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高干 种田 三)——春溪笛晓
春溪笛晓  发于:201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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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明找上了吴弃疾。

泼人冷水他很在行,但很容易跟人起冲突,他觉得这种事还是吴弃疾比较擅长。

吴弃疾也得到了使馆被炸毁的消息。

他挂上电话后就沉默着完成自己的工作。

听到这种消息,他心里当然也很激愤。但经过三十几年的历练,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容易遭人煽动的无知少年了。

他吃过冲动的亏,所以更明白越是这种时刻越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张世明找上门时见吴弃疾还在伏案书写,忍不住问道:“你听到消息没有?”

吴弃疾停笔:“听到了。”

张世明对他的镇定早就见怪不怪,当下就跟他说起了现下的情况。

吴弃疾了解情况后跟张世明商量了许久,还是扛下了“浇冷水”的责任。他说道:“我拿乐乐的账号用一用。”

郑驰乐这几年在互联网上也交上了许多朋友,人脉经营得很广。

郑驰乐去集训前就把所有账号告诉了吴弃疾,让他和解馨帮忙处理一下互联网上的事。

张世明一拍脑袋:“我倒是忘了乐乐的好人缘。”

吴弃疾理了理思路,也不跟谁联系,只问张世明讨论出一些详尽的资料,快速地编排成便于传播的“科普文章”发了出去。

郑驰乐的账号受到的关注度果然非常高,“科普文章”一发出去很多聊天室和联络工具话题马上就集中在它上面。

吴弃疾放上去的是对美国现有计算机技术——包括硬件系统和软件系统两方面的技术进行了简明扼要的介绍,同时陈列了华国计算机技术到底有多落后。

他的意思很明白,这时候去“反击”无疑是以卵击石,白白输得颜面尽失!

郑驰乐的账号很快就遭到了密集轰炸,来自各地的信息一下子涌向他的账号里。

它们传递的意思大同小异:“没想到你会这样!”

吴弃疾知道自己要是就这么撒手,郑驰乐的账号就给他毁了。

他没有太心急,眼看目光都已经集中到郑驰乐的账号这边,张世明后面整理出来的发言内容也陆续跟上。

最开始是泼冷水,后面就是摆道理——而且摆的不是硬道理,而是逐项列出这时候冲动行事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年头能接触互联网的人文化程度都不低,能在这时候掌握好技术的更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人,吴弃疾的每一观点都有详实的数据在支持。

随着他抛出越来越多的事实,骚动的华国互联网慢慢地沉静下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那我们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

这语气已经是可以商量的了。

吴弃疾跟张世明对视一眼,张世明开始组织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吴弃疾则负责回应。

他不答反问:“你会害怕一群嗡嗡直叫、横重乱撞朝你飞来的苍蝇吗?”

这话已经有点戳心了,很多跟郑驰乐关系好的人忍不住私下找上他询问他有什么打算。

吴弃疾安排解馨回应这些友善的问话,自己继续回答:“毫无组织、毫无纪律的攻击根本不会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有人反驳:“我们当然会组织好。”

吴弃疾回道:“可惜等到一起正面冲突就会溃不成军。”

他的语气引发众怒:“那你说怎么办?”

吴弃疾很快就放出方案:“第一,没有效的进攻计划取消,不做无谓的消耗;第二,要真正地团结,动员国内所有的网站和软件统一修改主页为遇难的使馆工作人员默哀、加入详实的报道专题,并坚持跟进;第三,建立技术共享论坛和组织,放出自己手里的资源和技术,吸纳更多的人来发展国内计算机技术。借这件事扩大并规范‘互联网力量’,要明确这不是不作为、不是贪生怕死趋吉避凶,而是在积攒实力,等待真正能‘反击’的那天到来。”

吴弃疾这边回应着,解馨和张世明也在不停地动员郑驰乐和自己在互联网上的朋友。

等吴弃疾的话慢慢传达到互联网各个角落,他们也成功地说服了一批人站出来投了支持票。

慢慢地,国外关注华国互联网的人都发现它在一天之内统一了面貌,没有发泄式的骂声、没有对外的攻击,只是用无数个沉穆的黑白页面无声地传达着华国人一致的痛心和愤怒。

一个网站如此、两个网站如此……每一个网站都在做同样的事!

更让人震惊的是一天之内,一个叫“华夏之舟”的网站迅速建立起来,登陆量一下子就达到了华国所有网站的最高峰,要是能看到登录名单的话就会发现几乎所有国内互联网上出现过的账户名都赫然在列。

一支庞大的互联网力量正在整合。

铺开在广袤神州上的这张无形的网,在这一刻静默得叫人心惊。

原本通过间谍知晓了华国人准备“反击”、张开网等着看笑话的人终于笑不出来了。

这种无声而秩序性极强的变化就像是密布在天空上的阴云,让人感到极其不安。

这一系列动作被往上转达时,上头下达了这么一个命令:“跟进这个账号。”

郑驰乐并不知道自己在互联网上的身份阴差阳错地落入了某些人眼中。

集训的闭幕式由于同盟国那边突发的变故变得沉穆而寂静。

每一个队伍都爆发出自己最大的潜能,但又异常地沉默。

除了参加集训的党校生之外,参加这个闭幕式的都是正规军人。这种国家被挑衅——被欺辱的消息传了回来,让他们一下子感受到了自己成为军人的意义。

即使他们被安排在最不受重视、条件最艰苦的营地里,他们也是国防军的一分子!

滕兵在演练结束后整个人依然站得笔直,他的目光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虽然很困难,但是我一定会考上军官!乐乐,你也应该走到更高的地方、做更多的事,我觉得你说的‘医路’不该只限于‘治病’,你的起点比我高、脑子比我好,往上走就是‘治国’!你说过要改变自己,首先就要找出哪里有问题、哪方面需要改变,那如果我们想要改变一个国家呢?”

郑驰乐喃喃:“当然也需要。”

滕兵见他一脸思索,当下认真地说:“乐乐,我觉得你一定可以做到。”

郑驰乐之所以会考党校,其实隐隐就偏向了这个选择,只是还没完全理清自己的想法而已。

这次被滕兵正面地提了出来,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大使馆被炸毁这件事他跟关靖泽都忧心过,也跟可以影响它的人说出了这个可能性,希望他们能正视起来。

但今天凌晨消息还是传来了。

时间只比“前世”晚了一天。

这表明他们的“回溯”确实能造成一些影响,但还不足以改变每个事件的大走向。而且正因为他们能够造成“影响”,他们连先知先觉的优势也慢慢丧失,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准确地“预知”。

毫无疑问,想做到更多的事、想改变更多的事,就要走到更高的位置。

郑驰乐的神色也郑重起来,他第一次正式地、正面地向人说出自己的决定:“我会尽力做到。”

闭幕式结束后郑驰乐就跟参加党校生一起回到党校。

没想到在党校前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曦明。

叶曦明站在党校前的纪念碑下,上身穿着素白的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黑白两色衬得他的神色更为憔悴。

远远见到郑驰乐回来,叶曦明仿佛游离在身体之外的神志归位了。他走向前:“乐乐,能陪我走走吗?”

郑驰乐虽然讶异叶曦明的到来,但还是点点头:“当然能。”

他挥别同伴,跟着叶曦明往外走。

没了外人在,叶曦明眼眶红了。他和郑驰乐一起沿着党校外的林荫道直走,最后转过头忍着哭嗓对郑驰乐:“虽然消息还没确定,但我婶婶说建和叔就在使馆那边……婶婶说也许他回不来了。乐乐,我没多少朋友,只能想到来找你了。”

他开始跟郑驰乐说起自己跟着韩建和训练之后的点点滴滴,一开始他当然不喜欢对他使用高压政策的韩建和,可后来他才发现对你好的不一定是为你好、对你严厉的才是真正爱护你的人!

最后叶曦明抹干眼泪:“乐乐,建和叔没做完的事我想帮他做完!乐乐,我以前什么都没学好,光知道胡来,你觉得我开始努力还来得及吗?”

郑驰乐说:“当然来得及。”他瞧向叶曦明身后,停顿片刻后询问,“你说的建和叔,是不是长着剑眉,然后鼻梁高高、嘴唇有点薄、眼睛特别有神的?”

叶曦明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地点点头:“是。”

郑驰乐看着叶曦明身后站着的军装男人说:“你往后看一下。”

叶曦明转过头一看,整个人都定住了。

军装男人摸摸他的脑袋,欣慰地说:“听到你的决心,我很高兴。”

第一一二章:榜样

韩建和到淮昌来是准备做几场国防宣讲。

这是他执行任务前做的备选方案之一,在完成任务后他马上就出来接手新工作,以洗脱参与拆解工作的嫌疑、掩护研究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对于叶曦明的追问,他笑而不答,转头对郑驰乐说:“可能要你帮个忙跑跑腿,淮昌大学那边你很熟悉吧?”

郑驰乐点头。

韩建和将他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虽然他们活下来了,使馆却确实被炸毁。

美军轰炸华国同盟国在先、毁使馆在后,这对于华国而言无疑是一次极大的挑衅。

偏偏他们还无法迎战。

韩建和向上请示之后,上面决定借这次机会加强国民国防意识——特别是针对大学和青少年这一块,要抓紧时机宣传和动员更多的人关注、投身于国防建设之中。

只要新生代将这一块重视起来,未来几十年内举国上下也都会重视它!

悲痛和愤怒也是一种驱动力。

郑驰乐一听就明白军方的打算。

他说道:“好,我这就跑一趟。”

韩建和点点头:“我跟曦明迟一点就过去。”

郑驰乐看了眼眼泪都没擦干的叶曦明,笑了起来:“成。”

郑驰乐跑了以后叶曦明忍不住追问:“建和叔,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婶婶很担心你。”

韩建和说:“那时我确实没法传消息回来,具体的情况不能跟你多说,回头我会跟你婶婶解释。倒是你,怎么跑到淮昌来了?”

叶曦明说:“我没什么同龄的朋友,听到建和叔你的事以后我就想到了乐乐,你不知道,他一向是最有主意的。”

韩建和若有所思:“你跟他走近点儿也好。”

叶曦明不知道郑驰乐和叶家的关系,郑驰乐却很清楚叶曦明的身份,光是这一点韩建和就挺欣赏郑驰乐:要是换了别的孩子,跟叶曦明碰上以后不争得你死我活就不错了!

郑驰乐待人、做事一点都不含糊,又早早进入了那几个老头儿的视线里,将来肯定会大有出息。

叶曦明能跟郑驰乐融洽相处就再好不过了。

抛开了生死荣辱,他也不过是最普通的人,他当然也希望自己妹妹能活得幸福快活一点。

与此同时,首都正在生一场争论。

争论的焦点是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人,他在会议室中央坐得笔直,绷着脸接受各方的质问。

他叫梁定国,是名军人,而且是位了不起的军人:中央军区的最高长和中央军区特编部队最高指挥官。

他在军方的地位与叶仲荣在政界的地位相当,甚至可以说稍高于叶仲荣,因为他在军中的威望非常高。

这次他被政委审查是因为他擅自将特编部队派往同盟国使馆。

虽然他避免了牺牲是事实,不经组织同意就擅自调遣特编部队却也是事实。

面对来自政委的质疑,梁定国毫不躲避:“在判断出美方可能会炸毁大使馆的前提下,我认为派出特编部队是最好的选择。我当时也已经立刻跟政委这边备报,可惜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先下达命令。”

“你说的事我们会调查。”政委代表严肃地提出另一个问题:“听说特编部队当时丝毫不顾当事人意愿,强行将所有人带走。”

梁定国说:“事急从权。”

确实有要跟使馆共存亡,叫嚷着“我不会走”、“我不信美军敢炸掉大使馆”的人,但他派人出去时就已经说过了,谁要是不肯走就把他打晕了扛走,绝对不能拖延。

能进特编部队的家伙脾气当然都很硬,他们可不会在意别的东西,凡是不配合的都照梁定国的命令办事。

就在特编部队把人统统统统迁离后的第十二分钟,美军的第一颗导弹在使馆上炸开。

眼看使馆尚存一息,第二颗很快又接踵而至。

亲眼见到这一切的人就算再傻,也该知道这绝对不是误炸!

眼看政委那边似乎还有争议,梁定国站起来说:“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再问什么我也只能重申一遍,对我来说人最重要!驻外人员代表华国远赴异国,留在战火纷飞的地方从没想过退逃,我们的军队如果我不能保护他们,还保护谁?军研处的外派人员就更不用说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培养一个人才需要多久?而且就算花上同样多的时间、同样多的资源,也不一定能到培养出同样优秀的人!我们的军队如果我不能保护他们,还保护谁?可能对有些人来说面子最重要,但对我来说人最重要!”

梁定国的声音淳厚又洪亮,仿佛能穿透人心,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审查就此揭过。

当晚梁定国接到了叶仲荣的电话,叶仲荣开口第一句就是这样的话:“我不如你。”

梁定国大方地接受他的赞扬:“这方面你肯定不如我。”然后他补充,“要论民生、要论搞经济,十个我也顶不上你一个指头,所以这种话就别说了。”

叶仲荣语气诚恳:“成大事要有大魄力,这一点你是我们这一辈里面最拔尖的。”

梁定国没打算让话题在这上面打转,他说了件别的事:“接下来我可能会在我们军队里头动动刀,你能帮我顶一顶吗?我总觉得你们那边最近不对头啊。别说我说话不客气,最近没事找事的人好像多了不少。”

叶仲荣说:“我的感觉也差不多,你说的事我记下了,待会儿我回家一趟,跟老爷子商量对策。”

梁定国说:“那好,你那边的进展好像也不错。关家那边虽然出了那么多糟心事,振远却是个有能耐的,这次他站出来为他儿子护航也大大地帮了你一把啊!永交这几年展得很快,都快赶上归化了,老杨那边恐怕都愁白了头。”

归化省是西北政治中心,也是华国的“四中心”之一,梁定国说的老杨就是现在的归化省省委书记杨浩然了。

关振远留在永交不肯挪窝,搞展搞得蒸蒸日上,眼看永交的繁荣程度都快要赶归化了,杨浩然能不急吗?

压力大如山啊!

所以杨浩然得空时没少跟梁定国吐苦水。

正事聊完了,梁定国也不忘跟叶仲荣说说闲事:“我家那崽子去淮昌那边搞集训,碰上个不错的娃儿,就是前段时间跟关家那小子在日报上当靶子的那个,好像叫郑驰乐来着。听信仁说他是振远的小舅子,真不知道振远那是什么运气,一下子就让他逮着两棵好苗子。信仁可是把他夸得跟关家那小子差不多啊,你觉得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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