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二夜(深夜勿语)上——麻糬十二
麻糬十二  发于:201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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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出一种很想走上去抱着皓月的冲动,却又被自己的这个冲动吓到了,这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是什么?眼前这个明明是自己之前不认识的人,为何有这种遥远又温暖的感觉?

有着这样熟悉的感觉,却什么相关记忆都没有带来的冲击,让他心中生出一种更无助的悲凉。

他忽然跪倒在地,夜殊也在他松手的时候跳了下来。

皓月惊讶地看着他

“小壹?”

皓月如此惊讶的声音不仅以为他突然的跪跌在地,更讶异于他脸上的两行清泪,阮梓壹摸摸自己的脸,无措地笑道

“呵呵……我这怎么了。”

黑猫着急地在他旁边走来走去,不明白为什么阮梓壹忽然这样。皓月走过来,在他身前蹲下,摸摸阮梓壹的头说道

“是不是在外面被妖怪吓到啦?不怕哦,有我们在呢。”

完全就是哄小孩子的语气,阮梓壹抬头看皓月,伸手抓住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小小地一声,喊道

“皓月。”

皓月愣住,阮梓壹从进来只公馆到现在,一直都在叫他皓月先生或者先生,这种语调,好似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阮梓壹只叫了他一声,就突然昏迷,闭着眼睛直接倒在皓月的怀里。

夜殊瞬间化形成人,赫然就是阮梓壹的白师兄,白殊。他焦急地叫道

“小白!小白!”

他又无措地问皓月

“他怎么了?”

皓月一点也不着急,他看了看一只站在旁边不说的白清明,又看了看眼前这焦急的夜殊,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怀里的阮梓壹,他轻轻地说道

“小白,他……对以前的事情有了感知。”

夜殊闻言,呆住,随即又是笑又是哭地一同扑进皓月的怀里,长手臂揽过阮梓壹,揽过皓月,喜极而泣

“真的吗?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就连是默不作声的白清明,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笑容。

阮梓壹在皓月的怀里,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阮梓壹已经习惯在大清晨的时候就起来,只是起来后记不起来昨晚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怎样上床睡觉的?

他就好像是……回到只公馆然后就失去了意识。之后的事情他啥都记不起来了,他一边打扫着水榭,叹口气,希望没给公馆的大家添麻烦。

其实他真的很幸运,这里虽然妖怪很多,但都是很善良的,而且他的待遇超级好,现在上哪找工资那么高的杂工啊。

说起公馆这里,与其说是私人宅邸,倒不如说它更像一个精致的古典园林建筑,供人欣赏用的那种,或者在古代,就是专门给皇室贵族避暑游玩的地方。它的面积远比在外面看起来的大,里面的空间就像无底深渊般,走不到尽头。

因为阮梓壹想要估摸估摸这里有多大的时候,发现屋子后面竟然没有围墙而是一片树林,他到了那里就不敢再走下去了,谁知道这宅子这么大,里面还会有什么东西哦。

水榭是他最喜欢呆的地方,这里他可以看到范围比较广阔的景色,水榭旁边就是一个八角亭,皓月偶尔会在这里和阿和泡茶,他在的话,还可以一起坐下喝上两杯。若不是他有二十年的现代社会现实生活,他就要觉得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天上人间。

“你是谁!?”

正在享受宁静的阮梓壹被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他挠头,刚刚那是幻听呢?

“愚蠢的人,本大人在这里,你眼睛往哪看?”

声音从他脚下传来,阮梓壹低头一看,却看到一直软软嫩嫩的白胖小猪。只不过与普通小猪最大的区别是,它额头镶着一颗璀璨的明珠。阮梓壹蹲下来惊喜地叫道

“好胖的乳猪!”

烤来吃就刚刚好啦,油滋滋的,香喷喷的,不需其他作料,直接抹一把盐巴,品尝那酥脆可口的猪皮!肥而不腻的猪肉!

白胖小猪蹦跳起来,蹄子一个飞踢,正中在流口水的阮梓壹的额头,阮梓壹“嗷”的一声,不敢置信地看到了一只会跳的小猪,还踢了自己一脚。

“该死的人类,该死的乳猪!本大人是狪狪!怎么可以把本大人和那种供人吃食的愚蠢动物相提并论!”

这个很像“乳猪”的物体边嚷嚷着,卷卷的尾巴弹啊弹,阮梓壹想道,你不就是一只比普通乳猪的额头多了颗珠子外加会说话么……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好笑着问那小胖东西

“那你在这里干嘛呢?狪狪?”

“你才叫狪狪!”乳猪瞪了他一眼。

阮梓壹快没力气和他熬下去了,不是你自己说你是狪狪的么?!

“狪狪是一个物种,它属于众多狪狪中的一只。”

皓月不知何时来到了阮梓壹的旁边,一同蹲下来说道。

“不过我可不知道我这里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狪狪,说说你从哪里来的?”

这只狪狪见皓月还算有点见识,说话也客气了点,说道

“本大人是出来散步不小心闯进这里来的,然后又不小心迷了路,本大人命令你们快点把我带回去。”

阮梓壹:“……”他还没见过那么不小心的人,不,那么不小心的猪,迷了路还带那么嚣张的猪。

皓月倒是不介意它过分嚣张的态度,问道

“那请问,你的名字叫本大人吗?”

小白猪又蹦跳起来,气道

“当然不是!本大人的名字是朱小软!”

“噗……”

阮梓壹在心里狂笑道,猪小软猪小软!你不就是只猪么!!!哈哈哈哈哈哈……

******

【注释】①狪狪:出自《山海经·东山经之首》:又南三百里,曰泰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金。有兽焉,其状如豚而有珠,名曰狪狪,其鸣自詨。

10.小软,小更知道错了。

“无耻的人类你在笑什么?!”朱小软知道他在笑它的名字,火爆地想再跳一次,伸出蹄子,再踢一脚阮梓壹。

就在这时,一只娇小的黑影冲出来,直撞朱小软蓄势待发的身体,也亏朱小软那么胖还那么灵活,也许是因为总体体积小,像只小胖球,所以躲得也快,圆咕噜地就滚到一边去,随之,它大喝

“什么东西?!”

“喵噶!”(你这只猪!敢动我的主人!!!还有,你才是东西!)

夜殊竖着尾巴弓着背,好像要和朱小软决一死战似的,阮梓壹急忙伸手抱起夜殊,说道

“小黑不要打架,要对客人客气些。”

夜殊在他怀里乱蹭,撒着娇也抗议着:你看它哪个地方像客人了?!分明是来踩场的!

皓月问道

“那么,你的家在哪里?”

“泰山。”

阮梓壹“……”好像很远呐……

朱小软那豆大的眼睛一眯,都快没了的样子,它说道

“愚蠢的人类就是愚蠢,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

皓月突然伸手捏着它的脖子,拎起来,朱小软吓了一跳,大叫

“你、你要干嘛!放开本大人!”

皓月微微一笑说道

“要送你回去实在太远了,你就别回去了。现在给我去清清肠,本大爷要烤了你,你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朱小软一听这话就疯狂地挣扎起来,无奈它怎么挣扎,那四只短小的蹄子就只能像是在乱动而已,没起到任何慑人之意反而可爱至极。

“啊啊啊!你放开本大人,你居然敢吃本大人这么有灵性的灵兽,你会遭天谴的!!!”

“我看不出你哪里有灵性了,充其量就一只会说话的小猪,灵兽才没你那么蠢从泰山出来散步散到这里来,还迷路。”

皓月笑得眼睛都弯弯的,但是手劲和语气一点都不放松。

朱小软惊得瑟瑟发抖,阮梓壹看它这么可怜,也就不计较它刚刚那么傲慢嚣张的态度,安慰说道

“皓月开玩笑的,你别怕。但是泰山真的很远,你怎么就散步散到这里来了?”

朱小软面对着无人帮助的环境下,终于服软。小声且委屈地说道

“我和石小更约好一起出来玩的,谁知半途中它抛下我和别人跑啦……呜哇哇哇哇哇!!!”

话说到一半它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皓月不再拎着它的脖子,两手环着,把它捧着胸怀里。朱小软哭得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从皓月的正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抽搐着的皮球。

夜殊被抱在阮梓壹的怀里,死活不肯下来,见状便嘟哝地嘲讽一声

“喵噶。”(原来是只小蠢猪。)

阮梓壹好像听得懂猫语一样,轻拍了夜殊一下。

皓月倒不再恐吓它,反而很温柔地抚摸轻拍朱小软的身体,说道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不小心闯进这里来的?”

朱小软摇摇头,身体也随之扭动。闷着声音说道

“我和小更本来就想来只公馆的,结果现在我先来了。”

这倒出乎皓月的意料,皓月问道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想找夜殊大人。”

皓月眯起眼睛,对着夜殊一笑,“哦”了一声,阮梓壹问道

“夜殊又是谁?”

夜殊

“喵噶……”(是我)

皓月不回答他,先问朱小软

“你们找他做什么?夜殊离家出走好久了不曾回来。”

“喵噶!”夜殊伸出爪子抗议,你才离家出走,你全家都离家出走!

阮梓壹安抚夜殊说道

“小黑你今天心情很暴躁哦,难道是发情期到了?”

“……喵……”夜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朱小软把鼻涕和眼泪都蹭在皓月洁白的衣服上,说道

“夜殊大人是妖魔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泰山曾被邪恶妖物侵扰,多亏了夜殊大人出手相助,才把那些邪恶妖物驱逐走,泰山山神派我做代表,前来致谢的。”

派这么天真可爱、傲慢无礼、嚣张跋扈的一只……狪狪来,真的没问题么?还有,登门道谢,总该有……谢礼吧。难道它本身就一个礼物?

“皓月。”白清明突然出现,他戴着口罩,头上包着头巾,手上拿着鸡毛掸子。一看就是在做清洁。他叫着皓月,大家都回头看他,说道

“有人来拜访,带头的是一位自称石小更的人说来找一只叫做朱小软的狪狪,还有带着礼物说是来专门向夜殊致谢的。”

说完,他瞄一眼夜殊,

然后,他又看向皓月怀里那只疑是猪的物体。

朱小软蹬一下地从皓月怀里跳下来

“我才不要见他。”

皓月不理会它的幼稚,说道

“来者皆是客,都要好生招待,小软你不想见他就跟着小壹吧。”

朱小软在地上走来走去,转圈圈,默不作声算是答应。皓月对阮梓壹说道

“小壹,去泡点茶,拿些茶点过来。”

夜殊也从阮梓壹怀里跳下来,小管家阮梓壹遵命道

“好的。”

皓月和白清明先去门口迎接客人,阮梓壹蹲下来,问朱小软

“肚子饿吗?吃点心吗?”

“饿!吃!”

阮梓壹笑,这只小东西还是个小孩子。伸手抱起它,夜殊妒意怒起,无奈位置已经让出去,只好跟在阮梓壹后面走了。

皓月还以为是多么声势浩大的队伍。一看,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旁边是一位更小一点的女孩,身后跟着六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十来岁的小孩子。他们手上各拿着一只丝绸盒子,样子怯怯。

皓月笑问

“你就是石小更?”

少年稚气的外表有着不相符的成熟的气质,他不慌不忙、彬彬有礼地说道

“是的。我是从从族少主,本应该和狪狪族少主朱小软一同前来的,但小软半路却不见了,敢问皓月大人,小软是否已经来到?”

他伸手的几个孩子仰起来期待地看着皓月,都希望他点头说是的,如果不是,如果弄丢了少主,他们回去就要被长老们打屁股了,呜哇哇哇哇……

幸好皓月点头,说

“嗯,它在的。欢迎你们的到来。”

那几个小孩子如释重负地笑起来,皓月笑道

“你们先进来坐坐吧。”

看来,半路跑掉的,是某只小东西啊。

等一群青少年坐下来,阮梓壹就从厨房里把茶还有茶点都一一端了出来,名叫石小更的少年很有礼貌,但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再老成,现在也按捺不住他有些焦急的心情。

皓月不急不忙地端起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听说的是,泰山派出小软来登门致谢,谢我们的夜殊。你说你是从从一族的,我没记错的话,从从是来自栒状山的吧。”

石小更如实地回答道

“是的。泰山与栒状山临近,我们两族常有往来。我与小软从小一起长大,此次出行我们说好一起来的,但……”

石小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其实就是自己中途接到消息说妹妹在附近,于是他就和小软说自己去把她接过来,结果小软不知怎么的就发脾气走了。

皓月看出端倪,随即说道

“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必你们应该很担心小软,跟我来吧。”

一群小家伙跟在后面,水里的鱼妖,树精,鸟妖,花妖纷纷冒出头来看着这一行可爱的小客人。那些孩子被吓了一跳,不过幸好公馆里面的妖精都很友善,他们见这里的妖精都面露欢迎的笑容,也松了口气,并且羞涩地回应。

阮梓壹刚刚把茶点都端出来后,又回到了厨房,他是怕小黑和小软打起架来。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

“死猫贱猫!那是本大人先看上的!你不许吃!”

“喵喵喵!”(神经病,你看上的就不许吃了,你以为你谁啊!)

阮梓壹在一旁无力说道

“不要争,好不好?”

朱小软用牙齿咬着装着糯米糍的碟子的一边,夜殊用爪子死死按住另一边,碟子在这两个人之间挪来挪去。

正当阮梓壹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皓月拿起两个雪白的、热乎乎又香喷喷的两只大包子,一边一个,塞到那两只家伙的嘴边,那两只刚刚还争得你死我活的小东西,立马松开爪和牙,就着皓月的手,吃得不亦乐乎。

阮梓壹

“……”

“小软!”

石小更看到如此活泼健康的小软就安下心来,高兴地叫道。朱小软一见是石小更,就别过头去,“哼”了一下。

他跑过去,那个小女孩和一群小朋友也跟着跑过去。石小更迫不及待地抱起小软说道

“小软你半路突然就不见,担心死我了。”

“少主少主,你不要抛弃我们,长老会打我们的,呜呜呜呜……”

那小女孩面带怯意地看着朱小软,暂时不敢说话。

朱小软在石小更怀里挣扎着,说道

“你不是去接你的未婚妻吗,还跟着我来干嘛,走开走开!”

石小更无奈说道

“我哪来的未婚妻?”

朱小软把眼睛瞪想一直没说话的女孩,女孩身体一僵。

石小更更无奈地说道

“这是我亲妹妹。”

朱小软一只蹄子拍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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