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之强强联姻+番外——箫云封
箫云封  发于:201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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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回答,他想反驳对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要如何开口。

达芙妮太了解奥兰多了。

永远都比他要了解。

他实在是,太过患得患失了啊。

达芙妮似乎发现了他的尴尬,于是她把目光重新投入到了自己掌心的菜里:“看这个抹心芽,它的外壳这么坚硬,又长了这么多不好接近的尖刺”,她将那个抹心芽的外壳亮给这维纳看,而这个植物有着泛绿的汁水,尖刺上有着跃跃欲试的寒光:“可是如果将它剥开的话,就会看到这些白软的内在了。”

“你是说,奥兰多就是这个抹心芽?”

“我可不会说自己儿子的好话”,达芙妮摆摆手,点着唇轻叹:“事实上讲,对于他能找到伴侣的这件事我感到非常幸福……我本来以为他会孤独终老的。”

维纳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不知要如何回复这位“黑儿无止境”的母亲。

“他和诺顿的父亲是建国时期的军人,在和平之后就因身体原因退役了,”达芙妮把手里的抹心芽摆在一边,转而雕起另一朵花:“开始的时候还好,但他开始日益怀念那端硝烟四起的日子,他觉得没有战争的日子是无法忍受的,不能上阵杀敌的生活简直是对他存在的一种羞辱我这么说你能了解吗?”

“呃、能、我能了解。”维纳连忙回道。

“不,你不能,”达芙妮忽然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他,玻璃珠似的眼球里沉淀着碎裂的怒意:“他人眼中的地狱,却是他心里的天堂。而普通人所身处的天堂,却是他日日如烈火焚身、雷鸣降世的地狱,而他就是这地狱里的恶鬼,永远也无法融入这天堂的生活。”

维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那、那诺顿和奥兰多……”

“奥兰多并不是被期望来到这世界上的”,达芙妮的目光在这夕阳里仿佛溶解了金黄色的余晖:“有了诺顿之后,他们的父亲就开始了日日酗酒,甚至对家人暴力相向的生活,我因为忍受不了而要与他们的父亲离婚……而那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而帝国有法令规定,怀孕的omega是不能申请与alpha离婚的。”维纳仿佛明白了什么般接道。

“没错,”达芙妮自嘲地笑笑:“有了奥兰多之后,他们的父亲平静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就旧病重犯,有一次他在酗酒之后红着眼跑回了家,我说了他几句,他在激动中居然拿着手里断了半截的瓶子向我扑了过来——”

维纳想都没想就踏前一步,直接将她拥进了怀里。

达芙妮在她怀里轻轻啜泣起来:“不知你有没有看到过奥兰多背后的伤疤?当时奥兰多只有三岁,平常的孩子连跑都跑不稳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挡在我身前……那一次他差点死了。”

血撒了一地。

小小的孩子倒在地上,猩红如墨染般染尽了视野。

而那个孩子却不哭不叫,只是捂住背后的伤口站起身来,他转过去直直地瞪着自己的父亲,眼里暴涨开的血丝和眼白混在一起,在这夜色下显得格外凄厉而无畏。

有如恶鬼。

他的父亲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中般痛呼了起来,他丢掉手里的酒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消失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

他被一辆飞驰而过的塔拉车撞飞了。

而那个孩子只是蹲在同样吓得无法动弹的达芙妮面前淡道:“用一分钟从这里站起来,用三十秒走到那边的橱窗里拿出你的手机,用二十秒拨打急救号码,我就还有百分之六十存活的可能。”

这是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说话。

他从来没有叫过爸爸妈妈,幼嫩的脸上从来都是超脱于成人的镇定和冷静,他总是斜睨着这个世界,似乎对面前的一切都充满了不屑。

他明明认定感情这种东西无用而又无法控制,却又拒绝将其剔除出生命。

多么矛盾而可悲的人生。

奥兰多的人生。

第45章

“呃,对不起,见到你们回来真是太高兴了,结果说了这么多早就该忘掉的事情。”

达芙妮急急忙忙地擦着泪水,但却犹在抚着维纳的头,弯成月牙的眼里沉淀着温柔:“我能不能知道,你的父母是否仍在人世?”

维纳手一颤,嘴唇瞬间就干裂了起来,无论如何舔舐也无法让它变得湿润,他也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我没有见过父亲,至于母亲、母亲……”

母亲怎么样了呢?

不知要怎么开口。

达芙妮连忙打断他:“对不起,那就不要想了,奥兰多从来不称呼我为妈妈,如果你是他的伴侣,能不能叫我一声妈妈?也算一了我这多年以来的夙愿……”

妈妈?

这真的是世间最美丽的称呼。

仿佛从心头上滚过去之后又抹上了化不开的蜜糖,那些蜂浆一样的东西将那方寸之地给牢牢包裹了起来,流过的每个枯草之地都能开出花来,每一个冰封万里的雪原都能绽开春日的影子,瀑布状的冰凌都化作了细微的暖流,随着上下唇之间的磕碰和弹动,窄小的光晕仿佛都能在眼前盛放出万丈金光,而名为“妈妈”这样简单的两个字,为什么会这么难以出口呢?

维纳想说什么,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被哽住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么(妈)么(妈)……”

达芙妮的模样和记忆里自己母亲的容貌仿佛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同样的温柔、同样的和蔼、同样的……令人不忍拒绝。

他张开双臂,将达芙妮拥在了怀里。

就像雏鸟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达芙妮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无奈而温柔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达芙妮走出厨房门口的时候,就见奥兰多抱着双臂站在门边,他依旧略略歪着头,一缕暗淡的阳光打在他的额头上,那些纠缠着的阴影弥漫着许多说不清的恼怒和纠结。

“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奥兰多也同样舔了舔唇,虹膜里的光也有了裂痕:“旧日情景重现确实能加深印象,但是那有什么意义?我要他大脑的感知区域完全刻印下我的存在,而不是因为简单的荷尔蒙吸引而投入我的怀抱。”

“有什么区别呢?我的儿子?”达芙妮似乎想要拥抱他,但还是轻笑着站在了原地:“好不容易找到了伴侣,可不要把人家吓跑了哟。”

“这与你无关”,奥兰多淡漠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再多管闲事。”

“你不必向我道谢啊,我的儿子”,达芙妮狡黠地哼道:“我可是你的母亲。”

奥兰多的耳朵马上就红了起来,而且那种愠色还在他的脖颈和锁骨之间蔓延开去,从达芙妮这里,只能看到他脖颈边那些细密的绒毛在阳光下也抻直了身体。他似乎想愤怒地踢踏几下地板,但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为什么要一次次划开那个伤痕?是在提醒自己么?”达芙妮拔高了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就像牵拉着的引线将木偶的肢体破开了数块:“你获得了多大的成就、对人类有多少贡献、得到了多少财富都与我无关!我唯一期盼的事情,就是你能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开心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遇到委屈的时候能向人倾诉、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我什么过分的要求都没有提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儿子……”

“你明明知道,思考这些是没有意义的,达芙妮”,奥兰多半转过了身体,明暗的光界在他和母亲之间投下了一个狭长而皲裂的波纹,那些凝成冰棱的锋锐在他眉角下刻下了深深的鸿沟,他高挺的鼻梁仿佛化为了锥子:“在我只是个智商低于125的积木的时候,我相信你就应该明白,我的生命轨迹和这千千万万的积木不会重叠,别想用你那名为情感的枷锁困住我,那对我没有丝毫意义。”

“我从未想过要困住你,但我从来也没有害怕过你”,达芙妮捂着唇哽咽:“我不知你是否误会了我和诺顿……但作为母亲和兄长,作为你的家人,我们同样爱你。”

奥兰多用舌尖磕碰了一下上唇,“爱”这个字眼轻快地滑了出来,那个带着蝌蚪尾巴的东西在他面前放大了数倍,而且犹在不死心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多么可笑的东西。

家人。

爱。

情感的维系。

这些他都不懂么?

不,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理论化的东西,知道它们生成的原因和结果,也知道它们在生命中所能占据的地位。

但这是一种束缚,会禁锢他的思想和行动,会在他的决定中生出枷锁状的流纹,会在他的头顶悬起一把利刃,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随时准备将他一削两半。

而让他无奈而又惊惧的是,那个刀尖很快就切开了他的头皮。

闲适的环境和轻松的心情让奥兰多的时间观念模糊了起来,他总是把自己卷在被褥里,时不时便将电子闹钟砸成数瓣,然后在每个早晨爬进维纳的怀中,将对方毛茸茸的金黄色软发缠在自己的黑发里,然后看着维纳不耐烦地吹着鼻泡,将他的头给推远一点。

他觉得自己好像饥渴的旅人看到了绿洲,总是想赖在维纳的身边,看他的各种表情,看他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忸怩着闹红了脸,然后容忍自己继续挤在他的枕头上,左右蹭动着不肯离开。

而这个早晨,维纳只是勉强地半抬起了眼皮,然后将他往床下推去,只是维纳的力气很小,看上去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挪动手臂,但是掌心里的汗水还是彰显了他的虚弱。

奥兰多马上凑上前去,试图用额头顶在对方的脖颈间,只是还没靠近,就被维纳很不耐烦地推开:“让到一边去,我要喝粥。”

奥兰多立刻就在心里开始分析“让到一边去”和“我要喝粥”之间的必然联系,但是还没等得出结论,就见维纳已经揉着眼睛爬起身来,他在床上如同小胖般供着身体,把挺翘的臀部撅在后面,把头埋在枕头上哼唧起来:“不想起床、不想吃早饭、头晕、不想回家、想喝酸梅汤……”

他半抬起头来,却见奥兰多依旧呆呆地半坐在原地,这让维纳的火气马上升了起来:“我要喝粥!你耳聋了吗?”

奥兰多直接从床上翻了下去,如同火箭般蹿出了屋子。

只是很快他又赶了回来,将维纳从被窝里掀了出来:“我们回安全岛去!你必须接受一次全身检查!”

“我不去!”维纳像个蚕蛹一般被他裹进怀里,顿时开始扭动着试图破茧而出,连眼眶都开始湿润:“我又不想喝酸梅汤了,我要吃卢木菜和烤犀灵!”

犀灵是一种在田间地头都会出现的小型鸟类,有着尖刺铸成的肌肤和绿油油的油脂,是那种用火烤上三天都能放声歌唱的神奇生物,而最重要的是……它的肉根本嚼不动。

奥兰多努力咽着唾液:“再好好想想,你是如何得到‘犀灵可以入口’这种结论的?”

维纳在心中思索了一会儿,确实找不到和这种鸟类有关的半丝痕迹,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奥兰多怀里滚下来:“我就要吃!呕……”

他瞪大了双眼,血丝在底部汇聚着抖了起来,他甚至来不及从奥兰多怀里挣出来,就弯下腰去干呕了一会儿,只是呕出来的都是泛苦的酸水。

维纳眼前一片昏黑,甚至来不及去看奥兰多的表情就要向洗漱间走去,只是眼前仿佛飞舞了无数的金星,他东倒西歪地晃了两步,就直接陷入了汪洋般的晦暗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的触感变得柔软了很多,当阳光打在脸上时,他甚至还分出心情去遮挡了一下温热,只是手还没等举到半空,就被一个人握在了掌心,然后又被塞进了被褥里。

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只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细微的争吵声给打破了——

“奥兰多!你在说什么?那是你的孩子!你不想要你的孩子么?”

“你是说那个胚胎?那个胚胎会汲取母体的养分,会挤出母体的子宫,甚至母体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会因它而亡!”

“但你要用那百分之八十的决定权去扼杀那个孩子!你可是孩子的父亲!”

“我并不需要情感的延续,也不需要所谓的什么生命的传承,别把你和鲁宾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我不能容忍,哪怕万分之一的危险出现在维纳的生命里!”

“那你有没有想过维纳的意见?他也有权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什么孩子?

他们在说什么?

等等,他是个omega,而他的伴侣是个alpha,那他当然有怀上孩子的可能性,而奥兰多,奥兰多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个混蛋!

这个自私自利,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一切的混蛋!

他被“奥兰多回来”这种喜悦的心情给冲昏了头脑,将可能遇到的其他问题给完完全全地忽略了!

这个认知让维纳咬牙切齿地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他现在浑身无力,只能恶狠狠地拽住奥兰多的手臂,发狠地在他手指上咬了下去,他想怒吼些什么,却只能嘟哝着哽咽,唾液和着血丝沿着对方的手指滑落:“就只有这件事、就只有这件事!我不会顺从你的意愿,别想让我拿掉这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那毕竟是——”

“轰隆——”

地动山摇般的震撼感贴地而来,梁顶的吊灯随着这震动而摇摇欲坠,桌上的水果拼盘都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连维纳颤抖的身体和嗓音都被这巨响给吞噬了进去,奥兰多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将吓到不敢动弹的达芙妮一把拽了过来,然后将她和维纳的上半身给拥进了怀里!

他现在是半趴在两人身上,如果是地震或是其它的灾难,从墙顶坠下的土块会直接砸凹他的后脑,他会血溅三尺,丢掉这好不容易捡回的一条性命!

第46章

谢天谢地,这巨响在不久之后就偃旗息鼓地消失了踪影,那些滑开了不知多远的家具和摆饰也固定在了原地,留在空中的只有漂浮而起的灰尘和抖动不歇的气流,那些气浪仿佛能发出声音,在这宽敞的客厅里互相推挤着嬉闹,又疏忽飘散在了阳光里。

奥兰多半捂额头爬起身来,他眼里积聚着滔天的怒火,却被冰封在千里冰原的湖底,他不动声色地拍拍身上的土之后爬起身来,明明并未手握武器,维纳却觉得他会从胸腔里抽出一根削尖了的利刺,然后直接捅进来人的心脏里。

“奥兰多,冷静些……”维纳喃喃道,然后伸手去够对方的手臂,却被奥兰多轻一抖手,就给坚决地甩开了。

他把被褥帮维纳掖紧了一些,然后对达芙妮点头示意之后就起身走了出去,四散的黑发飘荡在半空中,似乎能从这螺旋中翻出龙卷风的气息。

阳光汇聚在他的身后,那些电子似乎争先恐后地扑上前来,试图在向他传递什么讯息,但却被他毫不在意地摆手挥开了。

庭院的正中央有个破碎成了数块的蜂窝飞艇,呛人的烟气让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在不断地咳嗽,那几个人灰头土脸地从里面爬出来,半空中的樱桃树骄傲地抖动了几下手臂,如果它能口吐人言,这会儿应该也是在不屑地轻笑了吧。

古斯塔高大的身躯当先迈了出来,他一边剧咳一边仰天长啸:“老子就说不能相信你这个混蛋!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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