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重燃战魂(蒸汽朋克)下+番外——浅蓝岚
浅蓝岚  发于:201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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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勃勃的青年突然失去了嚣张的气焰,像一樽木桩那样呆立在原地。少年胸前那个龙的印记让他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回忆。他知道对方属于谁,也知道自己会因为今晚的事倒大霉——那是个不许任何人动自己所有物的偏执古怪的家伙。他用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竟然是他的……这真他妈见鬼了!”

希恩不知道对方为何态度变得这么快,但这瞬息的疏忽已经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对方擒住他的手法很巧妙,但他依旧有办法脱身。

骨骼折断的声音响起,继而是枪支走火的爆炸声。当青年从得罪变态的懊恼中清醒过来时,他更加懊恼地发现,少年不仅已经脱身,还顺手拿走了自己腰间的枪。真该死,但这不能全怪我,青年在心中给自己找理由;谁知道这个怪物会不惜拗断手指也要逃脱呢!

希恩忍着痛将被折断的手指屈起握在手心,用他相对不惯用的左手举起了枪。“现在情况扭转过来了。别担心,我不会开枪;我只是要确保自己能够安全离开罢了。”

第三十四章

暴徒们的车一路狂飙,最终停在了河边。护卫队队长与他的队员紧跟而至,看见车上的几人进了热力供应工厂。

“这可不是个好选择。这里面管道很多、适合躲藏,可窗子只有两扇,而且都在较高的地方。从那里跳下去,只怕不死也伤。”队长面无表情地说着,镜片后的双眼中闪过惋惜。他对乌鸦并无恶感,可他必须执行公务。拿好了自己的枪,他嘱咐队员们跟紧自己,之后先一步踏入工厂。

城内大多数地区供暖已经停了,可机器运转的声音依旧大得吓人。间或从高处传来幽灵般的尖声呼号,那是有风穿过窗户吹动了悬空的钢缆。

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警惕着四周,考虑是否要摘下眼镜。他在裸瞳状态下观察力惊人,可这也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戴着能让视野不那么清晰的眼镜就是为了这个,不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琐碎信息会把他逼疯。可在这个黑暗的地方……

他踩到了工人留下的扳手,险些滑到。他摘下眼镜,有点急躁地踢了那工具一脚。冷静下来,他告诫自己;你的任务是根据公民报案消灭不安定因素,至于前者是不是恶棍、后者是否邪恶,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您端着枪进来可真令人难过。我们根本不想和您动手。”

从高处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声音。队长迅速看向上方,目光如炬。上方的管道有三人落脚,说话的似乎是中间那个身材修长的青年。这些人都没拿武器,可这更让他警惕:“不打算动手,就是打算束手就擒吗?”

“当然不。”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青年摇了摇头。“您知道在这座工厂的动力只有百分之三十在供热的情况下,余下的动力能够驱动多少机械吗?”

队长沉默地盯着对方。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提出一个并不严密的“学术”问题,可他很快得到了令他震惊的答案。有几支机械臂运转起来,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它们有的被连接在管道上,有的末端焊接在金属高架上,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被某个人在暗处控制着、“手部”都持着枪械。

高处的青年摊开双手,轻快地说道:“我们把这里改造了。真是抱歉,但不这样的话,总有人觉得我们是群缺乏知识与思想的暴徒。您可以选择带着队友与我们火并,但工厂内部的水管机器也可能被误伤——这简直是灾难!所以,我诚挚地建议,您还是放下武器回家喝酒吧。”

队长握紧了手中的枪,但始终没下令开火。“你手上有使用打字机才会有的茧,这说明你的工作与文字相关,可能是邮局、可能是报社。你看,你们的特征我都能看到也能记下,总能找出你们来。”

“您当然能!”那个青年笑了起来,忽然将面具摘下,露出了英俊的脸孔与坚定的蓝眼睛。“如果您想,您现在就可以上来捉我了。”说罢,青年就向上一跃,从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他的同伴也如法炮制。

当队长向上方奔去时,他觉得没什么能比“乌鸦”露出真容又跳窗自杀更令人惊讶了。可这的确不是今晚最令他惊讶的事情。他冲到窗边,子弹已经上膛,可打算开枪的手始终没有扣动扳机,而是僵在那里。

这个城市的夜晚因为煤气灯而明亮,可他看不见刚才那三个跳下去的家伙在哪儿,因为下面全是人。

填满了街道的密集人潮正穿过街道。不仅是这河边,桥的那边、中央广场也全是游行的人。这些人没有砸东西、也没有挥着武器喊口号,只是有序地朝着某一个方向行进。

“这他妈真是……”一个年轻的护卫队队员按捺不住爆了粗口。他指着下面问自己的上司:“队长,我们要开枪吗?或许会误伤,但总不能让他们跑了。”

“绝对不行。”虽然深感头疼,但队长第一时间驳斥了这提议:“下面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向他们开枪?这简直是疯了。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聪明的头脑正飞快地运转着。他忽然明白了今晚的一切:这是一个被压迫群体的觉醒、一场坚决的大型反抗运动。他最终收起了自己的枪:“今晚的任务失败了,就这样。”他猜,过了今晚,侯爵也没有脸面追究“乌鸦”了。

游行的队伍最终停在了“战鹰”的府邸之外,成千上万的人在此聚集。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工人,但也有许多学生和其他社会人士。他们齐声高喊:“我们要道歉与变革!把公平与自由还给我们!”

亚当的无理由被捕在人民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失望地发现,言论自由与法律公正在这事儿上变成了空谈。他们想要抗议,有个团体为他们提供了方法。从前乌鸦太过神秘,人们未免有些畏惧。可现在他们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如果用“把什么人当枪使”这句话来说,乌鸦就是将自身放在了那把枪的位置上。

弗朗西斯站到了最前面,离大门最近。他视那些属于大家族的飞艇于无物,尽管他知道那些飞艇里面都有枪口对准自己。这些人除非想让单纯的游行变成暴动,不然绝对不会开枪的。他清了清嗓子: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国家总会设置一个严厉的机构教人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而让这个社会正常运转下去。比如,从前的宗教法庭,现在的军事法庭。可有些人总是游离在法律之外,任意而为。他们逃避责任,给无辜的人定罪。今天,为悲惨群体说话的人因他的善举被捕。那么,明天呢?有人可能因写新闻稿件被捕,甚至有人会因半夜出门被捕!就像回到了旧时代,言行被约束、有严格的宵禁。我们要忍气吞声吗?”

“当然不!”一个男学生站出来,激动地喊道:“如果这个家族、这个军事法庭的负责人不能做正确的决定,那就把他扔开!我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应该得到什么!我们能料理好自己的生活!变革从来都不是底层人民的事!认识错误并改正它,这才是尊贵的议员们该做的事!”

在仍有秩序的情况下,场面开始沸腾了。呼号的声音几乎令侯爵的府邸都震动起来。

侯爵的书房里也起了争执。战鹰家族的父子俩正与两位年轻少爷论战。年轻的“战鹰”动手了,但他被一道闪电似的光鞭击中头部晕倒在地。

“文明人才不会突然动手。”梅丹佐冷冷地说着,将侯爵早就写好的审判稿撕成碎片扔在地上。“今晚真是热闹,对吧?我算是看出来了,您就是想在全市人民面前失去威严和面子。”

“别那么说,侯爵先生也是在维护我们的利益,不是吗?只是矫枉过正罢了。”布莱恩温和地说着,将道歉稿与接受请愿书的声明放到侯爵面前,对这个愤怒又不安的中年男人说道:“您还是满足民众的愿望吧。我们真的不能再丢人了。”

危机化解后,梅丹佐再一次地打算徒步走回家去。他的祖父已经归来,他认为碰面会让彼此都觉得不快。而且,有些事情他想要考虑清楚。

这个晚上发生太多事了。人民在一场不算大的战役中取得了胜利。这对他的家族倒是没造成什么影响,但这事件令梅丹佐非常不安。

贵族们犯过一些错误:当处在强权下的人们被动服从时,它们无关紧要;但是当人们奋起反抗时,它们就足以致命。

梅丹佐很清楚这一点。对于工人们过于压榨未必能够提高工厂效率,却可能激起这些人的不满。大家族热衷于彻底控制某一行业,当他们始终价格战略与其他手段打压平民商人后就开始大肆提价,而这种做法会令市场乌烟瘴气。某些人在法律上享受的特权一旦曝光,那更会成为彻底的灾难。

太多了。梅丹佐打了个寒噤。过去他把这些当做课程中的案例,只是些离他遥远的冰冷数字。可他现在意识到了,这些与他本人、家族、甚至所在的阶层都息息相关。

“变革从来都不是底层人民的事……吗?”他轻声重复着听来的话。如果是希恩,大概也说得出这样的话;那个少年很有想法,成熟得令人讶异。可希恩从来没主动找过自己、说过这些。这似乎代表希恩对自己从来不抱希望。

前面有家装潢华丽的商店,玻璃橱窗内的光景吸引了梅丹佐的注意力。这家店专注于将繁复的结构与华丽的宝石融入小物件中,店内展出的手制金属饰品无不令人惊叹。看店的是位衣着体面庄重的年轻小姐,此刻她正心神不宁地向外张望。当看见梅丹佐时,她向他露出了一个礼貌又有点局促的微笑。

有风度地还以一笑,梅丹佐继续向前走。他猜对方是被方才的游行吓到了。当他走至街角、打算穿过马路时,他听见了一系列轻微的咳嗽声。对方显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梅丹佐依旧听得分明。

他迅速地转过了身。他看见希恩正捂着手臂靠在墙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梅丹佐的眼睛骤然瞪大了。他快步跑到希恩身边,将对方扶起、拥在怀里。疼痛与劳累似乎已经让少年失去了部分意识,但仍在因为疼痛而轻微颤抖。梅丹佐生怕碰到对方的伤处,于是稍微放松了手劲。他柔声问道:“你还醒着吗?知道我是谁吗?”

希恩显然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他轻轻吐出一个不太友好的字眼:“滚。”

梅丹佐的双眼迅速暗沉下去,碧绿的颜色中仿佛有黑雾聚集,最终浓郁到化不开。

希恩知道自己说话过激了,也知道这会让梅丹佐不快。可他没心思顾及对方怎么想。他昏昏沉沉,唯一刺激着他、让他不会倒下的就是浑身上下蚀骨的疼痛。先前那个有着怪力的大少爷不知让他伤了多少处,而他的肺也因为拼命奔逃而灼烧一般的疼。

他实在支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冒险抄近路来找熟人求助。过了拐角的那家店就是他的目的地,那位大小姐是索菲亚的女朋友。虽然他始终对这两位身份地位不同的姑娘的爱情持怀疑态度,可相处下来,他也知道这两人感情有多真挚。此刻他就是打算向那位姑娘求助,而且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如果不是撞上变态的话。

“你哪里疼?受伤的话,我可以为你治好。”梅丹佐的眼神虽然有点凶,但仍旧用温柔的语气对希恩说话。

希恩诧异地抬头。他说了实话:“我哪里都疼。”

梅丹佐担忧地盯着他。正当希恩考虑是否要让对方为自己疗伤时,对方做了个几乎将他气晕的动作:梅丹佐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将他无力的抵抗完全无视,舌尖探入了他的口腔。

……你那长草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怒气难以遏制,这个吻又让希恩缺氧。他伸手去推对方的胸膛,却牵扯了腰侧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希恩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五章

梅丹佐为希恩治疗了身上所有的伤,从断裂的骨头到皮肤上细小的划痕,从过去自己为对方造成的陈旧疤痕到今日的新伤。

碍事的衣服已经被梅丹佐丢到一边。希恩的衣服在先前与人搏斗时扯坏了,几乎变成了一堆布条。在梅丹佐的认知里,损坏的东西就该被扔掉——他从小到大都是被这样教育的。他将自己的生活准则应用到了希恩的身上。总归他可以为希恩提供合身的衣服。

在治疗的过程中,梅丹佐时不时停下来,轻轻叹气。关切与担忧之情将他的心填满了。这对梅丹佐来说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毕竟过去他什么也不在意。

你不知道在筋腱断裂之后到处乱跑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吗?如果不是遇上了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你可能都要行动不便了。你一定要这样拼命吗?你的同伴不关心你,甚至放任你独自受伤奔走。你们有计划有分工,这显而易见,可他们没有我这么关心你。

甚至……连你自己都没有我这么关心你。

希恩正昏迷着,当然没法回应梅丹佐心中默念着的问话。梅丹佐知道对方还要昏上好一阵,便也没指望希恩回应自己。他握着希恩的手,轻柔地亲吻对方冰凉的眼睛、脸颊、嘴唇。在梅丹佐眼里,面前的人是那么可爱,尽管对方长相不那么漂亮、又对他非常苛刻。

他初见希恩就被对方吸引了,那时他只是想驯服这只充满野性的生物;现在他想完全得到希恩,想让希恩只看着自己,却是因为自己已经先一步喜欢上了对方。每次他想让希恩为自己付出什么的时候,他都早已经付出了更多情感,就像他在试图驯兽之前就已经向野兽臣服一样。这是一种失控的感情,时常令梅丹佐感到焦躁不安。

对于一个孤独、傲慢、漠然的人来说,能令他无法自控的东西都是危险的,应该远离的。但这感情的发展根本无法避免,因为作为当事人,梅丹佐内心并不想放手。

就目前而言,没什么比希恩更能让梅丹佐感兴趣了。他甚至将自己房间里所有虐待他人的东西都扔了出去,这项曾让他觉得有趣的行为现在已经毫无意义。过去,只有用“令别人害怕”的方式才能让他心安。现在则简单很多:他只关注希恩一个人,只要希恩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就像现在。希恩在这儿。在分别许久之后,对方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人生中的巧合总是这么可爱,令人深感惬意。先前被忽视被排斥的焦躁与怒气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有与对方靠得更近的渴望。

梅丹佐坐在床边看着希恩安静熟睡的样子,直到这已不能满足他。他终于忍不住再度俯身亲吻对方。生怕太激烈的亲吻让希恩缺氧或者感到不适,梅丹佐的动作小心又克制。但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这种做派很快就不能令梅丹佐满意了。

他用纡缓的、缠绵的方式反复舔着希恩的嘴唇,以专注的目光盯着对方的脸部。十六岁的少年仍旧有着稚气与可爱的特质,比如微微上翘的长睫毛与柔和的脸部线条。但梅丹佐清楚地知道,对方清醒时眼睛就像刀一样尖锐,总是抿紧的嘴唇也给人以轮廓锋利的错觉。

梅丹佐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几年之后的光景:希恩会成长为一个英俊迷人的青年,非常受平民女孩的喜欢。

“成为人偶又被我买下,这对你来说有点不幸。”梅丹佐用手指轻轻抚摸希恩的脸颊,享受这熟悉又永远不会让他厌烦的触感。“但对我来说,这真是太幸运了。”

梅丹佐将双手覆在了希恩的肩膀上,轻轻地压制着对方的动作。他含住了希恩脖颈上的凸起。在口腔与舌尖的刺激下,小巧的喉结开始小幅度地上下移动。希恩本人倒是没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来,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并不排斥,或许是因为完全不受思想操控又疲累的身体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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