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南琪怀揣着银票满脸委屈的看着九重。是,他是什么都不会!可这也不是他想的啊,他实在不是做买卖的这块料!他也羡慕那些谈笑间日进斗金的商人,可资质如此也没办法啊!当初如果没有司徒的合作想必他也还是做着赚大钱的空梦罢了,但现在他都有很努力地去学习如何赚钱如何管理的,就是……就是看到银子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扑上去……
“主子在边境一切安好,劳殿下挂心了。”一旁的王熙奇淡淡的道。
“这样啊……”南琪转过头看他,还是熙奇对自己好,虽然有时候冷漠得不近人情,可也没有像九重那样打击自己。待端正神色才道:“司徒许久未归,边境又路途遥远,这下自个喜欢的女子要嫁人了也来不及阻止,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喜欢的女子?主子才没喜欢什么女子!”闻言九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主子喜欢的是先生!哪有什么女子!
“呃……那舒家小姐不是司徒的心上人吗?”南琪疑惑道。太子大婚临近,他听前来购买贺礼的两个客人唠嗑时听到的。当时那个客人说什么舒家竟攀上太子这棵大树实在了不得,那舒家女儿好福气竟当上了太子妃,还说什么那舒家女儿好本事把安邑王迷住了不算,连太子也成为其裙下之臣,然后另一个客人好奇舒家女儿与安邑王竟扯上关系时,那客人笑着说了好些话,最后另一个客人结论道那安邑王怎和太子比,也难怪人会嫁给太子,那可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日后可是要做国母的云云。
原来自那次英雄救美之后,司徒戾还真做了那么些惹人非议的事。掩人耳目也好,不满锦妃对自己终身大事的操控也好,反正司徒戾让人时不时的送些小礼物到舒府,不管被退回与否就一直送。刚开始时,舒府承他人情并未将礼物退回,可当安邑王爱慕礼部尚书之女正热烈追求的消息传开来后,舒府急于撇清双方关系,就把所送之物全都退回,连带着还有一封写给他的信。
信林萧先看了,当时就调侃了司徒戾,“哎,都说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怎么到戾儿你这就颠倒过来呢?”末了,还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司徒戾笑笑没接话,他没单恋一枝花,他只是单恋一只鬼而已。把信拿过来,脸色漠然的扫了眼。信上先是表达了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以及对他时不时赠送礼物的关心态度表示感谢,同时非常婉转的表明他不断赠送礼物的举动给对方带来了麻烦,表示他的心意对方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未免别人误会,只好把礼物退回等等。
他就是要让人误会!司徒戾面无表情的回信,林萧一边看着他写一边笑个不停,直嚷嚷着“戾儿你其实很有做情圣的天赋……”
司徒戾无所谓的耸耸肩,怎么苦情怎么写,道自己虽未言明对小姐情意,可小姐难道不知此举只是为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慕?自己笨拙,对小姐一见倾心,不知如何追求,只能送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想到小姐把送出去的礼物如数退回!此举已伤我心,可为何还要写上这么一封信?难道是自己相貌丑陋害小姐无颜?自己也知道相貌异于常人,但可否看在一片赤诚之心上,给自己一个机会?若小姐觉得不合适自己一定不会再纠缠!
舒沁儿的回信言明对他相貌并无歧视之意,再次对他舍身相救表示万分感谢,但其心意怕是不能接受,自己已有相爱之人,感谢对方错爱,自己高攀不上。又称赞对方是个好人,好人好心肠必有成人之美,希望能成全自己莫要再纠缠。并祝愿他能早日觅得心中真爱。
话以至此,司徒戾此后便没有吩咐再送礼。他这边消停了,反倒是舒沁儿觉得有愧与他,就瞒着家人私下悄悄见了他一面。
这个善良的女子觉得之前的言辞伤害了司徒戾,向他道歉,希望他不要介怀,诚恳的言明自己绝非因相貌之事拒绝他,而是自己真的有所爱。司徒戾微笑的道自己并没有介意,谢谢她能来见他一面,他已经很满足了。
临走前,舒沁儿道你并不像传言那般,她先头说的祝他能早日觅得心中真爱是真心话,希望他能幸福。闻言司徒戾只是笑笑。
后来这事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司徒戾也因此受到锦妃责备,道能拉拢到舒家固然好,可他的做法太鲁莽,外面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司徒戾想要的效果已达到,也不管锦妃如何责备,就一副受教样,气得锦妃大骂愚蠢不堪。
现下已有相爱之人的舒沁儿竟然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其中的弯弯道道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不管她是出于自愿也好还是被迫也好,此事已成定局。
“什么心上人!主子的心上人是先生!才不是什么女子!”九重坚持道:“主子爱的人只有先生!那样跨越种族(人和鬼……)、冲破世俗(男男相恋……)、突破时间限制(从小到大……)的伟大爱恋是多么值得支持,多么值得歌颂……”
“?”南琪不解的看着她,可陷入YY的某人明显不在状态。
王熙奇眉头微皱的把消息封好,装备传给司徒戾。不管南琪所说是否属实,主子的事轮不到他们管,更何况他并不觉得主子对那女子有多上心,那人满眼满心都是那个他们看不见的存在。
此时一月禁闭已过,待太子大婚后,祈瑞王司徒逸带着人马出发前往边境。
离开那繁华的都城,司徒逸的心犹如脱离囚笼的鸟,心情愉悦难以言喻。深深吸了口气,司徒逸扬起马鞭狠狠鞭打了几下,一马当先的走在队伍前方。
如果以后都不用再回来……司徒逸无奈的苦笑,想起昨晚皇兄的话,更是皱起了剑眉。如果,真如皇兄所说,那么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那人是否真的有那个能耐。
算算他们也有三年未见,虽说是兄弟但却从未亲近过,他还记得年幼时那人被欺辱的凄惨模样,如今三年已过
第四十四章
越往边境走就越荒凉,但司徒逸一点也不介意,一路走来,他看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美景。或许没有都城慕阳的繁华喧嚣,但那样或典雅大气、或纯朴敦厚、或醉人心神的景色已深深刻入他的内心深处,这也更加坚定他要离开那由权力野心阴谋堆砌而成的繁华之所。
内心对自由的渴望及对那重重宫阙的厌恶此刻淋漓尽致的展现。
他司徒逸,其母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因皇帝的一场酒后乱性而降临于世。不得不说他幸运,一个宫女竟也能平安诞下龙子,在那之前宫中还经常有婴儿夭折的情况下。或许是托那异常情况的福吧,不管如何他还是平安的活下来了(托福的意思是,因鬼婴事件经常有婴儿夭折,宫中新生儿减少,人心惶惶而加强对有孕妃嫔的保护才使得没有后台的宫女得以诞下龙子),可他那误以为可以母凭子贵而飞上枝头的母亲却在阴谋之下香消玉损。
后来他被宁妃收养,在司徒睿的庇护下成长。他很清楚的知道,正是因为他们母子两人他才没有像司徒戾那样被人肆意欺辱,对此,他十分感激,可也因此他才陷入两难境地。
小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尤其是在刚经历过一场阴谋后,他越发厌恶那些勾心斗角。
宁妃在皇帝眼里是怎样的他不知道,甚至在以前他也觉得这是个温柔娴雅的女子,无比庆幸被其收养。可现在……皇宫这真是个肮脏的地方,就是再纯良的女子也会因欲望变得自私丑陋。人前庄雅的宁贵妃私下却逼迫他全力帮助皇兄争夺那个位置,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口,可那样婉转的语气无声的压迫更令他难受。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他为报答这份恩情而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参与争夺,无奈又可悲。本以为会这样一直违心下去,可皇兄却告诉他,只要做你自己喜欢的就好,不必为我为难,母妃那边我去说就好。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但想来也就那么些事,母妃的心思我很清楚,但那个位置非我所欲,你也不用挖空了心思去钻研。这本来就不是你所擅长的事,难为你了。皇兄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而他却红了眼眶。
虽非一母同胞,但他们的感情却是极好的,天家无父子兄弟,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难能可贵,他自是十分珍惜,也因此虽然那些事他不喜欢但为了皇兄他还是做了。如果现在收手,那这样一来岂不是违背了宁妃的意思?皇兄一再强调他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不需要为此愧疚。即使他心中抱着报答之心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可是……现朝堂,大皇兄与三皇兄之间的明争暗斗,众人有目共睹,他们不倾与任何一方却被认为是第三方,可事实也是如此,他不知道皇兄有没什么动作,可宁妃哪里恐怕早就准备着。如若皇兄真的没有那个想法,迟早有一天都得表明态度,那时他们得站在哪一边?他不相信皇兄看不出此二人都不是为君的好人选!一个高傲自负一个睚眦必报,此二人为君日后肯定会找他们麻烦,这样还不如让皇兄来!
皇兄听完他的话却淡然一笑,说:逸,你忘了你的皇兄可不止你眼前之人啊。当时他愣了好久才问:皇兄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人吧?皇兄没回他的话径自说道,逸,你以为一个父不疼母不爱兄弟辱之下人欺压的小小孩童凭什么可以在这宫中生存下来?可他不但活下来了更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而且取得了足够的生存空间,游刃有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个人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隐忍与毅力!逸,你可明白?
闻言,他难以置信,可想想这么多年来的事,或许真的如皇兄所说那般,可是……皇兄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又道,我不知道他有没那个野心,有,固然好,没有,那形势所迫逼也得把他逼上去!他哭笑不得的看着皇兄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模样,问道,你就不怕他事成之后反咬我们一口?皇兄淡淡的笑了,逸,你小人之心了。虽然没有确切了解那个人,但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皇兄,但愿你所想是对的……轻叹一口气,司徒逸扬起马鞭,招呼众人加快行程,争取日落之前赶到镇上。
经过数日的跋涉,司徒逸一行终于到达边境,统帅范志远率众将士相迎。司徒逸宣读了圣旨,让人把犒劳的物品分发下去。众将士谢礼毕,范志远吩咐下去,晚上举行宴会为司徒逸接风洗尘。
时隔三年,司徒逸见到了司徒戾。
这是当年那愣头愣脑的司徒戾?为什么和他记忆中的人相差了那么多?如果不是那张风格迥异的脸和那标志性的红瞳,他都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当年那个被众人欺辱的丑八怪。面前之人身材挺拔健硕,刀削般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那妖异的血色红瞳深邃冰冷,更为其增添几分邪魅冷酷,一张薄唇轻抿着,整个人看上去既血腥又霸气。当初那个懦弱卑微丑陋不堪的年幼皇子,已经完全消失在岁月的痕迹中,看不到一点影子。如果不是那张脸上的特征无法改变,谁敢说这是同一个人?
“五皇兄。”司徒逸率先打了招呼,而司徒戾只是淡淡的道了句:“七皇弟”就别无他言,搞得原本司徒逸还为见到与以往不同的他而十分高兴的心情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当下讪讪的道了句“很久不见”也就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而司徒戾更是点点头“嗯”了声就不再开口,把司徒逸噎了个满脸通红外加自我检讨。
司徒逸心里暗咐,他与司徒戾原本就不亲近,从小到大话都没多说过两句,现下突然表现的如此亲近是不是太……也难怪他会这般冷淡。又小小感慨了句此人变化如此之大,果然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想着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能在战场御兵杀敌,总好过他被困在京城一隅。
看他懊恼的模样,某只在旁边轻笑着道:“戾儿,你这兄弟还是有几分意思的。”司徒戾不置可否,他与司徒逸并不熟识,也不想与他多做交谈,遂找了借口离开。
没能与司徒戾搭上话,司徒逸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唐突,他初来乍到,还没摸清这里的情况,贸然而为怕是招人话柄。反正来日方长,他还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总会找到时间与司徒戾好好谈谈的!
第四十五章
边境的夜晚总显得空阔寂寥,平时除了偶尔的虫鸣外就是夜鸦突兀的哀鸣,而这段日子由于军队的进驻,给这苍凉的夜增添了不少人气。
林萧坐在山坡上百无聊赖的观赏满天繁星,山坡下司徒戾在黑夜里训练他的军队。
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队伍,步伐整齐的操练着,士兵手上的兵刃在惨淡的月色下折射出萧杀的寒芒。虽说只有三千人,但个个都是精锐。这支在血与火中重生的队伍,原本只是为了应付司徒戾而临时组成的队伍,队员都是从其他将领哪里抽调出来的,经过司徒戾一番挖空心思的调、教,已经摒除芥蒂,团结一心,在司徒戾的带领下成为全军最出色的骑射队。
对这支日后会成为他的亲兵的队伍,司徒戾花了无数心血,无所不用其极的去训练他们,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付出血与汗的代价后,他打造出来的这支极具他本人特色的队伍,早已不是当初单纯的骑射队,这是一支完全忠于他的队伍,有着不为人知的其他能力的队伍。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他队里的人莫名的消失了一些,然后又莫名的多了一些补充进来,这些人像影子一样潜入其他人的队伍中伺机而待或是远离军队潜入敌方阵营……
像是潜伏在角落的无人注意的蜘蛛,悄无声息的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在别人毫无所觉的时候撒下,默默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这些林萧都一一看在眼里。
实践出真知。司徒戾牢牢把林萧说的这句话记在心里,并利用三年时间来证实这个真理。无数次实战,他把自己的想法结合战况在心里做出相对应的战略部署,然后对比范志远的,两相比较,取长补短,用兵之道日渐提高。
司徒戾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更清楚要如何收买人心。现代人为人处世的世故圆滑那套经过林萧的言传身搜,已被他融会贯通。
原本司徒戾贵为王爷之尊做个小小的怀化朗将就已经够让人奇怪了,可司徒戾的理由却征服了所有人。本来军中士兵大多都是年青气盛好胜斗勇之人,性情顽劣不听管教者不少,只因军纪如山才被压制了血性,如若来的皇族之流不懂用兵之道御敌之术却指手画脚自以为是,可想而知士兵的抵制情绪有多严重!
而司徒戾的所作所为刚好相反,无疑赢得了士兵的尊重和认同。成功融入军队后,司徒戾便暗中“招兵买马”发展自己的势力。投其所好、收买人心司徒戾在某只的配合下做得无比的得心应手。他的顶头上司怀化中郎将周正也因此被其笼络到麾下,心甘情愿的由他差遣。
不说周正被司徒戾折服,就是原本跟随周正的几个亲兵也起誓誓死追随。能把这些顽劣的兵痞折腾到这种地步只能说司徒戾的手段太高端,无怪乎众人的投诚,只因为司徒戾付出的是汗与血。
能力过人、度量大、讲义气、身先士卒、爱护部下、敢于承担责任是赢得人心的保障,而誓死保卫兄弟性命的举动则是众人追随的关键。
形势逼人,很多时候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一次攻城战,敌军四散溃逃,周正司徒戾领命追击敌方将领,因对地形不熟误入敌方圈套,被困于一天险山道中。敌军包围出入口,从山上扔下燃烧着的火箭和巨石滚木,不少士兵惨死当场。司徒戾以一人之力拼着会受重伤的危险打开缺口,率众人逃入山林。此后,司徒戾与周正及剩下的七十多名士兵在敌军的眼皮底下小心过活。
被敌人追捕,周正下令士兵掩护司徒戾冲出敌人的包围,助其逃离。虽然在司徒戾融入士兵内部后,大家都忘记了他的王爷身份,可在这种危险时刻,周正很清楚的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司徒戾被敌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