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似乎一直是被推着往前走,他想,他做的最正确的事应该是决定和李简容在一起,他打算去再去跟宋棐卿好好谈谈,上次被他算计昏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让他放弃原来的打算。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对他的父王让他做的事情,感到厌恶,他不想做他父王的棋子了,他想帮助李简容,不让北域打大盛的注意,即使这样做,他永远也回不去北域了,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他也无怨无悔。
谢谨得知冷月风和李简容都不在皇宫,于是他以进宫看望公主为由进了宫,在路上他看到了出了个皇宫的冷月风,悄悄命人跟了上去。
冷月风来到一处茶楼,走上三层,在僻静处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以为身穿蓝衫,面容白净的男子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冷月风端起茶盏品茗一口。
对面的男子笑嘻嘻的道:“月风,这还是你第一次使用暗号要就见我,我很开心呢。”
冷月风抬起眼,看了看对面的人,面容比李简容的看上去柔和许多,又比李简辉看上去更加有男子气概,但依稀还可以看到些许小时候的影子。他的眼神暗了几分,又低头喝了一小口茶,才道:“这才是你原来的样貌,是吗?玄大哥?”
宋棐卿笑笑不置可否,他看了冷月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道:“月风,你找我……有什么事?”
冷月风放下茶盏,看着宋棐卿的眼眸道:“玄大哥,我想请你放弃夺江山的事情,据说你的贤奉楼已经被发现,你的一众弟兄在撤退的时候,遭到了偷袭,我虽然不知道损伤有多大,可是,我希望你放手,大盛皇室的血脉本就稀薄,你能不能看在亲情的份上收手。”
宋棐卿摇摇头道:“月风,你有没有好好的了解过我?”
冷月风不明白宋棐卿的意思,只眯着眼睛看着他。
宋棐卿叹了口气,用手支着额头,轻声的道:“我已经放弃了,你不是早说过,让我放弃吗?”他抬起头看着冷月风,眼中难掩哀伤,“我听你的。”
冷月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小声的说道:“玄大哥,小的时候和你在一起玩耍真的很开心,我很抱歉那个时候就骗你,但是我现在只想和简容安安稳稳的在一起,也许过不了多久,父王发现我异心,会想方设法除掉我,也许他还会大举进攻大盛,可我不怕,大盛的子民都会守护他们的家园,我也会帮着他。”
冷月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慌忙的抓着宋棐卿的手,眼中充满焦急的道:“玄大哥,我想让你和简容他们相认,我会帮你的,简容是以家为主的君王,只要你表明身份,他一定不会怪你什么的。”
宋棐卿立刻回握住他的手,只有在这个时候,只有为了李简容,冷月风才会接近他,他为自己感到悲哀,同时也感到开心,起码冷月风没有跟他敌对。
他摇摇头道:“月风,你不了解,我不能和他相认,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一直被他派人监视着,难道他就猜不出我的身份吗?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若想认我,早就认了,用得着大费周章的派人看着我?”
“不能?为什么?简容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宋棐卿握了握拳头,咬牙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现在爱着他,他的所有在你眼里都是好的,可是你根本不了解他狠厉的一面。十六岁上沙场,杀伐果断,瞬间取人性命,出手狠厉。在位三年将原有的王朝构架完全改变,满朝上下无人敢忤逆。在位第五年,就是去年,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知人善用,慢慢削弱丞相和师爷的势力。我一个小小官吏,若是他发现我欺瞒于他,还暗中用计杀害勤王爷,恐怕我有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冷月风摇摇头道:“不可能,简容在朝廷之上固然要威严,可他爱护自己的子民,也珍惜人命,他给我说过,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发起战争,他更家爱护自己的家人,他怎么会杀你。”
宋棐卿道:“大盛自立朝以来,从来不曾主动进犯他国,只以防守为主,李简容那样说理所当然,可防御也需要强大的兵力,他天生有这危机感,北域对大盛的威胁,商雀时不时的侵扰,他都是可提放着,朝廷之上,看似文官压过武官,那是因为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边界。这种不平衡的局面是李简容一手造成的,他时刻准备这找准时机清理朝中与他有异心的人。”
冷月风叹了口气道:“看来玄大哥是不打算与他相认,我也不能勉强,希望玄大哥能多保重,若是不想相认,安稳的帮他,帮助大盛子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冷月风觉得他好像太不正常了,自从他从边境回来,做的事情似乎都太过目标化。
提醒李简容注意谢谨,是为了不想毁了李简玉的幸福,最终是想帮李简容;不断的来找宋棐卿,是希望他放弃和李简容作对,回归皇族,最终也是为了帮李简容;让李简容去看看李简辉,也是为了帮助李简容找回亲情。看来他是真的陷进李简容的怀抱了。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间,就听到李简容的声音冷冷的传来“月,你果然还是瞒着我,出来见他。”
冷月风迅速转过头,看到李简容来势汹汹的模样,周围的人被这强大的气势威压,纷纷跑出茶楼。他吃惊的看着充满怒火的李简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要说些什么,却立刻被李简容拉离了桌边,摆着手对身后的士兵道:“把他给我住起来!”
冷月风不明白怎么回事,立刻阻止李简容,他大声说道:“简容,不可以,他是……”
“月风,不要说了。”宋棐卿适时的截断冷月风的话。
“为什么?简容,你为什么要抓他?”冷月风很想知道原因。
“哼,身为朝廷官员,当众评价帝王是非,擅自泄露朝廷秘事,这样的影响可大可小,当然要抓起来。”李简容冷冷的道。
冷月风摇着头道:“不是的”他看道宋棐卿就要被抓走,干脆急声道:“我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把我也抓起来。”
李简容本来想把他拉走,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恼火,他大声呵斥道:“还不把人带走。”接着不给冷月风说话的机会,就捂着他的嘴,将他拖走了。
宋棐卿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认出我的。”
李简容哼道:“你是李简玄我就认识你。”
宋棐卿点点头,对着冷月风笑了一下,就被押走了。
冷月风缩在角落里,不愿意理会李简容,他不明白,在他眼里正直的心软的李简容,怎么忽然变成心狠会算计的人,他实在想不通。
李简容看到从刚才回来以后,一直一言不发的站在墙角的冷月风,气的心里发慌,他几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腕,厉声道:“月,你在难过什么?哼,你一直和他私下有来往,甚至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告诉我,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冷月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把他放了,他没做错什么,一切都是你的借口,他是贤王爷唯一的儿子,也是大盛的血脉,你真的狠心,伤害自己的兄弟。”
李简容不理解冷月风的想法,他闭了闭眼,心里很难过,他对冷月风道:“不行,谁都可以,李简玄不行,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我只是把他关起来。”
“你什么时候这样霸道不讲理了,莫说他是皇族,就说他身为朝廷官员,你当众把他抓起来,就因为他说了有关你的事情。你就不怕朝廷上下的人畏惧你,远离你,你就不怕你的子民怪罪你?”冷月风担心是自己让李简容变得什么都不顾了,他心里特别悔恨。
李简容看这着急的冷月风,将他揽在怀里,轻声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吧,你去见李简玄也是为了我吧。”
冷月风将身体埋在他怀里小声的道:“那当然,把他放了吧。”
李简容摸摸他的脸颊,眼神沈了几分道:“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理由抓他,我不能放了他。”
“你……你怎么不明白,你要对付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知道,我要对付的人不只是他。”李简容看着他接着道:“不准在帮他说话,再说,你怎么忘了,我抓他的时候,他的身份根本就没有暴漏,谁都不知道他是宋棐卿。”
冷月风摇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简容,似乎觉得哪里都不对了,他认识的李简容,他认识的宋棐卿,包括他所在的圣都,似乎从今天他踏出皇宫以来就改变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这些人都不是他认识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是的,你不是李简容,你骗我。”接着冲出了李简容的寝殿,任由李简容在后面叫喊,在后面奔跑,他运起全身的内力,飞快的划过宫墙,意味朝着一个方向飞奔。
由于冷月风的速度太快,守卫的人根本没来得及看到人影,冷月风就不见了,李简容怎么追都找不到人,最后只能回到皇宫调集人手。
这个时候,蓝七突然急匆匆的来到李简容身边。
与此同时,早就从皇宫回来的谢谨询问着冷月风的情况,他从跟踪的手下得知,冷月风冲出皇宫以后,朝着北面而去,他看着北方,眼神凌烈一闪而过,飞身朝着北面而去。
冷月风一直跑,到了一栋破旧的土房前停了下来,他有些累了,走到房里,寻了个位置将自己紧紧抱着,他需要冷静,他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了,就想一场梦,他不知道自己醒了还是没醒。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一向温柔的李简容,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让他放了李简玄就这么难吗?他始终认为那个时候,月光下,对着他说,若是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发起战争的。
那样温柔的,爱戴自己的子民,是他从李简容那里得到的温暖,也是他从李简容那里学到的体谅他人的情感,怎么今天一下子都变了,李简容成了斤斤计较的人。
他靠在墙角,许久他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他想也许是他太情绪化了,他不该莽撞的跑出来他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把李简玄救出来,不能让他们的关系在恶化。
他刚要抬脚走出去,就看到谢谨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脸带笑的冲着冷月风道:“王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冷月风皱着眉头道:“谢谨?”他脑中立刻思考着谢谨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如果不是一直跟着他,他怎么会知道他在这中地方,还一脸邪佞的看着自己,说的话也带着讽刺。
他沈声问道:“你一直跟着我,难道是你在耍花样,你为什么这么做。”冷月风马上想到,李简容会突然出现在茶楼,完全是有人通报,而那个通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谢谨。
“我的王爷,你我本事为了一个目的才来到这里,我们不该是相互配合的吗?可是你先在我背后放冷箭,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我不过是想和公主子一起,你为什么要阻拦。”谢谨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
冷月风在心里快速的思考,谢谨这个人果然有问题,若他一心为了北域,就不该跟公主有什么纠缠,就算他真心爱公主,就该跟他一样,放弃争斗,而不是在知道李简容要调查他的时候,开始算计自己。
他冷冷的道:“你对公主是真心的吗?若我说,为了公主希望你放弃争斗,带着公主离开,你会不会答应。”
谢谨大吼道:“开什么玩笑,主子让我来,就是为了北域有一天能攻下大盛,现在离开,那我这几年的打拼不是白费了,我的王爷,你不要妇人之仁了,我知道,你为了李简容,准备倒戈,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主子,他会怎么对你。”
“随你怎么样,我早已有了打算,他知道与否,我都不在乎。”
谢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冷笑道:“哼,是吗?你是认为主子不会杀你?”冷月风本想说他不在乎,可谢谨接着道:“那么,若是李简容知道了你是北域的人,会怎么样呢?”
冷月风瞪大眼睛,狠狠的盯着谢谨,咬牙道:“我警告你,若是你敢,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谨不屑道:“哼,那么我等着,看谁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率先离开了。
冷月风在谢谨走后,心里开始慌乱,他不清楚谢谨做了什么,他只知道去年年宴,他第一次见到谢谨的时候,就觉得他对自己怀有敌意,在得知他是北域派来的人之后,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心情沉重了几分。他对谢谨说的一些安慰的话,完全是希望谢谨能好好的和自己配合,不就他事事听从自己,却希望他能不给自己添乱。
哼,看来,这个谢谨怎么样都不希望自己好过了。
天气寒冷,冷月风出来了半天,身上又没有了平日里能御寒的貂皮外衣,药效,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第五十八章:天牢劫人
冷月风忍着全身的疼痛,心里想的是要赶紧把李简玄救出来,他不清楚现在李简容是不是,正在被人告知自己是北域的奸细,但他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救出李简玄,他还不想看到他们兄弟相残。
圣都除了各个府衙里设有监牢,还在皇宫外院设有天牢和普通的牢房,天牢专门是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普通的监牢是来关押朝廷上犯罪的官员的。
冷月风想了想,李简玄身份没有泄露,李简容不可能将他囚禁在吏部尚书府上,也不可能关在普通的牢房,更加不能把他放关到某个府衙,那很有可能是在天牢,他攥紧了拳头,若是被关在天牢,那么想要把人救出来是要费些功夫的。
在劲风中快速行走着,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冬日里的圣都总是比夏日里早些进入夜晚,月亮早已高挂天空,就着月光,他清楚的看到街道上有许多官兵,他快速躲进黑暗中,额头上早已浸出汗水。
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些官兵是在找他吗?李简容已经知道了他是奸细的事情了吗?不管怎样,要先救出李简玄,他刚刚隐入黑暗中,准备躲过官兵,从僻静的地方到天牢,就听到一个官兵重重的敲打着一个家人的门,嘴里还大声喊着:“奉陛下之命捉拿朝廷疑犯,速速开门检查。”
冷月风立刻愣住了,疑犯?捉拿?难道,难道李简容真的怀疑他,他相信了别人的话,冷月风冷笑一声,心道,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竟然别人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被怀疑,不过若是谢谨在暗中操纵,也许他被证实是奸细的可能性要大很多吧,毕竟谢谨跟自己虽然接触不多,但也是‘自己人’,多多少少防备心不高,也许在什么地方让他抓住了把柄。
怎么,这么快,记得他从边境回来不过三个多月,这期间,他和李简容生活的有多么开心、快乐,谁都无法体会,他甚至想过就这样和李简容呆在一起,哪怕违背他的父王,他也要和李简容在一起,难道他真的看错了,他不该轻易相信李简容,他也许从头至尾都没有相信过自己呢?他也许一直在怀疑自己,自己看到的只是李简容制造的假象,让他放松警惕的假象。
他有充分理由怀疑自己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除去自己这个隐患,就好像对付李简玄一样,他认为李简玄根本没有什么把柄掌握在李简容手里,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李简容这个人的心到底藏的有多深,也许他真的如李简玄所说,心机深厚,也许他真的如自己的父王说的那样很难对付。
不,他摇摇头,他不相信,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他一直看着,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不会轻易被误导,当务之急是救出李简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