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旭好笑道。

“我们在一起吧。”安君天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可是……”苏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君天打断了，他说：“我知道你来过。”

“什么？”苏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入侵003的人是你吧。”安君天肯定地道。

苏旭沉默地看着他，安君天也不催促，又道：“那天早上，我从卧室出来看到的那个003，以及我叫003出去换张皮的那个003也是你，对吗？还有……”

“是我。”苏旭见安君天不问到他承认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地道。

“你承认你也喜欢我就那么难？”安君天神色黯然道，“我知道挡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阻碍是现实与虚拟的交错，但我不在意，你之前说过，如果我找到你并依然不悔就答应与我在一起，难道你的承诺就那么不值钱？苏旭，是你先惹我，你得为我的感情买单。”

“我能说我不是故意的吗？”苏旭扶额，脸色微苦。

“不行！”安君天斩钉切铁地道，语气因为生硬而显得有些冷，“你猜的没错，在我得知真相后我的心确实动摇了。”

苏旭惊讶地望着他。

“但当我看到你与别人亲昵的时候，我才发现，就算再理智的一个人，有时候也会输给冲动的情感。因为对于你，我的理智只有一分，剩下的全是本能。”安君天冷冰冰地说着情话。

“你……真的不后悔？”苏旭闭了闭眼，轻声问道。

“不后悔。”安君天摇了摇头。

“哪怕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在一起？”

“不后悔。”

“哪怕我会随着这个游戏的终结而消失？”

“我不会让你消失。”安君天神色坚定地道。

“你要买下这款游戏么？”苏旭开玩笑地道。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就算你很有钱，也可能会赔的一无所有。”

“有了你就等于有了全世界，况且我还能赚钱，养你一个还是养得起。”安君天搂着苏旭的腰低笑道。

“傻子。”苏旭笑出声来，回抱着他。

“只为你傻。”安君天喃喃地道。

于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安君天不再纠结定了自己的心，而苏旭也被他的糖衣炮弹轰炸的丢盔弃甲主动献上了自己，以致于等后来苏旭醒悟过来再想逃身时已来不及了。

两人抱着静静地站了会儿，看到有人过来苏旭连忙松了手，安君天不悦地瞪着来者，冷刀子唰唰唰地甩向那个女人。

曲灵琳走过来，对苏旭道：“我见你们一直没过去，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打扰你们谈话吧？”

苏旭摇头，淡笑道：“曲姑娘，之前说的事就麻烦你了。”

曲灵琳摆了摆手，看了安君天一眼，见他冷目盯着自己一副防狼的姿势，不由得笑出声来：“刚才没注意到，这位想必就是苏公子所说的那位吧？看起来冷冰冰的一个人，想不到醋意这么大。”

“让你见笑了。”苏旭尴尬地道。

安君天后知后觉，才恍然之前是自己误会了这个女子，虽然从未给人赔罪什么的，但他也不是个不讲理之人，便道：“之前多有得罪，抱歉。”

曲灵琳呵呵笑道：“你这道歉我就接受了，你身上所中的逍遥散我倒是有些眉目，听苏公子说你之前找赛华佗看过，他制作的药丸虽然无法彻底解毒，但还是有些好处的，平时你只要注意情绪不要太激动，内力尽量不用，等我研制出解毒丸给你服下即可。”

闻言，苏旭皱了皱眉头，道：“前不久他动用了内力，不会有事吧？”

曲灵琳道：“手给我，让我看看。”

在知道苏旭与曲灵琳说的事是为自己后，安君天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这会儿见曲灵琳要把脉，也就没有顾忌地乖乖伸了过去。毕竟他就算再不喜别人的触碰，这也是苏旭的心意。

把脉后，曲灵琳沉思片刻后道：“倒是没有大碍，以后注意些就行了，给我两个月时间，到时我会派人把药丸给你。”

“那就多谢了。”苏旭道。

“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苏公子，后会有期。”曲灵琳说完便离开了，干脆利落的身影倒是获得了安君天不少好感。

第三十五章

“我终于明白那次在蝶花谷你为何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了。”安君天愧疚地看着他，将他的一束耳发拂到耳郭后，大拇指摩擦着毫无瑕疵的脸颊，“对不起，让你难过。”

苏旭嗤笑一声，将头转向一边，却没有打掉脸上那只不安分的手：“不知者无罪。”

“换做是我，我心里也会很难受。”安君天继续道。

“你有完没完？”苏旭不耐烦地道，总觉得他突然之间变得婆婆妈妈了，他又不是易碎玻璃。

“可我心疼。”安君天搂着他，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肩窝，“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忘不掉，一想到那些不经意伤害你的话，胸膛就闷闷的，无比难受。”

苏旭无声地叹了口气，一只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然后摸着他的脑袋，像哄孩子一样哄道：“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别给自己找不开心。”

“怎么办，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过了半晌，肩窝处传来安君天闷闷的声音。

苏旭笑出声来，道：“那还不好？”

“可心更加痛了。”

苏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明白他想表达的感情，不过却故意扭曲他的意思道：“喜欢我让你那么难受？”

“苏旭。”安君天抬起头，苏旭惊愕地发现，他的眼眶竟有些发红。

“傻子，别想太多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会离开你。”苏旭叹气道。

“说话算数。”安君天眨了眨眼睛，努力将眼里的雾气消除，却因泪水的闪烁而让眼睛更加的闪亮。

“说你傻你还真傻起来了。”苏旭没好气地道。

安君天望了望天，幽幽地道：“只有你才会这么说我。”

“不好么？专属称呼哟。”苏旭挑了挑眉，戏谑道。

“你变坏了。”安君天郁闷地道。

苏旭耸了耸肩，道：“有一句话从古流行至今，说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你是女人么？”安君天勾了勾唇，打趣道。

苏旭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缓缓地道：“或许我应该给你普及一下常识。”

“为何？”安君天不解地问道。

“我本不是人类，所以不存在女性还是男性，对我来说，男人女人是一样的，甚至于你们的长相都是一样的。”苏旭笑道。

“你还能变女人？”安君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明白苏旭话中的意思，但是看惯了苏旭男性模样，他实在不能想象女性的他究竟长什么样。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都可以给你变。”苏旭开玩笑地道。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安君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也是，就算哪天我消失了，你也可以睹物思人。”苏旭若有所指地道。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安君天不悦地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这幅皮相。”

“是吗？”苏旭表示怀疑。

“你最清楚了，不是吗？”安君天反问道。

“呵呵，大概吧。”苏旭愉悦地笑道。

安君天勾唇，一脸宠溺地看着身边的人，抬头望了望天，忽然发现天气特别的美好。

“苏旭。”安君天站在青城山脚下，偏过头叫道。

“怎么了？”苏旭嗯了一声，见他盯着自己看又不说话，不由得问道。

“游戏里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就是你的真实经历吗？”安君天抿着唇，神色晦暗地问道。

“不……”苏旭的声音猛然顿住，沉默了片刻，道，“可以这么说。我跟你不一样，网络就是我的一片天，我所经历的事情都发生在网络里，就算与现实接轨，那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我们所处的空间是对立的。”

“如果……我想把你弄到现实里，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安君天语气涩涩地问道。

“要我说实话吗？”苏旭定眼看着他。

安君天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苏旭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道：“如果我希望你在虚拟空间陪着我，你愿意吗？”

“你不愿意？”安君天心情逐渐沉下去，之前的好心情犹如一阵风悄然飘走了。

苏旭摇了摇头，安君天以为他是拒绝了，心更是沉到了谷底。虽然之前他说不在意两人是否真的在一起，但是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没有人能坦然接受这种关系，安君天虽然冷心冷情，但并不是无心之人，他也同样不能免俗，他敢承认自己对苏旭的感情是真的，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介意两人目前的状态，就连现实中的两个人相恋也不喜欢异地恋，距离产生美什么的都是放屁的话。

苏旭移开视线，静静地望着前方，沉默不语。

安君天不喜欢他沉默的样子，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没踏实过，现在又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心里更加觉得飘渺。沉默的苏旭仿佛一股清风，好像稍微不注意便会又像上次那般从指尖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苏旭。”安君天抓住苏旭的胳膊，心里有些慌，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两人刚刚在一起，他就把之前的承诺丢到了一边，什么就算永远不能在一起也不后悔，他让自己的承诺变得一文不值。“对不起。”

“不用向我道歉。”苏旭摇头，好不容易变好的心情又随着安君天的话而渐渐沉下去。这一切并不能怪安君天，认识了他五年，他是什么性子自己早就知道。越是让安君天用心对待的人，他说的话就越直，心里想什么就会说什么，这也是让苏旭特别喜欢的一点。

“我了解你的顾虑。”苏旭安慰地拍了拍安君天的肩膀，“你的条件那么优秀，偏偏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真的很残忍。”

“苏旭……”安君天以为他让苏旭失望了，急着开口，却又被苏旭打断。

“如果我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当初就不会贸然闯进你的梦中。”苏旭笑道，“知道吗？我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

“你别这样说，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安君天不住地摇头，那急切又无助的表情看上去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全身上下完全没有一丝军人冷酷的气质。

“这句话该我说，”苏旭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有过那样迫切的愿望离开虚拟空间去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早在百年前，我就计划着拥有一具实体去人类的世界看看，可我性子很懒，这个计划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后来人类的科技发达了，我又一拖再拖，直到遇到你，我才让这个计划开始施行。”

安君天听完后震惊地看着他，嘴唇几乎开始打啰嗦，好半晌才道：“我不太能理解你说的话。”

“我不是人类，”苏旭低声笑道，“却也不是智能NρC，我和人类一样，都是宇宙的产物，只是形式不太一样。我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球，用你们人类的话，可以称呼我为外星人。”

安君天的眼睛骤然紧缩，猛地推开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外星人？”

苏旭嘴角的笑容凝了凝，他知道外星人这三个字对安君天甚至是整个地球人的影响力，虽然在准备将一切都全盘托出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被安君天毫不犹豫地推开还是让他有些伤心。

不过比起误会，苏旭更希望安君天能理性地想问题，因为如果这个问题不能解决，他们之间将会存在更大的矛盾，也更加不可能会走到一起，所以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嗯。”

安君天倒是还能保持理智，当然也或许是私心作祟，对苏旭的感情占了上风，他努力深吸了口气，缓缓问道：“是我所知的那个外星人吗？”

苏旭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相信吗？”

安君天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并不作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如果你相信，我就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说的必要了，当然你也可以用你的办法对付我。”苏旭坦然地道，“我都能接受。”

两人都诡异地沉默着，气氛有些僵滞。就在苏旭脸上的笑越来越淡快要保持不下去的时候，安君天缓缓伸出手然后猛地将他抱住，语气颤抖地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只是……”安君天似乎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半晌才又道，“对不起，明明应该信任你的。”

苏旭抬手回抱着他，语气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我会去现实找你的，在那之前，就只有委屈你了。”

“需要我帮忙吗？”安君天又是沉默了半天才回答，这时候他也终于明白苏旭的“黑客技术”为何那么好。

“不用。”

“还玩游戏吗？”

“等去蜀山剑派取了东西我就会离开。”苏旭说道，“我篡改了智能MJ系统的参数，我虽然没有实体，但还是有生命能量的，长时间停留在一个智能系统里会使得其虚拟世界磁场改变，华娱公司设计的这款全息网游，其智能系统基本上不受人工控制，如今MJ系统的智能化已经由最初的五级升到了七级，等我去蜀山剑派拿了东西后就快升到八级了，如果还不离开很可能让MJ智能系统产生自主意识，到时候整个游戏虚拟空间都将在它的掌控下，连游戏公司都无法控制它。”

“华娱竟然瞒过了星际政府？”安君天紧皱着眉头。星际政府明确规定机器智能化不能超过八级，虽然目前MJ系统还没超过八级，但根据苏旭所说的，MJ系统会自动升级程序，再加上苏旭的生命能量影响，很有可能产生自我意识，到时候怕是麻烦就来了。

“如果没有你的影响呢？”安君天问道。

苏旭笑了笑，道：“智能系统达到九级就可能产生自我意识，有没有我的影响都一样。如果华娱公司不阻止MJ系统的自动升级程序，那么MJ系统产生自主意识是迟早的事。顺便再说一句，游戏玩家的脑电波就像产生自我意识的养分，如果没有人控制全息网游智能系统的升级程序任其发展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安君天不解地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某些高级光脑也已经超过了八级。”

“不一样。”苏旭摇了摇头，“这种游戏智能系统与光脑最大的区别在于，它掌控的是一个虚拟空间，虚拟空间难以触摸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它就是另一个世界，如果产生自我意识的MJ系统切断了玩家脑电波与身体的联系，那么玩家就只能永远地停留在虚拟游戏空间里，成为虚拟世界里真实的一员。相比之下，像你们人类所担心的机器人产生自我意识主宰人类什么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你要相信，现实的敌人总比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好对付的多。所以星际政府颁布法律条款时规定一切机械智能化不得超过八级也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