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渊影——惜细流
惜细流  发于:2015年02月26日

关灯
护眼

他的双手已经可以移动,但身体的协调性还不够好,心脏却是越来越痛了,渐渐有了撕心裂肺的感觉,温热流动的血液像被揉进了冰碴,寒凉刺骨,身体还被冰寒弄得慢慢僵硬起来。

“你到底喜欢临渊什么?”顾念城冷然道,温和的眉间自然的流露出一丝疑惑。

是他的世界太小了吗?为什么他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仅从一面之缘开始,十年坚持可以毫无理由?

说到喜欢这个话题,此时此刻顾念城的心,毫无预兆的想起了那个有着开朗笑容的大男孩。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是林独秀,而不是其他人?

“顾念城,你还是那么温柔,不温不火的,但是。”影玉顿了顿,艳笑着,若有所指的扫了一眼顾念城心脏的位置,“你有爱过吗?”

爱过吗?当然没有!他顾念城在这十年里,潜心想着报复,还有对临渊的愧疚,各种情绪处处纠缠在他的心里,爱?那是种何等珍贵的东西?

……

“出来吧。”昨渊微侧过头,寒眸一冽,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从竹林出来后,一直有人跟在他身后,虽然那人一直跟得小心而隐匿,但他天生异常敏锐的听觉是不可小看的。

“庄主。”金铭单膝跪地,低垂着头,神色漠然的出现在临渊面前。

金铭自从无缘无故的在山间醒来,便一直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每日每夜的在陌生的山上来回走动,却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夜,影公子让城门外埋伏,时刻注意影公子给的信号,随时准备着上前撕杀,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日训练有素的身体竟频频犯着困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到他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白衣的男子掳走了影公子。

他连忙施展轻功跟上,却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怎么进了那个竹林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竹林处处透着诡异,时刻告戒自己要小心。

直到那时开始,他就一直在这个竹林里,日日夜夜,每天走着一样的路,看一样的竹林,像陷进了一个迂回的旋涡。

直到现在,他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月,他冷静的头脑都开始慌乱,他往日处事清楚的思路也变得杂乱,他开始感到急躁,他开始感到绝望,更多的,他担心的影玉的安危。

一直以来,他都不敢轻易放弃走出去的希望,但是,渐渐的,他的心也快凉了。

今天,他无意间看到竹林深处有一个人走动,但他还不敢贸然上前,这个竹林太过诡异,每一样东西都不能轻易相信的,慢慢的靠近那个人,竟发现是临庄主,他心中一阵欣喜,又深有疑惑,若是真是庄主,那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真的是他所认识的临庄主吗?

慢慢的观察,暗中跟着他,金铭一切都做得小心而谨慎,就怕出了异常的状况,他会应付不来。

他的主人一直是影玉,虽然更多时间他所保护的人,是临渊。临庄主明明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影公子几乎把五行变成了临渊的私人保镖,时时刻刻看着。之前临庄主会犯一种怪病,通身冰寒,而已还会眼泛蓝光,看着挺严重的,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迅速的把庄主送到影公子身边去。

“起来吧,你怎么在这?”临渊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虽然一直休养,可一直不肯喝顾念城配的解药和恢复元气的药,所以脸色自然苍白病态。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金铭,回想起来,影玉的五行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他一直以为是跟在影玉身边的,可是,现在金铭在这,那其他四个,就不太可能会跟着影玉了。不知怎的,一想到影玉身边没有五行跟着,他就感到烦躁。

“属下不知。”金铭如实答道。

“不知?”

“是,属下自上次跟公子出任务后,一直没走出这个竹林。”

……

很久没再想起的那个人,就连在梦里,也同样缠人啊。

深夜,临渊抚着汗湿的额头,衣衫凌乱的从梦中醒来。

靠坐在床上,临渊自嘲的轻摇了摇头。

可能是寒毒留下的余毒,一旦有过于刺激性的事情或者情绪波动过大,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就像现在,他的心又开始隐隐的抽痛,涔涔的冷汗就这样冒了出来。他用手抚过心脏的位置,轻轻的笑了。

双肩微微颤动着,他低着头,双眼透着暗淡的光芒。梦中的画面再次闪现在脑海里,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他就爱上了那个人,这些年来他不过在自欺欺人。

折磨他,同样也折磨自己!

梦中,只有一段往事,只有两个人,只有一些过往的岁月。

那时,影玉因才识过人,颇得他爹爹喜欢,千方百计的请回府当了门客。

那个人很优秀,处处都很出色完美,一向要求严格的爹都会对他另眼相看,赏识过分。最先是冲着那种‘看一看那个人到底有多好’的心态,他踏进了那人住的小院。

怎么说呢,第一眼,绝对是惊艳!世间,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好看的人?那种如花般娇美,但绝不阴柔的阳刚之美,恰恰在他眉眼间展露出绝世的风情。

他穿着一身红衣,在阳光翠绿的春色里,安静的伫立。他面对着一池初长圆叶的莲,和风轻柔的抚起他绵长的发丝,从侧面看去,会看到他嘴角泛起温和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临渊认为自己在看一副画,还是一张美人图。

第十九章:你还记得,所有的开始都那么美(二)

“木少爷?”影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侧着头淡笑的看着临渊。

临渊怔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视那个人的笑容,但被他这样看着,自己的心竟会有几分愉悦?

“听说影公子才识过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人情,政治,八卦阵法,是个难得的奇才?”临渊正了正神,屏除了心里不该有的杂念,冷淡的说道。

那时,临渊对影玉的认知只停留在听说的那个层面上,自然不会有什么交情。当然,刚刚那一幕的惊艳被他理所当然的忽视了。

“木少爷过奖了,影某不过才疏学浅,略懂皮毛而已。”影玉显得异常谦逊,但眉眼间的笑意却非常明显。

“听家父说,影公子的丹青更称一绝,不知今日可否请公子一同描丹青喝酒?”临渊心里想的,不过是去见一下‘一个父亲常识的人’还想知道一下,这个人有多利害。

谁不年少气盛过呢?看着一向对自己分外挑剔的父亲一直在他面前说别人的好,心里肯定是不平的。

我倒看一下,你是有怎样的本事……

心想着,表面上,临渊还是有客气有礼的。迎风而立,淡淡的笑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当然,荣幸之至。”影玉有意无意的扫过临渊的脸,眼底深沉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临渊看不到的地方,唇角扬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

命人拿来了笔墨,临渊负手站在书案前,刚毅阳光的脸正面向着影玉,笑容狡黠,“不如,就由影公子为我画一副画像吧。画完了,我们可以一起喝酒赏荷。”

影玉看着满池刚长出的圆圆荷叶,笑得有点无奈,但眼眸深处却有一种复杂而纵容的神色一闪而过,慢慢的,他开口说,“好。”

单单说一个字,从他美丽的脸上透出的风情却是无限的,这样的他,莫明的让临渊感到羞赧。

这种被惯着的感觉,让他有种可以放任的错觉,像无论如何他做什么,都会被纵容,都会被原谅!

才第一次见面的人,竟然会给他这样强烈的感觉,这是临渊从未有过的感受。他纠结着这种情绪,负手而立,眸色沉静,身后是一池初长的荷叶,清香缕缕。

影玉不知不觉就柔了神色,呆呆的看着临渊好一会儿,才拿起画笔,指尖灵活的行云流水的动着,只用几笔就勾勒出一副阳光清然的初画。

“好啦。”良久过后,影玉放下画笔,抬头看向临渊。

临渊很早就从思绪里抽离,只是碍于影玉当时画了一半,也不好乱动,现在听到他说画好了,便动了动自己僵直的四肢。

“给我看一下。”转过身子,来到影玉的站的地方,临渊低头,一眼就被画上活灵活现的人物惊艳了一把。

画中的人,或者说是自己吧,微微侧着头嘴角含笑,一张脸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明明亭内没有阳光,可画中的他却会给人一种阳光般的存在,这或者就是画者对他的感觉。

“画得很好,就留给我吧。”临渊很真心爽朗的笑了,眉眼间是和画上人同样温暖的阳光。

那时的临渊,有真性情,是开朗爱笑的人。影玉在多年后一直在暗暗反思,是不是他把那样的临渊扼杀了,成了今时今日面无表情的他。

果然,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是吗?

那天,临渊喝多了,到黄昏时才从影玉住的小院离开。

当天晚上,临渊盛着醉意,轻身上了屋顶,枕着清冷的明月,静静的吹起了长箫。

箫声委婉轻快,缠绵侧绯,仿似遇到了知心人,又带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临渊一直半阖的双眼,沉沉动听的吹着,直到他感觉一个黑影投下,挡了他大半月光时,他睁开的双眼。

清辉圆月下,影玉一身娇艳的红衣,站在临渊不远外的屋檐尖上,随着他的乐声妙曼的舞了起来。

一曲悠长缠绵的《月下》,临渊吹得淋漓尽致,直到结束,还意犹未尽的。

“想不到,影公子还懂音律擅舞?”看着影玉一步步靠近,临渊的心跳有点加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晚上的影玉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是多了几分魅惑?还是更美得令人心惊!

“我虽然懂音律,却不善乐器,所幸我族……不,我家乡的人民从小便善舞,我也从小就会舞。”影玉来到临渊身边,盘腿而坐。他逆着月光,从临渊的角度看去,根本看不清的表情,自然也错过了他宠溺着弯起的唇角。

……

自从那一天的交集,临渊和影玉的交情算是定了下来,临渊会时常找他喝酒一起出游。记忆也仅在此时清晰,再往后便是一大段模糊,看不清人影的记忆。

临渊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意识却是万分清醒的。

影玉跟他说过,他的家人是在一场大火中丧生的,而他却没有半点记忆。多年来他一直试着回想过去,可就是求而不得。

渐渐的他开始疏远影玉,变得怀疑而暴躁。缺失了记忆令他没有安全感,他莫明的感到心慌。

整整十年,他总在难安的情绪里寝食难眠,影玉一直对他很好,甚至很温柔,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更加痛苦。

现在,在他一手建起的的桃源山庄覆没后,他才意识到,其实在他的心底深处,是想跟着一起灭亡的,他不得不承认,有种深深的绝望一直在这十年间笼罩着他。

他想要一个解脱,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第二十章:终章

绝寒山上——

狐王的寝宫里,烛台上点着一个光线昏黄的蜡烛,影玉蜷缩着身体,一脸痛苦的靠在床角上。

顾念城走很久了,毕竟药物不能支持他在这个地方呆太久。

心脏的寒意一直没去,影玉心想,顾念城终于下手了,在这个时候真是好时机。先不说桃源山庄,现在武林上,不仅是去掉了一个邪派,更多的,是增加了顾念城的地位。

影玉讽刺的笑着,渐渐的染上了他绝美的脸颊,他感觉很冷,冷都全身都在发抖,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诡异的寒风,同时,影玉的左胸的位置直感到一阵炽热,寒气顿时消了大半。

影玉惊奇的扒开自己的外衣,看到他胸前那个火红色的图腾竟在发光,炽热的温度不断的从图腾上传自全身,如果他现在不是因为寒毒,可能真会受不了这种炽热感。

“玉儿,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还是这么诱人~”这个声音很邪魅,而且没有温度。

影玉呼吸一凝,顿时就感觉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或者说不能称为人类,他本能的感到害怕,对这个人有种深根蒂固的畏惧。

“你……你是谁?”或者是身体虚弱的关系,或者是本能的原因,影玉不停的想逃离这个人的视线,努力的往床角里面挪。

“才不过半月,玉儿就忘了我是谁……想来,真不该把你放回凡间。”这个人也是一身经衣,但红衣上绣着的却是霸气的凤凰,很像……很像影玉身上的那个图腾。

影玉试着去看清那个人的脸,可那个人半隐在阴影里,他看不清楚,再加上对他的恐惧,影玉直觉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故友。

“还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啧啧啧,真是不该啊。”边说着,那人走了出来。影玉在看清那个人的容貌时,心狠狠的一跳,几乎要从床上直蹦起来。

那是一张很邪气的脸,不同于影玉美丽精致的妖娆,而是那是英气阳刚偏又邪气万分的强大邪佞。

影玉直视着那张脸,渐渐的,脑中回想起一段段的记忆。越是回想,越是感到呼吸困难。

“想起了吗?我的玉儿?”刑晨挑起唇角邪气一笑,一双锐利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影玉。

“你是长白山上独自修炼的九尾冰狐,一百年前刚好是你初显人形的日子。”刑晨不紧不慢的帮影玉回忆着,笑得异常恶趣味。

“那天,我刚好带着我的小男宠雪妖经过长白山顶,看到了一直不能把最后一条尾巴隐藏的你……”

“当时因为感觉有趣,我就搂着雪妖看了好一会儿。你不知道,那时候你有多可爱……”刑晨轻轻的笑了。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影玉按住头部,神色痛苦的回看刑晨,红眸深处带着一点深深的脆弱。

“哦?玉儿,为什么不说,再怎么逃避,你都是我的男宠,不说也不会改变的。”刑晨邪笑着,双眼尽是没有温度的寒意。

刑晨一声冷哼,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快的来到影玉身边。

“你身上的图腾,还有你一双红眸,都能证明,你,一直是我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刑晨不紧不慢的逼近影玉,手移上他的肩膀,缓缓的拉下他半褪的外衣。

“这个,是独属于我的标志……”刑晨微凉的手抚过火红的图腾,笑容恶劣。

“还有这个……”刑晨抚了抚影玉的眼角,“冰狐的双眸是冰蓝色的,玉儿,你真不该忘的,是我不好,一生气就把你甩下了绝寒山……”

“别碰我!”影玉大力的拍开了那只抚摸着他脸颊的手。

他此时的心情是气愤而害怕的,因为刑晨说的都是真的,一点也没错,他全想起来了,

“十五天,也不过是人间的十五年,才这一点时间,我的玉儿就变了模样,真是……”刑晨眸色深沉,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他淡笑着,从影玉身边移开了一点。

“……”影玉沉默着,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他不是狐族的狐王,不是一个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妖王,他是一个男宠,一个依附着战神刑晨的玩物!

“冰狐生性爱玩,感情细腻敏感,要时刻哄着护着。当时我不过冷落你一下,你却跟我闹脾气,我当时正气着呢,就把你送下了绝寒山。”刑晨宠溺的笑着,但眼底始终没有笑意。

他是天界所向披靡的战神,他是众仙巴结的对象。他生得俊美异常,男宠无数,新欢也无数。他一直自命风流,他也坦然自己从未付出过真心。他身边从来不缺男宠,对于影玉,他更多的,是征服。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