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你+番外——素白
素白  发于:2015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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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顾劭臣也很懂事的没打扰他学习。在自己学习时,顾劭臣总是在外面与自家母亲玩耍。

有次玩得晚了,顾劭臣估计也是玩累了,不想折腾着回家,就赖着要在许家过夜。

许汶无法,给宋伯打了电话,最后留顾劭臣住了一晚。

许家不算大,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母亲住,一间许汶住。所以那晚,顾劭臣美滋滋地上了许汶的床,钻到许汶怀里,安心地睡到第二天天大光。

可凡事开了先河,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于是,在许汶高三的后半学期里,顾劭臣留宿许家就成了家常便饭。

刚开始,司机还在许家楼下通宵等了几次。许汶第二天早上带着顾劭臣下楼,看到将自己整理得整整齐齐,眼里却带着红血丝的司机,很是不好意思。

想想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窝一个晚上,怎么也不可能睡得舒坦。而且他家住的这个小区比较老,没有停车场,车子只能停在楼下。小区里住的都是些寻常小老百姓,这么一辆打眼的高档车停在楼下,实在也尴尬。

基于此许多,许汶说了顾劭臣几次,让他好好回家睡觉,也免得拖累司机。可这小鬼两耳一闭,装作听不到。最后没办法,还是给宋伯打了电话。让司机晚上先回去,第二天早上再来接顾劭臣上学。这才免了大家的尴尬。

其实许汶一直清楚,顾劭臣这孩子虽然机灵懂事,可有时确实任性霸道了些,不过对于这个小鬼,他总有种纵容的宠溺,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忙碌的高三转眼也就过去了,许汶与顾碇翰考上了市内一所一线大学。

因为是在本市,许汶没有住校,选择了走读。

一是能节约点钱。二是,他母亲这几年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在家住,方便他照顾母亲。

顾劭臣一如既往的时常出入于许家,把许母哄得合不拢嘴。偶尔,他也会把许汶拉上在自己家住上一晚。

说到再次在顾家过夜,顾劭臣没再准备客房,直接把许汶拉到他房间与他一起睡。

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家已经习惯与这小家伙挤在一张床上,所以对于有无数客房,却还如此安排的顾劭臣,许汶也不甚在意。反正,他也习惯抱着小家伙睡觉了,软软暖暖的身体,抱着睡也挺舒服的。

这样欢乐温馨的生活没能持续几年,在许汶大四那年,一场突来的变故打破了这种宁静。

许母去世了。

死因,操劳过度。

近年来,许汶知道母亲的身体有些差,好几次让她去医院好好察察,可母亲一直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没什么大事。许汶无法,再多说,母亲便沉了脸,他也只能顺着母亲了,可他没想到母亲的身体竟已经虚到了如此地步。

那天,许汶回到家时,母亲昏倒在客厅里,后来送去医院抢救了一整晚,虽然最后在病床上坚持了一个多星期,可最终还是走了。

许母走的那晚,许汶在她的病床前哭了整整一夜。

顾碇翰轻轻搂着许汶,坐在他身旁陪了他一夜。

顾劭臣站在两人身后,紧紧攥着双拳,站了整整一夜。

空旷的病房里,除了哭声,再无其他声响。

因为自小的家庭原因,许母的后事张罗起来并不繁琐。

下葬那天,顾碇翰依旧陪在许汶身边,轻轻搂着他,而顾劭臣依然跟在两人身后,沉默着。

许母的过世,对顾劭臣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近5年的时间,说长,在人漫长的一生里,5年确实只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可说短,5年也确实不短,在未来不可知的人生里,能有几个5年……

对于顾劭臣这种从小就不知母爱到底是什么的孩子,第一次从许母那体验到那种温暖的感觉时,他就喜欢上了。

他是真的爱着这位母亲。

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许母走掉,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觉得自己从许母那里得到了许多,可在许母真正需要什么时,自己却什么也给不了,这样的感觉太无力。

眼下,看着因为此场变故而崩溃的许汶,他愈发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他太弱小了……

弱小到甚至想要给许汶一个依靠的肩膀都无法做到。

医院里,看到顾碇翰搂住许汶时,他的自我厌恶开始膨胀。

他明白,无论自己与许汶的关系如何亲密过顾碇翰,在许汶的眼里,自己永远是个小孩子。在他悲伤无措时,无法给他宽阔肩膀的小孩子。

如此,他更是痛恨自己的无力,也更是厌恶自己的弱小。

现在,看到许汶将头深深埋进顾碇翰的肩窝里轻啜,极力忍耐而不愿让人发现时,顾劭臣的自我厌恶感更是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颠峰,他甚至发现了,在这强烈的厌恶感中,竟生出了一丝对顾碇翰的妒意。

当注意到时,这丝妒意在自我厌恶中疯狂肆涨。

他越是厌恶自己,就越是嫉妒顾碇翰。而他愈是嫉妒,就愈发厌恶自己……

如此恶性循环,一度让他开始混乱。

他猛甩甩头,跑了开,不去看墓碑前,那依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跑开许远,他握紧拳头,使劲在一棵松柏上捶了几拳,才强压住了心里的狂乱感。

等稍稍平静后,再次回到墓碑前时,却看到了昏倒的许汶。

大四,毕业事宜,学校的活动,即将踏出社会的许多压力,再加上这突来的打击,许汶本就疲累的身体,在强撑了这几日后,终是垮掉了。

这一病,许汶在病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才好转起来。

半个月里,顾劭臣除了在学校的时间外,几乎全部用来陪着许汶。他想,即使现在自己无法给许汶依靠的肩膀,可至少能陪着他,照顾好他,让他尽可能快的恢复起来。

许汶的病刚好,顾劭臣就把许汶接到了顾家大宅里,让他同自己一起住。

许是逃避,许是别的什么,许汶没有拒绝。

住进顾家大宅后,顾劭臣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让许汶走出伤痛。

三个月后,许汶总算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虽然心里的伤依旧存在,可却不再像之前那么低靡难受了。

之后,许汶搬回了家。

顾劭臣怕他一个人住在那个家里,触景伤情不说,一个人的时候也更容易胡思乱想,所以觍着脸,也硬搬进了许家。

对于顾劭臣任性耍赖的本事,许汶一向很头疼,也一向很没辙,于是也如以往般顺着他了。

其实他还是很感激顾劭臣来陪他住的,突然一下让他孤单一人住在这满是温馨回忆的房子里,说真的,他确实有点怕。

几个月后,许汶与顾碇翰顺利毕业,正式踏入了社会。

顾碇翰自己开了家小公司,拉上了许汶一起。

刚起步的公司有一大堆忙不完的事情,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许汶,终于狠心把家里的小少爷赶了回去。

他实在太忙了,有时忙到连家都顾不上回,直接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打地铺。把顾劭臣一人丢在家里,他不放心,也不想他一个人无聊,索性还是狠狠心,让他回家享福去吧。

渐渐地,公司步入正轨,围着公司打转的两人开始有空闲休息了。

顾劭臣也为他们开心,提议开个小PARTY庆祝一下。

三人在顾家大宅里疯闹了一晚上。

因为顾劭臣还未成年,许汶不让他喝酒,小少爷闹了点小脾气,但还是听了许汶的话,滴酒未沾。

最后,三人的小PARTY在许汶与顾碇翰微醺的状态下结束了。

夜,宁静而祥和。

隔着大落地窗,许汶望着花园里满载春色的草木,静静地笑着。

寂静的夜晚,月光洒在花园里,仿佛披了层银色的薄纱。微风拂过,带着满园的花香,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恬适。

自从母亲去世以来,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放松开心过了。

也许真的有点醉了吧,放松之余,心底竟泛起了一丝惆怅的感觉。

捶了捶额头,许汶笑着摇摇头,转身,向二楼卧室走去。

微亮的过道里,许汶忽然被顾碇翰叫住了。

“怎么还没睡?有事吗?”许汶回身,有些诧异地看向顾碇翰。

今晚顾碇翰也喝了不少,他本以为他已经睡下了。

没有回答许汶的问话,顾碇翰径直走到许汶面前站定,略带醉意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许汶有些奇怪,可也没说什么,直等着顾碇翰开口。

许久,顾碇翰忽然抬手抚上许汶的脸颊,随即垂头吻住了许汶。

“!”许汶惊了一下,却没有推开顾碇翰。

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吻着自己。

片刻,顾碇翰离开许汶的唇,头轻轻地抵在许汶的肩膀上,轻喃道:“我喜欢你。”

7.    初吻(下)

过道里,安安静静,微妙的空气在两人间渐渐流转。

“对不起,我……不是同性恋。”顿了一下,许汶拒绝道。

顾碇翰在刚上大学时就对家里出柜了,这件事情他也知道。即使知道,他也没打算改变什么,依旧与顾碇翰做朋友,做兄弟,他觉得这与顾碇翰是不是同性恋没多大关系,只是……

许汶微皱了皱眉。

他在大学期间谈过两次恋爱,第二次,更是与那女生之间发生了亲密的行为。

所以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是同性恋。

这些,顾碇翰都知道。

“我知道。”果然,顾碇翰笑了笑,回道。

他今晚也许是真的醉了……

顾碇翰直起身,稍稍让出点距离,“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要你给我什么回应。”

许汶不解地看着他。

顾碇翰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许汶的发顶,柔声道:“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我只想要你能更多点的依靠下我。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私下里,不要总是一个人硬撑着,多依靠一下朋友,并不是坏事。”

许汶的眼睛闪了闪,盯着顾碇翰沉默了许久,久到顾碇翰都生出了一丝无奈的挫败感时,他才垂下眼皮,轻声道:“谢谢。”

顾碇翰不禁失笑,“兄弟间用不着说谢的,好了,去睡觉吧。”

与许汶道了“晚安”,顾碇翰进了客房。

许汶有些茫然地站了一会后,也回了房。

转角处,顾劭臣僵冷着身体靠在墙上,紧攥的双拳上青筋尽显,俊朗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设进来,洒下一地寂寞。

顾碇翰在顾劭臣看来,一直不过是有着点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或者,比陌生人再稍微近点,彼此认识。

也仅限于认识。

也许每次他过生日时,他会过来打个招呼,送份礼物。可顾劭臣知道,那不过是顾碇翰碍于“堂哥”这个名词所必须完成的任务。

甚至这任务还是被迫的。被自己的叔叔强施的任务。

谁让顾碇翰是唯一一个与他住在同个城市的亲人呢。如果不是同住在一个城市,可能顾碇翰早就不记得他还有个堂弟吧。

那时,顾碇翰之于他,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就是没有感情吧。

但自许母过世时起,他对顾碇翰有了第一缕的感情——嫉妒。

直到今天,直到刚刚,在那丝嫉妒的感情之上,又加上了一种感情。

他,讨厌顾碇翰。

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讨厌过。

顾劭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由着那丝沁凉透过薄衫,渗过肌肤,抚平心里的躁动。

直到心情平复下来,顾劭臣深吸了口气,才转身走向卧室。

推开房门,便看到许汶侧躺在大床上的孤单背影。

怕惊扰了许汶,顾劭臣轻手轻脚的摸上床,躺下后,向许汶靠了靠,伸手将他轻揽进怀里。

“小臣……”许汶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许汶转过身,面对着顾劭臣,微笑道:“可能今天太开心了吧,有点睡不着。”

“……”顾劭臣默了默,将许汶的头轻压进怀里,揽着他的胳膊收紧了几分。

许汶怔了怔,没有挣扎,就那么安心地靠在顾劭臣怀里。

呵呵,什么时候这个小鬼也长大了,胳膊变长了,胸膛也厚实了,能把他圈在怀里了。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这孩子不知不觉地长大着。想着,许汶将手环上了顾劭臣的背,热暖的体温从身体各处传来,让人觉得很舒服。他想,那段伤心绝望的日子,如果没有这孩子和顾碇翰,他可能真的撑不过来。

“谢谢你,小臣。”许汶听着顾劭臣的心跳,轻轻道。

顾劭臣又紧了紧胳膊,将头埋了下来,半晌才道:“不要谢我,我什么都做不到……许妈妈走时,在你伤心需要依靠时,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我没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没有,小臣帮了我很多……”想到母亲,想到那段难过的日子,许汶心底涌起一阵感伤,“因为有小臣……小臣一直陪着我,不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说着,许汶也有些哽咽,“那时候,医院……医院里的一切……也是小臣让宋伯帮忙打理的,如果没有你们,我当时根本就……”许汶一时有些说不下去,顿了顿后,才道:“……真正没用的是我。”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看到母亲晕倒在客厅里时,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失了方向,若不是随后就到家里来的顾劭臣将母亲送进医院,之后又喊了宋伯来帮忙,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手术、住院以及所需的一切药物的昂贵费用也全是小臣承担的,他从头到尾除了无措什么都做不了。

真正没用的人,其实是他。

“不是,我一直很喜欢许妈妈,把许妈妈当妈妈一样,那些是我该做的,可最后还是帮不了许妈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小到大,除了汶哥和许妈妈,没人那么疼过我,可最后,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许汶摇摇头,环在顾劭臣背上的手更紧了些,想要更多的感受顾劭臣带给自己的温度。

他是真的很感激这个孩子一直陪着自己。

这孩子一直说是自己给了他温暖,可许汶觉得是这个孩子温暖的怀抱给了自己面对的勇气。

他有时想,可能当年,不光是他给了这孩子温暖,这孩子也给了他温暖。

“你知道吗……”许汶躺在顾劭臣怀里,缓缓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出了意外去世了,家里的支柱没了,生计也成了问题,那段日子我和妈妈两个人过得很辛苦,没有钱,亲戚朋友也像避瘟神一样躲着我们。那时候,妈妈一个人忙里忙外,供我读书,还怕我吃不好穿不暖……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赚回来的钱几乎全用在了我身上……”

感觉到胸口有润泽感,顾劭臣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许汶的背,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虽然过得辛苦,可我真觉得没什么,哪怕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我也觉得很满足,很幸福了,可是……”许汶哽了哽,许久才带着鼻音道:“是我把妈妈拖累垮的……是我……”

“不是,不是你的错……”顾劭臣紧搂着颤抖的许汶,一遍一遍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许汶渐渐平静了下来。

埋在顾劭臣胸前,擦掉眼角未干的泪痕,许汶抬起头来,微微笑道:“看来今晚我是真的喝多了,这些事我从来没对人讲过,居然全部告诉你这个小鬼了,而且还在你怀里撒娇,呵,真是……”许汶笑着摇了摇头,“物极必反啊,看来今天有点开心过头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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