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赵清河可以看到它身上的皮肤和雪一样白的外壳。这个时候，怪物的外壳已经快要覆盖全身了。它和寻常的丧尸一样，没有察觉到赵清河的存在，就算是赵清河站在他的面前也还是认认真真地吃着自己的食物。而站在他面前的赵清河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怪物几乎改天换地的新外表吓到了。

为了进食方便这怪物的从鼻子下方到肚脐眼这生出了一条巨长的嘴巴，外面没有嘴唇或是肌肉包裹，只有一颗颗锥子似的尖利的牙齿，闭上时交交错错如同狼牙棒一样，在月光下居然还闪着寒光。因为站的近，赵清河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将一块块带着骨头的肉绞碎然后吸收。

是的，咬碎之后那些肉块就直接被吸收，直接省略掉了消化的过程。怪不得这东西吃的那么快，这简直就是为了吃而吃啊！面对这样的场景，饶是经历过一些事的赵清河也忍不住有些想吐。有些事真是耳闻不如一见，视觉的冲击真是太大了。

第20章

自己闯下的祸就要自己解决。

恐惧感自始自终都是存在的，好在只要想到这其中的利弊关系，理智就慢慢地占了上风。虽然手心里任满是汗水，但终于还是有了拔刀的勇气。

拔刀，趁着怪物还蹲在地上进食，赵清河握刀的手高高抬起，然后对准它的脑袋狠狠落下。

“嘭！”

如硬物敲在铁板上的声音随之传来。

刀刃没有和过去一样切入反而被一股力量震开，赵清河一个不觉，只好后退几步。他握着发麻的虎口，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因为被自己砍了一刀而有所警觉的怪物。

居然没有砍进去！虽然那脑壳表面浮现出了一点裂痕，但不伤及根本，那丧尸可以说是受了赵清河一击还完好无损。

进食没有停止，但是那怪物却是拿着自己的食物站了起来。因为不断有能量供给，很快，赵清河造成的那一道伤口就消失了。这下可就是真的完好无损了。对此，赵清河不免感到有些挫败。末世以来，他从未失败，一时之间倒是忘记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由于赵清河先前吃下的果实的关系，面前的这个丧尸自然也是不会感觉到赵清河的存在的。但是，它好歹是不同的。所以，它可以感觉到“痛”。它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但是具体是什么它不知道，也没法去想。毕竟，它现在也不算是有脑子。不过，本能却让它有了不同于被赵清河一击必杀的丧尸的反应。它居然一边抓着自己的食物一边跑了。

赵清河看到这丧尸的反应之后心里一沉。他在想，以后，万一丧尸再次学会了如何思考是不是就会通过推理知道他的存在，然后，他就不再是完全安全的。当然，只要他不出手就永远不会被发现。但，身为人类，站在丧尸的对立面他又怎么可能永远不对丧尸出手呢？

就算是不为自己，赵清河也还是要为小番茄藤准备食物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赵清河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能让这家伙继续吃下去。他收起自己的唐刀，向着那丧尸消失的地方追去。

到底是还没有脑子的东西，正沉溺与“美食”的变异丧尸其实没走多远，还是在赵清河所居住的小区里，只是拐了个弯就停下继续吃东西了。赵清河看着它的样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吃货。从刚才到现在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这家伙就已经把刚才那具尸体吃掉了。现在已经是随便捡来的另一具尸体了。

该死。它的进食速度比一开始要快了许多。赵清河不禁有些后悔。他不该顾虑那么多的。要是一开始就下来杀了这怪物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没有人回答他。赵清河只好老老实实地对着怪物的脑袋又是一刀。这一次他是双手握刀，还带上了助跑。这一下赵清河可谓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是结果还是和刚才差不多，只把那东西吓跑了。而且这一回他跑得更远了更快了。几乎是几下就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速度也比以前快了不少。

变异的丧尸也是丧尸，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是不知道疼的。要是不直接击毙，砍几刀都是没有意义的。不死都是没有意义的。

怎么办？赵清河都有些气馁了。他手里的刀无疑是好刀，虽不说是削铁如泥但是普通切切人类的骨骼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为什么他过去对丧尸都是一击必杀。看来，那怪物脑壳的硬度已经胜过了普通丧尸数倍了。

正在赵清河追着那怪物跑遍整个小区之后，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模模糊糊的求救声。这声音虽然是很轻很模糊，但是赵清河对它非常熟悉。

是番茄藤！

赵清河就像被雷劈中一样立即停下自己的脚步。他看了眼已经跑到小区外面的怪物，咬咬牙还是转身向着自己家里跑去。比起刚才追捕的时候，赵清河这时才是真正拼了命在跑。他现在只有小番茄藤了，要是失去了他……赵清河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越是靠近自己住的居民楼，小番茄藤的求救声越是明显。它显然是慌得不行，说话语无伦次的就像是最初它还没吃过灰色珠子的时候那样。赵清河知道它是真的怕了，心里更加不由地更加焦急，如同有火焰在他的肺腑之间燃烧一般。

大楼进入眼帘，赵清河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逝，随后就是一楼到五楼全部的声控灯都一一亮起。赵清河隔得老远就听到了人声。

太杂乱，不知其意。赵清河突然有了一种被人打了一击闷棍的感觉，连脚步都顿了一下。

不可能把！

这样想着，脚步却是更快，赵清河刚到楼下就听到几声急切的关门声。他气恼地眯起眼睛，就着还亮着的声控灯一步两格地跑到五楼。

是他做错了……

赵清河屏着呼吸，看着自家大开着的门，心里想着，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大概二十几分钟之前赵清河离开家，他跑得匆忙，没注意自家的门有没有关上。如此，就便宜了那些无耻的人。

咬着牙，赵清河忍着满心的恶心与愤怒快步走进自己的屋子。

真是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入眼之处竟是都有着被翻动过的痕迹。

椅子倒在地上，可见那些人走的有多匆忙。

入口的门厅旁边就是厨房，没有门和墙作为格挡。此时，赵清河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他转头一看，自家冰箱的门也半开着。门前还有摔碎了的玻璃瓶，伴随着的是一地的番茄酱。红色的，如血一般。

几步走到厨房，赵清河并没有先去看自己到底损失了什么。他笔直地走向窗台，然后看到了极力想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正在瑟瑟发抖的小番茄藤。

见到赵清河回来了，小番茄藤总算是好了些，但还是抖着，呜呜了半天才清楚地对赵清河说：“清清，我害怕……”

声音里还带着颤。

第21章

整个晚上，赵清河都没去管其他事，就那么轻声地安抚小番茄藤。直到到了白天的时候，赵清河才得以拖着疲惫的身子将自家的大门狠狠关上。

谁他、妈的说的远亲不如近邻！就是他那死去的不讲道理的外公也要比这群垃圾要好得多！

赵清河愤怒，气恼，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是啊，他能把那些人怎么样？杀了？呵呵，是可以杀了，但是那又能如何？不过是将他自己的手变得更加肮脏罢了。

人类啊，人类啊。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内斗。赵清河怎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受了打击之后，小番茄藤要求赵清河将所有的珠子都交给它，随后就陷入了沉睡。之后，赵清河才有时间去查看自己到底丢失了些什么东西。

首先整理的是厨房。这里被翻的很乱，抽屉和橱门都是大开，有不少东西都掉落在地上。

方便面，八宝粥，矿泉水……赵清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们那群人做的真是彻底，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能拿都全都拿走了，真是一点都没有给赵清河剩下。就连先前他屯着的凉白开也连着承装他们的罐子一起消失不见。

做的真绝，这简直就是不给赵清河活路。想来，赵清河要是没有小番茄藤此刻只怕是绝望地只能去死了。

收拾完厨房。赵清河顺道走到自家的客厅，这里离门很近，显然也是被重点关照的地方之一。所幸，这里也没有摆放吃的，整个房间也就是变得比较凌乱罢了。

同样被翻乱的还有赵清河和赵母原先睡着的卧室。赵清河清点的时候发现除了他藏在床底下的枪和子弹没有了之外，别的倒是没有丢失。

损失最大的果然还是食物。当然，那把枪被夺走也是赵清河始料未及的。他虽然不会用枪，但这不代表自己辛辛苦苦出去捞回来的东西可以被人随便拿走。说起来，那些人这是好笑，竟然是将赵清河当作了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本来，赵清河是不想给自己的同类添堵的，但是居然对方的战书都扔在了他的脸上，再不做出点什么他还真就不像个男人了。

赵清河不是伪君子，是真小人。

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赵清河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说不饿绝对是骗人的。但好在他前日子吃得都还不错，身体里还是有股子力气的。这也就保证了他接下来的行动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小番茄藤还没有醒。吸取了教训之后，赵清河出门前将自家外面的铁门也反锁了起来。这些居民到底不是专业行窃的，一旦门锁起来他们也没法做什么。

那变异的丧尸最后还是回来过这个地方。赵清河看着重新变得空旷的小道，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要是昨天没有人捣乱，也许还可以制止那怪物的生长。

罢了。若以后真的出了事也是那些人自作自受。赵清河本来就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更是连管的心情都没有了。

普通丧尸自家小区里没有并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赵清河骑着自己的小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出了小区的门。这里附近都是居民区，若是没有人像他那样勤勤恳恳地猎杀丧尸，那怪物应该还是随处可见的。

赵清河预想的没有错，除了小区的大门，没过多久他就遇到一个落单的丧尸。看到那丑恶的嘴脸，赵清河第一次觉得还挺高兴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像小孩子恶劣的恶作剧了。赵清河用自己带来的床单将这个可怜的丧尸包了个团，然后仍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慢慢地拖回了自家小区。

小番茄是不是人脸的，所以赵清河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来过，如此，他只好委屈了整幢楼的居民。罪魁祸首总要找出来的。大不了到最后他给其他无辜的人一点补偿好了。说起来，赵清河觉得自己这么做可是一点也不过分。毕竟，他没有直接害人性命。

比起那些人，赵清河真的是和善多了。

真小人扛着新鲜捕捉来的丧尸直接一鼓作气地扛上六楼，然后解开他的束缚，哥俩好似地对它说道：“今天我请客，只要你抓得到，随便吃。别客气。”说完，他还敲响了六层每一户人家的门。边敲边说：“谁昨天来过我家啦？别害怕，我这是来给你们送礼物了。收好啊。”

不等别人做出反应，赵清河扔下那个丧尸就蹬蹬蹬地下了楼。一共有六层楼呢，就一只丧尸怎么够。夜也还长着呢。

一个晚上，赵清河都在到处捕捉丧尸。这也算是一项体力活，到后来赵清河有种快要累趴下的感觉。但收获还是不错的。他整整抓了十三个丧尸，分别分配到六个楼层。除了六楼有三个丧尸之外，其他楼层各有两个。为了不让这傻乎乎的丧尸自己跑到其他地方去，赵清河还特地将楼底下的铁门从里面关死。这样以来，除非有人去开，不然楼里面的那个几个家伙是怎么都不会出去的。

寻常人家的大门虽然是金属做的，但是仅仅是这样还是不能完全隔绝人类的气息的。当赵清河每放下一只丧尸，那些丧尸就会自动地扑向离它们最近的还有活人的大门，随后不停地在门外挠啊，挠啊，颇有你不出来我就在这里把门挠穿的气势。对此，赵清河还怕里面的人不知道，一旦心情好的时候就到处去敲敲门，吓得躲在里面的人几乎要哭出来。虽然和外面的危险还有一道门做阻隔，但所有人的心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倍受煎熬。每个拿了赵清河东西的人更是吃不好睡不香，一点都没有刚得手时的兴奋。

所有的人都对赵清河说他们是无辜的。而赵清河则是对此不理不睬的，无论对方怎么哀求都是无动于衷。

“嗯。既然大家都不想说那我也没办法。”赵清河站在四楼高声说道：“这样吧。如果有人举报其他人，被我核实是正确的，我就不对他家下手并且把他门口的丧尸处理掉。你们觉得这样怎么样呢？”

还是没有人回答。赵清河无奈地摸摸鼻子。

“既然大家都不怕死，那我也没办法。反正，在我自己饿死之前，你们都会给我陪葬的。”说着，赵清河又出门了。身后依旧是一片哀求声。其中，有几个脾气不好的，求到一半已经开始骂了起来。污言秽语的，不堪入耳。

看来威吓力还是不够啊。说起来，昨天似乎是看到一个可以割开石块的丧尸，把他抓回来是不是就可以把那些虚伪的东西吓出魂来？

想到那个场景，赵清河有些恶劣地笑了笑。如果是被吓死的可不能怪哉他赵清河的头上。

不要太快就投降。赵清河有些得瑟地挥着自己的小刀。欺负小番茄藤的账他可要好好地和那些人算一算。

于是，当所有人以为赵清河也不过如此而心安理得地躲在自家大门背后时，赵清河又抓回来一个新等级的怪物。

这家伙和赵清河前段时间看到的家伙差不多，实力都要高出普通丧尸一些，只是它的进化方向似乎是偏重于攻击。目前，它食指的指甲三下就可以划开一块铁板。但其他指甲还有些无力。

抓这个丧尸的时候赵清河花了不少力气。要不是他一直小心翼翼，身上衣服又穿的比较多只怕身上要被划出不少口子。

赵清河第一个开刀的是前几日就结下仇的五楼邻居。

新型的丧尸身手还不够敏捷，在赵清河解开了它的束缚之后它才照着本能走向活着的那一户人家的门。

一下，铁门发生刺耳的尖叫。由于楼梯间有着扩音效果，几乎整个楼都听到了这让人牙酸的声音。顿时，压抑的恐惧唤醒了所有人的神经。没被光顾的人也开始贴着门，哆嗦着开始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门里面的人在这个时候没有睡觉，听到声音就很快就跑到了门口。这个时候，几乎在同一个地方，那丧尸又是一划。空心铁板的外面一层已经被划破了。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人散发出的香味比之前要明显一些，那丧尸的动作变得熟练了起来。他两只手共同作用，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将那扇看似牢不可破的大铁门划出了个巨大的口子。赵清河直接可以从自己站的地方看到里面的情况。

门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开始哭号。声音尖锐，刺耳的不得了。见此，赵清河连忙用床单将那个丧尸裹了个严实。但这仅仅是阻止了最强的那一个丧尸的攻击，其他两个普通丧尸开始蠢蠢欲动地扑过去了。有一只更是活生生地将自己伸了进去，连皮层被刮破了都不在意。

对食物可真是执着。

“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

最后还是妥协了。

赵清河抬手，杀掉那二人门口的连个丧尸。

人啊，就是吃硬不吃软。

第22章

恐惧并不是毫无用处的东西。它会让一个人的信仰土崩瓦解，也会让一个人走向善良的相反面。赵清河利用了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最终是圆满收场，找回了自己大多数的食物。

万事开头难。当那一对中年夫妇暴露出来的时候，其他受到威胁的人的坚持就会溃败。人总是多疑的，他们虽然一起合作偷袭了赵清河的家但到底只是零时的合作。他们之间是不存在信任的。

与其被人背叛不如自己站出来。如此，至少可以装一下可怜。

早在决定用丧尸去恐吓其他人的时候，赵清河就知道这些无耻的人会将自己放在仇人名单的最上方。这，他都是知道的。但，这又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若不为刀俎，就会成为鱼肉。如此，不如坦坦荡荡地成为恶鬼。受到憎恨又有何妨，敢来的，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