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你跟萧然不可能的。」乔希恒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是他必须让楚之洛面对现实。萧然作为萧家唯一的独子，萧氏唯一的继承人，他的人生根本不允许任何意外。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开始。我只是喜欢他，也不行吗？」楚之洛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带着深深的悲伤。

乔希恒不说话，握紧方向盘。笔直匀称的手指上关节苍白，乔希恒淡淡说道，「洛洛，跟我在一起吧。」

楚之洛大惊失色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希恒哥，你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哥哥他……」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之怀。对于之怀的感情，我只能感到抱歉。」

「可是我喜欢的是萧然。」

「我不介意你喜欢他，跟我在一起吧。」

爱得有多卑微，才愿意忍让到如此。楚之洛一次觉得眼前的乔希恒那么陌生，好似不是少时那个陪伴在自己左右的大哥哥。对于乔希恒，他很清楚，那不是爱情。他跟楚之怀一样，是他的亲人。即使他们不是血脉相连，但是却难以分割。

「不可以。」楚之洛坚定地说道，「希恒哥，我喜欢的是萧然，所以不会跟你在一起。就算喜欢他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也跟希恒哥没有关系。希恒哥，你永远都是我哥哥。」

「我从来都不想做你的哥哥！」乔希恒的声调有些拉高，这是他第一次朝着楚之洛声色俱厉的说话。

楚之洛脸上没有害怕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永远不会伤他，「希恒哥和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们永远都是。」

他跟他之间无法跨越的是那段岁月的鸿沟，岁月鸿沟之间夹藏着楚之怀的名字。楚之洛永远不会跟楚之怀抢喜欢的人。就算他喜欢的是乔希恒，他们之间也只能是哥哥和弟弟的关系。何况他喜欢的是萧然，他不能允许自己带着一颗喜欢别人的心和在乎自己的人在一起。那是对别人的侮辱，也是对他的侮辱。

「洛洛──」乔希恒不死心地还想说什么。

楚之洛脸上表情决绝，不留一丝馀地，「希恒哥，你今天的话我会当做没有听到。」

车门被关上，楚之洛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站在二楼的楚之怀，透过薄薄的窗帘细缝，将车子里二人的举动窥视得一清二楚。乔希恒伤心欲绝的表情和楚之洛淡漠无情的侧脸。

他已经忘记了。爱上乔希恒的理由。

＊＊＊＊＊＊

「之洛，你把上一周全部的会议资料给我送进来。」萧然神色淡然地用指尖敲击着平滑冰冷的桌面。

楚之洛的一言一行让萧然钻不到找茬的空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之洛近日察觉萧然总会有事无事招他进办公室，有时甚至只是问他一些简单到无关的话题。毕恭毕敬地将资料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萧然的声音突然想起，「之洛，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楚之洛的拒绝那么立竿见影。

萧然笑了笑，扯开俊脸上的笑容道，「今天我生日，也那么不给面子吗？」

楚之洛的身形微微一怔，僵直的背影，萧然知道他犹豫了。唇角滑开美好的弧度，接下来得到的是预料之中的答案，「我有时间。」

「陪我吃个饭吧。」

「好。」

萧然能够准确无误地抓住楚之洛脆弱的地方。越是倔强的人，越是柔软。

楚之洛出去后给乔希恒发了一个短信道，『希恒哥，今晚不用来接我，公司有聚会。』

乔希恒看着手中平淡无奇的话语，重复几次将短信删删减减，最后只发出两个字，『好的。』平静地关掉手机，走进来的是楚之怀。自从乔希恒回国后，楚之怀就辞去原先公司的职务，跳槽来到乔氏帮助乔希恒建立新公司。楚之怀走的时候，他的领导还尤为可惜地感叹，『之怀，你可是想清楚了，你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你如果留下来，前途无量。我已经打算推荐你担任位亚太地区执行总裁，而且你的任命就快要下来了。你真的一定要离开？』

前程似景的未来，多少人垂涎三尺的职位，对楚之怀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领导脸上露出尤为不解的表情，他不懂为什么楚之怀会放弃这样的地位而离开。楚之怀只是淡淡一笑，交出自己的辞呈，脸上是不曾动容分毫的表情，『谢谢公司对我的厚望，感激不尽。但是我的辞职信不会收回。』

领导见他如此坚决，便也不再说一些强人所难的话，只能淡淡叹息道，『之怀，希望你以后在新的公司能有更好的发展。』

『谢谢老板。』离开时绝然的姿态，看不出一丝留恋。

看着走进来的楚之怀，乔希恒放下手机，「怎么了？又有什么文件吗？」

「这是和萧氏融资案的进程，投资部经理在跟进。这是目前的报告书，你看一下吧。」楚之怀故意忽视了乔希恒脸上黯然伤神的表情。

接过报告书，乔希恒淡淡道，「洛洛今晚公司有聚会，会晚点回家。」

楚之怀皱了皱眉，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楚之洛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只要这个弟弟不在他身边，他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即使知道乔希恒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楚之洛，对于这个弟弟他从来都嫉妒不起来，因为天生体弱多病，楚之洛已经错过了这个世界太多美好的东西。

「你不用太担心，洛洛已经是大人了。」乔希恒看出楚之怀的担忧便宽慰道。

「嗯，我知道。」

乔希恒突然想到一个好的建议道，「回国以后我也没时间跟你好好喝一杯，不如今晚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最近工作挺累人的，正好放松一下。」

「好啊，乐意奉陪。」楚之怀脸上是化不开的柔情似水，那是面对乔希恒时才有的表情。

乔希恒楞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楚之怀和楚之洛虽然是兄弟，但却长得一点都不像。楚之洛是暖棚里的花朵，给人一种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感觉。但是楚之怀就相对来说长得英气很多，但却不失文人身上的一股雅致，没有楚之洛的恬淡适静，但却给人一种淡淡的暖意。

他们之间的关系，乔希恒从来没想过拆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楚之怀床头抽屉里的一个小相册里，全都是他的照片。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他，午后烈日当头坐在树荫下乘凉的他，还有餐桌上笑得肆无忌惮的他，那里面全都是属于他的时光，但楚之怀却把它们全部珍藏了下来。那是他第一次正视楚之怀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兄弟之上，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兄弟之情。那是一份他不能回馈的情感。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得不到楚之洛的爱情，却贪恋楚之怀为他的付出。

那个卑鄙小人是他才对。

下班后的楚之洛和萧然一起出门，楚之洛道，「去哪里？」

萧然挑挑眉眼，笑得春风得意，「我做饭，先去超市买东西。」

楚之洛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像萧然那样出生富贵的公子哥居然还会自己做饭，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然看着楚之洛匪夷所思的面庞道，「不相信我会做饭？」

「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楚之洛嫣然一笑，笑得纯粹透明。

萧然面对这个微笑微微慌神，一阵凉风吹过，吹乱了楚之洛额前细碎的发丝。他伸出手，轻轻撩开，明眸皓齿让人心醉沉迷。

楚之洛撇过头，有些尴尬道，「生日不跟你父母过，这样好吗？」

萧然玩弄着手里的车钥匙，打开自己那辆惹人眼球的红色跑车，「我现在不跟父母住，住在自己的公寓。」搬出去的理由，萧然不想多说。

第十三章：特别的生日（微H）

萧然和楚之洛从超市买了大堆的东西回到公寓。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里客厅尤为宽大。家具和茶几上都是一尘不染。空气里还飘散着清新剂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

「东西放在哪里？」楚之洛拎着两手的东西询问道。

萧然指了指厨房的料理台道，「就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放下东西以后，楚之洛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了，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吧。我做好了叫你。」

楚之洛没有多说就退出了客房。整个公寓显得空旷寂寥。对于一个人来说，这个公寓有点大了。客厅里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地整齐干净、有条不紊。没有太多的装饰，除了必要的东西，似乎萧然没有买别的东西的习惯。这间公寓原本是准备婚后和唐薇薇一起住的，除了萧然，连他的父母都不曾来过。去世的唐薇薇更是没来得及他为她准备的新房。楚之洛是除了萧然之外第二个踏进这间公寓的人。萧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楚之洛带来这里，一切都只是本意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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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嘈杂的酒吧里，一片纸醉金迷。乔希恒和楚之怀就像是两个遗世独立的存在。在一片喧闹里显得不骄不躁。

「给我一杯朗姆可乐。」乔希恒很随意地坐在吧台上，扭头对着身边的楚之怀问道，「之怀，你要你什么？」

「和你一样吧。」

乔希恒跟楚之洛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用询问就能准确无误地点出楚之洛喜欢的东西。却永远记不住楚之怀爱喝的饮料是血腥玛丽。久而久之，每次乔希恒问他需要什么时，楚之怀会习惯性地说出，『和你一样吧。』熟不知，这不是接受，而是忍受。

楚之怀不喜欢朗姆可乐的味道，只是他从来不说。一个人记不住你的喜好，自己又何必一次又一次重复。不断循环，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结局。

调酒师把朗姆可乐递给楚之怀的时候认出了这是他们店的常客。每次来都只会要一杯血腥玛丽。为什么这一次会喝朗姆可乐。楚之怀喝下肚的时候，感觉肚腹被一阵灼烧，眉宇间的隐忍落入调酒师的眼内。作为一个职业调酒师，他认为每一个客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饮料，而楚之怀恰恰只适合血腥玛丽。今晚的楚之怀看起来很寂寞，明明身边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我跟之洛表白了。」

乔希恒的声音不大，原本嘈杂的人群声可以掩过他，却不巧他的声音不偏不倚地落在上一曲和下一曲的空隙间，一字不落地落入楚之怀的耳朵。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明明连指尖都在发颤，却强装镇定道，「是吗？」

「不过，他拒绝我了。」乔希恒的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淡淡的忧伤。

原本浑圆醇厚的嗓音如今在楚之怀耳边成了最恶毒的声音。即使内心惊涛骇浪，也必须克制。他果然不喜欢朗姆可乐的味道。

乔希恒扭头观察着楚之洛不动声色的脸庞，似乎除了楚之洛的病情，很难有别的事情让楚之怀的脸上露出大惊失色的神色。平静如水的样子，恍惚间让乔希恒产生了深切地怀疑，楚之怀真的爱着他吗？

「洛洛他还小。你再等等他吧。」宽慰的话语说得从善如流，找不出一丝破绽。

「我会一直等他的。」

这样也好。乔希恒侥幸地想着也许楚之怀爱得还不够深，那样的话他对楚之洛的感情也不会伤害到他。

有些人的表情永远不会表现在脸上。痛苦、悲伤、隐忍、揪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在黑夜里化为滚烫的泪水。不是只有不顾一切的爱情才叫做爱。

＊＊＊＊＊＊

「味道怎么样？」萧然替楚之洛的杯子里倒上一点点红酒，他记得楚之洛酒量不好，上次被陈鹏灌得稀里糊涂的，所以也不敢给他多倒。

青翠欲滴的西芹在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咸不淡，口味极佳。楚之洛脸上露出一个恬淡适静的笑容，「味道很好。」然后举起一旁的高脚玻璃杯，淡淡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萧然突然很想听楚之洛叫他的名字，「叫我的名字吧，今天是我的生日。」

红嫩的唇瓣微微开合，清凉的嗓音穿透宽大地客厅，「萧然。」

跟萧然想像中的一样，楚之洛甜而不腻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显得格外撩人。萧然脸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靥，随即一口气喝下玻璃杯中残留的红酒，入口即化的酸甜气息弥漫在味蕾上。

一顿饭吃的安静祥和。两人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嘴角挂着淡淡一笑。楚之洛告诉自己：只有今晚，让自己堕落一下吧。

微醺的酒意让楚之洛有些昏昏欲睡，对面的男人却依旧眸光清明，完全没有醉意。桌上的食物差不多要见底，今晚的时光即将逝去。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藉着酒意，楚之洛轻不可闻地吐出困惑他已久的问题。

萧然那双妖娆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声音带着蛊惑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楚之洛响了一会儿，只说了四个字，「天之骄子。」

永远站在别人看不见的顶端，却笑得那么云淡风轻。偶尔深邃的暗眸里会露出深不见底的忧伤，但随即又会笑得如沐春风。这样一个漂泊不定的男人，到底是属于谁的呢？他会爱着什么样的人呢？关于萧然的一切，楚之洛一无所知，但又忍不住好奇心想要探索。

揉了揉有些疲乏的眼睛，楚之洛用手撑着沉重的脑袋，似醒非醒地看着萧然。这样子的楚之洛看起来毫无防备。他在乔希恒面前也是这副毫不设防的样子吗？那乔希恒会怎么做？会和他上次一样，亲吻他柔软的双唇吗？萧然觉得脑子里想的有些太多。

「我送你回家吧。」不能再留着楚之洛了，否则有什么将要失控。

楚之洛说了一声好，刚刚起身就摇摇欲坠。萧然眼疾手快跑到他身边，扶住他软下的腰身。这是第一次，萧然靠他那么紧，两具陌生的身体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楚之洛身上传来的那股清香，该死的诱人。纤细的腰肢跟他想像中一样柔软，吹破可弹的肌肤如陶瓷般白皙嫩滑。

喉间一阵干涩。萧然觉得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浮动。有唾液吞咽的声音。既然今晚过得是生日，就放纵一回吧。抬起小巧圆润的下巴，红唇微微开启任人采撷的模样让人心痒难耐。模糊之间，楚之洛感觉到属于萧然的气息开始在自己的口腔里肆意流窜，他们正在接吻。柔软的丁香小舌肆意逃窜，灵活的舌头却不肯罢休地追逐在后。细腰被男人牢牢钳住，牙龈上的粘膜微微发烫，舌尖扫过口腔内每一寸地方。伸出手臂缠住男人的脖子，柔软的舌头被含入湿滑的口腔里，情色地吮吸着，没有任何接吻经验的楚之洛，本能地回应着萧然这个深吻。连口腔里都是那股淡淡的清香，稍稍放开红唇让楚之洛呼吸了一口空气，萧然又换了一个角度深入他的口腔，一阵抵死缠绵。楚之洛的脸颊烫得发红，靠着男人的身体也微微发抖，因为身高的差距，脚尖也稍稍踮起。萧然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生涩的回吻也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激起他的情欲。不能操之过急，现在的他们只要一个吻就足够了。

萧然抱起楚之洛倒在餐桌后的沙发上，柔软的沙发深深凹陷。稍微亲一下别的地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灵活的手指探索到楚之洛衬衫的钮扣，挑开最上面两个，柔嫩的肌肤瞬间裸露出来。放开被吻得透不过气的楚之洛，萧然埋首在他颈项内侧奶白色的肌肤上。那是比女人更具有诱惑力的身体。光是亲吻的触感就让人热血沸腾。忍不住在这凝白的肌肤上留下他恶作剧的痕迹。锁骨的地方被吻得湿哒哒的，楚之洛抬高头，雪白的颈子犹如优雅的白天鹅一般。

「疼……」楚之洛压在萧然头上的动作也重了一些。

一个吮吸，深红色的吻痕留在玲珑的锁骨上，显得妖艳美丽。握住楚之洛的手，十指交缠压过头顶，萧然意犹未尽地啃咬着楚之洛唇瓣上的细肉。唾液拉出的银丝垂落在嘴角，被萧然一丝不剩的舔弄干净。

这是第一次。萧然对一个人充满了欲念。那是唐薇薇都不曾给过他的排山倒海的情欲。楚之洛没有拒绝萧然放肆的动作，因为过了今晚，也许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他很贪心。虽然对乔希恒说，他从没想过和萧然在一起。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第十四章：心有所属

萧然将楚之洛送回家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晚归的乔希恒和楚之洛。楚之洛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已经到家，上车之后将地址报给萧然，他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