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爷当时烦躁不堪,这地同意将自己年仅十六的长子送往安岭,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骁勇将军总会后悔做了这个决定,这都是后话。
当时镇北王爷谈判回朝后,第一时间意识到,北域若要重新收复分裂的国家,不仅要先提高本朝的力量,还要能够了解他国的情况,因此他将他将长子令孤连送走的时候,告诉他一定要时刻注意安岭的动向,找机会了解此国的各方面实力。可长公子自由体弱,镇北王也没有让他习过什么技能,令孤连此去有多凶险,镇北王从来没想过。
而后,镇北王不断训练自己的儿子,他的三子、四子小小年纪就离开家,学成之后被派去他国探听消息。
镇北王岁念过五旬,但一生的戎马生活造就了他强健的体魄,他两手背后,面朝着营帐中的大陆疆土图长久的凝望,冷月风走进营帐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父王当真野心勃勃,同时拥有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将之风。可他却不希望有他这样一位父亲,从前是,现在也是。
镇北王负手而立,身形微动,只微微张口道:“来了。”
冷月风在他身后,弯下腰,敬重的施一礼道:“是。”
此时镇北王才缓缓转过身,与冷月风完全不同的刚毅面容,凌烈之气压压迫着冷月风,他上前拍拍冷月风的肩膀道:“月儿这几年受苦了。”
冷月风听到这话眼眶略微红了红,这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出关心他的话,他平复了下心情,缓缓道:“儿臣……不辛苦,儿臣有负父王之命……”
话未说完,镇北王立刻道:“有负?月儿何来有负?”
冷月风知道他生气了,急忙跪下道:“儿臣,儿臣太不谨慎,竟然让人发现了身份,还要……还要父王,出手相助……”
镇北王叹了口气,将他扶起道:“算了,你还年轻,孤身在大盛虎狼之地,父王岂能怪你。”
冷月风有些吃惊,他抬起通红的眼看着令孤鹰道:“父王……”
令孤鹰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冷月风的话,他拉着冷月风坐了下来,摸摸它的长发,抓了抓他的手臂叹道:“月儿瘦了很多,记得当时送你去大盛的时候,你可没有这样瘦。是不是不习惯?还是他们有意为难?”
冷月风的心里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心道原来父王也是关系他的,母亲说自己出生的时候,看到他胸口的胎记,顿时拉下脸来,从此十分讨厌自己,母亲也对自己失望,变得不喜欢自己,他自己也知道,父王不喜欢他,母亲也越来越不想见到他,可是,他长大了,能为父王分忧了,父王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正当冷月风暗自欣喜的手,帐外一声通报,令孤鹰立刻道:“进来。”来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一个瓷碗里冒着热乎乎的蒸汽,冷月风不明所以的看着那碗,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令孤鹰端起托盘上的瓷碗,那名侍从立刻退了出去,令孤鹰将碗递给冷月风,黑乎乎的汁液印出他还沾着些许泪珠的睫毛和疑惑的神情。
令孤鹰此刻口气稍重的道:“喝了它,趁热。”
冷月风无从拒绝,纵使这汁液可能会汤红他的舌头,可能刺激他的喉管和胃,他也必须一饮而尽。他将空碗放到桌上,静静的看着令孤鹰。
令孤鹰一边将他嘴角沾着的药汁抹去,一边平静对他说道:“月儿,不要怪父王,父王看得出,李简容非常重视你,在他看上你的时候起,你就要记住,你这漂亮的脸,这副身子,都不是你自己的了,可你的心,一定要向着北域,为了北域,利用自己的脸,自己的身,明白吗?”
冷月风来不及回答,那日在牢狱里全身针扎般的刺痛,突然汹涌而至,那样的疼痛,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现在相同的感觉又突然降临,伴随而来的还有不堪的回忆,他抱着自己的身体,靠在桌边,身上不停的冒着冷汗,可眼睛却等着自己的父王,那个上一刻他还觉得开始关心自己的人。
他慢慢扶着桌角站起来,颤抖的轻声问令孤鹰:“父……父王,那日牢里,是你样谢谨……让他……”
令孤鹰伸手摸了摸冷月风的脸颊,他立刻感到脸颊处刺痛无比,轻声的哼了一声,令孤鹰叹道:“真是可怜的孩子,父王也不想你痛,可在打垮大盛和你之间,父王当然会选择前者。唉,这是父王一生的夙愿。”
说完他放下手,沈声道:“次要凉的时候服用,只能让人痛三日,若趁热服用确实慢性毒药,每隔一个月的这个时候你都要痛。李简容不会看着你痛,他一定会查到这毒药是北域特有,到时候……”
“父王!您一声戎马……是我,敬佩的大将军,嗯……敬爱的父亲,您怎么……可以用这种……这种卑鄙……”
令孤鹰眯起眼睛看着痛苦挣扎的冷月风厉声道:“混账,我是北域镇北王爷,我的决定没有卑鄙之说,只有成败之分,你是北域皇族,记住了,我刚才的话不是白讲的。”
令孤鹰甩袖离开了,走之前在他耳边沈声道:“三日,三日后我会退兵,你回去之后,给我好好按计划行事,否则……”
“呵呵呵呵,否则……不给我解药吗?父王,你还是我的父王吗?啊……”冷月风痛苦的大声喊道,可空荡荡的大帐,没有人回应他。
药性过后,冷月风缓缓往大盛军营走去,胡行舟远远的看到冷月风回来了,焦急的上前道:“冷大人,你去了哪里?末将一直在找您,陛下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要是……”后面的话冷月风已经听不进去了,或者说,当他听到李简容吩咐别人照顾他的时候,他就不想在听了,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李简容,那个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人。
“冷大人,冷大人?您没事吧?”胡行舟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和失魂的动作,心里有些焦急,他不敢碰冷月风,只能在他身边不停喊叫着。
冷月风摆摆手无力道:“胡将军,我没事,我刚才去了敌营。”他故意在敌营二字上加重了音调,抬起苍白的脸冲着胡行舟道:“北域以玉萨边境百姓越界为由,扣押我们的百姓,我想去说服坐镇将军回赤扬,让他放人,可他以北域五万守疆战士不同意为由拒绝了我,再过四天,他要处决那些人。唉,在这个不安定的年代,认命到底算什么?连最亲的人……”
“罢了……”冷月风闭了闭眼,不再去看胡行舟,胡行舟气愤非常,他握紧拳头,眼神愤愤的道:“他们怎么突然多出了三万人,看来是有意的,这些混账,他们就没有家人?还是正统皇族呢?真不是东西,冷大人,我们开战,打死他们!”
“他们确实是设计好的,增派了三万人,现在一共五万人,我们出兵之前,他并未抓人,等我们一到,他们立刻抓人,我们三万人怎么敌?”
“真是卑鄙,那也不能看百姓们白白牺牲啊?”胡行舟毕竟是武将,并没有想过北域故意这样做是什么原因,冷月风怎么敢孤身前往北域营帐。他只焦急怎样就出百姓,怎要为陛下分忧。
冷月风看着前方,眼神坚定的道:“劫狱。”实际上夜袭是唯一的方法,并且他能保证,北域绝不会出兵,因为整件事情,都是北域王爷为了见冷月风,顺便帮他洗脱大盛大臣们对他不忠的怀疑。
加上原来守疆的三万将士,冷月风一行人在边境守了三日两夜,在第三日夜里,他们早早部署好一切,营救被捕的三十个大盛百姓。
之所以等到第三日夜里,不仅因为要用时间观察敌营,制定营救方案,更是因为令孤鹰告诉他,第三日他就撤兵,因此这个时候的北域军营里已不足五万人。既不用担心还击,营救时的阻力也小了很多。
冷月风一声令下,一小队人,快速翻进营内,他们根据前两日的观察,和缜密的营救方案,默契配合,在不造成大面积惊动的情况下,快速达到了囚禁他们的地牢,是的,他们被囚禁与地下。冷月风让胡行舟等十个人去地牢里解决守卫的士兵,他在离地牢门口十余米的地方守着漏网之鱼。地牢最大的缺点就是里面的声音很难传到地下,也许镇北王有意这样设计。
冷月风命十个兵士在前面观察可能从各个方向前来的巡视士兵,他们又在地牢里,快速安慰了受惊的百姓,带着他们在营帐见穿梭,期间,有几次几个兵士传来守卫巡视的消息,但消息来的都很及时,天亮之前,他们平安的抵达了自己的营帐。
李简容一拳狠狠的砸在龙椅上,大盛喝道:“混账,从北边突然涌入圣都这么多人,是仅仅一阵边境动乱就能造成的吗?北部除了玉萨这片不大的戈壁,洛城、林周、杞县等地都是畜牧地带,百姓不愁吃喝,怎么想着南下?你们这些文官,一出现问题就推卸责任,给我好好查,再在这里乱说,赏你们一尺白绫!”
李简容要气疯了,前一刻他还听到传报说冷月风成功救出被俘百姓,留下了一万将士继续支援,他正和胡行舟在回程的路上,刚刚安排完木山去接人,就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
“宋卿,命你快速安抚外来的百姓。”
宋棐卿连忙道:“是,陛下。”
李简容眯着眼睛看了他许久,手指在椅座上敲打了几下,缓缓道:“关于这件事,交给吏部和刑部负责,一面安抚百姓,一面调查事情,北部若是无人居住,我大盛的背面疆土如何能长久保存?”
一干人等连连称是,李简容点了点头。
下了朝柯善柯良正在议事殿等着他,李简容坐上作位后道:“贤奉楼的一干人拿下了?楼主可查出来了?
第五十四章:身心契合
冷月风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三哥给他的药膏,用来遮盖胎记的药膏——襄荷。伸手抚上那块胎记,想到在边境的时候,他的父王跟他说的话,对他做的事,他第一次憎恨自己的身份,憎恨这块胎记,他恨,他恨死了……
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是自己要看做敌人的人,而伤害自己的人却是自己的亲人?冷月风抽出短刀,对着自己的胸口一刀刺了下去,他不要这块胎记,他不想伤害李简容!
“公子!你做什么?快把刀放下!”彩星在门外叫了好久依然没有听到动静,虽然公子沐浴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身边,但是,今日的时间似乎太久了,公子从边境回来她就察觉出不对,她并不知道公子在边境发生了什么,可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失落和伤感的公子。
彩星本想为公子上茶,谁知道一开进门就发现冷月风拿着刀刺他自己,她急忙将手里的托盘打向冷月风,一阵闷哼伴随着托盘落地的声音,彩星赶紧跑到冷月风身边,抓着他的手腕道:“天呐!公子,女婢该死,女婢真该死,手腕都肿了,我给您上药,公子您千万别在这样做了。”彩星一边说着,一边把短刀和托盘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把它们拿到门边,以防冷月风再伤害自己。
彩星并不知道,冷月风只是想剜掉自己的胎记,她还以为冷月风有什么想不开,要……她快速找来药酒,一边为冷月风上药,一边道:“公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但是却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女婢从小没了家人,自己也差点饿死,女婢知道人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彩星自顾自的说,冷月风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任由彩星为他处理伤处,替他擦干湿发,为他将敞开的衣襟系好。彩星不放心把这样的冷月风留在房里,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茶碗的碎片,又将短刀拿走了,之后就一直在房里守着冷月风。
“彩星,谢谢你,你走吧,我要出去一会儿,不用让大家等我。”半晌后,冷月风才缓缓站起来,对着彩星道。
感觉到冷月风真的不会再做什么傻事,彩星点点头道:“公子没事就好,女婢出去了。”
彩星走后,他换了一件月白长衫,轻挽长发,用那玉簪稍加装饰,便走出房门。
李简容在自己的寝宫里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很久,他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去找冷月风的问题,那日冷月风等二十几名将领回来后,他和冷月风几人了解了此去玉萨的情况,可他发现冷月风虽然在说话,可是面上没什么波动,眼神也黯淡无光,李简容对冷月风的反常很担心。
胡行舟似乎提到冷月风单独去了敌营的事,他本想听听为什么他要独自冒险,可冷月风似乎不愿意胡行舟多说,只简单说了大的打算和结果,李简容关心的冷月风是否安全等问题,冷月风只字未提。
等到大伙儿都走了,李简容想单独留下冷月风,可他以长时间快马加鞭,身心疲惫为由拒绝了自己,他不清楚冷月风到底怎么了,又私自找了胡行舟,质问他冷月风去敌营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他听到冷月风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心里顿时抽搐一下,他在担心冷月风是否受伤了,他想知道更多,可一是他当时已经开始慌了,还有就是胡行舟这却把许多细节忘了。
他叹了口气道:“唉,武将选拔的时候,月放水了吗?怎么这个胡行舟这么不中用。”
正思考间,有人通报说冷大人求见,李简容本就着急心烦,大喝道:“烦人,不见!”
那通传侍卫身形一抖道:“是,属下这就去回复冷大人。”
李简容瞬间愣了一下,接着快速道;“回来,你说冷大人,冷月风求见?快,快让他进来。”不等那侍卫转身答是,李简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殿里。
“月,冷卿,你来了,快进来。”李简容几个箭步就冲到了等候在大殿外的冷月风。
冷月风的面容在看到李简容的时候缓和了不少,他冲着李简容微微一笑道:“微臣刚刚听到陛下说不见我?”
李简容面容瞬间微红,他一下拉起冷月风的手,将他往殿内拉,还冲着他笑道:“哪里话,孤太着急了。”
看着拉着自己手的李简容,冷月风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瞬间这样幸福的笑容就消失在了嘴边。
门被轻轻关上,李简容拉着冷月风做到床边,伸手抚上他的发道:“怎么刚沐浴过就来找我,是迫不及待想见我?”
冷月风抓着他的手道:“陛下,微臣回来那天听说边境有百姓逃难来圣都的事,当时微臣和胡将军率领大军走在管道上却没有发现难民,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唉,这不怪你,我正让宋棐卿他们彻查这件事,这是件不小的事情。”李简容看着满面愁容若有所思的冷月风,接着道:“月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冷月风抬眼看了看李简容,微笑道:“那我还有什么事?”
李简容坏笑的含着他的耳垂道:“就为了这件事这么晚来找我。”说着就去解冷月风的衣带。
冷月风笑着被李简容压倒在柔软的床褥间,主动抬起头吻上李简容的唇角道:“当然不是,简容,我想你。”
李简容看着已经向自己完全敞开心扉的冷月风,眼眸抽面爱怜和情欲,他用力扯开冷月风的衣服,光洁的胸膛和修长的腿立刻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一只手顺着冷月风细长光滑的大腿慢慢抚摸,一只手揉搓着冷月风胸前的红缨,嘴唇在冷月风的唇边,颈间和胸膛游移。冷月风伸出手勾着李简容的脖颈,抬起头吻着李简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