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你很迷茫。”又是肯定的语气，叶宇也望着天空回答。“是吗，为什么呢？我迷茫什么，我的成绩还是我的人缘？我很肯定我做得很好。”宋词的心被震了一下，难道我这段时间是迷茫？不可能啊，自己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嗯，是啊，你做的很好。你是个很聪明的学生，你是个人缘很好的好好先生，你还是个被很多女生暗恋的白马王子……”

“喂，叶宇。”宋词打断他“OK。说正经的。你得到了很多，所以你比谁都害怕失去。你的成绩名列前茅，你被所有的亲戚围着夸赞，一个个都预祝你考上好高中。所以你怕，你怕哪天你被打败了，你从云端掉到地面。你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去谈情说爱，明明是连爱情都不明白的年纪，明明是连未来都无法保证的年纪，为什么他们不担心，为什么他们活的那么快乐，而你，人前完美的你，怎么就快乐不起来。”听完这番话，宋词再也无法气定神闲的看天空了，他怔怔地盯着身边的叶宇，少年风流，风度翩翩，嘴角的弧度恰好是完美的角度，只有望向天空的那双眼，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悲伤。宋词看着看着，就笑了“那，叶宇，你有没有想过，很想在某一次考试中，任性一次，考的很差很差，来打破这看似完美的表象。来感受一下与之前云泥之别的生活？”

“你说呢，我说过，我和你一样。”叶宇偏下头，笑着望向宋词。又收回了视线，继续望天“喂，宋词，我很欣赏你，和我做朋友吧。”

“难道我们还不是吗？刚刚不是在交心？”叶宇笑道“呵，如果我说出你的心事，你还指不定怎么戒备我呢。”宋词被中了，也不否认，大大方方的说“好吧，作为补偿，给你个福利，你暗恋的英语课代表今早给我递了封情书，作为朋友，本来想答应她的，现在还是算了吧。”叶宇笑得更欢“打住打住，我这人义气，你要喜欢她兄弟绝不拦着你追求幸福。你要是不喜欢，可别拿我当挡箭牌。谁说我喜欢她了，我只是欣赏，欣赏懂吗？”

放学时，趁着人乱，宋词给英语课代表回了信，和前7封一样，上面写着“你很好。谢谢。对不起。我们可以做朋友。”递出去的时候，宋词看到英语课代表羞涩的表情，在心里又默念了遍“对不起。”转身的时候，宋词想起叶宇最后说的那句“我们都没有任性的权利，更没有早恋的资格。”

人们只知道，这一代的孩子早熟。只知道，90后事故乖张。却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伤痛，他们早已明白社会的残忍，生活的无奈。

第11章：好兄弟一辈子

唐诗觉得宋词很不对劲，可眼看着班花就要追到手，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兄弟放一放，毕竟兄弟可不会跑了。可是唐诗还来不及去弄明白，宋词正常了。不，不太正常，因为现在他身边常常有个叶宇在转悠。而且那人还能无数次的无视自己表示抗议的眼神。可恶的是，他竟然还记仇，不就是自己不让宋词和他玩嘛，就利用自己班长职权打发自己干苦差事，比如帮化学老师搬器材，这事找化学课代表啊，找他干嘛。叶宇竟然一脸正直的说“化学课代表是女孩子，你怎么忍心让人家去搬那么重的器材啊。”说的正义凛然，说的化学课代表红了脸颊。“你不忍心你怎么不去搬？！”唐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质问。“我啊，我要和宋词同学去搬语文练习册和作业本啊。那么多，宋词一个人拿不来。”叶班长一脸无辜“那我和你换！”唐诗一听更气了，凭什么他和宋词一起行动啊，把他唐诗置于何地？“好了，唐唐，别闹了，再不去都要上课了。快去吧。”宋词出面制止即将发生的闹剧，唐诗还是气鼓鼓的，可是一听宋词一叫他唐唐，心就软了。狠狠瞪了叶某人一眼，转身出门，心里无比怀念小学时宋词做班长的时候。

唐诗最终还是追到了班花，班花那天正是周五放学。那天，正轮到宋词值日，刚倒完垃圾，准备锁门回家的时候，就看到靠在后门的唐诗朝自己兴奋的挥手。宋词背起书包朝他走去，俩人之前说好，轮到其中一人值日时，另一个人就早回去，课程越来越紧，多有一分钟复习都是好的。可是现在，唐诗怎么在这儿。宋词刚站到唐诗面前，唐诗就给了他一个熊抱“宋词，宋词，她答应了我，答应我了！”

“班花？你们在一起了？”宋词扒下身前的人，拉开距离，问道“对啊对啊，所以我就第一时间来告诉你好消息啦。”唐诗坏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宋词的“兄弟这么多年了，你可不能没义气，告诉我爸妈啊。”宋词不屑的笑道“我才懒得，你别自己成绩掉下去了被你爸发现，那可不怪我。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里，不陪她吗？”

“她自己回去啦，我来等你啊。”唐诗笑得一脸明媚。那一刻宋词突然觉得班花有点可怜。

现在宋词觉得自己有点可怜，至少有点孤单。唐诗还是那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在自己表示了对班花的同情后，唐诗就毅然决然的把班花拉入了一起回家的队伍中。宋词坚决不当电灯泡，于是宁愿绕远路回家，把难得的相处时间留给二人。远处是一片艳红，太阳就要落入天际。宋词加快了速度往家赶，速度越骑越快，却听得背后有人喊“宋词，你赶着投胎呐，等等我！”回头一看，叶宇正紧赶慢赶的跟在后面。宋词放慢速度等他追上来，到两人在同一水平线上就听到叶宇开口“我爸妈出差去了，把我扔在奶奶家了，和你家一个小区。正好顺路，就想和你一起走，你倒好，骑那么快，累的我哟。”

“嗯。”宋词点点头，表示知道。“诶，我说啊，物理老师说了你骑得越快阻力越大，你就不累么。”

“物理老师也说，骑得和风速一样快，就没有阻力了。”

“嘿，你做得到？来，示范给我看看？”

“不要给钱先。”

“谈钱俗不俗啊，咱俩可是兄弟……”

“谁和你是兄弟，我爸妈可没超生。”宋词觉得有个人陪还是好的，就是如果是唐诗就最好了。

可是叶宇爸妈一个月后回来了，宋词又是一个人骑车回家。没有叶宇在一旁闹腾，更是很久没有唐诗陪在身边的舒服。宋词又加快了速度，只想早点到家。身后又传来呼唤“宋词，你等等我～”这声音，是，唐诗。宋词不相信的回头，看见唐诗真真切切的停在自己面前。仍是熟悉的眉眼，上翘的，诱惑的，傻傻的。宋词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没有好好看唐诗了。“怎么，你的班花呢？不用陪？”

“啊，分了。”

“嗯。”宋词点头。“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安慰，我赌10块你甩的人家。”宋词微微抬头，侧望这唐诗。从唐诗的角度可以看到宋词纤长卷翘的睫毛，右眼角下的那刻细小的痣和被夕阳映红的原是白皙无暇的脸庞。唐诗觉得班花远没宋词好看。“嘿，真不愧是兄弟啊。这都能猜到。宋词不瞒你说，感觉不对了。追到后那种朝思暮想的感觉就淡了。后来越来越没意思，也没话说，追她的时候能说的都说光了。干脆分了得了。”唐诗苦恼的摇摇头。“唐诗你真是无情。”宋词佯装生气的叹口气，后又想到了什么痞痞的笑着“其实还是有话题的，比如你小时候尿床赖着不肯起床怕被骂啊，又或者你喜欢那个女优啊等等。”

“宋词你笑话我！”唐诗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双手伸向宋词，抓住肩膀，却没下一步动静。宋词以为他不敢，挑衅的回望，却见唐诗一脸认真“可是，宋词，好兄弟是一辈子的。我才不会不要你。所以，你难过也要告诉我，我知道的，你之前不开心。”宋词想要解释自己那时的情况，却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好。一辈子的好兄弟。”

第12章：中考

每次开学领书的时候，唐诗总爱拿起最后的语文书，从第一页快速翻到最后一页，丝毫不在乎弄皱了纸张，嘴里哀叹“这么厚一本书，得学到什么时候啊！”可是现在，唐诗又学完了一本，或者说，他已经学完了9年制义务教育的所有课本，现在任务就是把这三年的书在复习一遍以备中考。真是不敢相信，刚入学的场景还近在眼前，现在竟然要面临毕业了。

自习课上，唐诗慵懒的趴在课桌上，看窗外那棵和他所在教室窗户齐平的松树。唐诗对这棵长到三层楼那么高的树很有崇敬感，尤其是08年南方雪灾那样的大雪都没压垮它。唐诗记得那时候正是寒假，倒了很多棵树，路上也都是积雪。可是孩子们确实无比的欢乐。唐诗不顾寒冷，腾的从床上爬起来套好衣服去找宋词。难得起的这么早，把宋家姆妈吓了一跳，得知是为了玩雪，宋家姆妈觉得要指望自家儿子早起看书是不现实的。把热气腾腾的粥送到唐诗面前时，宋家姆妈笑眯眯的说“唐唐啊，有句老话听过没，“落雪落雨，小狗欢喜。””唐诗听了也笑嘻嘻的说“妈，何必呢，我不就是去玩雪吗，何必把自己也骂了，你可是小狗狗的亲生妈妈啊。”说完就蹭的跳开，远离爆炸中心。

风卷残云的解决完早饭，就去对门找宋词。和宋家父母打完招呼，被告知宋词还在床上，唐诗就悄悄溜进宋词的卧室。和几年前一点没变化，小学时两个人常常在一起写作业，尤其是唐家父母忙的时候，宋词就把唐诗领回家在自家写作业，唐诗总是吃好晚饭才回去。后来渐渐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唐家姆妈也渐渐把重心放在家里把公司留给唐乐了，唐诗就不常来了。唐诗转了一圈宋词还是沉睡的模样，唐诗没了耐心，坏笑着走向宋词，然后，两只冰凉冰凉的爪子就伸进了宋词的被窝。宋词睡得正香，却感到一阵寒冷，再感受一下，好像是手，宋词只当是梦里被偷袭，呼的就一拳招呼过去。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唐大帅哥在新年里华丽丽的毁容了。宋词看着那张肿的老高的脸，恶狠狠的说了句“该！”

唐诗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窝在楼底不肯见人然后看着宋词在雪地里蹦达了半天，宋词红色的围巾在雪地格外明显，唐诗的视线就随着那团红色上下左右移动，怎么也不会跟丢。

唐诗回过神，发现自己发了太久的呆。数学习题还没钻透了，文言文也还要再背几遍，复习的强度只会有增无减。虽然一模的成绩还不错，仍是保持在班级前十，可是唐诗知道，这还不够。前几天无意间问道填志愿的事。宋词笑笑没回答，只说尽力就好。可唐诗很清楚他想上的高中，就是离他们小区很近很久，就隔了条马路的M中。百年老校，师资雄厚，升学率高。当然，分数线也很高。每次骑车回家经过时，宋词总会有意无意的看上两眼。“M中啊，等着我们。”唐诗在心里默念。

下课铃响，唐诗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听到周围有人在说，差班在二模后又要分流出去一批人，以免影响升学率。有人可怜，有人不屑。同桌问唐诗怎么看，唐诗看着宋词那边回答“谁知道呢，未来的事。”

很快就是二模，唐诗仍然发挥稳定，班级前十。宋词更是稳定，班级第二，年级第三。唐诗有时候都怀疑宋词是不是故意的，永远第二名，年级前五名。5月份的时候，学校请了摄影师来给毕业班拍毕业照。记得还是初二的时候，看着初三的学长学姐顶的浓重的黑眼圈笑的牵强，唐诗嗤之以鼻，对宋词说道等轮到我们这一届，我一定要好好打扮，留下我最帅的模样。宋词哈哈直笑，连说我等着看你的帅脸。现在轮到了，唐诗却无暇去打扮了，临集合去操场的前一分钟，唐诗还在几何里搏斗。等到拍照时，唐诗才想到，可是连镜子都没有，没法，只能尽量笑的自然一点。可是唐诗努力的牵动嘴角，却怎么也挤不出笑来。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一样，怎么笑得出，中考，分别。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宋词站在唐诗左边，轻易地感觉到了唐诗的心不在焉，转头看到他眼下乌青一片，不禁叹了口气，何苦呢，为难自己。宋词这下也笑不出来了，扯扯嘴角，摆出个实在不算笑的笑。咔嚓一声，定格。只是不知道这一张张难看的笑脸下有多少人真的在笑，又有多少还在脑海中想题目或者在为分别忧愁。宋词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习惯在分别前照相，明明都笑不出来还硬笑，苦瓜似得脸日后拿出来怀念看着也别扭，还不如记得平时最自然的样子。唐诗说因为人都是健忘的，分开后，如果不强行留下点什么，一不小心就忘了。唐诗又说永远不会忘了宋词，因为永远不会分开。

中考就这么来了，期待又抗拒的中考来的平平静静，唐诗和往常一样与父母告别然后出门，拒绝唐乐开车送自己，就像是普通地去学校上课那般。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历史……一门门考完，心越来越平静。最后一门考完时，唐诗平静的一点都不像是刚参加完中考的人。回到教室，班主任走进来，问大家感觉怎么样。没人回答。班主任笑笑，几次开口，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句放学吧。和往常一样，就像是明天还要来上课。楼下的那几个班已经是一片欢腾，伴随着解放咯的呼喊，撕书声，扔书声不绝于耳。唐诗站起来，把最后一天考的书装进书包，然后一如既往的在后门等宋词。宋词和叶宇嬉闹完，也背起装着重重的书包和唐诗一起走出去。从车库推车到校门口时，唐诗回头看了一眼初中，宋词在一旁问道“舍不得？又不是不回来了，不是参加毕业典礼呢吗。”

“我也不知道，心里空空的，只觉得恍惚，初中就这么结束了。”唐诗还是望着学校。“咦，是舍不得学校呢还是舍不得人啊，该不是舍不得咱们班班花吧。”宋词故意这么说，试图缓和快要抑制不住的伤感。“才没有，和她早结束了。何况，最舍不得的人不就在身边？M中，我进定了，”唐诗回头，骄傲地看着宋词。“是么，又天天地狱式的训练到几点啊？”

“嘿，这不大家都一样嘛？你敢说你中考前一个月是零点前睡的。”是啊，谁不是呢。终究还是不能任性。曾经的迷茫在这时变得异常难舍，还好，最舍不得人还在身边。

至于走之前叶宇说的那句“宋词，你可不能去了M中有了新欢就忘了去T中的我啊～”算了就当没听到。新欢什么的，不可能再有像叶宇这样的人了。

第13章：毕业典礼

考完回到家，刚想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推开，然后就看到唐家姆妈的笑脸，“唐唐回来啦，来来，书包给妈妈。去洗手，我们吃饭了。”唐诗点点头，转身去卫生间洗手，擦手的时候，听到唐家姆妈小声对唐家爸爸叮嘱“吃饭的时候不许问唐唐考得怎么样听到没？”

“晓得啦，说了这么多遍不累啊。”饭桌上尽是自己喜欢的菜，唐家父母在一边扯老空，唐诗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吃完饭，唐诗放下碗筷，看着明显紧张的父母道“爸妈，考得还可以，英语和数学难了一点，但是仍在我的范围内。M中，不出问题是能进的。”

“好好好，考哪不重要，尽力就好了。唐唐去玩吧，考完就忘了它，过几天爸妈带你去旅游啊。”

回到房间，刚踏入的那一刻，唐诗习惯性的疾步走到书桌前，落座拿出买的习题准备开始复习，却发现几十页的习题本已经写到最后一页。轻笑了一声，转身去打开半年没碰过的电脑。开启，登录QQ，又无聊的很，想要下线，却看到小企鹅在跳动，点开一看是班级群。常年没有动静，却在那晚热闹非凡，有提议要聚会的，有提议毕业旅行的，有调戏班级情侣的，唐诗和班花那点不得不说的旧事也被提了出来。一个个抱怨唐诗不珍惜，唐诗陪着笑认错。还有趁着最后的时刻在群里表白的，可被表白者也一点没反应，唐诗笑着点开好友列表一看，根本没上线。群里还在呼唤，唐诗打下一句“带我去刺探刺探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