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魅影——红河
红河  发于:2015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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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这种从来只在故事中听说的东西,原来就存在于他身边。还有那个所谓的白幽灵……

说到鬼怪精灵什么的,基本每个人都听过,而真正接触过的人则少之又少,莱昂就是其中一员,他对此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假如是真的有必要的话,那么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

这样的事,也许的确很沉重,但并不想向别人诉苦。在酒馆里,他和佐伊还有另外几个护卫队的朋友一起喝酒,谈天,对于先前听闻的东西只字不提。

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事太多,喝了很多酒也不觉得醉。就这样一直喝到将近凌晨,有人吃不消了,吵着要回家睡觉。

一行人这才离开酒馆,刚刚走出大门,一阵夜风吹过,宛如幽灵的触手拂过面颊,凉丝丝的,风中还飘散着奇妙的香气。

莱昂倏然鼻尖一动,这种香气……虽然他并不熟悉,却总觉得似曾相识,而且这香气实在太特别,他总共也就只闻到过那么一次。

他立即朝着风吹来的方向扭过头,就在不远处的路上,他看到一个背影。背影很高,绝对是男人,身上披着披风,头上的长发垂洒而下,长度达到大腿,另外还从左右两鬓各挽起了一缕长发,以丝带束在脑后。

夜色中,那乌黑的头发几乎完全融入了黑暗,仿佛就算人伸出手也触摸不到似的。

不假思索地,莱昂冲口而出:「龙澜!」

那个人停住脚步,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来。即使在夜色中,那张白净俊美的脸庞依旧无比醒目,令人眼前一亮。

莱昂的双眼确实亮了,就像是看到了兔子的狼,嘴角一咧,大跨步向对方走去。

佐伊及另外几个朋友不明就里,见他往那边走,便也跟了过去。

而龙澜始终是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开口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

莱昂脚下一顿,瞬间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你有什么事?——一年前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这家伙竟还有脸有胆子问他有什么事?

「你说我有什么事呢?」

他无比讥诮地回道,突然心念一动,眉头紧蹙起来,声音里的温度直线下降,「你是打算告诉我,你已经不认识我是谁了吗?」

龙澜静静望着他,视线从他脸上开始下滑。

今天他穿着一身便服,虽说是便服,也是狮子团的军官专属的便服,所以看起来依然有几分军服的样式。从衣领到袖口,从腰带到皮靴,都有着强烈的男性风格,尤其适合他这种高大健美的体格。

龙澜看完了他的衣着,再重新看回他的脸上,淡淡地说:「今天你穿了衣服。」

听到这话,佐伊他们几个都一脸莫名地向莱昂看去。莱昂差点吐出一口白沫,简直恼羞成怒,只能庆幸夜色帮忙掩饰了他通红的耳根。

他伸手朝龙澜一指,恶狠狠地说:「你,这次跑不掉了!」

龙澜说:「你有什么事?」

他竟然还敢问这句话!莱昂气得够呛,这家伙明明还记得一年前的事,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就像对待陌生人似的用这样一句话来应付?

短短几秒间,莱昂的脑子里就闪现了无数个念头。他说过要让龙澜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得说到做到!但是思来想去,那些念头毕竟不可能真的全部实施,而且……

他的脑筋飞快转动,最后拿定了一个主意,从身旁的一人腰上拔出佩剑,剑尖指向龙澜,说:「我是莱昂·布雷斯特,在此要求,与你决斗。」

「决斗?」佐伊发出惊呼。

其他人也纷纷质疑:「好端端的要决斗什么啊?」

「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莱昂,你没喝多吧?」

莱昂概不理会,只定定地瞪着龙澜,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就如同手里的剑一样笔直锐利。

龙澜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脸色冷漠如初,眼神若有所思地说:「生死决斗?」

「不是。」

莱昂把唇角微微一撩,傲然中显露出几丝嘲弄,「事情不是非要靠生死来解决的。你放心,我不想要一个死人。」

龙澜问:「你想要什么?」

「不管我想要什么——」

莱昂意味深长地一顿,「反正无论是谁输了,都必须无条件的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你应战吗?」

他以为龙澜至少会考虑一下,未料龙澜却毫不犹豫,甚至像是有那么些期待似的说:「好,我应战。」

大街上不是适合决斗的地点,即使眼下是凌晨时分,不怕被别人打搅,却还怕会叨扰到附近居民的清静。

于是莱昂带着龙澜去了港口附近,这里有一座属于护卫队的房子,是个整体空间,面积很大,里面很空,没有任何多余摆设,只有一些桌椅,平常卫兵们可以在这里吃吃饭,歇歇脚,或者开开会之类的。当然,要打打架也绝对没问题。

把桌椅全部推到左右两边靠墙,中间空出来的地盘,即使用来群体混战也绰绰有余了,何况只是给区区两个人决斗。

莱昂拿着之前从朋友身上借来的佩剑,对龙澜说:「拿出你的武器吧。你带了武器吗?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借剑给你。」

他的那几个朋友也都跟着一起来了,就在旁边观战,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借到武器。

但龙澜并没有这样要求,而是从腰上取下了一个东西。莱昂定睛一看,那黑黑细细长长的玩意,就是那根曾经把他绑成了有生以来最耻辱姿势的鞭子,登时头皮一阵发麻。

见鬼,这种时候就别再想那天晚上的事了……他拍拍额头,试图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脑袋里拍出去,他沈声说:「你用鞭子对我的剑?你确定?」

龙澜扬鞭,落下,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利落。

莱昂明白了,这就是龙澜给他的回答。既然这样他也不再多说,开始正式决斗吧。

他用剑是在军队里学的,基本上三天两头就会练练,不敢自夸所向无敌,反正至少要击倒十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他的优势就是速度快,抓得准对方的弱点,而且力量也足。

然而他这所有的优势,在那根看上去软不拉几的鞭子面前,却好像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有时他甚至错觉那根鞭子似乎比他的剑还要硬,尤其是缠绕在他剑上的时候,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没办法把剑抽回来。

第一次的时候龙澜还有意说了句:「我要松了。」

莱昂怔了怔,旋即领悟到对方的意思是要松开鞭子,叫他别再这么用劲往后拉,否则会在反作用力之下摔倒的。

后来几次又被鞭子把剑缠住,他看抽不回剑,索性也就不再白费力,等着龙澜把鞭子收回去。

鞭子——在这之前从来不被莱昂视为正规的武器,最多就是作为惩戒的道具拿去虐虐人而已,没想到却在这个人手里挥舞得这么厉害。

时而柔软,灵活如蛇,让人无从捕捉它的动向,一不小心却又会踏入了它所设下的圈套,被它的毒牙狠咬一口。也许正是这个缘故,令他始终无法近龙澜的身。

时而凌厉,宛如雷电,迅猛的来势叫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有好多次,他觉得那根鞭子明明就要打中他了,却又出乎意料地收了回去。

总而言之,他的剑在这根鞭子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以柔克刚?所以人家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用鞭子来对付他吗?

他会这样想,他的那些个朋友们也会这样想,纷纷朝龙澜抗议说他的武器太作弊,这样的决斗不公平。

其实公不公平,龙澜心里有数,但他不愿辩驳,收起了鞭子放回腰上,而后将手伸到背后,从披风内取出了一柄剑。

莱昂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有剑,只是剑的样子有点怪,比起通常所见的剑细了很多,而且整个剑身都一样粗细,直到顶端有个尖锐的突起。

「东方的剑都是长这个样子的吗?」莱昂好奇地问了一句。

龙澜不置可否。

不管怎样,面对同样使剑的对手,莱昂的信心回来了。剑锋一提,冲了上去。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根看上去又细又薄、好像随手就能捏断了似的剑,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或者说,是使剑的人太有威力。

第一次剑锋相交时,「当」的一声脆响,莱昂的虎口一阵麻痹,差点以为剑会脱手,被整个震飞出去。

好大的力气!他瞪着面前的男人,简直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冷冰冰的死鱼脸家伙,怎么会拥有这样惊人的爆发力。

好吧,如果在力量上无法取胜,那么就只能试着在技巧上挽回。

然而事实证明,龙澜的技巧同样也是无懈可击,他不会做无谓的进攻,出手就是取人要害。当然,他手下留情了,否则莱昂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

而且他的防守更是完美。莱昂想要攻击他的弱点,却根本找不到他的弱点在哪里,他的全身上下仿佛都有包围网,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

莱昂忽然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行船商人。他的身手,只有在无数次的实战中才能历练出来。

之前莱昂真是万万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找到一个这么不得了的对手。无论如何,他不肯退缩,更不甘心认输,就算喘息已经开始急促,动作也开始有些滞缓迟钝,依然不停止进攻。而越到后来,越感觉到某些不大对劲的东西。

他终于忍无可忍,把剑一收,转头对那几个朋友说:「你们走,离开这里。」

「咦?」

「为什么?」

「怎么了?」

他们疑惑不解,莱昂也不多解释,走到他们身后,推搡着他们往门外走。直到把人全都送出门外,莱昂将大门一关,还特意上锁,以备万一。

他重新回到龙澜面前,质问:「你坦白说,你是不是故意放水了?」

「你可以认输。」龙澜回道,表情毫无起伏,脸上没有一滴汗。对比早已经大汗淋漓的莱昂,不禁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也会流汗流血的真人。

而莱昂听到他的说法,顿时气不打一处出:「谁说我要认输了?你给我听好,你要么就直接把我打倒,否则直到我再也举不起剑为止,你都休想叫我认输。」

龙澜没再回话,只用一双黑幽幽的眼眸凝视着他。

那种眼光,明明也没有恶意,却让莱昂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这是怎么了?他摇摇头,不大喜欢这种感觉。念头一转,有个疑窦倒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要故意让着我?因为我的朋友在场吗,避免让我输得太难看,在大家面前丢脸?」

这种想法或许有自恋的嫌疑,可一时之间他只能这样想,除此之外,他实在无法解释这个人何必要让着他,明明一年前还对他那么百般折腾毫不留情……

妈的!又想到不该想的东西了!

他扶住额角,看龙澜始终沉默不语,不管算是默认,或者只是不愿作答,反正他也懒得再深究下去了。

「那我们继续吧。」再度提剑,冲了上去。

08.

一个词,筋疲力尽——就是对莱昂此刻状况的完整概括。

他仰面躺倒在地板上,浑身被汗水湿透,连发梢都湿淋淋地滴着汗。他气喘吁吁,却连喘息都有气无力。

剑已经离手,就算他还能勉强握住剑柄,也已经没办法把剑举起来了。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既然对方一直不强行打倒他,那么就直到他再也举不起剑为止——这场决斗至此才宣告结束。

他还在调整着呼吸,头顶上方忽然被阴影覆盖,抬起眼帘,眼中映入一个居高临下的倒影。

原本不想笑,却好像无意识般地扯起了嘴角,也许只是自嘲,但也是实话实说:「你赢了。」

这就是结果,人家赢了,他输了。虽然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结果,但必须承认,他输得并不冤。

那是实力,无可匹敌的实力,他注定不可战胜的实力。

见龙澜还是站在那里,俯视着自己,莱昂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龙澜弯下腰,伸手抓住莱昂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沙袋,被人家往肩膀上一挂,就这样驮着走。

在大门的正对面,接近墙壁,有几层向上的台阶,靠墙处摆着一张大型椅子。有时如果举行会议,大人物就坐在这把椅子上,朝着大厅中的众人发言。

龙澜坐进了这把椅子里,把肩膀上的人放下来,两腿分开,面朝着他,跨坐在他腿上。

莱昂已经彻底明白了,从他输掉决斗的那一刻起就料想到了。他缓缓吸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是赢家,我愿赌服输,但是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你要悠着点,我已经非常累了,如果你把我弄休克,我会很恼火,你自己也会不爽。」

龙澜点点头:「嗯。」算是听进去了。

莱昂稍微放了心,接着说:「第二,你也要脱衣服。」

他始终记得上一次,直到最后龙澜也没有脱衣服,让他觉得自己简直跟女支女没有两样,他可不想再被「嫖」一次。

真要说起来,上一次也许他不仅仅是被「嫖」,而且是被强迫。而这一次是公平对决的后果,他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了,那么如果对方愿意遵守他的规则,那当然最好不过。

对于他的第二个要求,龙澜的响应是,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衣领上。他很快明白,人家这是在让他亲自动手。

不要脸的臭东西,连脱衣服都要人伺候……莱昂心里暗骂,但总好过像上次那样,便也懒得多说,动手开始脱对方的衣服。

他的手现在没办法举剑,脱衣服还是做得到的,而且不得不说,他对于包裹在这身衣服底下的躯体,还是有那么些好奇的。谁让他上次什么都没看到呢?

这次他终于看到了,看得清楚明白。在这之前,他曾经以为这个人的体型可能偏瘦,而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又意识到这人大概只是穿着衣服看起来很瘦而已。

果然没错,这副身材绝对跟「瘦」不沾边,虽然也不能算壮硕,总之肌肉该有的都有,形状与层次全都恰到好处,以一种内敛的方式体现出了男性的阳刚之美。即使衬着那张精致如画的脸蛋,也不会显得有丝毫突兀。

比起那几回在梦里面见到的虚景,果然还是实物更加有看头啊……

当莱昂还在欣赏着这副美丽的景色,龙澜也已经开始动手,给莱昂把衣服脱了。而后,又像上次一样,那两只手指在他的身体上来回游走,暌违一年,比起上次的试探摸索,这次似乎更多了一些回味的意思。

那种触感很轻柔,莱昂不讨厌被这样触碰,如果敏感的部位被碰到了,颤栗之余还觉得挺舒服。

突然,那只手离开了,转而扣住他的下巴,力度变得有点重,令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他瞪着面前的人,那人的眼睛像两只无底洞,连声音也深邃异常:「你很奇怪。」

「什么?」

莱昂莫名其妙,「你说我奇怪?你什么意思?」

龙澜说:「你不止一次说过,你要让我为我对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现在我又要对你做同样的事,你却不拒绝。」

莱昂不期然地怔了怔,视线低垂下去,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我这样很奇怪吗?」

缓缓抬起视线,重新看回龙澜,嘴角略微一撇:「我也说了,我愿赌服输。」

龙澜把双眼轻轻眯了一下,说:「你应该不服气。」

莱昂顿时冷笑起来:「我有说过我服气了吗?只不过你凭实力赢了我,我不能不认账而已。」

龙澜又说:「你应该抗拒。」

「我抗……」

莱昂骤然语塞,皱了皱眉,悻悻地把头扭到一边,「我是已经没有力气抗拒了。」

龙澜把他的头重新转回来面朝自己,倾身朝他趋近,直勾勾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眼底深处,问了一句:「你喜欢上我了?」

「什么——?!」

莱昂简直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翻个白眼,瞪向龙澜,又忍不住再翻了几个白眼。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人是纯属在说笑,然而越看却越发觉人家似乎是很认真在提问,他的嘴角不禁抽搐起来,想也不想地就一拳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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