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无望在初一怎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甚至是让你去救？”叶雾开口，明明可以不用让他受伤的。

“还不明白么？无望一直守候在初一的身边是因为他爱着他，而初一爱的是冷忘川，甚至到现在他的一个魂魄还在冷忘川的身上。那些日子的想出已经让无望无法自拔，再次相见只会让他更加割舍不下，他不想让初一为难，封了他们相处下来的记忆。”这个王希懂得，他和夙凤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喜欢上一个人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喜欢的人是夙凤，一个深爱着冷忘川的男人。若是再见到夙凤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能够放下，只可惜他们现在的对立注定了今后的一战。

冷卓宇闷闷的在一边不说话，原本以为是叶初一背叛了冷忘川，可现在才明白真正背叛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还有另外一个人为了叶初一付出了一切，更是付出了一生，面对那个叫无望的人他根本没有资格可以去喜欢叶初一。

也是现在才明白，这场战争是为了叶初一而爆发的，可以为了他去死的人并只有他一个。

113.爱到痛

冷易风带着冷忘川到了敌军驻扎的军营背后的树林里面，这里没有属于叶楚歌的气息，只有叶初一的，看来要在冷忘川见到叶初一之前杀了他永除后患。

“走。”冷忘川大步过去，得想办法混进军营里面去才行，不过就算是叶楚歌劫走了冷卓宇也不一定在这军营里面等着他们过来。

“川儿，我先进去看看。”冷易风说完就在原地瞬间消失，冷忘川也到了军营附近，打晕了一个落单的士兵换上衣服。而那双引人注意的蓝色双眼已经戴上了叶初一给他的彩瞳，一切正常。

冷易风直接到了最大的营帐里面，如果是叶初一的话肯定是在这里，可冷易风眼前却是空无一人。桌案上的茶杯却还装着热茶，想必是刚刚离开。冷易风一个闪身离开，在各个营帐中查看，都没有看到叶初一的影子，甚至是叶雾等人也没有看到。

冷忘川刚进入军营的队伍里面路过一个营帐，迎面过来一个士兵将手上的饭菜给到他的手上说：“帮我送进去，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肚子痛得厉害！”

“好！”冷忘川点头端着菜饭进入营帐，饭菜新鲜而且丰富，应该不是一般士兵或将士吃的。

“小若我饿~~~”叶初一有气无力的说着，趴在床上也不老实瞎动弹。

“已经吩咐人去做了，你就再等会儿吧。”沈若无奈的摇头，现在的叶初一更加孩子气了，怎么劝都劝不住。其他人也因为叶雾的一句话都离开，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我真的好饿~~~”叶初一坐起身来，立刻一双手就把他押回了床上。

“等一会儿伤口又要裂开了。”

“小若再不给我吃的我就只能吃自己了~~”叶初一郁闷的唆着自己的食指，都是肉，吃什么味道都一样吧，叶初一是这样想的。

“吃的拿来了！”沈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从床边做起到冷忘川的面前也没有怎么注意就拿过饭菜到叶初一身边，都是王希临走时吩咐做好的，叶初一喜欢的东西。

冷忘川的双手停留在半空，是梦？还是幻觉？为什么这个少年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同样的样貌却给人不同的感觉，身边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充斥着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

叶初一这才得到沈若的允许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只是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塞进嘴里两口叶初一趁着嚼食的空档对上冷忘川的双眼，有些错愕的睁大双眼，吃饭的嘴也不动了，像是定格了时间一般两人互相对望。

记忆，无数的画面翻滚而至，占据了叶初一的大脑和双眼。

他说过‘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人，不管对方是否愿意我都会得到！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你爱我也好，不爱也好！从今往后我冷忘川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他说过‘我从记事的二十三年来，从我弑父杀兄夺下皇位的七年来，苏决然，你是第一个可以让我放下防备之心和你在一起的人！’他说过‘苏决然，这一次就不要再分开了！’他说过‘那就一直抱着，永远都不要放开！’他说过‘因为、我爱你！’他说过‘下一次！别突然间就离开了！’他说过‘我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特别是你！’他说过‘初一！我不在乎过去的你是怎样的！’他说过‘相信我，冷忘川不会再伤害你，也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他说过‘我爱过他，但是我也亲手杀了，从今往后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他背叛过他，一再伤害他，也在绿河城愿与他共生共死，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在床上缠绵，在那一夜定下生生世世的约定。

不论有多爱他，为他付出多少，到最后得到的就只是伤害，死在这个人的手上。

心有多痛？只是他自己能够明白！

让叶初一感到意外的是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份空洞，无法填满。

“初一，你怎么了？”沈若担心的问，还是伤口又痛了。

“没事，小若你先出去，让他留下。”叶初一来到冷忘川的面前，直到沈若离开才对冷忘川开口说：“很意外么？我还活着。”

意外么？的确，冷忘川将他散落的发拨到耳后，仔细的端详着这一张脸，还是那样的美，甚至可以让人忘记呼吸。只是如今的叶初一已经到了和他同样的高度，直视着他的双眼，却再也无法看透。

“我说过‘你要是骗我的话我就杀了你跟冷易风合葬！’。”叶初一已经出手，飞快的伸出手对准冷忘川的喉咙，冷忘川自然是不断的向后退去，当叶初一的手扣上冷忘川的喉咙两人也到了帐篷外面。

“杀了我可以，何必用宇儿作为威胁？”冷忘川同样抓住他的手腕，现在他才明白抓走冷卓宇的根本就是这个人。

“威胁？我叶初一还没到那个地步，要是威胁你以为现在你还能活着吗？”叶初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在冷忘川的眼里他叶初一就只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威胁你带走宇儿又是何意？”冷忘川的呼吸有些难受，可叶初一的力道出奇的大让人反抗不了。

“带走他？也怪你生了个好儿子，日夜对我念念不忘，我只不过回去探望一下就看到了这副画像。若是他这般想念我，跟我在一起未必是件坏事，不是吗？忘川！”叶初一勾起笑，将宣纸从怀中取出摊开，赫然是一年以前的叶初一，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

“我不许你伤害他！”冷忘川怎么会不知道冷卓宇的心意，只是……

“伤害？”叶初一嗤笑，果然自己做的都是多余的，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相信更不会爱上他。“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做你心中的那个叶初一！”

叶初一出掌重重的打在冷忘川的胸口，力道之大让冷忘川一连退后十几步才停下，抬起头叶初一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士兵的佩刀。浓烈的血腥味却不是从冷忘川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从叶初一的身上。背后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衣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痛吗？的确很痛，不管是后背的伤还是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却还要拼命的站直身体，不想再倒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叶初一双手握住剑柄用力斩向冷忘川，刀剑碰撞发出强烈的冲击吹动着叶初一的长发，面对与自己对持的人他并不陌生。

“冷易风！”叶初一切齿，早就猜到了是冷易风带冷忘川来的，不过冷易风现在出现是叶雾没有拦住他吗？

“口口声声说爱着川儿，现在却要杀了他，叶初一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冷易风笑道。

“爱？我何时爱过他？！”两柄剑相互弹开各自倒退之后再次相碰。

“我爱的只是我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我叶初一去爱！”叶初一不顾背后的伤痕更加不在意冷忘川失落的眼神，冷忘川明白现在叶初一所说的话都不过是在逞强而已。

“寒冰剑！”叶雾伸出手，一柄冰剑从他的手中凝固成型斩向冷易风。冷易风退开和叶初一拉开距离以手中的长剑挡住叶雾手中的寒冰剑，不过，普通的剑都在碰到寒冰剑后蒙上一层冰色让后粉碎，冷易风的剑也不例外。

眼看寒冰剑就要刺入冷易风的身体那个人却在原地消失不见，一样消失的还有冷忘川。

“没事吧？”叶雾收回寒冰剑接住叶初一往下坠的身体，这个人也太乱来，身后的伤都还没好竟然和冷易风交手。

“没事，冷卓宇被他们带走了吗？”

“放心冷易风暂时找不到他，这样放心了吗？”叶雾不明白，被冷忘川伤害成如今这般的叶初一为什么还要救冷卓宇，就让冷易风杀了他不就好了吗？让冷忘川恨着冷易风，也让他感受叶初一现在的痛苦。

114.割舍

叶初一被叶雾扶进营帐里面正准备去通知沈若过来，谁知叶初一刚一坐下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在了叶雾的脸上。

“为什么不肯听我的？！那时候为什么不肯听我的？！你说啊！！”叶初一吼着，被王希带来军营也有好几个时辰了都没有见到天渊的影子，而且叶雾的头发竟然变成银色。不难想象，叶雾身上的药是冷焰下的，叶雾会夺走冷焰的力量是因为天渊出了事。

面对叶初一的责备叶雾无话可说，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最为严厉的惩罚，天渊和叶初一的死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虽然叶初一被无望所救，可天渊却永远都没办法活过来了。

“叶雾算我求你了，我大概已经受不了了，好不容易能够再相聚的我们，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叶初一抱紧自己的身体，他应该怎么做才好？如果死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多好，反正没了冷忘川的爱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只要还有你在我们都会在你的身边，所以，只要有你在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消失。”叶雾抱着那个少年，或许因为他们各自经历了太多，所以很珍惜那些在一起的日子和身边的人，特别是他。

叶初一相信他的话，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再比他先死。战争已经无可避免，却也是如此叶初一才能够完成身为预言中的使命，还有叶楚歌对他的期望。

“要杀冷卓宇的人是冷易风，所以不能把冷卓宇交出去。反正冷忘川已经来到前线也认定了我会对冷卓宇不利，就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我要让他真正的感受到被背叛的痛苦。”叶初一咬着嘴唇，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逼他。

“这件事我会办，我先叫小若过你给你疗伤。”叶雾放在叶初一后背的手已经被染红，再拖下去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威胁。

“没关系，这点伤马上就能好。”叶初一背对着叶雾脱下外袍，光洁的后背狰狞的伤口以及若隐若现的金色龙印。

“冷易风的神光法虽然厉害抽走了我的神龙之力，可好在神龙力能够再生，只要身上还流着老爹的血就会不断的重生，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叶初一说完那些狰狞的伤口就在金光之下慢慢恢复，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你还爱他？”叶雾从床边的木架上拿起为他准备的干净袍子为他披上，见到冷忘川之后他恐怕已经想起了所有，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一定会记起是冷忘川杀了他的事实。

“爱？”叶初一系着腰带的手停了下来，“或许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吧，因为现在我的心是空着的，原本以为见到冷忘川之后就能被填补的空隙，反而觉得那份感觉越来越遥远，甚至是触碰都无法做到。”

“或许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从未用心去看过。”

叶初一转过身想要询问，可叶雾已经离开了营帐。就在自己身边？没有用心去看？叶初一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水晶石依旧泛着淡淡的寂寞光色。叶初一小心的从手指上摘下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面，小声的说：“会是你么？为什么愿意等我一千年，只听我的，只让我触碰？！”

然而叶初一的自言自语却完全被水晶石结界里面的无望听得一清二楚。为什么愿意等那个人一千年？也不对，是一万年，守后着他长达万年的时间，连他自己都有些忘记了最初的原因。为什么只听从他的话让他触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有资格触碰和得到他。

“初一！”王希在营帐外面唤了一声，得到叶初一的许可之后才进入，见到叶初一完全恢复的身体他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对了阿希，我正好想要找你。”叶初一把水晶是套回自己的无名指上，没必要将水晶石拿下来。

“找我？什么事？”

“以我对亥殇的了解他恐怕已经和冷忘川划清了界限，这是冷忘川寿辰那日再见时他给我的玉佩，让蛟龙带你去一趟城尧把这个交给他。顺便告诉他，他若肯助我天下归一之后他便是第一个真正的皇帝！”

“现在？”王希接过玉佩，去城尧就算是蛟龙的飞行速度一个来回也要四五天，冷忘川父子刚刚来到战场他怎么能够离开？！

“放心，有叶雾和阿火在不会有事，速去速回！”

“那好，我会尽快赶回来。”王希也不耽误，立刻出了营帐跃到空中，蛟龙得到召唤立刻出现，带着王希快速的往城尧方向而去。

这一夜叶初一都没办法合上双眼，只要一闭上就能够看到冷忘川面无表情的将长剑刺入身体的那一瞬间，甚至能够感受到从胸口传来的一阵阵痛楚。

叶初一从床上做起来从外面的火光照射出一个身影就站在他的营帐外面，长发和挺拔的身躯不属于叶雾和全拜火，王希已经去了城尧，那么只能是他。

“进来。”叶初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强迫自己往眼眶涌出的泪水倒流回去。

营帐上的身影愣了愣，最终还是打开营帐走了进来，这一次他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蓝色双眼。

“冷卓宇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叶初一没有起身，没有了那个气力。

“我知道，今日的局面都是我亲手造成，我只希望能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结束我们之间的种种纠葛，同样也让这场万年的孽缘得到一个了结。你赢也好我胜也罢，只是在这场纷争里面你和我同样都是输得那一方。”冷忘川在床边坐下和叶初一面对着，彼此的相隔触手可及，可他们都没有办法再伸出手。

叶初一知道冷忘川说的没有错，不管是他们之间谁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都是输家，他们输给了天同样也输给了自己。

“宇儿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所以我想即便是伤害他也好，让他彻底断了那个念头。”

“他的念头已经断了，在他知道是你杀了的那一刻，知道除了你还有另外的人无论生死都守在我身边的他们之后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就已经断了。冷忘川，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也问我自己，为什么那段时间里会那么在乎彼此的存在。在绿河城的水洞里你跳下寒池是真的有想过和我死在一起，对么？”叶初一偏过头看着他，在忆轩阁这个男人说的话或许都是假的，但是叶初一相信，相信这个男人有爱过他，仅管那很短暂。

冷忘川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和叶初一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放下全部的戒备，和他在一起会觉得很安心，从未有过。在绿河城见到那个沉入水中的少年，突然会感到害怕，害怕那个少年会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