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重燃战魂(蒸汽朋克)下+番外——浅蓝岚
浅蓝岚  发于:2015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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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常规性战役。少年驾驶着飞艇,在战舰前方闪避着攻击,同时喊伙伴向那边开火。经历了几个小时的飞行,他的脸上满是疲累。

“嘿,我击中了一个!我看见他倒下去了!”

“别那么激动,专心瞄准。我看他们甲板上的人不少,我们的弹药很可能不够。”

射手严肃地点了点头——尽管对方并没有看向自己,转回身去,重新瞄准。

这位年轻的驾驶员便是从前策划逃跑失败的人偶少年。在不久前的旅行中他们都学了如何驾驶飞艇,他是学得最快的一个。这让他的同伴们继续敬仰他。看见有燃烧着的什么飞过来,他迅速改变了飞艇的方向。

飞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避开了那可能破坏气囊的东西。少年松了口气,意识到子弹的尖啸声一直没响起。这意味着他的同伴没开枪。“我们的弹药用完了吗?”

没人回答。少年回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板上。对方更换弹匣时将机枪撤了出来,有子弹钻过了望口击中了他,鲜血正从喉咙处的枪眼汩汩流出。

“这群混蛋!”少年低声骂道。悲哀与愤怒攫住了他的心。他没有射手,也没法逃跑;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孤注一掷。

速度提升到最大,飞艇径直飞了过去。老式战舰的船体是木制的,少年打算用飞艇的螺旋桨撞过去,将木板击碎。如果幸运,战舰前方的发射装置也能被撞坏。

当少年执行这个决定时,他掌舵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木板的确可以被旋转的螺旋桨打碎,但螺旋桨本身也可能遭到损坏,而没有螺旋桨推进的飞艇就只能随风飘浮……在飘离之前他就被击落了。这个想法令他头皮发紧,心跳加速。可当他想到自己是为什么而战斗、都有谁陪着他战斗时,他便定下心来。

所有人都想掀翻贵族与商人的黑暗统治,将光明带给所有人民。为此,他们都愿意赴死。他不是第一个死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声闷雷似的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木板碎裂和金属崩断互相摩擦的声音。少年站立不稳,跌向地面。他迅速爬起,稳住疯狂旋转的方向舵。撞击太多猛烈,以至于他的飞艇开始打转。他努力稳住飞艇,看向敌人的战舰。

船体前方多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发射台消失了,大概是滑脱掉了下去。甲板上有很多人在奔走,有个发号施令的家伙叉着腰怒号。这次相撞在敌人中制造了恐慌。

少年笑了笑,试着将飞艇驱离。没有效果。他的螺旋桨大概在撞击中出现了故障,或是干脆变成了一团无用的废铁;总之,他无法离开了。他注意到战舰在调整方位,将那船头那根粗壮结实的尖锐金属对准自己这边。

少年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事:那根金属会朝向气囊与吊舱结合的位置刺过来,将飞艇撕裂为两半。他所处的吊舱会坠向地面,而现在他们身处高空……

到这个地步,少年反而冷静起来。他用手握紧了舵,开始调整方向,试图让战舰刺穿吊舱后方。那里放着些危险的易爆品,一旦受到强烈震动,便足以将双方的大型飞行器炸成碎片。

飞艇是他们从文森特那儿抢来的,敌人的战舰却是贵族出钱建造的。“大家的命都属于自己,可你们还损失了财富。反正不是我吃亏。”少年望向窗外,看着下方熟悉的房屋街道。过去,当他毫无自由可言的时候,他做梦都想生活在那里,生活在阳光之下;可在他得到自由之后,他发觉自己应该为与他一样的平民、他的母国做些什么了。

少年想起了他学习驾驶飞艇的那段时光。他也曾晕头转向,吐得昏天黑地,可他终究爱上了飞跃苍穹的刺激感。他望着蓝天张开双臂。“迎接共同的死亡之吻吧,混蛋们。”

撞击到来了,轰鸣声之后紧接着便是火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少年脚下的钢板分崩离析。他本该迅速下坠,但在此之前,他身后的火焰爆裂开来,热浪先一步席卷了空间,包裹了他。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那是希恩在与他闲聊时告诉他的——

“历史让我们奋起、试图改变什么,而我们也终将改变历史。或许我们是轻而易举就被湮没的一粒粒尘埃,但风沙可以席卷大地。死亡……”

******

“不过是生命中最后一次拥抱大地。”希恩令飞艇躲向左边,避开飞过来的炮弹。他学得很快,已经习惯在空中飞翔了。他瞥了眼舱内的射手,那孩子正用手捂着嘴,眼含热泪。希恩不得不提醒对方:“你可以继续哭,但请你快点装弹药。不能让敌人再猖狂下去了。”

希恩握紧了舵,手背上暴起青筋。他当然难过,正是那个少年连夜教会自己如何驾驶飞艇。他亲眼看着吊舱炸裂成无数的金属碎片、气囊在巨大的火球中化为灰烬,而飞艇上的两名成员……他甚至看不见他们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可这是他们该做的事,也是自己该做的事。革命者要时刻准备着战斗,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

他这边和敌人也对峙了很久。可情况有所变化了。希恩看见那边的甲板上有个家伙跳了起来,似乎很惊讶。希恩不知道是什么能让对方在作战时分心,但很快他就懂了。

如果一位贵族家的大少爷走到敌人的攻击范围内、甚至还打算亲自攻击敌人,那么这的确令人惊讶。希恩知道,原本颐指气使的人突然加入前线,对于鼓舞士气有多关键。这是个绝佳的办法,也是那个人能想到的。

希恩向右打舵、作势向右避开,之后控制飞艇迅速爬升。他打算用假动作来迷惑对方。可他耳畔响起了少年惊恐的尖叫,伴着气球被戳破般的声音。

希恩知道发生了什么。气囊被撕裂了,狭长的缺口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双方扩散。这座飞艇已经开始向一边倾斜,很快便会坠落。他很意外:他没想到梅丹佐能猜到自己会如何行动,也没想到对方会故意放水;如果刚才对方朝向的是吊舱或气囊中央,那么现在他已经死了。

“没时间了,快点离开。”希恩制止了打算开枪的少年。少年张口,又迅速闭嘴。他狂奔到吊舱另一头,拿起了飞行器。他们没时间谦让。

希恩尽力稳住飞艇,让它向河的方向飘去。他猜梅丹佐多半正焦急着,疑惑自己为什么不离开飞艇,就像之前那个孩子一样,驾驶小型飞行器逃生。他不想让对方担心,可也没法告诉对方原因。

飞艇上只有一架飞行器。他们是直接从邮局弄来的,信使不多,飞行器自然也很少。而在空战开始之前,亚当就强调过,驾驶员绝对不能弃艇逃生——他们不能让失去控制的飞艇砸毁平民居住的房屋。就算要坠毁,也必须坠在城外或河里。

“既然我们是为维护平民而战,那就该减少战斗给他们带来的不幸。”

漏气的飞艇最终掉入河中。冰冷的河水淹没了吊舱,轻质的气囊外皮浮在水面上。希恩掀起了它游向岸边,湿漉漉地上了岸。冷风拂过,他猛地打了个寒噤。他扔下碍事的外套,拧了拧衬衫袖子和裤管的水。就在这时,他听见小巷里传出一个声音,比河水更冰冷:“站在那儿,别动。”

希恩没理会对方的话,慢慢转向对方。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护卫队队长正举着枪对着自己。这真是太巧了,我正需要他呢。希恩想。“您打算在这里逮捕我,因为我想为人民争取自由与平等?”

这冰冷的男人不为所动。“容我提醒你,你和你的同伴杀过人,甚至也教唆过其他人。”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希恩反问:“如果您觉得我们做错了,那么早就可以捉我们!你甚至和我的朋友打过照面!”

持枪的男人沉默片刻。“议会的义务是为这个国家服务,每一位议员都必须为国家的人民考虑。”

希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该死的竟是詹姆斯在议会成立那天的演讲内容!他在书上看到过!“话说得很好听,但他们可没做到。他们甚至没想过没做到的后果。如果议会被少数恶人控制、议员不能为人民服务,那人民就有权推翻他们,甚至重建制度。人民也是国家的主人,所以我们呼吁大家站出来保卫自己的国家了。”

“这也是我过去没追究你们的原因。要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和弗朗西斯住在哪儿了。”

希恩向前走了一步。“那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这位队长用冰冷、睿智的眼神看着希恩。不知是不是错觉,希恩发现对方的表情正变得柔和。“你需要我为你做事?可以,但你得付出代价。你们呼吁将公平还给你们,那么法律的公平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希恩点了点头,直接提出要求:“文森特和他的爪牙。现在他们在议会失势,你可以秉公处理了。”

“你不希望文森特的手下投向贵族那边,从而增加人民的敌人?”

“是的,您说得真对。”希恩想要离开,可对方用大得吓人的力量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吗?”眼睛锐利如鹰的男人问:“在我眼里、在律法规范之下,你是罪人。”

“我不知道。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呢?而且我也不在意。”希恩转过身来。“我只知道人民该得到什么,这个被贵族和商人掌控的国家又该失去什么。这就足够了。”

第五十五章

夜已经深了。黑夜掩盖了城市的轮廓,也吞噬了硝烟战火。一切归于沉寂。

直到半夜,梅丹佐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他几乎被其他家族送来的文件和祖父的训话淹没了。

他以詹姆斯·列文接班人的身份出现在其他家族面前,那些人也已经认定他是这个家族的决策者。他甚至亲自上战舰指挥、击落敌人的飞艇,这让他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甚至是他苛刻祖父的。但是天知道,梅丹佐早就不在意这个了。

大家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那是会让其他贵族不齿的——平民倾向。

梅丹佐开始嫉妒布莱恩。永远中立的格林家族,只要为其他家族提供对方武器,就不会招至偏见。那个家族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保持关注、绝不出手”就可以。

自己就不一样了。他必须和其他人商议如何对付自己内心所支持的一方,甚至就在白天,他亲眼看着平民的飞艇炸毁、又亲自击落了希恩的飞艇。一想起这个,他的心便尖锐地疼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平民是贪婪的。他们可以很懦弱,也可以很危险。”他从小被如此教导。梅丹佐曾认为这话很正确,但这些日子他发现,这错得厉害。他的观点被逐渐修正,不是因为谁说服了他,而是因为他亲眼看见的真相。

平凡或不平凡的人们在疲累与苦难中前行,一丁点儿的幸福与欢乐就能让他们满足。每当议会因为人民的强烈抗议而做出微小的让步,他们都会兴高采烈,因为这让他们感到国家仍是属于全体人民的。这些人清醒明智,不会庸人自扰;这些人勇敢无畏,正为了他们值得战斗的东西而战斗。

能让梅丹佐不投奔对方阵营的,恐怕也只有一个理由了:他自己就是位贵族,而列文家族又是其他很多家族的指明灯。贵族们知道平民的立场正确,因此无比恐惧。他们认为,自己的财富会被平民的怒火彻底吞没,就像那座令人恐惧的军事法庭;这样一来,他们将一无所有。事实上,梅丹佐自己也担心这一点。

如果平民胜利了,所有原议会成员都会被投入监狱,甚至处以死刑;有权有势者的财富被平民占据,愤怒的烈焰将整座美丽雄伟的城市化为黑色废墟。

每每想到这个场面,梅丹佐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临睡前还是想些有趣的事吧,不然恐怕难以入眠。梅丹佐想着,开始在脑海中描绘希恩的模样。抛开一切立场与斗争,令人两难并痛苦的爱情变得单纯而甜蜜。

阀门一旦打开,思念便如洪水般汹涌。梅丹佐想着那坦然的、坚定的深红色眼眸,还有那消瘦的、线条尖锐的年轻面庞。他在做什么呢,是与人商量下一个攻击地点,还是为伤亡者难过?他也会想念我吗?

梅丹佐嘴角漾起了微笑。他想到了他们唯一一次的“做爱”。那个强势的人对这事儿毫无经验,青涩,而且容易害羞。希恩这样冷漠的人竟然会主动坐到自己腿上,每每想起都觉得恍然如梦。可这还不够;希恩会主动是因为想要快些结束、不想被自己夺走控制权,而非热情求欢。如果希恩能更热情一点就好了。

梅丹佐的发散性思绪在这里停止。他忽然意识到,“热情的希恩”会很可怕。对方身处一群粗犷的男人中,那些人都把他当成偶像般的人物。如果希恩变得更容易相处……

“那些粗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梅丹佐后怕地自语。

最完美的状态莫过于希恩仍旧冷淡理智、却在自己面前温柔主动了。梅丹佐闭上眼,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希恩冷着脸推开门,在看到自己的瞬间,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他们会热烈的拥吻,而且是希恩先冲过来抱住自己。希恩的脸滚烫,却轻声催促自己快点。

“你希望我先吻你哪里?”

梅丹佐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问出了声,还因为这个联想而兴奋起来。最初他感到难为情,但很快便坦然了。他构想中的场景的确美妙,不是吗?

他们爱抚着彼此,身体逐渐升温……

梅丹佐骂了一句,投降般地解开了裤子。闭上眼,他似乎听见希恩在他耳畔轻笑着说:“进来吧,既然你忍得如此痛苦。”

不。正确的台词应该是——我也想要你。

他们的身体终于紧密嵌合了。希恩的模样狼狈又可爱。达到绝顶的一刻,自己不得不搂住希恩,因为对方太过投入地动作,腰部已经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自己将抚摸着他颤抖的肩背,柔声唤他的名字。希恩用手抚摸着自己胸前的疤痕,充满爱意地轻吻那里……

梅丹佐急促地喘息,扯过手帕擦拭自己的手。闭上眼,希恩害羞的微笑与湿漉漉的眼神就映现在脑海中。梅丹佐对自己的想象很满意。

只有一个细节不对。希恩是不会推门进来的,多半是绕过层层守卫爬窗进来,否则自己也不会总不锁窗户了。秋天这么凉自己却开着窗,希恩来时肯定会问……

“你怎么开着窗户呢。”

梅丹佐脸色大变,看向窗口。希恩红着脸倚墙站着,显然看见了一切。

“你……”希恩只吐出一个字眼,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双方对峙了几个小时,战舰上的弹药恐怕所剩无几。梅丹佐必须在贵族面前表明立场,那是对方身为列文家族一员的责任;但对方仍旧放过了自己,可见爱情有多么促人愚蠢。

比如现在。希恩认为自己半夜不睡觉来找梅丹佐就已经够蠢了,可梅丹佐比自己还要蠢——他竟然念着自己的名字做那种事!希恩真是尴尬到了极点,简直想要立刻跳窗离开。

但希恩不讨厌对方这样。梅丹佐只是用某种不妨碍他的方式宣泄感情,毕竟他让对方等了太久。“别露出那种忐忑不安的神情,我不会为此责备你。”希恩走过去想安抚梅丹佐,却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对方压倒在床上。

疯狂的亲吻很快落了下来。希恩最初用力挣扎,直到他发觉梅丹佐在害怕。他抬手推开对方的脸。“发生什么了?”

梅丹佐抬起身子,看着希恩,既担心又恐惧。“你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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