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西法大人。”

“刚才我试图穿过去人界的传送洞，结果出来依旧是地狱的样子。但是，这并不是说地狱和人界无法链接，如果米迦勒想那么做的话，他能从那个洞口来到地狱吗。”

“规则禁止天使的进入。正是穷途末路了，他们才会……”

“那你说我这双手，能不能打通去天堂的路？”

莉莉丝思索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但是您即使能够打通，也绝对不会轻松，而神要关闭这个通道，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

“只需要一句话？”路西法笑了一下，“但是，除了这件事，我还能做什么？”

“路西法大人，我想知道，您还有去天堂的理由吗？”

“是啊，已经……没有理由了。”

莉莉丝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又硬是把这情感革除：“所以，我们得让神永远也没有能力再引导别人做出相同的事情而……”

路西法突然道：“莉莉丝，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莉莉丝全身一颤。

“六分之五，是我人生的一个笑话。”路西法颇有感叹，“是耶和华对我的嘲讽啊。不过，用这个去还击他，但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事情。”

莉莉丝见没有必要再隐瞒，便说了出来：“……我们的希望，是1最终变成0。”

“我知道。你们只要在最后，通知给我就行了。”路西法站起身向内室走去，“我困了。”

“祝您好梦。”

“莉莉丝，好好对待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再这么抑郁下去了，萨麦尔一定很想看到这个崭新小生命的诞生。”

“他会看到的。在我们……改写了世界以后。”

红海依旧安静着，几只地狱魔鸦从上空快速掠过，在水面带起一阵涟漪。

……

黑色的压力笼罩在耶路撒冷的顶端，加百列和拉斐尔举着的手差点酸死，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狂霸——他们用手顶住了上方欺压而下的黑云。

贝利尔坐在一朵云上昏昏欲睡，别西卜则一边咬着零食一边看人界的书，两个人几乎可以用悠闲自得来形容。幻术造成的巨大黑云把他们俩完全笼罩了。

拉斐尔不平衡地喊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别西卜笑了：“拉斐尔，英雄总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被世人景仰。”

拉斐尔被这句话鼓舞了，瞬间觉得举着的手也不那么酸了。

加百列突然问：“话说回来，我们顶云的这个场景，不是也可以用幻术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耶稣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一成人一孩子两个天使顶着一片大得吓人、仿佛能够侵蚀一切的黑云。

他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哪里眼熟，尤其是那个小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城门口要拔掉他头发的那个家伙。

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耶稣迅速打开了那个包：“宝石在这里！”

下一秒，宝石连带着包就一块消失了。一个欢呼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颗宝石是我的了！”

随后，一个一脸疲态的美丽男人一把抓住了正要追过去的耶稣：“他穷惯了，让他拿一会儿吧。这样他暂时就不会逼着我点金了。”

随后，一个白影俯冲了下来，瞬间从快乐地奔跑的人手里夺过了那颗宝石：“玛门！不要随便乱拽别人的命根子！这可是本大爷的大功，别乱抢！”

第59章：耶稣：我会留意

“现在，拉斐尔有一颗宝石，利卫旦来找麻烦时拿来了一颗宝石，阿斯莫德和乌列那里有两颗，沙利叶和玛门小组有一颗，加百列得到了一颗，今天耶稣又拿来了一颗……”加百列认真地思考着，“剩下的还很多啊。”

“十三减七，我们还用找四颗！”拉斐尔也同样做深思状。

“鸡翅膀，你把数学知识全还给你的武技课老师了。”

玛门突然问：“贝利尔，你应该也听到阿斯莫德说的了吧？乌列的能力消失了！”

贝利尔的表情丝毫没变：“我知道这件事。”

“本来我还想，如果把乌列喊回来一定会事半功倍。”玛门抿着嘴唇思考。

贝利尔没给他面子：“你是打算让他八十天环游世界然后看看在哪里会出现有宝石的预感吗？相信我，如果他的预言是他拒绝了你，你的计划就失败了。”

玛门沮丧地垂下头。

加百列清了清嗓子：“过去，你们使用了坑蒙拐骗偷等各种卑劣无耻的手段，终于得到了一部分宝石，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就没那么好对付了，把宝石当成宝贝公然显展示出来的家伙们最终全部痛失所爱，剩下的都是难啃的大骨头，它们隐藏在民间，面对这种情况，各位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小金库。”

“我饿了。”

“我不想再点金了。”

“我累了，想休息。”

“本大爷没什么要说的。”

加百列顿了顿，继续道：“鉴于今天的办法已经用过一次，不管事儿了，所以我们得采取其他的方法。但是先不提那个，可能性大的地区已经被推断出来了，迦南这个地方的正上方是生命之树和神殿，宝石散落下来在这里还有分布的可能性仍然很大。我们先留在耶路撒冷一段时间，然后再去附近的城市转一转。”

“好无聊啊。”拉斐尔将脑袋搁在桌子上，“还有什么事情做吗？”

“嗯……这个啊，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帮耶稣布道，听说城里现在有不少病人，你可以去帮帮忙。”

“加百列，你使用时间停止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贝利尔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只暂停过个人，小范围地倒退过建筑物的光阴，更大范围的时间介入我不敢使用。建筑物的时间一般不影响什么，这种死物的时间可以倒退、前进却无法暂停，而对于人这种活物来说只能暂停，而这个暂停顶多只能让人的身体状态不发生改变，不能改变其灵魂状态，所以……”

“所以，被静止的人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对。”

“你可以帮助我停下整个耶路撒冷的时间吗？”贝利尔突然道，“然后再入城仔细找一找……”

一张纸突然被拍在了眼前，众人齐刷刷地扭头，只见耶稣神情严肃地站在身侧，而那张纸上，赫然写着：“耶路撒冷是圣城，它不该受到任何天使能力支配的影响！”

贝利尔的眸色一沉。

拉斐尔看了一眼那张纸：“最后几个字我居然不认识。”

别西卜拍了拍他：“你读的书全部都……诶？最后这是什么字？”

听到他们的话，贝利尔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了那张纸：“这？”

的确是和天堂文字有着微妙差别的写法，但他为什么会全部认识？

“神打乱了地上人民的语言，而耶路撒冷有其特殊性，与天堂文读起来并无差别，写起来有一些微妙的不同。”加百列解释之后站起身向耶稣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

“这里道歉的不该是你。”贝利尔拉了他一下，随后对耶稣道，“对不起。”

耶稣摇了摇头，又写下：“你们是一伙的？”

加百列也没否认，点了一下头：“对不起，我们很需要这些宝石，去复活天堂的生命之树。”

耶稣点头，写下：“宝石的信息，可以告诉我吗？”

加百列随后将六颗宝石取出陈列在了地上，又向玛门伸出手，玛门纠结了很久，把自己的那颗交了出来。

七颗宝石，分别是红、蓝、青、粉、绿、黄、紫色，放在原地显得十分漂亮。

“我们还缺少白色、黑色、橙色、棕色、灰色、和一颗没有任何颜色的。”

耶稣沉思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我会留意的。”

加百列露出一个宽慰的笑：“谢谢。”

耶稣走后，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拉斐尔趴在桌子上感叹：“如果早就拜托耶稣，我就不用举着胳膊那么久了，耶稣现在好像有一大群追随者，只要开口就会得到帮助的样子。”

“但是，那群人并不是真的信服他。他们只是仰仗耶稣的帮助而已。”贝利尔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耶稣离开的方向，“他还没有牺牲任何东西，那些人对他只是浅薄的感激。”

“牺牲？”拉斐尔费解。

“一个人帮助了你，而他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这时的感激是浅层的，而当一个人帮助了你，却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时，就会上升成深层。而当这个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时，感激就会上升到最高的层次。”

“嗯。”加百列也点了头，“耶稣还没有完成他的使命，所以我们不能太仰仗他，不过你说的拜托耶稣就不用演昨天那场戏，倒是真的。”

“要不然我们悬赏这块宝石，拿来的人会回报一吨的金子？”沙利叶提出。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齐声道：“靠，这主意不早出！”

沙利叶委屈地道：“我怎么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居然没想到？我闹着玩喊了喊而已。”

“这回你也总算立了功。”玛门感叹道。

“你最没资格说我。”沙利叶怨念地道，“因为你，美丽的我透支了四次精神力！”

玛门随即噤声。

加百列道：“如果这个行动没有成功，耶稣那里又没有消息的话，我们就暂时离开耶路撒冷，宝石的收集必须尽快完成才行。”

阿斯莫德突然问：“你们找这些宝石是复活生命之树？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其他的目的，发生了什么事？”

白翅膀众齐刷刷地沉默了。

第60章：梅塔特隆：这太过分了

“这是神给的使命，只要完成了，就有特别的奖励。”贝利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阿斯莫德激动地问：“什么奖励？”

“不管什么奖励，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因为你的翅膀是黑色的。”

阿斯莫德陷入了沉重状态。

已经找到的七颗宝石让所有人的心都稍微安定了一些，悬赏贴出去后没多久，就都在马车附近睡着了。不过一向嗜睡如命的贝利尔却醒着。其他人并不知道天堂发生的事情，仍然认定宝石可以让生命之树复活，进而可以救得了米迦勒，然后他们就可以尽力去打通那条路。

可是那条路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了，因为规则的存在，可以改变自己状态的莉莉丝曾经尝试过转化自己为天使从而离开地狱，却发现这一点并不能做到，她的能力不能超越规则，也就证明了，黑了的翅膀没有重白的可能性。

贝利尔事实上并不清楚为什么除路西法以外的他们几个人，都没有被传送回地狱，他不想把这归结于神的慈悲，因为他并不认为他慈悲。也许是有其他的原因？

确认所有人都睡死之后，贝利尔轻轻站起身向城内的一座教堂飞去。

飞速流逝的光阴让耶稣习惯了等待，他倚着教堂的门框，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在这么昏暗的夜色里他到底能看见几行。

“你来了？”耶稣的声音虽然迅速得让人根本听不清，但仍旧很温柔，他抬起眼，却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贝利尔没听懂，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看的是什么书？”

耶稣把书的封皮展示出来，上面写着两个字：“圣经。”

“又是这本无聊的书。”贝利尔顿时没了兴趣。

耶稣笑了笑，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以前只有《旧约》，听说从我出生以后，开始诞生了《新约》，只不过我没有办法回到天堂去看。”

“等你回到天堂的那一日，就是你的死期啊。”

耶稣抹掉了地上的字：“没有关系，因为那是注定的。”

“神为你安排好的路，为什么一定要走？”

“因为那条路是正确的。”

“……”贝利尔发现果然信仰不同的人没法交流，于是他直接切入了主题，“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那时候在那家茶馆里？我明明已经用幻术迷惑了周围人的知觉，而你……说实话，也是个人类。”

“神父指引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使我不受迷惑。”写完这句话之后，耶稣想了想，加了一句，“他希望改变你的未来。”

贝利尔的身体颤了颤。

“你剥夺了乌列的能力，所以认定已经明了了周围的一切，而我的出现，和你的预感是不同的。”

“……”

“你所看到的并不是预知，神父一直关怀着你，贝利尔，比任何人都要关怀着你，因为你的诞生，是所有人之中最特殊的。”

“有什么特殊？因为我父母早亡？”

“因为，你是怀着希望出现的。父亲不希望你再度创造绝望。”

贝利尔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真的很想感叹神棍的话他从来都听不懂。而且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否则神会让他堕落？

“也许你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但那也许就是错误的。获得了一切之际，就会失去一切。”

“你从以前开始就神叨叨的。”贝利尔摊手，“算了，你就当作我没有来过。”

“你的天赋是迷惑，有两种含义，你欺骗了别人、你欺骗了自己。”耶稣写完之后把树枝扔开，用脚把土地重新蹭平。

贝利尔点了点头：“也许的确是这样。”

耶稣知道他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反而只是敷衍，然而他不能再说更多了。因为，剧透只是一时爽。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终于，一个青年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老师，我妈她今天出去打麻将之前居然化了个妆，这不合常理！”

耶稣笑了笑，把那本书放在了一边，然后开始在地上写约瑟教给自己的一些简单的魔法。

犹大对这个很有兴趣，也学得很快。

那本《圣经》就放在一旁。恰好被风吹到了亚当诞生的那一页。

“老师，你会永远留在这里的吧？”

看到他那充满了希望的眼神，耶稣却摇了摇头：“这里并不是我的处所。”

犹大没有听清他的话，但是他觉得其实自己的这个问题是并不需要答案的。

……

“你究竟要在这里坐多久？这么久不吃饭会饿死的。”

米迦勒一言不发地接过梅塔特隆手上的面包，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咬着。

“你这吃相怎么跟别西卜那个孩子一样？”

“水。”

梅塔特隆无奈，抬起了手，一个水球立刻出现在了掌心，他又拿出一个杯子，将水球放了进去，然后递给了米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