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重燃战魂(蒸汽朋克)下+番外——浅蓝岚
浅蓝岚  发于:201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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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位同伴简直是交际能手。这会场上被他迷倒的女士可是不少。”

希恩立刻猜到对方说的是弗朗西斯。那个青年英俊又热情,本来就很讨女人喜欢。可希恩从梅丹佐的表情判断出来,对方并不喜欢弗朗西斯;为防给友人带来麻烦,希恩只笑笑,没说话。

下楼后,希恩很快就找到了弗朗西斯,对方正在和人谈话。值得注意的是,弗朗西斯对面的人是樊妮。希恩对这位爱打贵族脸的奇特女子印象很深。就算来参加宴会,对方也依旧穿着长裤皮靴,利落得像个男人。只有低胸的绸制上衣与闪亮的饰物标卖,她与其他女宾客在实质上是一样的。

这两个人……

希恩没有走上前,而是在旁边观察。那位女士一如从前,表情沉静、说话快速果断。可弗朗西斯与平常大不相同。他似乎有些激动,却又刻意压制着,那态度真是难以形容。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东西,让希恩很快有了猜想。

“等等我。”樊妮走开后,希恩叫住了弗朗西斯。他小声笑道:“你爱她,是不是?你看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这可真让我惊奇。我本以为,你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别开玩笑了。”弗朗西斯说道,神情很不自然。这无疑令希恩更肯定自己的判断。他本想调侃好友几句,然而,梅丹佐的话在他脑海中浮现——樊妮是已婚女士。

弗朗西斯的魅力在这件事上毫无用处,因为他爱上的女人已经结婚了。

同情与懊恼冲散了希恩的好奇。他没再就这件事打趣弗朗西斯,而是安静地和对方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这场宴会为每个工会代表人准备了相应席位。

宴会顺利地进行下去。皇族后裔忽然到访,引起了在场者的关注。虽然皇权已经覆灭了几十年,可这个家族依旧象征着国家的符号。虽然那位公主古板严肃、有点死气沉沉的,可她依旧成为了宴会的焦点。

“她对于传统的贵族来说可是个好选择。”弗朗西斯和希恩说道:“这位公主也快成年了,你猜,哪个家族的少爷会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希恩觉得好笑。“这‘谜语’太简单了。除了格林或列文……”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有人开枪击中了穹顶的一座吊灯,粗壮的黄铜链条摇摇晃晃,有盏玻璃灯罩与蜡烛一同掉下。这本不会给人造成太大伤害,可它砸伤了公主的手臂;皇族中人的伤势,从没有“轻伤”一说。

大厅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又迅速被格林家的人稳住。有人找到了子弹,并迅速判断出那属于早就过时的小型左轮手枪。

希恩皱着眉将头转回,发现弗朗西斯的脸变白了。“发生了什么?”

弗朗西斯向他勉强一笑,悄声道:“我的枪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希恩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迅速扫视整个大厅,专注地看那些人的手。

目光最终停在梅丹佐身上。希恩看见梅丹佐用手帕包住了什么东西并将它握在手心,将突出的一端藏入衣袖。希恩根据形状认出了那东西,不由得握紧了拳。

做完了隐匿那东西的动作,梅丹佐向大厅门口走去。或许是因为身份尊贵的缘故,没人阻止梅丹佐离开。

希恩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多半是找到目标了,但终究还得和弗朗西斯确认一下。他悄声问:“是装六颗子弹的枪型吗?”

“是的。你看见它了?”

“我看见有人把它带走了。应该是梅丹佐。”希恩端正地坐着。刚才有那么几秒,他莫名地失落,但那失落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他知道是谁陷害了他们,现在得让对方付出代价。事情就该这样发展。

弗朗西斯挑了下眉。“是吗?这可真让人意外。陷害平民,这不像列文家族的作风。”虽然这么说,但他仍旧顺着希恩的话说道:“细节等我们问问他就知道了。有你在,想约他出来不难;不过询问的话,还是德里克陪你一起吧。我要熬夜赶稿子,不能陪着你;你独自一人面对他,恐怕会心软的。”

“我不会心软。”希恩迅速反驳。

“你会的。”弗朗西斯笑了笑,向希恩这边靠近。“不过,这无所谓。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也不该过问彼此的感情生活。”

希恩瞪了对方一眼,但并未真的生气。“所以你只是在调侃我。这很没意思。说正事吧。我不理解梅丹佐的做法。如果想要陷害,他把枪直接拿出来指控我们就可以。可他竟然带着那把枪走了。”

“他想做什么,问问就知道了。”弗朗西斯的语气沉下,有点冰冷:“虽然乌鸦改变了,可它并未消失。我们最忌讳的,就是背叛与陷害。”

第三十九章

这座城市的地下有繁多的管道有秩铺陈,输水、输送燃油,或者供暖。城市边缘设了几个通往地下的入口,以便管道工下去工作。

希恩顺着梯子进入了管道密布的地下空间。他扶着管道,摸黑向前走去。他不需要灯。有人给他看过了地图,路线现在就在他脑子里。这足以让他找到正确的路。

他遇到了几处管道交错的位置。这些直径不一的管道几乎堵住了道路,希恩不得不从它们之间的缝隙挤过去。幸运的是他身材较瘦,只要留意,就不会把管道上的铁锈和油污沾到身上。

不知道德里克是怎么把梅丹佐弄过去的。那家伙恐怕吃了不少苦。

希恩默默地数着,在遭遇了三次难以通行的障碍之后拐向右方的岔路。再向前走,希恩与德里克打了个照面。对方正从管道工设在地下的工具间走出来。

看见这魁梧的男人脱了外套,希恩就明白发生过什么。他盯着德里克挂着愤然表情的脸。“你动手打他了?”

“废话。”

“打得好。”希恩又走近了一点,小声问:“他说什么了?”

“无论我怎么问,他都只有一个答案。他说他对此毫不知情。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狗屁的屁话。”

“我理解你的心情。暂且不说我亲眼看着他把枪带走;就算不是列文家族想要陷害我们,以这个家族的地位,只要其他贵族想出手做什么,就必然和他们通气。如果梅丹佐说他与这件事毫无干系,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对,弗朗西斯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明白。可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说!”德里克声音抬高了。这个容易激动的大个子又开始义愤填膺:“这家伙真是一坨……”

“无论你把他骂成一坨什么都于事无补。”希恩冷静地说:“把他交给我吧,让我问他。对了,你没把他揍得太厉害吧?”

“没有。该死的,你不是和我说过别让他伤得太重、也别打他的脸吗?而且他一旦濒死,你也要活不成了。我可记得这个。我只把他双手手腕弄脱臼了,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他后来嘲笑我,我一时气急就把他打晕了。”

希恩松了口气。他真怕对方把梅丹佐伤得太厉害。“接下来,让我和单独和他呆着吧。你也累了。”

“好。如果他要你帮他把手接上,你就照办,但千万别让他脱下手套。贵族的魔法太危险。”

“我明白,谢谢你的关心。”希恩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梅丹佐坐在椅子上,头因为昏迷而低垂下来,长长的金发遮住了他的脸。由于上身被绑在椅子上,所以尽管人事不省,他的后背仍旧与椅背紧紧相贴。德里克似乎也谨慎了一次,找东西将梅丹佐的眼睛蒙住了。但希恩不敢肯定,梅丹佐到底有否看见德里克的脸;他知道,梅丹佐没那么蠢。

希恩打量了梅丹佐片刻,之后倒了一杯水。他用手托着对方的下巴、让对方抬起头来,然后将水慢慢倒在对方脸上。

被冷水一激,梅丹佐便清醒过来,而希恩在对方回复意识的同时就将手收了回去。

“希恩?是你吗?”问完这句话,梅丹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他便继续说:“你的同伴太粗鲁了,绝不会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弄醒我。”

“你这么夸奖我,我可真受宠若惊。”希恩冷冷地说着,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就像在黑暗中感受到他目光似的,梅丹佐也微微抬头,表情平静得令希恩讶异。“你倒是不紧张。现在我们可以对你为所欲为,而且,刚才你还被人教训过。”

梅丹佐微笑,摇了摇头。“除了打我,你们做不了什么。我不会有生命危险。在宴会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同伴和你亲密过头了。他不会拿你的生命做代价来杀我。”这话令希恩感到别扭,可梅丹佐没给他留细细咀嚼的时间。“暗算和折磨我根本毫无意义。我没有陷害你们。列文家不会做这种事。除此之外,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希恩低声反问。从某种意义上说,在他所知晓的贵族中,列文家族的确算是光明磊落;可他没法忘记詹姆斯是如何给出美好虚假的许诺、又反过来义正言辞地指责自己的。当他想起往事,他心中对梅丹佐的那一点不忍迅速退去了,剩下的只有愤怒。

希恩陷入沉默,梅丹佐静静等待。梅丹佐认定,希恩会相信自己。如果你能对我好一点儿,我甚至可以原谅你那位同伴的无礼,他这样想着。

很快,梅丹佐听见希恩开口说话:“你的确不用说什么了。”之后,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砸在了他肩膀上。疼痛来得太突然,梅丹佐有些怔忡,而这阵怔忡很快就因再度到来的伤痛而烟消云散。

希恩把枪的弹膛卸下防止走火,之后倒转它、紧紧握在手中,用金属枪柄向梅丹佐身上砸。“当你说‘对不起’‘无可奉告’这种话时,真该照镜子看看你的表情。那么的高傲,惹人讨厌。为什么在被你侮辱之后,我一定要接受你的道歉?为什么在工人的组织差点陷入险境时,我们一定要接受你那苍白的解释?你该好好清醒一下了。”

气愤让希恩失了轻重。他将手中的东西砸在了梅丹佐脑侧。对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痛呼。希恩听见了,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在迁怒,必须控制自己的行为。

梅丹佐之前都咬牙忍着,可这一下让他头部刺痛又眩晕,仿佛有人用细长的锥子对准他的太阳穴刺穿头颅。他大口喘息了好久,直到那可怕的疼痛减轻、想呕吐的冲动也不再强烈。“你终于把我喜欢你这件事记在心上了。我应该高兴吗?”

希恩愕然。“你在说什么呢?”

“你替走了你的同伴,因为你不希望我之后找到他、报复他。可你下手比他要重,简直肆无忌惮。因为你知道,我绝对不会追究你。”

对方的语气太过坚定,希恩有点心虚,不禁将头转开。他一向是谨慎的,方才所为的确反常。对于梅丹佐的“喜欢”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可梅丹佐这样提醒他,他便发现自己真的将这荒谬的感情当回事儿了。新发现让希恩心烦意乱,但没让他忘记正事。“至少这次你知道什么叫活该受罪了。你从前这样对待过你的下属,不是吗?”

“是的。可从我得到你的那天起,我再没那样做过。”

天哪,我们谈话的主题总是不停地向歪处发展。焦躁与愤怒交织,最后却让希恩陷入了哭笑不得之中。“如果你想继续挨揍,就这么胡扯下去吧。贵族们做事总会互相通气,我们找你才是找对了人。是哪个家族?”

梅丹佐低下头,不发一言。当希恩按捺不住打算再问时,梅丹佐终于说话了:“不是贵族。”

“不可能。”希恩否定道:“你们是一体的,如果不是贵族中有人陷害我们,你怎么会任我将你打成这样也不说出实情?”

梅丹佐沉默了一会儿。他的高傲矜持正与真实情感斗争,最终后者占了上风。“你始终没原谅我。虽然你对我的态度比从前要好,可你只是将愤怒换成了无视。我不喜欢你这样。我道过歉,你没接受。既然你认为我如此……”他的话忽然停了,转为剧烈的咳嗽。希恩下手时或许让他脏腑受到了一定伤害,当他咳嗽时,有血被咳出、染红了他惨白的嘴唇。

希恩倒吸一口冷气。他想,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梅丹佐的意思是——用任自己泄愤的方式来还债?

这可真是丰富多彩的一天,跌宕起伏,花样频出且不断翻新。先是被诬陷栽赃,之后是绑架一位大少爷,而这位大少爷在被自己揍得半死之后,还试图得到自己的原谅。这一系列事件真让人惊喜。

梅丹佐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几乎都在痛,头部因为被枪托重击而阵阵发晕、无比沉重。他有种自己将要死去的错觉,但轻触他脸颊的温柔手指在某种意义上救了他。

梅丹佐唇上的血迹被希恩的手指抹去,眼上的遮蔽物也被扯下。梅丹佐适应了光亮,之后看向希恩。他看见希恩面无表情,就像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然而,希恩的声音还是比之前温柔了许多:“这种办法真愚蠢,但不算毫无效果。”

当然会有效,你太容易心软了。梅丹佐心道,并未将话说出口。“嗯,我需要喝水。我嘴里全是铁锈味。”

“我明白。抱歉,我和我的同伴对你下手太重了。”希恩有点愧疚。他倒了杯水,端着杯子小心地送到对方唇边。“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梅丹佐喝了几口水,将口中的血腥味压下,向希恩微笑。“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下来、手腕接上吧,现在这个状态实在令人难受。当然,如果你能奉送一个吻就更好了。”

希恩将梅丹佐第一句话照办。至于第二句,他直接忽略了。“别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皇族被刺与你们也不算毫无干系。既然不是贵族,那有些事我就想通了。至今贵族们仍旧尊重皇族,对皇族的人下手,可以分散贵族的注意力,甚至削弱他们的权力。这就是政客的斗争,但他们选择让平民中的出头鸟背黑锅。”

梅丹佐惊讶地看着希恩。“你对局势竟然如此明白。是的,皇族旧日的光辉对我们来说仍然重要,可对于那些掌权的大商人来说,皇族只是个毫无价值的符号。”

“我不仅明白这个,也明白你为什么始终不说出实情了。”希恩心情复杂。贵族与掌权的大商人有利益冲突,而想要反抗的平民团体也是他们的敌人。谁都想置敌人于死地。梅丹佐完全袖手旁观、令自己这一方不明真相,这才是正确的。

他明白,梅丹佐拾走那把枪是为了保护自己。

希恩将目光投向梅丹佐。对方正活动着因受伤而不太灵活的手腕。“疼得厉害吗?”

“还好。你打得那几下比较疼。”梅丹佐淡淡地说。

希恩叹气,有点心软。他俯身,在对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希望这个吻能让你好受些。”

第四十章

希恩十分懊恼。他为自己心软的举动感到后悔。

他亲吻梅丹佐的原因十分简单:一个吻不能让人从伤痛中迅速恢复——魔法才能,可满足对方的要求能让自己的愧疚减轻。

希恩会因为误解别人而愧疚,可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在意:工会成员已经开始检查工会成员的住址,如果被找到私藏的武器,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在这当口,他必须将负罪感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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