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映芳华 上——分花拂柳
分花拂柳  发于:2015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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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乔阳扬了扬眉毛道:“堂堂副舵主怎么能没有影卫呢?”

“你!什么时候当副舵主了!?不是只找疾风堂进货吗?怎么还加入这种组织了!你不要命了!”子卿幽怨地瞪着乔阳,惊声责问道。

乔阳赶紧为其顺毛:“安啦安啦,我会注意安全的!”要不要告诉子卿我还偷偷和慕成佑勾结帮三皇子即位呢?嗯,我看还是算了!

“哼!”

第七十五章:轰动全城

离宽山最近的一个村落是阮唐村,村中有方宅数亩,草屋几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村居生活闲适质朴。

一行人挨家挨户地打听乔生或山贼的消息,无论蓬头稚子,还是白发黄头,皆摇首不知。几天下来,毫无结果。

村头一棵古松,枝桠遒劲盘桓,孤立残阳之中,萧索落寞。

倦飞的鸟儿休憩枝头,抚羽埋头。

柳乔阳将手伸于嘴中,轻嘘一声。鸟儿小头一动,朝柳乔阳飞过来。柳乔阳取下鸟身上的纸条,对子卿道:

“那个白衣公子去了平阳,不过一到平阳,影卫便将他跟丢了。”

说着,用手指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到平阳才跟丢……那之前,想必是有意泄露行踪了。”

子卿闻言道:“既然在这里毫无头绪,那不如回平阳,会会那个白衣公子,应该能得到线索。”

柳乔阳点头称是,随即与子卿告辞坚持己见的徐长铭,连夜往京城赶。

只是……柳乔阳心中疑惑,如果是有意相助的话,那晚为何不当面点明呢?

待两人回到平阳,还没进城门,便听到周围行人议论一件轰动全城的奇事。

“听说了吗?昨个儿倾城阁的雨姑娘竟然跳舞了!”

“可不是!听说是大皇子的生辰宴会上!”

“大皇子可真有面子啊,曾经皇上想看都被拒绝了!”

“不是大皇子的面子大,听说是遇到知音了!”

……

柳乔阳和子卿都皱眉不知所以然。

好生稀奇啊,自两人记事以来,雨姑娘就从来没有跳过舞了。只有坊间传闻,雨姑娘跳的最后一只《凤飞九天》,让全城万人空巷。如今,怎会再跳舞呢?

两人往城里走去,一路上所见所闻,都是关于雨姑娘再次跳舞之事。不知不觉走到了芙蓉街前的石桥。

眼见着几个行人自顾自地议论着雨姑娘,不留神将一个头戴翠玉花钗的小女孩撞倒在地。

子卿赶紧上前扶起来:“没摔着吧。”

小女孩站起来,拍了拍彩绣百合裙上的尘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脆地对子卿说到:“谢谢哥哥,我没事。”

子卿瞧了瞧她,突然笑道:“你叫宛儿吧,我见过你。你一个人跑到芙蓉街做什么?你爹爹呢?”

宛儿将眼睛睁得更大了:“你是神仙哥哥吧,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然后又天真无邪地回答道:“爹爹带宛儿出来逛街,可是逛到这里时遇到了一个小胡子叔叔,爹爹说他有事要跟小胡子叔叔谈,就让我先回去。”说着,拍拍小脑袋,“啊呀”一声:“我得赶紧走了,万一被爹爹发现我在街上跟陌生人讲话,又要惩罚宛儿了。”

子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嗯,快回家吧,别让你爹爹担心。”

宛儿点点头便往回家的方向跑去,跑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子卿笑得天真烂漫:“不过哥哥你不是陌生人,是宛儿漂亮的神仙哥哥!嘻嘻!”这才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乔阳在一旁忍禁不俊:“神仙哥哥~你认识这个小女孩?”

“嗯,在灵丰山路上有过一面之缘,是听她爹爹叫她宛儿的。”子卿望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幽幽道:“当时只觉着她就像乔生一般活泼可爱,才上了心……”

乔阳闻言心中酸涩,对子卿道:“我们一定能把乔生找回来的!我这就上南湘馆找红狼,他的消息最灵通,一定能知道那白衣公子的来历和下落。你先回倾城阁,问问雨姑娘那儿是怎么回事。”

子卿看了一眼芙蓉街深处的南湘馆,点了点头。

乔阳转身向南湘馆走去,刚迈步,突然踟蹰了一下,回转过来拉住子卿的手:

“要不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子卿一把甩开乔阳的手,红云满面道:“谁要去那种地方啊!”

乔阳眯着眼睛微微一笑,用指头轻轻戳了戳子卿的额:“那你不许吃醋哦!我这次去南湘馆只是公事公办。”

子卿红着脸瞪了乔阳一眼:“谁吃醋了!”

“真的?”

“懒得理你,我要回倾城阁了。”

……

等子卿回到倾城阁,发现阁里的客人比平时多好几倍,雨雪霏闭门不见任何人,只好找到翠玲问个明白。

翠玲脆生生地说道:“昨个儿,我陪着姑娘去大皇子的宴会。酒喝到一半,大皇子突然要姑娘跳舞,姑娘还是如往常一般拒绝了。不知那大皇子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着,拧得紧,硬是不依不饶。”

“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啦,那大皇子说着竟然叫侍卫进来抓了姑娘,说要是不跳就拉下去杀了。姑娘宁死不从,急得我啊直淌泪。席上一些达官贵人有站出来劝谏的,可一点儿用都没有。就在姑娘要被拉出殿去时,突然有一个姓沈的公子坐到琴台弹起了琴。姑娘听到琴音愣了一下,竟然真的跳起舞来了。”

“我跟姑娘时,姑娘就已立誓不再跳舞了,昨晚也是第一次看,真是美极了,我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谁可以跳得比姑娘更好。可是,姑娘自回来后就一直对着房里那幅画出神,后来连我也不让进去服侍了。”

画?是第一次见雨姑娘时,她凝视的那幅山水画么?子卿想了想,随即细问道:“你可知那沈公子是什么人?名字叫什么?还有,他长得如何?”

翠玲答道:“当时隔得远,而且琴台上还有纱帘,根本没看清他的长相。只是听他从纱帘后面说了这么一句话:“在下沈洛殊,不知我的琴音可否配得上姑娘的舞蹈?”“

“一曲舞罢,姑娘只淡淡道:“伯牙绝弦伤子期,怎得今夕再逢君。”便带着我离席回阁了。“

第七十六章:有人吃瘪

柳乔阳前脚刚踏进南湘馆的小楼,就有春夏秋冬四香四初之类的”老相好“银声浪语地围了过来,嗲声撒娇道:

“唉哟,这不是柳公子嘛,怎么这么久没来啊。”

“是把我们给忘了吧!”

“既然初香已经走了,就让奴家陪你喝酒聊天嘛,就算要吃了奴家,奴家也乐意啊。”

……

柳乔阳一边风流潇洒地捏捏这个的下巴:“想我了没?”

刮刮那个的鼻子:“这不是来了嘛。”

握握小手,搂搂小腰:“回头再收拾你!”

一边利落地摆脱纠缠,往二楼红狼陆炳麟的房间走:“呵呵,小爷我这回看上的可是你家陆爷。”

“哈?!”“柳公子你的口味……变得这么独特了啊?”“你不会看上了他那两撇小胡子了吧。”无视身后发出的一片惊呼嗟叹,柳乔阳边走边扬眉毛:

子卿,为了你,我可真是万花……额……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啊。回去看你怎么补偿我。(作者为子卿默哀三分钟~)

只是到了陆炳麟的房间,却发现陆炳麟似正和他人交谈,只好先到别处等待。经过一处厅房,一不留神往茜纱帐玉珠帘里那么一瞧。

唉哟,那不是慕成佑慕大统领嘛,怎么着,也学着前任好起这口来了!

此时,左边一个略施粉黛的男倌正在给慕成佑喂酒,右边一个浓妆艳抹的男倌正在给他捶腿,而他则躺在软椅上,正感慨浮生若梦。

柳乔阳毫不犹豫走了进去,揶揄道:“统领好雅兴啊!”

慕成佑闻言立即起身,眼睛往帘外瞟了瞟,才道:“哎呀,柳兄,你回来啦!”说着,挥退两个男倌,问道:“怎么样?可有消息?”

柳乔阳面色变得沉重起来,摇了摇头,又将所遇之事简单讲了讲。

慕成佑听罢,摸摸鼻子,苦笑道:“那你不用去找老陆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昨晚就是他在大皇子的宴会上大出风头。”轻声哼了哼:“一曲琴音竟然让雨雪霏跳起舞来了。”说罢,又玩味似的说:“不过,这雨雪霏的舞可真对得起那些传言啊。”

柳乔阳一惊:“什么!就是他让雨姑娘跳起舞来了?这人可不简单。”

“可不是,长得漂是漂亮,可惜是朵带刺儿的花。”慕成佑显然不在状态。

柳乔阳闻言知味儿,邪眯着眼睛道:“怎么?打起他的主意来了?”

“唉~甭提了……”慕成佑唉声叹气。

柳乔阳见状,心里陡然乐开了花,哈!你慕成佑也有搞不定的人了!想起平时他将自己吃得死死的,如今却是这副模样,那心里,简直比吃了花蜜还甜,啊,比嗅了花味还香。

好半天才想起问正事儿:“他什么来历?”

慕成佑叹气道:“宰相李谦的门人,应该和李谦关系匪浅,我看李谦待他似乎特别亲厚,才刚来平阳城,李谦就带着他去了大皇子的宴会。如今暂住在李府。你想找他,到李府就行了。”

慕成佑说罢,用手在脑边挥了挥,似是在赶走什么不爽的记忆。

随即严肃道:“对了,关于子卿的身世有了些线索。那张敬殷张侍郎端的就是个老狐狸,想从他那里套点话没那么容易。然而我爹回忆说,王尘风一案的确是让张敬殷去做的调查,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儿子张南宿,此人目前在工部任职。听说是个胆小懦弱之人,从他那里下手,应该比较容易。”

“张南宿?”

这时,精瘦的陆炳麟正巧陪着一人从帘外走过。

慕成佑星辰似的眼睛闪了闪,指着帘外道:“说谁谁到。呐,老陆旁边那个就是张南宿。没想到也是个好南风的人。”

柳乔阳正欲祥问如何着手,突然一阵疾风扑来,纱帘翻飞,珠帘乱晃。

还有震耳欲聋地喊声:“慕!成!佑!你以为你躲到这里我就找不着你了么?”正是平时常跟在慕成佑旁边的小仆。

此时,小仆气红一张俏脸,指着慕成佑正要继续说:“你……”

却见慕成佑眼疾手快,纵身一跃,窜到小仆身边,用手捂着他的嘴,轻声说:“咱回去说。”随即对着柳乔阳干笑两声:“柳兄我们改天再聊~”说着拉了小仆就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乔阳心中的欢乐状态不是用这么多哈能表达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趟来南湘馆真是赚大了。慕成佑啊慕成佑,你也有这么丢脸的时候啊!

哈!哈!可是,话说,这酒钱……他还没付呐……

切……就算这也值了!

第七十七章:琴笛合鸣

“唉……”一声叹息,遗落在风里。

在子卿隐约知晓自己身世,开始对自己在柳府得到的幸福感到不安时,唯一没有怀疑过的,是乔生黏上来的温暖。

无望的感情,孤寂的心情。在那段寂寞惶恐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是乔生天真的笑颜。

那是子卿想要一辈子守护的东西。

可是伤害他的,为何偏偏是自己呢?

子卿看着自己的手,那双灵巧白皙的手,很秀气,月白如玉般晶莹。

此刻却在不停地颤抖。

子卿敛定心神,控制了抖动的手,

控制不了的,

是他的心。

那个白衣公子的暗示,是否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如果乔生就此离去,自己怎么可能轻易原谅自己?那是自己造的孽,必将背负一生。

一个孩子口无遮拦的话,最真实,也最伤人。

真的就那么恶心吗?

问己,问心,问苍茫天地,

情深几许,奈何不容?

可笑,可悲,可慨叹惘然,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灵秀的指尖轻轻滑上琴弦,一勾,一挑,时断时续,无端韵自成。千重悲,万重伤,唯借琴音话凄凉。

忽而,几声清音随风而来,响在琴音将起未灭之际,悠悠游游,点起琴韵意无限。

子卿心思微动,恍入幻梦,继续抚琴,直诉心曲:

云无心,鸟无意,徒自怀忧,孤独寂寞愁。

对方笛声紧随,凄惶伤怀:

叹浮生,若梁梦,孑然一身,来去不落痕。

子卿心中感怀,情之所动,合着幽幽笛声,拨动琴弦:

情何物,惹痴狂,谁解其味,未尝心已碎。

笛音声声,相辅相成:

没人知,无人晓,不着方寸,无情自带伤。

两人互不相见,琴笛之音却已成一体,琴忧笛之怨,笛泣琴之诉。一指之间,琴收笛止,陡然无声,万籁寂静,只余妙韵风中留。

子卿立即想要起身相请,来人已经走近。真是那天在宽山遇到的公子,依旧一袭淡雅白衣,清冷秀致。

如果说那天对他还半信半疑,如今已然卸下了心防,犹自感叹两人默契无间的合鸣,得之我幸!得之我幸也!

白衣公子玉笛横握于腹,欣喜道:“原来阁下就是柳子卿柳公子,久仰久仰。难怪那天可听出在下的笛外之音。”

子卿脸颊微带红晕,赶紧道:“不敢不敢。还没请教公子您尊姓大名。”

“呵呵”白衣公子轻抚耳发,回答到:“江南沈园沈洛殊。”

“你就是沈公子,让雨姑娘再次跳舞的沈公子!我早该想到~原来公子不仅笛韵天成,还弹得一手好琴,刚才真是让公子见笑了。”

沈洛殊闻言轻笑起来:“哈哈哈,柳公子自谦了。听公子弹曲,指法虽简单,然而琴音中自有灵秀之气,音随情动,真是绝妙。而我却是薄情之人,断然奏不出灵动之曲,只是技法繁复了些。嗯……我猜公子学琴应该不久。”

子卿点头称是,暗自感慨此人的聪慧敏锐。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来,便面色沉重地问道:“沈公子,不知可否告诉在下那天在宽山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沈洛殊淡然一笑,他的笑很好看,也常常笑,然而多半是轻笑,嘲笑,讥笑,如今他只是淡然一笑,让子卿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沈洛殊时那倏然的笑,很美,却很厉。淡淡的,雅雅的,然而却让人觉得险,觉得傲。

“既然是公子关心之事,沈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突然冷厉地看向子卿问:“你可知我为何只暗示你们,却不当面点明?”

“我们正有此疑惑。”

“只怕当面说了,你们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子卿面色突变,震惊道:“谁怕我们知道真相?你是说……”

沈洛殊却兀自把玩玉笛,一派云淡风轻:“哼!只要细瞧地上的碾痕就可看出,那些马车里,根本就没有辎重!”随即讥诮道:“什么山贼,肯定是内贼。”

“那你又如何知道家弟乔生无碍?”

沈洛殊嘲笑道:“那些人将尸体弃于河中,无非为了制造全部伤亡的假象,好掩饰哪些人还活着。只不过很不巧,偏偏让在下于下游处发现了几具下级军士服侍的浮尸,却没有一具军官的尸身,更没有小孩子的尸身……所以,这件事必定和军官脱不了关系,而你们要找的人,应该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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