有肌肉。”
林苏仔细搓洗着自己,肖予衡交代说,“小心别把头发弄湿了。”
“知道。”林苏说,“你洗澡吗?”
“我早上洗了,昨晚出了好多的汗。”肖予衡说。
“我就说嘛,被褥光晒是不够的,一定要洗,一股汗臭味。”林苏说,刚才他已经去把床铺铺好了。
“先盖一下,等到天气再暖和一点再洗。”肖予衡说。“好了,可以起来穿衣服了。”
“再泡一会。”林苏可怜巴巴的看着肖予衡,“水还很热呢。”
“快起来,你看你脸都泡红了,你是不是有点气喘不上来的感觉,快点,待会中毒了。”肖予衡催促说。
林苏只能暗搓搓的爬出来,抹干身子穿好衣服,被肖予衡端着炭盆送到屋内,肖予衡则又转回到洗浴间,就着热水把衣服洗了。
今天睡的太久,林苏一点都不想睡,肖予衡上了床后就有点瞌睡了,照顾病人也是很累的,他昨夜也没怎么睡。林苏见他想睡觉,也不会拉着他说话,就盯着床顶布默默数小羊。
因为睡的晚,林苏起的也晚,不过身体感觉很轻松,也感觉到很饿。林苏起身穿衣去厨房做吃的,肖予衡早起后已经烧了热水,林苏洗漱完毕,看了看厨房里的东西,昨天的鸡汤还没有吃完,就吃鸡汤面吧。
做面条的时候肖予衡挑着桶回来了,林苏奇怪的问道一大早去干嘛了?
“我去帮菜地浇了水,你今天不用去浇了。”肖予衡说。
“你把我的事都做了,你让我做什么呀?”林苏问,有点贴心也有点生气,你真把自己当超人了。
“你不是答应给人家画花样子了吗?一直都没话,你也可以准备画了。”肖予衡说。
林苏下了两大碗面,和肖予衡一样吃的干干净净。肖予衡扛着锄头出门的时候还要嘱咐说,“我中午回来吃饭,不用你去送,还有,万一花妞又来叫你去山上去,不准去。”
林苏冷眼,肖予衡转换语气说,“乖孩子不可以去哦~~”
“快走,快走,简直看不下去了。”林苏嫌弃说。
肖予衡知道他听进去了,扛起锄头出门了。
林苏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泡着笋的水从开始后就没换过,都快要起腻了。林苏又打水把笋子洗干净,一破为二,放在箢箕上晒干水分,林苏又在杂物间找出一个坛子,洗干净后倒立沥水,准备做酸笋。
林苏总觉得被褥有股汗酸味,肖予衡不让他洗,他就又拿出来晒,一时间院子里晒的满当当的。
“苏哥儿~”院门口进来一个人,花妞儿见林苏在忙碌说,“不是说病了吗?怎么就下床了?”
“没什么大事,歇一天就好了。”林苏见花妞来了,也停下手里的活计。花妞不是孤身来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的鸡蛋和一块用油纸包的块状东西。
“我娘听说你病了,让我带点东西来看你。”花妞说。
林苏有点不好意思,“婶子太客气了,也不是什么大病,还提着东西来。”
“就接着吧。”花妞大气的把篮子往廊下一放。
林苏起身去给花妞兑一杯果子水,花妞喝一口,坐在院子中,像个大人一样的长叹一声。
“怎么了?”林苏问他。
花妞只是叹气,林苏也不追问,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在林苏看来,花妞十二岁还只是一个小学生而已,故作大人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好笑,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事。
“昨天我外婆来了。”花妞儿说。林苏嗯道。
“我大舅母也跟着来了。”花妞烦恼的说,“大舅母对我娘说,芳菲她娘说怎么这个当头我娘竟然有了,这和她们当初答应提亲的时候不一样。”
“芳菲是槐哥的媳妇?”林苏问。
“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哥的媳妇了。”花妞又重重的叹口气,“芳菲家和我大舅母有点亲戚关系,当初也是我大舅母给做的介绍。”
“这和婶子怀孕有关系?”林苏问。
“看大舅母的意思,是的。”花妞严肃的点头,“说来我小时候去外婆家还和芳菲玩过,听说给我大哥定的芳菲,我还挺高兴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的云里雾里。”林苏说。
“反正都是听她们说的。”花妞叹气说,“芳菲家里比我们家条件好一点,当初大舅母做介绍时,她家就看重了我家人口简单,父母勤劳肯干,唯一的姊妹我,过几年就嫁出去了,就答应了这们婚事,现在我娘又有了,那芳菲一进门就要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如果我娘生了弟弟,到时候又要分家产,所以芳菲她娘就有点唧唧歪歪的。”
“这样啊?”林苏说,“那怎么办呢?”
“我大舅母跟着来就是为了这个,说芳菲她娘说,我娘生个女儿就算了,如果生个儿子,那么这个儿子到十六岁时就要分家。”花妞说,“我娘听这个话自然不喜欢,她还瞒着不让我爹知道呢,说如果我爹知道了,这门亲就结不成了。”
“婶子还是想结亲。”林苏问。
“我娘见过芳菲,她还挺喜欢芳菲了,谁知道她娘会是这个德行。”花妞说。“哎——”
“你叹什么气,这事最后还是要婶子去解决。”林苏说,“只是我觉得,虽然能理解那个大婶为自己女儿着想的心情,但是这样的要求确实太,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