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溪拿出打马的马鞭,狠狠的打在低妆的身上,又一道血口如鲜花一般绽放开。
他哭笑不得的说:“你想要锦儿求你,你这不是做梦吗?哈哈,低妆,我又怎么会谢你?我只会恨你,不会谢你。若不是因为你,锦儿早就属于了我。若不是因为你,这个魔尊位置,早在屏玉遇到你之前,便传承给了我!”
“你说什么……”
低妆还未反应过来时,马鞭又打在了他的面具上。
也不知辰溪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那恶鬼面具裂成了两半,一半‘哐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另一半至少也有三分之一刺入了低妆的血肉,他一下就懵了,疼痛让他不得不蹲下来捂着已经更加恶化的脸部肌肉。
“疼?我比你更疼!”
辰溪颤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的眼角闪烁着恨。
可是他的嘴在笑,笑着低妆如今的模样。
“是你的出现,把这盘棋搅得天翻地覆。是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往后整整倒退了四万年。你知道一出生就被封印在冰雪里的滋味吗?你知道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打入地狱的难受吗?”
“活该。”低妆狠狠的道。
又一鞭子打了下去,低妆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那道伤口贯穿了整个肩膀,拉下一块血肉。
“其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你们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因为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人,一直在害着我……”
低妆大笑,打断他的话:“辰溪,你知道吗?你输的不是其他,输的是锦儿只接受我是他的主人。”
主人?
锦儿拿出怀里的那块玉,上面的字刺疼了他的心。
他错过了锦儿,就要用将近十万年的时间来弥补,那么他倘若又错过了他一次,他又该用多长的时间来弥补:“我不过是我输在晚遇上他了罢。”
“你怎么会有这块玉?”
低妆张大了眼睛,这块玉是他和锦儿封印契约的血玉,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辰溪拿着玉,在低妆面前晃了晃:“他离开魔界前一晚,我曾压在他身上,享受他的柔软。这块玉,是他亲自送给我的,求我护你平安,他愿意为此牺牲一切。”
辰溪仰头长笑,低妆傻在了原地。
他竟然,威胁了锦儿……
低妆猛的朝辰溪抓去,辰溪意犹未尽的看他笑话。
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低妆,还有什么能力对付自己?他狠狠的给低妆扇了一巴掌,低妆倒在地上,又慢慢地爬了起来,嘴里怒喊:“我发誓……若我能逃出你的手掌……”
他泣不成声,满眼浓浓的恨。这么多年来,他都不舍得碰锦儿一根毫毛,怎么允许别人这么侵犯他呢?
“你不知道,锦儿的身子,是我所有男宠里最柔软的一个。”不等低妆说完,辰溪笑着用力一挥,再一鞭打在低妆的脑袋上,他的头发被不多不少的连筋带皮的扯去了一半。
“我发誓……定不饶你……”低妆咬牙喊出这一句话,沙哑的声音十分凄凉。
他硬生生的又倒在了地上,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害锦儿的,欠锦儿的,他将来用永生永世还不还得完?
“好啊,我等着你。”辰溪笑着说。
他都等了九万年了,再多等这一刻又有什么关系?
到后天,七大长老就会带领魔军攻打仙界,而他也会带着低妆去找锦儿。
那时候,无论仙魔大战成功失败与否,他都不会在意。
因为他只要锦儿,他会拿低妆换回锦儿。
辰溪也是真的不想再等了,他不希望等自己明白过来爱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能面对一朵蛮荒之狱发呆。倘若锦儿入了蛮荒,想再见他就难了。
45.众仙,不能再出意外了
凌霄宝殿上,崇仁一直跪在玉帝的面前。
玉帝看着手中的奏折,周围的气氛冷到了冰点。
司命星君捂着胸口,怕是受了极大的内伤,默默的瞧着这一切不发表任何言论。
倒是赤脚大仙没忍住,跑上前去拖起崇仁:“大将军,你都跪了半个时辰了!”
崇仁瞪了赤脚大仙一眼,推开他,继续跪下。赤脚大仙本是一番好意,可见到崇仁这么不领情,冷哼一声站回了原位。
崇仁不语,静静的跪在那里。只要玉帝没有亲口下命令,他就不会起来。
“玉帝,大将军此行也算是建了大功。至于上仙,他的脾气您也清楚,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是雷打不动。臣想,这也怪不得大将军。”
“是啊,大将军都累了半个多月,玉帝您看是否能……先让大将军起来再说呢?”
赶来仙界时,众仙正在早朝。
本来玉帝看见崇仁归来,心里是欢喜的。因为,他还是平安的。看起来也不像受伤的样子,这一劫他算是渡了过去。
本来开心还来不及的事情,但崇仁刚来就跪在玉帝的面前,将凉伞在枝子湾出的事情,加上他飞鸽传书来的信息,通通都给玉帝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这下,就如一盆凉水淋在了玉帝的身上。他怎能不气?
魔界以前忌讳仙界,是因为缔代王有轩辕剑,他徒弟战仙还有炼妖壶。后来他忌讳仙界,是因为凉伞有伏羲琴。那现在伏羲琴丢失,凉伞也面临着天劫,魔界怕是再也没有顾忌了。
人才的流失已经给仙界带来了重创,现在凉伞再一出事,玉帝又拿什么来守护这濒临灭亡的仙界?人生里的大起大落,玉帝在这一千年里感受到了。他沉默,也是在想,他到底配不配做这个三界之主。
缔代王的死,与他有关。
战仙,也是他间接害了的。而凉伞,又何尝不是?
玉帝想此,眉头紧皱,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朕不是恼你没有管好凉伞,只是凉伞太让朕失望了。”
“我们这样沉默也不是办法,上仙遭受天劫的大事,我们还需商量对策,从长计议才是。”太白金星道。
司命星君觉得太白金星的话有理,帮衬道:“昨日臣占卜天象,乃是大劫之兆。咳咳……估摸着魔界知道凉伞丢失了伏……咳咳……伏羲琴,会来攻打仙界。”
司命星君咽下嘴里涌出的腥甜,现在越是危难时刻,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失去了上仙,但是我们还有千千万万个斩魔者,千千万万个仙人。魔界敢来,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臣不信,失去了凉伞,仙界就会陷入绝境。”
赤脚大仙不满的说。
莫约是上次的大会,凉伞的态度,让他有了隔阂。
“嘘……”太上老君拉了拉赤脚大仙的袖子,给他一眼警告的眼神。
赤脚大仙往有杀气的地方望去,崇仁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好吧,他低着头数脚趾。
崇仁啊,大将军哎,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凉伞太胡闹了。”玉帝又无奈的道。
他表面上就已经这般难过,心里就更别提有多难受了。
众仙看得于心不忍,但他们也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安慰这个为天下苍生,操碎了心的玉皇大帝?
一万年前缔代王因仙界而死,如今凉伞又因仙界而要历尽八十一道天谴,虽然一切都是凉伞自己咎由自取。但搁谁的心里都难免觉得过意不去。
又听崇仁说,凉伞被魔界辰溪砍去一臂,这次的劫凉伞算是在劫难逃。而除去凉伞,玉帝真的不晓得该派谁前去打先锋,或者最后压轴出场给敌人致命的打击。
虽然以前同司命星君交流,玉帝早就猜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可是如今最不希望的事情,变成了事实,他怎么不生气?一来找独臂仙没找到,二来还搭上了凉伞的性命,这个代价是何其的大?他无法估计。
虽然现在仙界众志成城,但这缺的几员大将又上哪里去找?想着就算凉伞无心为仙界着想,但他也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打完这一场大仗。
如今,凉伞就算漫不经心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但事到如今,玉帝也只能强忍着。他信邪不胜正这个道理,因为仙界不只一个凉伞。
“烟溪怎么样了?”
烟溪是仙界最好的医仙,听闻他受伤,玉帝心里很是担心。
思溪不会说话,只要有他的大弟子代传:“回禀玉帝,烟师伯的伤并无生命危险,只是现在陷入了昏迷,道行也受损了很多。只怕醒来,醒来……”
那大弟子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玉帝心里明了,心里又是一疼。看了他们这一行仙人:“不是还有一个名唤清溪的医仙么?他呢?”
“他留在了枝子湾。”
“不应该啊!”玉帝喃喃。
崇仁道:“他怕枝子湾的大水,相继引起瘟疫。说是留在那儿,当个地仙,守护枝子湾。”
玉帝狠拍桌子,似是不满。
众仙的心一紧,全都跪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们想好说辞,玉帝又已发言:“你就不阻止吗?”
“臣劝不归。”
“他是蓬莱仙岛的弟子,仅有的少数医仙。若是他在枝子湾出了什么事,你拿什么担待?”
“既然他是蓬莱仙岛的弟子,就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你……”
玉帝气得说不出话来,沉默已久的王母冷眼看着下面一切:“崇仁,别以为你立了大功,就可以在这里放肆了!”
她说得极轻,但一股冷风吹过凌霄宝殿的每一个角落。
众仙心里打鼓:王母娘娘生气了。
“对不起!玉帝饶命。”
崇仁悠悠的跪下,又磕了一个响头。
玉帝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去说崇仁的冲动,也不去在意这些礼仪俗套:“凉伞犯了助研仙山的山规,这本是助研仙山的家事,仙界无权干涉。按现在的局势,魔界很有可能会在近期攻打仙界,仙界必须做好准备才是。”
谁也阻止不了天劫,玉帝此言算是完全放弃了凉伞。
本来崇仁还想着怎么去救凉伞,怎么帮他渡过这场劫数,但听玉帝这样说,连忙大呼:“不可!”
“放肆。”
王母大怒。
玉帝也不免怒问:“你可知道助研仙山的掌门是什么人?他们定下的规矩,连朕都无能为力让他们通融一下。现在凉伞丢失了伏羲琴,仙界能拿什么来救他?”
崇仁越听越气,瞪着玉帝暗骂他无能。
“当年缔代王丢失轩辕剑,是因为救您,您未能救缔代王那是天意难违。现在凉伞因为我丢失伏羲琴,您有您的为难,但是我决不会就这样放弃凉伞。”
“你说什么?”崇仁竟敢违抗天意?
玉帝捏紧了双手:“现在仙界面临着危机,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要分心去救人?你这是弃天下而不顾,还是你根本不在乎天下?只在乎你们的友情?”
素来知道凉伞和崇仁私交不错。
凉伞因为崇仁受伤,依崇仁的性子定是要去救他的。玉帝思量,众仙不能再出意外了。
46.有些命,你挽救不了
“大将军,现在仙界面临如此危难时刻,正是用人之际。你贸贸然的去救人,凭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又如何让凉伞渡过这场劫数?你也知道,他既是助研仙山的弟子,自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六界的安危,不是儿戏一场。而你所能做的,就是知道有些命,是挽救不了的。”
司命星君劝道。
崇仁带回的这个消息,让谁都不好接受。
虽然仙界也不是全靠凉伞一个人打拼,但是他的伏羲琴却给了每一个仙人打心里来的安全感。
因为他是目前已知的仙人里,唯一一个守护神器的仙人。而守护神器,乃是天赐大任,神器选中的主人必然有一定的能力保护芸芸众生。
这下凉伞丢失伏羲琴,还要受到天劫的消息一传出,定然会引起人心惶惶,魔界更是能够轻而易举的乘虚而入。而凉伞出发时,司命星君只算到他此行会受伤,却万万没算到会是这样的意外。
“你还好意思说?”崇仁冷哼,对司命星君有小小的反感:“就你大道理多,正事又没办成几个。”
赤脚大仙轻笑。
司命星君耸了耸肩,猜到崇仁是因为自己送了凉伞一匹白马而记恨自己。
虽说送凉伞白马本是人情一件,但也透露了司命星君知道凉伞会出意外的劫。而司命星君明知道他会受伤的前提下,还瞒着崇仁让凉伞前往枝子湾,这就更是大错了。
崇仁虽说道行和脑力都为中上等,但到底是一个武官。司命星君也懒得再做无谓的解释,就当作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便是了。
况且再说也是徒增烦恼,崇仁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司命也是为你好!”
王母娘娘替司命星君说话,众仙见此又连连迎合。
太上老君道:“凉伞的劫是注定的,以前也有缔代王这个前车之鉴。丢失神器是大罪,除了把神器找回来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而现在,神器在哪里都不知道,天下之大,我们如何去找?”
“就算为了保住上仙去寻找神器,必然也是费人费力的差事。眼看魔界对仙界的进攻蠢蠢欲动,我们又如何分心去改变命中注定的事情呢?崇仁,你须冷静些。”
托塔天王算是崇仁的半个恩师,崇仁对他自是有七分尊敬:“凡人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但是不争取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拥有,会不会得到呢?”
王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应该知道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你们为什么就不信我能就出凉伞呢?他那么高的道行,敢问当今仙人中谁能相比?难道,只是因为他断了那条手臂,你们认为他弹不了伏羲琴,救不了仙界就放弃他吗?”
王母蹙眉:“你没有经历过缔代王的惨剧,就不会知道这天劫有多难解。”
“谁让我爹娘不早认识些。”崇仁低声喃喃,对爹娘这两个字的印象已经很淡了。
王母知道他有这副倔脾气来自他爹,这点小聪明来自他娘。
只是崇仁如今的身份虽是世袭,但幼年是过得十分辛苦的。他爹早在缔代王遭受天劫时受伤,后来一直治不好,某仙女一直崇敬这位大将军,并以身相许生下了崇仁。
但崇仁不满周岁,他爹就早早的去世了,他娘更是早在生他时难产而死。
而他三千岁以前,这大将军之位一直由蓬莱将军接任,直到崇仁长大成人有能力时,才还给了他。
玉帝与崇仁的父亲乃是故交,虽然平时会笑骂崇仁几句,但是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凡人还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事都有其两面性,我们只能选择最适合当先形势的路走。”
“难道你们就要放弃凉伞吗?”崇仁咬着牙,对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劝解,怒不可及:“你们这些胆小鬼,你们不救,我自己去救。”
“放肆。”
玉帝猛的站起身来怒道,他的忍耐力也是有极限的。
王母无奈,捂着额头:“来人,将他绑了。”
几个仙兵围在崇仁周围,正准备动手时,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殿外走进来一个的男子,他犹如天神般突然出现,带着远离尘世的气质。
他月白色的广袖长袍,袍底和袖边绣着几束彼岸花,绯色如血浸染一般。高挑的身材,极有看头。而更有看头的是他如诗如画的容颜,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