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吾妻,吾妻(穿越)上——南大
南大  发于:2015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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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直在赶路,他根本就不曾留心过大应朝廷的事,如今听到,心里便不由得担心起应青录来,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青录现在住在宫中,他的信是进不去也不能进的。现在的形势严峻,任何从宫外进去的书信都会收到盘查,哪怕是皇子的信也是一样。皇上忌讳青录,有关他的信把关更是严慎,是而那些信唯有等青录封王之后出了皇宫才有可能收到。

提起这事,祁梧栖的心里还担心着另外一件事。前一世,青录送去的画惹得龙颜大怒,青录被罚于朝殿大门外长跪五个小时,而今由他亲自画改了一番,也不知那画有没有再惹怒龙颜?如今他不再他的身边,只盼青录在宫中少受些苦才好。

赫毓熟悉去路,几人花了十日才到了古明阁的所在之地。

古明阁建在中林城的卸罅丘陵之下,卸罅大部分是大部为低山丘陵地形,一条大江从西南方向流入中林在此折向东进入镇江,而卸罅便是收益之地,且有一处清幽湖水很是值得路过之人顿足赏看一番。

祁梧栖坐在马背上研究了一番地形后,突然翻身下了马。

骑马走在前方的赫毓听力极佳,在察觉到身后有异时便调转马头向他看去,只见得那人转着身子看着四周,那一向淡定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走到湖水边蹲下身来掬起一捧水拍打在脸颊上。天很热,湖水却是凉,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祁梧栖突的捂住脸无声的笑着。

这里没有乌油铛亮的沥青公路,没有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也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繁华,可祁梧栖却却认出了这里,这里是另外一个南京,这里是前世他死后,青录埋葬他的地方!

虽不知他的坟为何在千年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可是这里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却让他的心痛又心酸。回想起当初他在坟里看到的那些画,那些风干的红豆,便不由得回想起他和青录之间的种种过往。

孤坟千年,只为这百思柔情。

欲哭之感袭了上来,身子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除了喉咙和眼睛变得干涩,一切又归为平静。用湖水在脸上连泼了几下,待脑子清醒一些这才站起身来。回过头,只见赫毓和宝蛋下了马站在树荫之下等着他。低头将长衫整理一番后,这才舒展眉眼向他们走去。

几人骑马前行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古明阁的大门外。

两座石狮威风凛凛的盘踞在大门两侧,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挂有一块亮堂堂的牌匾,牌匾上便写着古明二字。

还未下马,原本紧闭的大门边缓缓开启。一个身着黄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自内走出,“赫谷主,我家阁主候你多时,里边请。”

祁梧栖见赫毓下马也跟着下了马。宝蛋没见过世面,见到如此威风的大门,便缩着脖子挪到祁梧栖的身后。

这古明阁虽称之为阁,可它的建造倒像一个山庄,里面布局独特,景致如画,比起那些大户人家的豪宅只怕还要好上几分。

四出五进之后,中年男子便引他们来到一座阁楼楼下,“赫谷主,阁主便在阁楼之上。”说完又看向祁梧栖,“两位请跟我走。”

祁梧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正准备点头时,赫毓却开口道:“郎明,你带这孩子去休息。”

原来这中年男子叫郎明,祁梧栖把他的名字记下后,便拍拍宝蛋的脑袋道:“别给郎叔叔添麻烦。”

宝蛋扯着他的衣袖有些不乐意。

“去吧。”祁梧栖无奈再次开口。

宝蛋无辜的看了他半响,最后还是松开他的袖子低着头怏怏的走到郎明的身边。郎明对着祁赫二人点头后便带着宝蛋离开。

“跟我进来吧。”赫毓看了他一眼,便提起衣摆率先踏入了门槛。

……

刚爬上阁楼,便见到一名身着水蓝色长袍气度沉稳看上去大约在二十六七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阁楼中的桌旁抬眼看着他们。

“大哥。”只见那人站起身来一脸喜色的唤了一声。

这一声大哥倒是把赫毓身后的祁梧栖狠吓了一跳。古明阁的阁主叫赫毓大哥?他不过是应了宝蛋所愿救下赫毓,哪知会扯出这么多让人惊讶的事来。

赫毓含笑转身看向祁梧栖,“那是我的结拜兄弟钟丰游,也是你要寻的古明阁阁主。”

祁梧栖回过神来赶紧抱拳,“在下祁梧栖。”

“祁兄莫要客气,大哥之友便是我钟丰游之友。请坐。”钟丰游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待祁梧栖和赫毓走至他身边的椅凳上坐定后,钟丰游斟了两盏茶推到他们面前,“大哥何时出谷的?为何小弟一点消息都未收到?”

“逃出来的。”赫毓说得极为平淡。

“逃?”钟丰游一惊。

“闭关修炼时遭人暗算,后被人追杀出谷。”

“大哥武功高深……”

“只要在凝起周身气血修炼时动手,武功再高深也经不起暗算。”赫毓出声打断他的话。

“阿睿和其他人呢?”

赫毓默了片刻才说出生死不明四个字来,这四个字何其沉重,可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仿佛在说天气如何一般。

钟丰游的脸色一沉,“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祁梧栖端着茶盏静静地听着两人交谈,而心里却不知不觉的将朝廷与江湖做了个比较。江湖也好,朝廷也罢,为了争权夺利,可谓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与世无争有之,固守成规有之,和平共处有之,积极入世争名夺利有之,是而在本质上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人性如何,这只是一个人的选择而已。

待两人交谈完看向祁梧栖时,却见他以手撑额昏昏欲睡。

“连赶了十日路,只怕是累狠了。”

钟丰游端起茶浅饮一口,“大哥为何带他来此?”

赫毓勾唇,随即伸手在祁梧栖的肩膀上一拍,“祁兄。”

眼见就要睡着的祁梧栖被他一拍瞬间清醒过来。见赫钟二人正看着自己,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对不住,祁某实在太累没顶住周公召唤。”

赫毓收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而钟丰游却摆手道:“是钟某只顾着和大哥谈事没顾忌到祁兄。”

祁梧栖张嘴欲言,却被赫毓打断。“丰游虽是我的结拜兄弟,但是他的古明阁却自有规矩,即便是赫某有事相求,也是要按古明阁的规矩来。”

钟丰游明白过来,“祁兄可知让古明阁办事的规矩?”

说到正事,祁梧栖便坐直了身子,“还请钟阁主告知。”

“银子,人,命。”

“呃?”银子他倒是明白,可人和命是什么意思?

“若是出得起古明阁开出的价,那便给银子。若是出不了却仍要古明阁办事,不是留人便是留命。想当然尔不是什么人什么命都要,那得看你这个人,你这条命值不值。”

祁梧栖怔怔的听着这些规矩,待钟丰游说完后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起身走到阁楼窗前考虑了一会儿后转过对着钟丰游拱手道:“祁某是壅戌人,如今想将身份转为大应人。不知这件事钟阁主开价多少?”

壅戌人?赫毓有些惊讶。

钟丰游的手指在桌面上上下敲了几个来回,这才在祁梧栖的注视下笑着开了口,“友纹银五千两。”

纹银五千两?还真是漫天要价!他身上仅剩两千两,而它们却有更大的用处是半分也动不得。看着钟丰游那奸商般的笑容,一向淡定的他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郁卒一把。

与钟丰游对视数秒后,祁梧栖无奈的开口:“祁梧栖初来乍到,身上的钱财并不多。你之前说的【留人】又是何意?”

第三十章

战国时候,齐国的孟尝君喜欢招纳各种人做门客,号称宾客三千。他对宾客是来者不拒,有才能的让他们各尽其能,没有才能的也提供食宿。而这古文阁便于孟尝君一般,两者唯有不同之处便是无能者不留,有异心者不留。

在这个年代,迁籍并不像后世迁籍那么困难,且说他现在是壅戌人的身份,壅戌是大应的附属国而不是敌对国,所以迁籍倒不是很特别难的事,然,不难却很麻烦。

迁籍是朝廷户部在管,祁梧栖在大应没有人做担保和可供他入籍门户,想要迁籍相对来说依旧很难。之所以想要迁籍,那是因为他打算在大应朝里活动,若没有大应的户籍作保证,一旦天下乱起来,他这个外籍之人所做之事很有可能会引人猜忌,是而迁籍是必行之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找上古明阁。

只是古明阁有古明阁的规矩,祁梧栖舍不得银子舍不得命,那只有留人!

投身古明阁,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利大于弊是何其的显着,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一个人若是无权无势无依靠,走到哪里都是身如浮萍斑点不由人。想到如今的青录还在那个地方浮浮沉沉的挣扎受苦,祁梧栖的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下了决定。

无能者不留,有异心者不留,那么那种人能留?而祁梧栖又有何种才能值得古明阁留人?

……

时值九月,位于中林城七八十里的卸罅一片青葱苍翠,蓊郁勃发。古明阁修建在其中,似火烈日被层层枝柯碧叶抵御着,那灼人的热气倒是消减了不少。

祁梧栖所在的房间虽朴实,可放眼望去,便能见到各处用铜盆储贮着许多冰块,户牗洞开,清风徐来,房间里竟如春般的凉爽怡人舒适惬意。

这是古人的智慧,然,这等智慧却需有丰厚家底之人才能用得上。

宝蛋端着碗走进屋脆生生的叫了声公子,随后将碗放在桌上,“这是郎叔叔为你备的莲子羹。”

“你郎叔叔忙得很,少去劳烦人家。”祁梧栖抬头看着面前的莲子羹无奈叹气。

来这古明阁也有七八天了,这些天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他不分昼夜的忙碌着。看着眼前成堆的账薄,祁梧栖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初看到这些账本的时候,他便怀疑那个黑心的钟大阁主是不是把古明阁所有的账本给他拿来了。然而待他随意的翻看一番后,才发现记在这些账薄里的是同一项生意的合作人名单和收支情况。

这账薄就如一把架在祁梧栖脖子上的刀子,看了账薄中的内容,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不是留人就是留命。

钟大阁主还真不顾及他大哥赫毓的面子,一出手便这么狠,竟一条退路也不留。想来这也是古明阁的作风,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以正邪难分的名气立足与江湖顶端?

就如你表明了要留下来以自身才能效忠古明阁,那么古明阁便会让你知道一些内部之事,而这些内部的事,便是你有异心时杀你的理由。

想到这里,祁梧栖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哎,头疼啊!

“梧栖为何叹气?”一道明朗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祁梧栖不易察觉的拧了下眉,屋内叹气屋外可闻,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刚将手里的笔搁在砚台上,那身着黄褐色长袍的郎明已跨门而入。

连忙整理着随意披在身上的衣衫,“郎管事怎么来了?”

郎明笑着走到桌前随手拿了一本祁梧栖整理过的账本翻看着,“在这里可还习惯?”

祁梧栖看向宝蛋,“去泡一壶茶来。”吩咐完转头看向郎明,“郎管事请坐。”

郎明放下手中的账薄准备入座,却不经意察觉扫到祁梧栖眉间的疲惫,于是将桌子上的莲子羹端起亲手递到他面前,“你的户籍已经差人在办,一个月后你便是大应中林城祁家家主。”

祁梧栖看着眼前的莲子羹表情微顿,却也很快的伸手接过,“祁家家主?”

郎明朗笑:“给古明阁办事的人阁主自不会亏待。你从壅戌前来大应没有自己的府邸,阁主便吩咐郎某去中林城内为你置办了一个宅子。”

祁梧栖拿着碗的手不觉用力,那钟大阁主真会收买人心,这屋子成日里用的冰就已属奢侈品,如今还为他置办了宅子,看来他是想把他死死的套在这里给他做牛做马。

宠辱不惊的低头吃着莲子羹,他不说话,一旁的郎明也摸不清他的想法。“阁主知你救了赫谷主性命,单看在这份恩情上也会把你把迁籍的事办妥帖了,只是古明阁的确需要像祁兄一样的才能……阁主说了,若是祁兄愿意留在这里办事,那古明阁定不会亏待于你。”

祁梧栖依旧没有反应,一勺一勺,直到整婉莲子羹被他吃下肚,“回去告诉钟大阁主,祁某甘愿留下。至于他算计祁某之事……祁某自会向他讨回。”

……

“咦?郎叔叔呢?”宝蛋端着茶进来时只剩下祁梧栖一人。

祁梧栖抬眼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茶壶:“走了。”

“走了?那这壶茶岂不是白泡了?”宝蛋一想自个儿白辛苦,顿时气鼓鼓的端着茶就往外走。

“我叫你泡茶又没说是给你郎叔叔准备的,你把茶端走了,你公子我喝什么?”祁梧栖一开始就没打算请郎明喝茶,这茶啊,是他自己要喝的。

这几日祁梧栖忙着看账薄,宝蛋便跟在郎明身边学着做事,两人熟悉后,宝蛋倒是很贴郎明。郎明年近三十五,性格温柔稳重,这些时日与宝蛋相处下来,对宝蛋也是格外的宠溺。宝蛋年纪小,且自幼失父,对郎明这般温柔的成熟男人自是多了一份好感。算一算两人的岁数,以郎明的岁数还真能做宝蛋的父亲了。

端起宝蛋为他斟好的茶轻缀了一口,心里想的却是远在京都的那个人。

而这个时候大应皇宫内的舜重店四殿下所在的邸宅里却是安静得诡异。

“四殿下的身体如何?”善公公拉过刚为应青录把脉的方御医悄声问道。

方御医一脸沉重的拱手摇头,张了张嘴,且最终一个字也未说。

“方御医可有法子让四殿下醒来?”

“法子倒是有,只是四殿下现在的身体只怕是经不住。”

“皇上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四殿下醒来,这圣命难违……”善公公一脸的为难。

方御医也是一脸的为难,这四殿下脉搏微弱,若是经不住那一针,那他这条老命……可圣命难违……方御医咬咬牙,“老臣尽力便是。”

善公公见他答应,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最初听闻四殿下病重还以为是四殿下的计策,却不料四殿下是真的病重。经过诊治,这才知晓四殿下身受重伤,伤口未愈又收到皇帝招他回京都的消息便连日赶回,那知一回来又被皇帝罚跪,如此以来身体不堪重负便这么一病不起。

自四殿下病重后,大应皇帝便下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探望。皇帝为何这般没有人知道原因,即便是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的善公公也摸不透。

这些时日皇帝对他不闻不问,如今却突然要四殿下醒来,只怕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第三十一章

中林城。

梧栖抬头看着正上方的祁府二字,心里顿生一种微妙感。上一世他随着青录来到大应后便一直住在青录宫外的私邸里,直到身死的那一刻,他祁梧栖也没有属于自己的邸宅。而这一世……以如今的形式来看,若自己不去靠近青录,只怕这辈子他和青录之间便会这么越来越远……甚至错过。一想这里,祁梧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公子,我们进去吧。”宝蛋的声音自几步之外的距离传来。

祁梧栖低头去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在抬眼时,眼底已是一片风轻云淡。

“去敲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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