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大送小(包子)下——千里孤陵
千里孤陵  发于:2015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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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承锦吓了一推,手上倒多了两分力气,猛推他一把,只是也不敢作声,手指着亭子另一边示意林景生坐过去,而自己慌慌张张整理着衣襟,努力坐出一番若无其事正襟危坐的样子来。

说话的人是几位举子和几位贵女,却只是远远路过,说说笑笑地前往太掖湖边去了,似乎想乘了画舫去游湖。

两人都松了口气,不由得相视而笑。林景生也自觉方才过于肆无忌惮,此时挪了过来,只是牵了燕承锦一只手,寻着那太阳光照得到的地方一道坐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好好说了一番。

燕承锦一边和他说着话,被枝叶间酒下来的太阳光晒得懒洋洋的,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呵欠,小声埋怨道:“昨天皇兄刨根问底地揪着我问了一夜的话,把我知道的全问出来才饶了我。”

方才在宴度之上,燕承锦拿着个酒杯把玩,皇帝似乎也并不在意。林景生想起方才搂着他,两人身子贴近时,能够感觉到他微微隆起的肚子贴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轻声道:“你还没有告诉皇上么?”

燕承锦露出微微尴尬的神色来,半晌才轻轻摇头,吞吞吐吐地道:“用不了两日皇兄定然会让太医来问诊,就不例我亲口说……”

林景生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微笑道:“……要不要我替你去禀明陛下?”话没说完被燕承锦瞪了一眼。林景生也知道这话由自己去说实在诸多不妥,虽然有些忧虑,但当着燕承锦也没表现出来,笑了笑作罢。

外头又时不时地走过了几拨人,却始终都没人走到亭子这边来,两人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本来林景生应该去和同科举子们相互认识结交一番,燕承锦也不便在这久留。只是这一见面两人都有些舍不得走。也不大想说话。燕承锦靠在林景生肩头上昏昏欲睡。林景生脱了身上外袍给他披上,也不打扰他,只侧头静静看着他的眉眼。

皇帝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燕承锦靠在林景生身上午睡的情景,他没错得自己在那儿站了有好一会儿,两人竟都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皇帝沉着脸咳了一声,林景生抬头看见他,无奈燕承锦还靠在自己身上,只好先叫了声皇上,推醒了燕承锦,这才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

燕承锦只是打个盹,听到他叫那声皇上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皇上该看的都已经看见了,他再掩饰也是徒劳,站在一旁讪讪叫了声皇兄,别的也无话可说。

皇上心下恼怒,心道朕还没有点头,朕还没有答应,你们见一见就罢了,光天化日的这算怎么回事!不过他他虽然不快,却也没有当场发作,沉着脸略一点头便不再理会林景生,只对着燕承锦淡淡道:“你出来已有好一阵子了,不是说要去见太后么?朕同你一道过去,陪太后说说话。”

说罢转身就走。

燕承锦这时候也不敢违了他的意,无可奈何地看了林景生一眼,后者回了他个忍俊不禁的表情,这才匆匆跟了出去。

皇上倒也不是真要去见太后,带着他去御花园附近的偏殿小憩,只不过看见他和林景生挨在一起的景象就觉得心里有气,被燕承锦赔笑赔小心地说了一路好话,已然顺过一口气来,眼看着春光正好,也闲房子里气闷,携了燕承锦在曲廊上坐了。他见从小护到大的弟弟为着旁人这般小心翼翼,皇上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看着他酸溜溜地道:“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想着在宫里多住几天,陪陪太后,看你这样子,巴不得朕立即把你嫁过去才高兴?”

“皇兄说的什么话,臣弟当然是听凭皇兄作主。”燕承锦四下看了看,见侍卫宫女都离得远,笑嘻嘻地拉着皇帝的袖子小声道:“不过皇兄也知道的,他确实真心待我,我也喜欢他……”言下之意便是你别太为难林景生了。

皇上见他的胆子索性越发的大了,一时哭笑不得,正准备要沉下脸来呵斥他两句,突听得偏殿窗下有些细碎响动。

燕承锦也听到了,方才那些喜欢不喜欢的话私下里厚着脸皮同皇兄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别人听见他就有些不乐意了。当下沉声道:“谁在那里?”

殿内的人见躲不下去,低低答了一声‘是我’,不一会儿殿门被推开,靳定羽从里头走了出来,脚步还微微地踉跄了一下,他呐呐地道:“臣,臣适才多饮了几杯,无意间走到此处休息,不想惊动了皇上……”

他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直看向燕承锦。

燕承锦被他看得有些不悦。此次宴会确实准备了一些房间供不胜酒力的进士举子们休息之用,但此处偏殿和为举子们准备的房间并不在一处,若说是无意间走错也有点可疑。但靳定羽满身酒气,满脸潮红,就连眼神也有些迷茫。

皇帝对他向来算是宽厚,自然也不会因这点小事责斥他,摆手道了声无妨。

但靳定羽却没有要走的打算,他站在那儿,眼里满是不甘,脸上一片犹疑纠结,使得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庞都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最后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突然‘卟嗵’地往地上直挺挺地一跪,咚咚地磕了几个头,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臣一直,一直很仰慕王爷,求求皇上,把,把王爷许给臣吧!”

皇帝两天之内接连遇到两出这样的戏码,此时倒是比较能够淡然处之了,暗暗摆手示意远处听响动的等卫不必过来,一边头疼地道:“靳小将军,你喝醉了。”

靳定羽只是跪着不动,一脸的固执倔强之色,大有不答应就不起来之势。

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况且他又有了林景生这个合心合意的人选,燕承锦对他突然来这一手可就不像皇上那般淡定了。他脸上没了笑意,直接了旦道:“多谢靳小将军美意,可我对你从来没有任何想法。”

靳定羽转眼看赂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和不能接受。他结结巴巴地叫着燕承锦,情绪很是激动:“锦,锦哥哥,你,我怎么能这样说?我喜欢。喜欢你很久了,小时候有一次去爬树,我从树上掉下来,你在下面抱住了我,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皇上十分无语地望着他,燕承锦则是紧紧地皱起眉头来,那都不知是多久远的事情,反正他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靳定羽喝了不少酒,却还没有完全失去糊涂,看着燕承锦那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纠结表情,又是伤心又是难过。若是平时他大概还能克制,然而此时洒意上头,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跟胆量,上前一把就紧紧抱住燕承锦,拉着他要一同住皇上跟前跪,一边含含糊糊地道:“你,你就从了我吧,我是真心的,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以后会努力上进的,你不要和姓林的好,他不过就是运气好中了个探花么,我,我有家世有爵位,比他一个不明不白的强得多……”

燕承锦没想到他竟会当场做出这般失态的举动,更兼他说话时还嘴巴还一个轻地想往自己脸上蹭,一时惊怒交加,被他给恶心得不行,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皇上也是努喝道:“放肆!来人!”

到底是天子之威,不说风云变色,却也足够让靳定羽微微回神,手上松了一松,燕承锦喘着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顺手帛了他一巴掌,随即躲到了皇帝身边去。

早已有侍卫被惊动,看皇帝脸色不善,过来架开了还想纠缠的靳定羽。

皇帝心里也是大怒,也顾不得给靳定羽留情面,当下喝道:“你若是真有本事,又岂会榜上无名!别的不说,人家那个探花是众目睽睽之下真材实料得来的,莫非你也要说是朕偏心不成!不思已过反而胡乱诋毁他人,你难道就只有这点出息!”

靳定羽却是醉得厉害,被打了那一巴掌似乎也没什么知觉,一个劲地叫着燕承锦,大约这话也是听不进去的。皇帝不想再看他这般胡闹,哈哈道:“把他带下去后殿里跪着醒醒酒,若是想不明白就不要起来了。”

如此处置了靳定羽,皇略带歉意地看向燕承锦,叹了一声道:“朕早知道他对你有些意思,当日也存了让他替他排忧解闷的心思,这才默许了他与你接近。只是不想他今日竟这般大胆……桃桃,你怎么了?不舒服么?桃桃?”

燕承锦心情激动之时还不觉得如何,等靳定羽被带走之后,他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这才觉得全身发软手足无力,而腹中竟开始隐隐作痛,片刻的工夫脸色便白了下去,全身渗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时运时近,他努力想清一些,眼前却起来越暗渐渐模糊成一片。

第90章

燕承锦也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他能感觉得到有人扶住了无力软倒的自己,听得到皇兄焦急的声音和着别的一些嘈杂的响动,这些都模模糊糊的。较为清晰的是下腹如同抽丝剥茧缠绵不绝的疼痛。以及因疼痛带来的焦虑和恐慌。他本能地想得到一个安然无恙的保证,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

这种惊慌的情绪就算是他陷入昏迷都一直在影响着他。他觉得自己似乎流了泪,醒过来时脸上有些湿湿的痕迹。

“桃桃。”太后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叹息,坐在床边正亲手捏了帕子给他擦脸,轻声道:“娘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怕。”

燕承锦微微恍惚了一阵,外面也不知是清早还是傍晚,微黄的阳光从薄纱后面安静地透过来,光线柔和而明亮,有隐约的鸟鸣啁啾声传来,屋子里除了太后之外还有别的宫人,然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远远站在殿中角落里,反而显得十分的静静穆安详。然而燕承锦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形,顿时就讪讪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躺着躺着,别乱动。”太后按住他不让起来,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他,朝他温和地微笑着,轻声道:“袁太医刚刚扎了针,说是没什么大碍,药已经在煎了,你一会儿再喝,你还有那儿不舒服?”

燕承锦虽然觉得肚子不再疼得要命一般,但身上也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只好听太后的话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动。

主后自然是愿意看见他和和美美地成家生子,但孩子在这个骨节眼上到来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但太后毕竟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纵然此时心里有不少想法,却照顾着燕承锦的情绪,面上只是一派的轻松欢喜模样,看着燕承锦喝了药,又叮嘱了他一些放宽了心好好休息的话,见燕承锦乖乖地睡下了,太后道是过会再来看他,将自己身边贴身的女官留下两个照看,起身出去了。

燕承锦缩在被子里却是没什么睡意,他肚子到现在也还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所以也不敢任性妄为地下床走动。又想到之前不适的时候是在皇兄面前,觉得没脸的同时又十分的惴惴,实在没法想像皇兄突兀地得知此事的心情,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皇帝了。

然而太后去不多时,燕承锦便听到皇帝过来了,似乎还有旁人跟着,先在外面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即皇帝一个人推门进来,还将太后留下的两名女官都打发出去。

燕承锦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觉着兄长定然是得知自己醒来才过来的,再闭上眼装睡也不妥,只好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帐。

皇上凑过来一看,见他木然地睁着眼躺在那儿,一付不知所措的神色,皇帝同他对视了片刻,想到他如今情况特殊,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只得按捺了下去,放软了声音道:“醒了?”

皇帝内心依旧觉得难以置信,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冷峻,然而语气却温和得近似小心,这般表里不符,难免让人觉得古怪。燕承锦裹在被子里,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兄弟两人一站一躺,接下来相顾无言。

“觉着好些没有?”皇上咳了两声,也不等燕承锦答话,干巴巴地就道:“朕看看。”

皇帝上前就掀开了被子。燕承锦僵在床上不敢动,一时也忘了就算是兄弟两也得避讳着点儿什么的。

皇帝说得是看看,可看了两眼看不出什么端倪之后,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往燕承锦肚子上摸了两把。

燕承锦此时穿得是一套中衣,算不上厚实。他身段高挑,将近四个月的身子站立时还瞧不出什么,这般平躺着摸上去,掌心下可就有点小小的弧度了。皇帝的手掌轻轻地椱在上面,胡乱地摸来摸去,偏偏肚子里的那位今天不太安生,也不知是伸胳膊还是动脚,在他掌心下轻轻的动了动。

这下子算是证明了它不是赘肉,也把皇帝和燕承锦两人从诡异的茫然里给惊醒过来。

燕承锦住床里头缩了缩,给自己拉了被子遮掩。

皇帝也讪讪地收回了手,突然就觉得悲愤了。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才拿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着他:“你怎么就怀上了……新婚之夜你不是把陆世玄踹下了床的么?你不是一直赶他去睡书房的么?你怎么可能就怀上了?”

燕承锦自个也十分的心虚,想了想吞吞吐吐地道:“一开始我们确实是分开睡的,可是后来……”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我那般对他,他待我始终如一,我既然与他成了亲,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总不能天天那样……也就勉强了那么一次……”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好的记忆。

皇上显然也没有心情听他多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揉着眉心道:“罢了,太医让你安心静养,事到如今你多想也是无益,安心静养着吧。”

燕承锦轻轻应下,然而如何说安心就能安心,之前一直瞒着时还不觉得如何,此时事情放到台面上来,却是种种思虑顾忌纷至踏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皇上大约也知道他无安静下心来,皇帝自己也是诸多的操心事,看他精神还好,沉默了一会儿道:“他知道么?”

皇帝没有点名道姓,燕承锦却也知道皇兄所说的他是指林景生,当下便有些羞涩,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若不是他能接受这个孩子,我也不能够接受他,皇兄,我想自己养这个孩子,也不想留在陆家……”

皇上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他的心思毕竟要比常人都重一些,心里还有些担忧林景生有没有利用故意通过孩子来向燕承锦示好。回想那人言行,着实不似心思险恶之辈,然而若是能轻易叫人看出来的那也不叫做城府了。但眼下合适且燕承锦自己又心甘情愿的人选,也就只得他一个。

皇上将顾忌的心思收在心里,长叹了一声道:“原本想风风光光的再给你办场隆重的婚事,眼下时间来不及,看来也只能从简了。”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明确的同意表态,虽然不得不答应的原因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燕承锦惊诧之下琮是十分的欣喜,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哥哥?”

“你别激动。”皇帝看那他不由自主露出的喜色就不太痛快,忍不住泼他的冷水,悻悻地道:“现在也不能立即说办就办,你要再嫁先得陆家点头同意,退了婚书放人。今后你们住的府邸也得修缮布置,这皯都得要时间,再说你就算现在马上成亲,这孩子也不到半年就要出生……你说你这都叫什么事!”

燕承锦也不在意,他咬着嘴唇微微地笑着,由着皇帝爱说什么让他说上两句。

皇帝也实在拿他这事儿没法,然而这人此刻真正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了。转开视线道:“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真正好一些,朕有不少不放心的地方,还得同你仔细商量。”

第91章

今科武举探花在殿试时弃了奇珍异宝的赏赐不取,向皇上求娶郡王,当时皇上虽是婉拒,但明显的脸色十二分不好看,在场举子都看在眼里,有那精明机灵的,便觉得林景生想借郡王来讨好皇上,结果是弄巧成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从今往后将不受皇帝待见,失了圣眷。私底下谈及此事,免不了要拿来说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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