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忆——岛村暴
岛村暴  发于:201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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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族的人因为顶着别样的光环,一般都比较努力,并且是走白道的,很少有像全玺一样混到黑道去的人,蕾拉自然也与我们大部分的同龄人大径相庭,全玺虽然经常打蕾拉,但蕾拉同时也是他心头的一块肉,多数时候还是宠着她,放任她的纨!,这点其实是家族内的人所看不惯的。

因而爷爷奶奶也不太喜欢蕾拉,她从来就没尊敬过谁。

对了,一切的一切,全思!都是除外的。

上天就是这么不公,总会创造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人,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由于我和全玺不太熟,一开始也想不出来他特意找我的原因,平时我除了和他问好,再无别的交流,不过相传他是一个比较和蔼的长辈,也不知是真是假。

因为全思!的原因,现在我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怀疑。

蕾拉没有跟着全玺来,后面只跟了一个保镖样的人物,我们互相打了招呼后,他在我旁边坐下。

我们毕竟有些生疏,彼此对看中总有着尴尬,不过他似乎很快调整过来,很热络地跟我谈话。

“最近学习怎么样?”很普遍的开场白。

“嗯……还好。”我敷衍过去,至今不晓得他的意图。

他笑了笑,有些爆裂的牙龇了出来,看得我有些心惊:“你知道蕾拉上了你那所高中的是吧?”

这么快?

“嗯,我知道。”

“呵呵,我们蕾拉好久没有这么刻苦过了,如果学业上有什么可以指教的一定不要客气,叔叔知道你成绩一直都很好。”

“好久没有这么刻苦”?莫非蕾拉有刻苦过?

“……如果我能帮到的一定没问题。”我勉强应对着,想着找个机会问出心里的问题。

“我们蕾拉,为了他,也吃了不少苦啊……”他低下头,低声喃喃自语着些什么。

“‘他’?”

全玺突然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我,随即支支吾吾地开口:“呃……那个啊……就是——”

“阿玺,你怎么在这里?”爸爸的声音突然响起,机会又消失了。

我失望地叹息一声,站起身。

全玺几乎是在爸爸一开口的瞬间就站了起来,笑脸相迎道:“我看思宏一个人在这,就跟他说说话。”

爸妈站在前面,了然点头,随即妈妈有些严厉地问我:“你刚才叫人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问这种问题?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答:“叫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场看似亲密实则虚伪的亲人相偕离去场面,我跟在后面不发一语。

全玺,究竟为什么……那个“他”,究竟是谁?

原以为今天的这场家族聚会会像平时一样,吃饭,聊天,散场,可结果却大大地出乎我意料。

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第一个重磅炸弹很快就出现了,人来得差不多了,全思!和蕾拉还是没有出现,暂且不说蕾拉,全思!现在的地位可不低,他没出现,整场宴会都不要想着开席。

爷爷奶奶一开始还是面目镇定地微笑等待,到后来也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大家的埋怨声渐渐起来的时候,两位“主角”终于出现了。

没错,是同时出现。

老实说,他们两个同时出现,也没什么,毕竟是亲戚,全思!还容许蕾拉喊他“哥哥”,两人的关系应该也不算生疏,可是在大家看来,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且不说原本蕾拉一直苦苦纠缠全思!就让大家看不惯,全思!本人也是表现出了厌恶之感的,怎么这会儿两人却高高兴兴地手挽着手出现了?难不成是真的乱仑了?

而在我看来,这事就更加蹊跷。个中缘由各位看官也应该清楚。

全思!和蕾拉有隐情,甚至是女干情。

难道事情原本应该是这样的?蕾拉因为某种原因记恨我,拜托全思!将我的身子毁了,然后试图掠夺我的心,蕾拉再顺理成章地借喜欢全思!的借口,将我绑架,折磨我,但是不小心过头了,如果我瞎了,事情闹到上面去可不得了,于是全思!只好把我送回医院做手术,顺便制造关心我的假象,他们知道我的心态,保准我不会轻易说出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某些细节也比较不合拢,比如说全思!跟我说的小时候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这还有待考量,毕竟至今跟我说过这种事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父母都没有跟我说过,谁知道他是不是胡编乱造吓唬我的。还有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关心,难道都是假的?也有这个可能,因为他本是一个冷淡的人,怎会老是对我露出温柔的神情?

还有,游乐场的那一次经历,是我对他信心垮塌的开始。

此时全思!身着黑色燕尾服,将他原本就匀称的身形衬得更加修长,而蕾拉则穿着同色系的泡沫公主裙,很奇妙的是,她居然没有化哥特系的妆,反而显得有些少女,不过她的裙子本身就比较暗黑。

两个人看起来是不谋而合地合拍。

全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而蕾拉则笑得很放肆。

放肆得令人讨厌。

回头再看爷爷奶奶,神情也变了,变得高深莫测。

“哟,我们的总经理就这么忙,都学着迟到了?”很显然全思!旁边的蕾拉激怒了奶奶,不然搬到平时,她怎么可能会对宝贝儿子说出这样的话?

全思!抱歉地笑了一下,随即回答:“非常抱歉,蕾拉想要给大家一个好印象,拖延了一些时间。”

搞什么?他现在是把责任都往蕾拉的身上推?虽然还算含蓄,但这真是绅士的做法?

我越来越迷惑。

“爷爷奶奶,对不起,是我动作慢了些!”蕾拉脸上笑着,反而让人觉得没有一点歉意,但她能这么谦逊的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也让人震惊。

爷爷奶奶没有答话,全场都不约而同地静谧了几秒钟。

“算了,入座吧。”终于,声音又在爷爷的妥协中再次响起。

全思!放开臂弯中蕾拉的手,径自走向主桌,蕾拉盯了他两眼,不知是什么用意。

她不会是想跟着上主桌吧?这可真是大逆不道了,她的身份,只能和我一样,坐在副桌上,不过按她的性格,估计会真坐上去也不一定。

好险她最终还是学聪明了,转身坐到了全玺旁边的空位上,正好在我对面。

一一问好之后,终于可以开始吃饭了,其实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我一边接受着妈妈的布菜,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不过蕾拉在我对面,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吃着吃着,就感觉整场的气氛都不对劲了。

那头不知道是在聊些什么,蕾拉的声音特别明显地混在嘈杂的讨论声里,那些声音渐渐地小下去,终于让我听清了一句话。

“思宏哥哥真的很久没有和我一起玩了呢,是不是讨厌蕾拉了?”

我嘴里含着鸡腿,慢慢抬起了头。

全场又陷入一时的静谧,都等着看我怎么回答。

蕾拉的表情特别像那些韩国的偶像剧里面,富二代小姐鄙视穷困女主角时的样子。

只有“欠揍”二字可以形容。

“呵呵,最近学业比较繁忙,没什么玩乐的时间了。”我中肯的回答,躲过敏感问题。

大家都再次笑起来,纷纷夸赞我勤奋,也不知有几个是真心的。

“说起来,蕾拉和思宏好像还是一个学校的呢。”不知道是哪个长舌的长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各种夸赞蕾拉聪明、后天努力的话就源源不绝地爆炸开来,蕾拉笑得那个无耻,我再也不敢直视他。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怒吼出她的罪行。

很难想像一个人究竟是有多么恶毒,内心是有多么黑暗,才能若无其事地伤害了别人之后,还企图加以重伤。

蕾拉的改变,恐怕不只是离恶魔很近,她似乎,已成为了恶魔的门徒。

比起副桌的热闹,主桌就相对静了一些,人也比副桌的少,除了爷爷奶奶和全思!,只有一个公公,是爷爷的老朋友,桌子并不是一样大的,设计得比较精巧,布菜也是小了一倍,却丝毫不影响其奢华的效果,甚至比副桌更加瞩目。

我偷偷地往主桌看去,全思!刚好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动作,爷爷奶奶不时和朋友说着话,由始至终都听不到全思!的声音。

也是,他本来就比较寡言,才忆起父母的话。

“对了,蕾拉今天怎么和思凉一起来了?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终于有人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我立刻竖起耳朵。

“也许是我们找到共同话题了吧,先前让大家见笑了。”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可谓不机智。

现在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往我意料之外的方向走,一开始我觉得全思凉是真的爱我,后来他种种的异常行为让我失望加不能理解;我以为蕾拉没有坏到这个地步,但其实她的心已黑似锅底;我以为两个人的关系没有这么好,偏偏就是出乎意料地好上了;我以为事情的真相可以很快被发现,结果老是被打断皆打乱。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不就是上一年放了个暑假,我就要16岁就快成年了,便给我这么多“惊喜”?只可惜,有惊无喜。

我突然很惊奇自己居然还能专心学习,自己的定力其实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乐观的是,整件事中,我的态度都比较冷静,并没有被牵着鼻子走,如果我没有理智地怀疑,估计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所有事情都结束了,不,如果我没有跟着舍友去找他妹妹,也许现在我仍会为蕾拉瞒下所有罪行,深信她还是可以拯救的孩子,因为她曾经那么努力。

可是我却已忍无可忍,我恍然大悟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即使我再想知道真相,礼仪和代沟恐怕只会成为我最终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我深深感到悲哀。

我所受的罪,我所怀疑的,都无法有一个最终的结果了吗?

不,我还有一个选择。

即使这个选择很冒险,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接下来整场的谈话我都没有在听,只是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应如何去进行。

事情越来越边缘化,如果我踏出这一步,面对我的不知是无视,还是帮助。

由于第二天还要早起,爸爸妈妈带着我先行告辞,我和全思!终于没有一句交流就擦身而过了。

回到家还很早,我喊住正在脱鞋父母,决定马上说出来:“爸,妈,我们谈一谈。”

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有些怪异地对视一眼,同时问我:“谈什么?”

“你们先去坐下。”

等他们换好鞋子,坐在沙发上时,我已经做好决心了。

死就死了,管他那么多。

“你们还记得去年夏天,我去主宅住的事情吗?那时候你们正在蜜月旅行。”我开门见山地说。

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妈妈开始慢慢地搓手,爸爸回答我:“记得,怎么了?”看起来很镇定。

“我……和大舅住在一起,”这方面我就不敢明说了,毕竟我还是有羞耻心的,“他告诉我,我小时候被他照顾过一段时间,这是真的吗?”

“是,的确有这回事是没错,只不过都是两岁以前的了。”爸爸的话听起来有些绕,好像在刻意强调些什么,妈妈只是不断在搓手,来回看着我和爸爸。

“你们……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事情吗?”我不想再拖沓了,这样真的很烦。

“不要说了!”妈妈突然尖叫出声,我震惊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

爸爸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环抱住了妈妈,神情看起来有些无奈:“思宏,我们知道你在那经历过什么,事实上一开始我们就是为了让你和哥哥在一起,才出国的,我们哪有那个闲钱去旅游呢?”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们知道他要强占我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相处了十几年的父母居然是这样子的!这叫什么?卖子求荣?

“我们……知道。”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一条死胡同,这个世界上,伦理,道德,似乎都成为了虚无,我有种被背叛的错觉,这错觉几乎让我哭泣。

“那么,你们就任由我被伤害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快抑制不住了。

爸爸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辜:“我们承认,一开始不告诉你这件事是我们不好,但是你应该也了解,如果我们拒绝,哥哥会怎样压迫我们,我们惹不起他啊!再说,他应该不会伤害你才是,他从小是怎么对你的,我们都很清楚。”

“是,他是没怎么对我,但是你们知道蕾拉差点把我眼睛弄瞎了吗?!”眼眶湿湿的,心中好像有什么正在垮塌,为什么我的父母会是这样的人,居然会怕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全思!,好像我的人生根本就不重要,我的选择也不重要。

哭,可不是男子汉的做法,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什么?!”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很震惊。

呵,真讽刺。

“思宏——!你去哪!?”

在他们的吼叫声中,我转身快步跑出了家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令我失望的地方。

竭尽全力地跑,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地方,跑了多远的路,终于累得停了下来。

漆黑的夜色下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诡异,夏末的蝉鸣听起来也不这么清晰了,由于有轻微的夜盲症,我静止了好久,才隐隐看出眼前的是一颗参天大树,树干很粗,树下的不远处正好有一张长椅,我颤抖着双腿坐了上去。

由于现在还不是很晚,远处的歌声还隐隐地能听清楚,这儿应该是一座公园。

我有些脱力地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泪在脸上,已经干涸了。

突然想起以前读的书里,父母都是慈爱而又勇敢的,虽然有些会比较懦弱,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关键时刻还是会奋不顾身。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对生性比较懦弱的父母,由于弟弟欠高利贷卷款而逃,仇家找上门来,步步逼迫,最后终于逼到走投无路,仇家让他们交出自己的女儿抵债,这样就可以免除大部分的债务,但是他们选择了拒绝,虽然最后还是没有逃离被杀害的命运。

我一度以为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的,可是到头来,真正的他们其实是我所最不齿的类型。

怎么会这样……原来我所想要隐瞒的,都是别人精心安排的骗局吗?

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去哪里。

我除了爸爸妈妈,谁也没有了。

寂静的夜空中,一颗星都没有,月亮也不知所踪。

我好累,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就快睡着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睁大眼看向前方。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特别清晰,前方几抹光亮,像是车灯打出来的。

谁?

“全思宏,你怎么在这里?”

我快疯了。

第十一章

蕾拉的声音简直就像魔障,我头也没抬,不想理她,这时候她出现在这里,肯定没好事。

“全思宏,老娘问你话呢!”她的声调猛地拔高了,听起来特别刺耳,我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不置可否。

“蕾拉,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哥哥,态度调整一下。”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疑惑地抬起了头。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声音……是全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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