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映芳华 下——分花拂柳
分花拂柳  发于:2015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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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乔阳不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爹和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自己呢?“咳咳咳咳咳。”一时之间,大咳起来,咳得心窝生疼。

柳夫人赶紧站起来给柳乔阳捶背,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待柳乔阳喝过之后命令道:“你赶紧给我到床上躺着去。”

柳乔阳拗不过母亲,重新躺回床上。

知儿莫过母,柳夫人知道乔阳到底在想什么,不由叹了口气,幽幽道:“子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唉……没爹没娘,孤苦伶仃,如今连柳家他都回不来了……你们这样,唉,若他是个女孩儿该多好。”

“我爱他,咳咳咳,他是男子又怎样?”

“唉……”柳夫人轻轻一叹气,略一踟蹰说道:“我想了很久……你们现在痛苦成这样,做娘的心里真不好受。不如……不如你把子卿接回来吧。娘……娘成全你们。”

“娘……”柳乔阳闻言眼眸一颤,缓缓抬眼看向母亲。

柳夫人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坚决地点点头:“嗯,娘也不想着抱孙子了。”说罢叹气道:“到底没缘分和芸儿做婆媳,那孩子……唉,那孩子也可怜得很。我们柳家真是对不起她,女人的青春没两年,她一大半都耗在你身上了。但求,别耽误了她一生啊。”

“娘……”柳乔阳眼眶一红,翕开苍白的唇,落寞得说:“太迟了……已经太迟了。子卿他已经,咳咳咳,已经不再爱我了。”说着,无奈地闭上眼睛摇摇头:“如今,他是不肯再回来的。”

“唉……”柳夫人闻言一愣,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看着儿子……难怪他昨儿会去淋雨。

老爷,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当初你我不也不该在一起吗,你却执着地淋了一夜的雨。阳儿和子卿和我们当初不也一样吗?为何要那样残忍地对待子卿,逼他远走他乡,伤透了他的心。要是你在天有灵能看见阳儿和子卿现在这样子,还会觉得你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吗?

第五十九章:夜半访客

雨过,夜空如洗,明月正中天。

借着月光,柳乔阳凝神看着手中的那颗平安佛珠。

“咳咳咳~”

他的幸福?

柳乔阳勾起唇角苦笑,眸中无奈幽凉。

“咳咳咳~”

他的幸福……不是我,是谁?

柳乔阳一把将佛珠攥在手心,狠狠握住。

此时,窗台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柳乔阳赶紧收起佛珠,一边咳嗽着一边披衣下床来。

来人身手敏捷利落,漂亮地从窗口跳了进来,旋身坐到凳子上,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好友,你病了就好好休息,我自己接待自己就好。”

柳乔阳笑着瞟了他一眼,那笑意里有一丝无奈和讥诮,也走了过来坐下:“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这般登堂入室,咳咳咳,可是要练你飞檐走壁,翻墙采花的功夫?”

慕成佑顺便倒了杯热水给柳乔阳,星目含笑,满室生辉:“知我者,你也!”

“咳咳咳~”柳乔阳戏谑地笑着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得喝下热水:“寒冰玉我已经命人替你送去了,你也可以借玉骗得佳人心了。只是可惜了这位冰清玉洁的佳人,又要被你糟蹋……”

“咳咳咳~”这回咳的却是慕成佑,刚一口茶水喝下,却突然听闻这般话,差点没把他呛死:“咳咳咳~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说着若有所思的刮刮鼻子,望着窗外明月:“可惜的应该是……这位佳人就跟天边月一样遥不可及。”

“这世上竟还有不被你所动的人?”柳乔阳有些惊讶:“真是难得……我到真好奇伊是谁。”

“不说这个了……”慕成佑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南疆的情况。”

“咳咳咳~”柳乔阳一边咳嗽一边说:“这次南疆之行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相反,顺利得简直让人觉得有点不正常。我根本没费多少劲就将所有供货商又拉了回来。罗入景那边的人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关注点,似乎是另外的事。咳咳咳~”柳乔阳捂着胸口一阵咳嗽,接着又道:“可惜瘟疫横行,我急着赶回来,没有多做探察。不过,我有留人在那边盯着。”

慕成佑闻言凝神沉思半晌,最后摇了摇头,勾起唇角笑着说:“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柳乔阳突然又记起一事,沉声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蹊跷,却又不好说。”

“哦?什么事?”慕成佑饶有兴趣地看着柳乔阳。

“咳咳咳~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我总感觉他们有意拖后我离开南疆的时间。”柳乔阳皱眉道:“我以为他们是想在平阳对疾风堂做什么手脚。可是昨天影卫却告诉我我离开这段时间,疾风堂没有丝毫可疑之处。你可在平阳有发现了什么”

“这个……”慕成佑低头想了想:“罗入景在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动静。朝中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与疾风堂有关。唯一和你有点关系的……”慕成佑皱了皱眉头:“可能就是子卿了。”

“子卿?子卿出什么事了?咳咳咳~咳咳咳~”柳乔阳闻言一惊,一口气没喘匀,不住地大声咳了起来。

慕成佑赶紧递给他一杯水,同时说道:“你别紧张,子卿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有一次无意间偷听到呼延恪罗和沈洛殊的对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北棘的二王子呼延恪勤在打子卿主意,呼延恪罗让沈洛殊好好保护子卿。”

“北棘二王子?”柳乔阳听得莫名其妙,子卿何时又和北棘二王子扯上关系了,而呼延恪罗竟然会请求沈洛殊保护子卿?脑里忽然浮起那日子卿对着在水中抓鱼的呼延恪罗毫无芥蒂的一笑,心中莫名涌起一丝醋意,一把握紧手中的杯子:“我看是他在打子卿的主意吧。”回来之后,子卿竟然再没在自己面前笑过……

“嘿!”慕成佑闻言眼睛一亮,赞叹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柳乔阳却笑得无奈,掩了心中的落寞,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有查过?”

“不着急……”慕成佑得意地一眯眼睛:“有人肯定比我们更好奇。等他查清楚之后,我就去捡个现成的便宜。”

“你是说?”柳乔阳不解。

慕成佑却不再说话,只挑了挑眉毛,对柳乔阳神秘兮兮地一笑。

第六十章:一命飘摇

窗外夜凉如水泄,阁中红烛对影双。一只棕色的蛾子扑腾飞舞于烛火周围,在对面的墙上投下忽大忽小的剪影。

沈洛殊沉静地坐在一旁,凝神看那只扑火的飞蛾,烛火映照在他潋滟深沉的眸中,光点摇摇曳曳。

“叮叮当当”

玲儿身上的铃铛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她推门而进,对沈洛殊清宁宁地说道:“公子,你的药熬好了。”

沈洛殊略一转头,微微一颔首,伸手接过了药碗。

黝黑的药水面上,映照着一对琉璃般的眸,眸中有一丝犹豫闪过,但转瞬便被一种坚定执着的光亮取代。

沈洛殊喝下药,将药碗递给玲儿,问道:“我让你找的卷宗找到了么?”

“玲儿哪次让公子失望了?”玲儿从袖中抽出一本卷轴递给沈洛殊,神色颇为得意。

“没被国册监的人发现行踪吧。”沈洛殊淡淡一笑,拿过卷轴,借着烛光细细翻看。

玲儿一撅嘴,嗔怪道:“公子可以小看了你的侍女玲儿,却不该小看妙手女飞贼丁玲儿。我哪次做事留下了把柄?”身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铃的响着,煞是活泼动听。

“公子担心得极是。玲儿你那么喜欢带着铃铛,迟早有一天会给你招来祸事。我看这铃铛真的是带不得。”常叔也进来了,责备似的对玲儿说道。说完,走到沈洛殊身边,将一叠纸递给沈洛殊:“公子,这是你要的关于柳公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相关的信息。”

玲儿撅着嘴看常叔从自己身边走过,随后在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

却没逃过沈洛殊的眼睛,他勾起唇角轻轻一笑,一边接过常叔的资料,一边说道:“玲儿喜欢铃铛就随她吧。”

“还是公子好。”玲儿高兴地旋身坐在沈洛殊旁边,伸长了脖颈好奇地问:“公子,我还是不太明白。师傅不是说赵陌荻已经被史册除名了么,怎么国册监还有她的卷宗呢?”

“哼,除名只是不愿意让大众知道她而已。”沈洛殊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道:“但皇室都会保留一份关于史实最详尽的记载。欺人,是为了消除民怨,维护大庆的稳定。不自欺,却是为了皇室自己的子孙以史为鉴。”

“真虚伪~”玲儿吐吐舌头。

沈洛殊勾起唇角不置可否,心中却慨然,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只是……掩埋真相真的有用么?

“那我还有一事不明……”玲儿接着说:“公子只是想知道子卿身上隐藏的秘密,为何要我去偷关于前朝陌荻公主的记载呢?”

常叔闻言沉声说道:“玲儿,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不要打扰公子。”

“无妨。”沈洛殊一边轻声道,一边翻看卷宗,当看到一处时,身形微微一怔,轻轻叹了口气:“果不其然。”

“公子,怎么了?”玲儿好奇地问。

“陌荻公主曾于和婚前大病一场,然而前朝皇帝却下令,除了负责和婚的宰相,谁也不许探望。”

“这是为何?”玲儿不解。

“子卿是一岁左右从王尘风家被送往柳府寄养,算算时间,他正好是那个时候出生的。”

“什么?!”常叔和玲儿都倒抽一口冷气:“陌荻公主竟然私孕生子?!”

玲儿看向自家公子,惊问道:“这么说,子卿是陌荻公主和王尘风的孩子了?”

“我看未必。”沈洛殊沉着地说道:“看记载,前朝皇帝是知晓此事的,如果是公主与王尘风私通,那仅凭他一个御史大夫的官职,是根本不可能等到第二年才入狱的。而且,王尘风之所以入狱,一是为傅永斌陷害,二是因牵连进师傅的案子。更重要的是,关他进去的,却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当朝皇帝,光武皇帝。”

“公子,”常叔肃穆清醒地说道:“为何敢肯定子卿是陌荻公主的私生子?说不定陌荻公主真的只是生了病,而子卿的出生日期,也不过是个巧合。况且,按公子的说法,杨大人是知情人,他将当日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怎么可能独独单留这件?”

“你说得不错,”沈洛殊抚了抚耳发,眸光流转:“确实有这个可能。然而纵观如今局势,呼延恪罗被呼延恪勤陷害落逃平阳,豹师一时易主,人心不齐,战斗力急剧下降。慕起将军攻击北棘,势如破竹。此时,一个与战局毫无关系的琴师却同时引起了呼延恪罗和呼延恪勤的注意,这……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既是皇室秘辛,他们为何得知?”常叔问道。

沈洛殊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唯一敢肯定的却是……”沈洛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子卿的身份若是曝光,天下必将大乱,而且大庆将陷于一个非常被动的局面,北棘也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常叔突然捏紧拳头。

玲儿秀眉一蹙,喃声说道:“这件事子卿自己知道吗?”

沈洛殊低了眼帘摇了摇头:“我还没问过他。”

“公子,那子卿的父亲到底是谁呢?”玲儿问。

“……”沈洛殊沉默不语。

“我们要不要继续查下去?”玲儿低声问自己公子。

“罢了,罢了。”沈洛殊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怕这个答案是我们都不想知道的。”

“公子!”常叔突然单膝跪地,向沈洛殊请命:“柳子卿小公子的命,怕是留不得。”

“你!”玲儿瞪着眼睛看着常叔,腕上铃铛叮铃铃不住地响。

“公子,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常叔低头继续说:“柳子卿的身份却可能坏了我们的一切部署。杀了他,死无对证,谁也没有机会利用他的身份作文章。一切都可以按原计划进行……”神色坚决地:“杀一人,平天下,就算成为罪人,我也不悔。”

沈洛殊面色深沉似水,缓缓转过身去,眸光幽深地看着那只扑火的飞蛾。

“公子,一切重来的话,我怕……我怕……公子你等不起啊……”

沈洛殊不答话,目不转睛得看着蛾子。倏地,指间银光一闪,蛾子应光而落,命绝于红烛一旁。

第六十一章:一生赌约

杀!

还是不杀!

杀,一切仍按照原来的计划,简单明了。慕起将军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北棘上下无暇他顾,自己伺机利用安插在北棘的死士除去对手,助呼延恪罗上位。而呼延恪罗没有了子卿这枚棋子,必将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杀,子卿的身份便是一个隐患,不知在什么时候会被引爆。不仅大庆颜面尽失,喀什乌王若是得知自己当初被欺骗,无论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尊严还是维护国家之尊严,都不会再保持中立态度。到时若与北棘连手,大庆必定腹背受敌,国家岌岌可危。而呼延恪罗的王位之争也有了翻盘机会,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份助力。他一旦脱离掌控,成王之后的变数就更多了。

孰利孰弊,根本无需多想。

可……

小院中,明月下,沈洛殊握紧拳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因用力而更显苍白。

“杀一人而救天下人……多么华丽而正义的说辞。可世人多平庸,既不知生,亦不知死,随波逐流,蝇营狗苟活过一生,这些人苍白的生命也值得我用一个妙人的生命换么?”沈洛殊缓缓抬头凝望天上明月,喃喃道:“而这世间,若是缺少了妙人,纵使平静安乐,又该是何等无趣?”

“啪”“啪”“啪”小院墙上突然响起了几声掌声。

沈洛殊收敛形容,目光冷戾地望向院墙上那个不速之客。

一个矫健优美的身影矗立墙头,明月勾勒出他俊美,嚣狂的面颊,几缕发丝随风而舞。眼眸如星,唇角轻勾,一抹既邪魅又英武的笑容足可颠倒众生。

“依我看,平平庸庸的生命就算千千万万,也抵不过一个绚烂而精彩的生命。”慕成佑赞道,一边旋身而下,优雅地坐在沈洛殊一旁的石凳上,好奇地问:“只是……不知让洛殊都不忍杀的人到底是谁?我吗?”

沈洛殊闻言只觉额上青筋突突一跳,不禁挑了眉毛冷冷地说:“若要杀的那个人是你,我沈洛殊定不会有半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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