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闻二人筋疲力竭地睡着了,裴世双收功,长出一口气。
裴世双看着月色如水,心道:“《白梅玉簪》已练到第七重,不过要除掉花戏雨,还需要继续练。”
第十章
公鸡打鸣了,闻南回睁开眼,推掉整个人像烂泥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苏炎晖,苏炎晖轻哼一声,一个翻身,整个人掉在地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哎哟喂我的娘诶!”苏炎晖摔醒,浑身赤裸,迷迷糊糊睁眼,摸摸摔疼的屁股。
闻南回起身的时候呲牙咧嘴,下面的密泬还是一阵一阵地疼。
苏炎晖看到闻南回的样子,坏笑道:“娘子,下面还疼呢?”
闻南回用尽力气瞪他一眼。
“没事没事,今天相公抱着你走。”
裴世双被隔壁房间有人掉下床的“扑通”一声惊醒。
洗漱穿戴完毕后,三人同时推开门走了出来。
苏炎晖怀里横抱着闻南回。
裴世双看到一脸无奈和尴尬的闻南回,还有洋洋得意的苏炎晖,微笑道:“二位公子早。闻公子出什么事了?”
闻南回使劲把头埋在苏炎晖胸膛里,苏炎晖则做陶醉状道:“裴公子,昨夜没吵醒你吧?南回就是被我给上……啊!你干嘛掐我!”
闻南回狠狠掐一把苏炎晖的肉,一脸的欲哭无泪。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感情真好。”
说罢裴世双先走了。
蓝舞不知道何时起来的,桌上已经有一桌小菜了,蓝舞已经坐下,裴世双和苏闻二人也坐下开饭。
吃毕,三人与蓝舞道别,蓝舞与裴世双悄悄交换一个眼神,三人出发了。
闻南回虽然疼,但就是不让苏炎晖抱着,苏炎晖看着怀里的美人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笑道:“不然让裴公子背你一会儿?……啊!你干嘛又掐我!”
裴世双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炎晖,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膏,道:“苏公子,把这个给闻公子涂抹在伤口上,马上就好了。”
三人走在树林里,苏炎晖就地把闻南回放下。
苏炎晖道谢后接过那个瓶子,打开,发现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绿色药膏,特别好闻。
裴世双继续往前走,苏炎晖默默地脱下闻南回的裤子。闻南回差点晕死过去,这树林里被别人光明正大地脱衣服,也只有这个混蛋干的出来。
上好药,苏炎晖还对着伤口吹了两下才替闻南回又穿上,这药还真是奇了,闻南回立刻就不疼了。
苏炎晖扶起闻南回,闻南回二话不说一拳打在苏炎晖脸上,苏炎晖一个咧切。
“哦!娘子,好痛啊,你干嘛打你相公!”
“……我这辈子怎么认识你这么个相公……”
苏炎晖嘿嘿一笑,搂着闻南回的腰往前走。
不远处,裴世双正背对着他们等待,听到脚步声,裴世双转头,跟着苏炎晖他们一起走。
九月下旬,长安城城门。
“多谢二位公子一路上的照顾,在下就此与二位公子别过了。”裴世双说罢,大踏步离开,只听后面苏炎晖大喊:“裴公子,我们怎么找你?”
裴世双回头:“你说呢?”
“赌场!”苏炎晖笑着挥挥手,看裴世双消失在人群中。
闻南回与苏炎晖也依依惜别,苏炎晖回苏府,和父母一阵寒暄后,舒服的休息了一天。
闻南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红莲。苏炎晖是个吊儿郎当不太把别人的感情当回事的人,可是自己最看重的就是感情。
闻南回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月上楼,莲香阁。
红莲还是那么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还是那么美好,清冷。
见闻南回来了,红莲笑笑。
“莲儿。”
“闻公子,是来跟莲儿说你与苏公子的事吗?”
闻南回皱眉,点点头。
“闻公子可能当局者迷,您与苏公子的事江湖上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了。”
闻南回看着红莲清瘦的脸庞,心里隐隐生疼。
“闻公子,您可知道,以前莲儿为什么不答应公子?”
闻南回摇摇头。
“因为莲儿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苏公子。”
闻南回瞬间睁大眼睛,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
“闻公子,您不必担心,苏公子他又不喜欢莲儿。莲儿也不会去打扰您和苏公子……”红莲越说声音越低,他垂下眼帘,长睫毛像两把扇子一样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闻南回一时语塞,安慰也不是,心疼也不是。
红莲哭了,两行眼泪流下,他突然抬头,把闻南回推了出去,关上莲香阁的门。
自己为什么要对苏炎晖动情呢?该死,原本就可怜的红莲这下更可怜了。
闻南回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红莲的泪水就像烙铁一样刺痛他的心。
红莲为何喜欢的,偏偏是苏炎晖?
苏炎晖当然也想到了红莲,不过,红莲总会遇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人,总会忘掉自己的。
闻南回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家中,拿出蟠螭,细细端详,想到左小南,蟠螭和洛十鲤的故事,想到自己,苏炎晖和红莲的故事。
闻南回看着那鲤鱼花纹,突然拍案而起。
这柄剑,是假的!
九月深秋的长安已经有一丝凉意,树叶也都变黄飘落,夏季盛开的莲花也枯萎了,有些萧条。
闻南回骑马赶到长安最大的赌场,虽然接近黄昏,这里还是热闹不减。
闻南回急忙找了一圈儿,没有裴世双。他又骑马跑遍了长安的大大小小的赌场,哪儿都没有裴世双。
闻南回一拍脑门儿,这人人觊觎的宝剑定是在路上被裴世双调包了,这下可好,裴世双不见踪影了。
闻南回垂头丧气地回家,失眠到天明。
次日,闻南回顶着熊猫眼和苏炎晖讲了关于宝剑被调包的事。苏炎晖不动声色地思索一会儿,也发表不出什么意见。
“炎晖,我早就提醒过你,那个裴世双煞气太重,武功深不可测,看你交的好朋友!”
“哎呀~南回,这也不能怪我吗,说不定,说不定是那个叫蓝舞的女子偷的,你不是说她也……”
苏炎晖自知理亏,默默低下了头。
最后,苏炎晖自告奋勇地要把真的蟠螭宝剑找回来。
闻南回鄙视地看了苏炎晖一眼,幽幽地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苏炎晖带着坚定的信念,钢铁般坚毅的眼神,中上游的武功和那把不离身的扇子踏进了——月上楼。
“苏大公子!您可总算回来了,月上楼的小相公们都想死你了!”老鸨满脸堆笑地看着面前的大元宝。
苏炎晖妩媚一笑,关于找宝剑,反正没头没脑地乱找也没用,倒不如来看看许久没来的月上楼怎么样了。
苏炎晖大摇大摆地推开莲香阁的门,红莲一看是苏炎晖,二话不说把他推了出去。
苏炎晖愣了,站在莲香阁的门口,隐约听到红莲的哭声。
苏炎晖也没辙,红莲原来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可是……
苏炎晖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对不起红莲,自己玩了人家不说,还把闻南回给抢走了。
苏炎晖低头走出月上楼,一路踢着石子耷拉着脑袋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花影坊。
苏炎晖闻到女人的香粉味,抬头一看,三个大字,花影坊。
今日没人赶自己走,正好心情不好,来这儿听听琴,散散心。
一进门,苏炎晖就看到一位绝世美女站在树下,冷冷的看着地面出神。
一颗美人痣,一张瓜子脸,一双桃花眼,美人如花隔云端。
花戏雨缓缓抬头,看着苏炎晖,道:“这位公子来听琴?里面请。”
第十一章
苏炎晖大脑一片空白,当今皇上的妃子浓妆艳抹也都不及这位美人的一半,苏炎晖机械地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您就是……花戏雨?”
花戏雨点点头。
苏炎晖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进宽敞的大堂里,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两眼。
进门,是上次赶自己走的那位姑娘在弹奏一曲《楚觞》。苏炎晖顿时心里泛起无数伤感,以前红莲为自己抚琴的时候,那种表情是真正的幸福。
本来想放松心情,怎知这里在弹奏《楚觞》。苏炎晖听着,眼前的女子慢慢变成了红莲。苏炎晖连忙甩甩头,眼前的女子又变了回去。
花戏雨走进来,对着发呆的苏炎晖道:“公子有什么心事?”
苏炎晖回过神来,勉强对花戏雨笑道:“没事。”
花戏雨道:“这是春衣。春衣对我说过公子,公子是苏炎晖,对吧?”
苏炎晖一脸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花戏雨的左腕,有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疤。
花戏雨和春衣都没有再说话,苏炎晖觉得有哪里不对,连忙走出花影坊。
花影坊清净归清净,就是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左腕上那道伤疤,和那双桃花眼,都似曾相识,苏炎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裴世双站在苏府玉雪亭中,闭着眼,感觉到有人过来了,立即隐蔽。
苏炎晖垂头丧气外加一脸困惑地走到玉雪亭。
玉雪亭赏雪是最好的,但是此刻庭院里秋季开的白菊都绽放了,苒弱动人。
苏炎晖握着扇子,放在另一只手手心轻轻敲打着,目光望向白菊。
裴世双看着苏炎晖的侧脸,真是俊朗潇洒,只是平时总是笑着的眼睛此刻全是哀愁。
苏炎晖发呆了好久,裴世双也看了他好久。苏炎晖最终摇摇头,走出庭院,裴世双也走出来,轻松跳过围墙,消失了。
闻南回还在各种赌场里流连忘返,忽然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也看到了闻南回,大踏步走过来:“喂,小子,又见面了啊。”
闻南回面不改色:“宫织星护法,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上次比武大会我是故意输给你的,来吧,这次让我们好好比试比试!”说着宫织星就要抽出刀来。
“宫护法,你看你分明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子,怎么用把大刀呢?”
“本护法的刀使得比那些老大粗爷们儿可好多了,本护法可是御刀仙子啊!”
“那么,宫仙子,这回算在下认输,仙子请回吧。”
“哎,哎!你别走啊,有什么事带上我啊!”
说着宫织星跑到闻南回的旁边要和他一起走。
宫织星是个十足的淘气鬼,十九岁了还是一副小丫头模样,古灵精怪的,蟑螂老鼠毒蛇马蜂通通不怕,梳着两个包子发髻,腰间别一把大刀,还特别喜欢闻南回。
“宫护法,你可知道蟠螭宝剑?”
“这我当然知道!洛十鲤的佩剑,不是在你手上么?”
闻南回皱眉,也不是落梅教的人干的?
“啊,是的。蟠螭的确在我手上。等等,你来长安做什么?你不是老家在江陵么。”
“我来保……我来看看风景。”
“长安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江陵。”
“我就是愿意!怎么,你不欢迎啊?”
闻南回突然停住,指着宫织星脑袋后面叫:“快看!裴亦墨!”
宫织星立刻回头,一个人都没有,她再转头要骂闻南回时,闻南回早就不见了。
“小王八羔子!给姑奶奶等着!”宫织星气的直跺脚。
长安,荆岫宅。
这是一间极其隐蔽而又华丽典雅的住宅,与江陵骊龙宅很是相似。
因为都是零无盖的。零无除了是落梅教大护法之外,还是著名的建筑师,他今年三十岁,曾设计过苏府的建筑,包括精巧的玉雪亭。
荆岫宅里,光秃秃的,零无还没时间把草木移栽过来。
宅子朱红大门紧闭,正厅里,主座上是一个绝世公子,落梅教教主。
他的两只手都扶在扶手上,不管怎么看手指都像是整块羊脂玉雕出来的,白净无暇,纤纤修长。一身的蜀锦华服,整件衣服上有一条用纯金金线镶上去的龙,栩栩如生。
墨发如瀑布一般垂下,光鲜亮丽,流淌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那容颜,几乎美得不真实,任何世俗的语言都无法描绘他的美,他是画中仙,是音中灵,是每个人用尽想象力能想到的极致的美。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是那样的淡漠,是那样的典雅,是举世无双的美人。
顾盼生姿,媚态横生,容颜倾世,他的目光纠葛处,万千芬芳。他的眼睛,妖媚而动人,这是最好看的眸子,似一片永无止境的水,又似一片永无止境的火,交融缠绕在一起,这种眼神,任谁看过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教主,蟠螭宝剑在闻南回手里,需要我去夺过来么?”宫织星坐在左侧,问。
教主摇摇头。
宫织星不再说话,坐在右侧的零无开口道:“教主,《白梅玉簪》第八重要花费多长时间?”
教主道:“四个月。”
零无和宫织星同时吓了一跳,零无道:“教主,《白梅玉簪》乃武林中最厉害的心法,第八重只要四个月,那么急恐怕会走火入魔。”
宫织星嘟嘴道:“就是啊,教主,本来您是要在郊外凌姐姐搭建的屋子里修炼第八重的,那里有凌姐姐护法安全又清净,怎么到这长安来。”
教主不吭声,宫织星也吓得不敢多嘴。
教主终于慢悠悠道:“到长安来也一样修炼,织星,我闭关修炼的时候,你守在外面,有人靠近见一个杀一个,零无,你来帮我护法。”
宫织星和零无同时诺了一声。
“对了,零无,在晚上之前给我在后院里种满白菊,要盛开的。”
零无不明所以,但教主的命令还是得遵守。
这天晚上,苏炎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感觉有人来了,立刻假寐。
那人翻窗户进来,苏炎晖还以为是闻南回耐不住寂寞来找他了,心里美滋滋的。
那人好像在桌子上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苏炎晖床边,似乎是在俯视苏炎晖的脸。
不多时那人坐在苏炎晖床边,伸手去抚摸苏炎晖的脸。
苏炎晖突然伸手握住那只手,却立刻发现这么修长这么光滑手感如上等丝绸的手,不是闻南回的。
那人也吓了一跳,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
苏炎晖睁眼,看到的却是裴世双的丑陋的脸。以前从没有注意过他的手,原来这么美。
苏炎晖吃惊的看着裴世双,道:“裴公子,怎么是你?”他又转头看看桌子上,惊诧:“裴公子,真的是你偷走了蟠螭宝剑?”
裴世双一句话也不说就要走,苏炎晖去抓他,一不小心抓到了裴世双的脸,假面被揭下。
然后苏炎晖就看到了一张让他万劫不复的脸。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十二章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苏炎晖已经不相信自己没在做梦了。
苏炎晖曾经多次想过一个人美到极致是什么样子,今天他算是明白了,就像眼前这个人,美到极致,是覆水难收。
苏炎晖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为何天下会有这等尤物?
君如美玉存歌中。
因为他美的,更像是虚幻,更像是天神。他是金子,不论在哪儿都闪闪发光,这会儿苏炎晖的24k氪金狗眼已经快被闪瞎。
那人看着地上的假面,对苏炎晖一笑,捡了起来。
这一笑差点让苏炎晖彻底失去神智晕过去,苏炎晖摸摸鼻子,还好没流血。
“抱歉,苏公子,蟠螭宝剑是我偷的。不过,我还回来了。”
苏炎晖愣了半天,吞了吞快砸到地板上的口水,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