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二夜(深夜勿语)上——麻糬十二
麻糬十二  发于:201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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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公馆外头天气非常的阴冷。

皓月躺在藤椅上,一本书倒扣在他胸前,而他本人正歪着头呼呼睡着了。啊和从水里出来,下半身的鱼鳞一点一点地淡去,最终两条修长的腿赤裸裸地展示出来,他摘下一片叶子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哄的一下,就变成了一件深衣,啊和把衣服披在身上,把带子随意一系。

他俯下身,把盖在皓月腿上的薄被拉到他的胸前。

白清明刚好从里屋出来,啊和小声问他

“今天没案件么?”

“没有,天天有案件那可就天下大乱了,大风呢?”

“刚被皓月叫出去买吃的了,快回来了吧。”啊和看着他手上的脸盆还有挂在手臂上的衣服,问道

“那位大人还好吗?”

白清明,鲜有地沉着脸色,颇为严肃地说道

“与往常一样。”

啊和蹲下来,摸摸皓月熟睡的容颜,说道

“一定有转机的。”

白清明阴沉的脸色稍纵即逝,转而笑问

“我以为你会比较关心你和大风之间的事情。”

啊和叹口气,说道

“这种问题也不是我想解决就能解决的,我……”

“白清明快出来!!!”

一个高昂的声音随着门的推开飘进来,啊和扶额,白清明叹气,而皓月眉头皱得死紧,似乎在挣扎,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欧阳知大叫着,似乎发生了什么要命的事情,不过通常来说,他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为发生了命案。

只是……

欧阳知快步走过来,皓月揉着眼睛起身,转而看向他,眼神如同幽灵一样幽怨愤。

欧阳知一进来的注意力都发放在白清明身上的,现在皓月这样仇视着他,他才发现不对劲

“哦,皓月先……”

话没说完,一本书砸到他的脸上,皓月奔过去一记飞踢,把欧阳知劈倒在地,皓月使劲踩、用力踩,嘴里愤恨道

“叫你吵醒我,叫你打扰我,死罪!不可饶恕!!!”

欧阳知被踩到说不了话,半天才记起如果皓月在睡觉的时候千万不要吵醒他,否则后果很严重。他现在已经处于严重局势当中了。

过了好一会儿,啊和才走过去拉住皓月,说道

“咳,好了,皓月。再踩下去这里就变成凶案现场了。欧阳警官肯定是有急事所以才这么急匆匆地跑进来,没看到你睡觉。”

皓月还睁着他迷糊的双眼,身上发出极阴沉的气场,啊和解围,拉着他往厨房走去

“来,我们去看看大风把江记甜品的椰汁红豆糕买回来了没,我给你泡壶茶。”

皓月一听有吃的就不再计较了。白清明走过去,蹲下里,戳了戳死尸一般的欧阳知,问道

“欧阳警官,还好吗?”

欧阳知颤抖着手举起来

“白清明,上次那个连环凶杀案又发生了,与之前密室杀人的手法完全一样,你不是说把那只吸血蝙蝠怪解决了就可以了吗,为什么……”

白清明凝眉,摸着下巴说道

“据现场的血迹还有被害人脖子上的血洞,再加上的确是有吸血蝙蝠怪在犯案,理应是它才对,莫非……这是两个案件。”

白清明分析

“这些案子的共同点都是脖子上又被咬过的痕迹,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的人是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被杀害的,而另一部分直接是在室外被杀害的,难道,是有两个罪犯?”

欧阳知暂时起不来,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叠密封的照片,递给他

“不用猜了,照片我都带来给你了,你看看。”

白清明把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着。与之前的都很相像,白清明也一时没发现什么不同来,不禁又猜测,莫非犯案的两只吸血蝙蝠怪?

正当他又把照片再重复看一遍的时候,他猛然停住,之前没有多加留意是因为这是人界常见的东西。这张照片上的尸体手里抓了个粉红色的东西,很小,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大意地略过。再加上这个现场白清明没有去,当欧阳知正式通知他的时候已经是下一个类似的案件了。

白清明看不清楚是什么,就指着问欧阳知

“这是什么?”

欧阳知抬头,看到他所指的地方,说道

“哦,这是小女孩用的发带,我们查到被害人有个小女儿,估计是被害人自己的吧。”

白清明摸着下巴道

“那怎么会在手上抓着呢?你们没有怀疑过吗?”

阮梓壹放学的时候,被社团的临时活动拖到很晚。他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天上乌云密布,连一颗星星都没见着。

他小声地呼唤了几声

“小黑,小黑……”

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也不见猫影,阮梓壹想道,该不会是等不到自己,自己先回去了吧?笨蛋主人表示很自责,明明和猫咪约好了时间,自己却迟到,还那么晚。

他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它的影子,于是想着应该是回了只公馆,自己也得赶紧回去和它道歉才成。

这样想着的他就加快脚步,想要快点回去。不知何时起,自己每天都那么迫不及待地往那个地方赶回去,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都不曾有这种感觉。期待着回去,心急着回去,就像是他的归属一样。

那里是个温暖的地方。

不过也不知何时起,他对天黑也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时不时会有些东西跑出来,不单单是吓你一跳,更是有生命之危,试问这样的夜晚怎么能够让人安心的走着街上。

“呜呜呜呜呜……”

阮梓壹脚步一顿……不是吧……

现在,他什么都不敢看,什么都不敢做,只是拔腿就跑,跑到一半,那哭声就更加响亮了

“呜哇哇哇哇哇!!!”

阮梓壹再次停下,小孩子的声音?循声望去,的确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坐在一个角落里嚎啕大哭。

阮梓壹并不敢立刻走上前,问道

“小朋友?”

那小朋友忽然抬起头来,嚎叫着

“爸爸妈妈!!!”

阮梓壹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发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朋友,松了口气之余,他走过去蹲下来

“小朋友怎么啦?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小朋友叫着

“爸爸妈妈!”

“……”

阮梓壹正头疼着,只听见那小朋友吸着鼻涕说

“我肚子饿。”

阮梓壹急忙从包里掏出巧克力来给他。

那小朋友接过,说道

“我和爸爸妈妈出来玩,结果我贪玩,就走丢啦。”说完又要哭。

阮梓壹对小朋友、小动物、小物件这些最没抵抗力,急忙说道

“你家住哪里?哥哥送你回去。”

小朋友忽然停止不哭了,两眼幽幽地看着他

“真的吗?”

“真的。”

小朋友忽然伸出手抓住阮梓壹的手,阮梓壹感到手上一阵冰冷,心里一惊,但是下一秒他的意识却开始模糊了。

小朋友的脸色刚刚还是正常的健康颜色,此刻却变得铁青暗沉,十分恐怖,两眼似黑洞般可怖,阮梓壹的两眼像是快睡着般无神。那小孩笑嘻嘻地说道

“哥哥跟我回家吧。”

阮梓壹呆滞地说道

“好。”

那小孩一直带着他,走了很久,终于到达栋很平常的住宅大楼,不过大楼通体乌黑,无灯打亮,像是没人住的。小孩领着他一直走到十楼的某间房,房门“啪——”的打开,正要把他领进去。

忽然有人从身后拉住了阮梓壹的手叫道

“小白!”

阮梓壹猛的惊醒,发现自己正被一个恐怖的小孩牵着正要步入一个恐怖的房间,后面拉住自己的是白殊。

白殊一脚踹开那异变的小孩,把阮梓壹拉近自己的怀里,担心地说道

“你怎么又招惹上妖怪了,不看着你一会都不行。”

阮梓壹正当于恐惧之中,毫不留意自己正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在白殊怀里。他哭丧着脸道

“你以为我想么?我前世一定是唐僧!”

白殊轻轻说了一句

“你前世才不是唐僧。”

阮梓壹“啊!”了一声,没听见白殊那句话,只见那小孩长多了两只手两只脚,匍匐在地上,舌头伸得长长的,尤为恶心与恐怖,他颤抖着问

“现在该怎么办!”

白殊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

“吻我。”

阮梓壹呆住

“啥?”

“吻我,吻我我就可以变身去打败他了,你相信我。”

“我@ #¥%&*!!!你以为你是在拍少女系动画片哦!”

白殊非常严肃地说道

“我是说真的,不要求你亲嘴,你亲脸就好。”

阮梓壹死活下不了嘴,但是那只小朋友已经一步一步地朝他们爬来了。白殊紧张地说道

“快点,不然我俩今晚都逃不出去了。”

阮梓壹一闭眼,豁出去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啵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为什么他们两个现在不逃……但是已经晚了……

白殊被他亲的很满足,咧嘴一笑,露出他尖锐的牙齿,还有瞬变的血红眼眸,他狂傲地笑道

“区区一只傒囊也想伤害他?不自量力!”

说完他把阮梓壹往后面一塞,手里黑烟一团,锋利的长刀顷刻幻化成实物,向那只丑恶的怪物砍去。

阮梓壹感到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摆,他回头一看,是另外一个,铁青的脸色,黑洞般没有眼睛的眼眶,正咧着嘴对他笑的小朋友。

“……”

******

【注释】①傒囊:出自《搜神记》卷十二:“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则死。”

09.哎哟喂,可爱的乳猪!

“啊啊啊!救命啊师兄!”

刷刷——

两声刀锋破风的声音擦耳而过,那正准备四手四脚缠住阮梓壹的傒囊被大卸八块,没有预料之中的血肉横飞,而是像果冻一样的肉块散落在地上,不一会就化成了一滩污水。

阮梓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刚赶到的白清明看见阮梓壹被缠住,不假思索的就冲上去救人,没留意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当他看清了屋里的人,一愣,说道

“你……”

白殊也解决完他这边的傒囊,正在把刀收起来,他并不理会白清明,笑着和阮梓壹道别

“小主人,明天见。”

“喂!”

阮梓壹没喊住他,试问从窗口跳下去的人喊得住么?白清明诧异地问阮梓壹

“他刚刚叫你什么?”

“小、小主人。”

白清明表情空白了那么一刹那,随即“噗”的一声好像在释放某种人体废气,然后捂着肚子,一直在忍着笑。

阮梓壹不明所以,就觉得好像自己被笑话了,哭了似的说道

“清明先生你笑啥?”

白清明才不会告诉他,他笑什么。只是问了句

“跟我说说,他是谁,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还有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阮梓壹就把他们见面到订立契约的事情娓娓道来,白清明听完之后,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并且说了一句

“这个我回去一定要和皓月说,哈哈哈!”

阮梓壹第一次看见淡定又斯文的白清明笑成这样,于是更加郁闷了

“所以我说……清明先生你到底在笑啥?!”

“我笑某人幼稚又变态,闷骚又搞笑。”

“喵噶!”

白清明还在笑的当中,小黑猫夜殊从后面猛地扑到白清明背上,用爪子挠他。白清明猝不及防地被袭击,差点就被一只小黑猫扑到在地,不过还好他反应够快,拎着夜殊的脖子,把他丢给阮梓壹,收敛面部表情,恢复淡定如水的表情,说道

“这次的犯人已经解决,案件应该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咳咳!我说白清明你能不能别飞!”

欧阳知从身后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指责作弊的人。白清明一脸微笑着说道

“我要是再来迟半步,小盆盂可就要没命了。”

“小盆盂”阮梓壹正感动地抱着他的小黑猫,说道

“小黑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不起,我今天迟到了。”

夜殊蹭蹭他,表示很大方地原谅了他。欧阳知一看是阮梓壹,就脱口而出

“又是你。”

阮梓壹哭丧着脸说道

“对啊,又是我。”

白清明拍拍手说道

“这里我处理得差不多了,欧阳警官,麻烦你清理一下吧。”

平凡的人类警察,只能认命地说道

“好吧……”

欧阳知告诉白清明,他们当然怀疑过那时候为什么死者手上会捏着一条小发带。但当查清楚被害人有个小女儿之后,就认为只是他买来送女儿的而已,并不多做他想。

不过白清明只是怀疑,为什么就那么恰巧捏在手上,而不是在口袋里或者其他地方?

于是他赶紧跟着欧阳知去警局把那个物证取来看一下。

白清明看着那发带也研究不出一二,于是他把上弦叫出来,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上弦跑出来后把那条发带合在手心里,然后额头抵着白清明的额头。白清明闭上眼睛,意识便在时空里穿梭,回到了这个死者在被害的现场。

原来,被害人在路上看见一个哭泣的小女孩,作为有女儿的他自然对小孩子这些特别富有爱心。他走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女孩告诉他,她和爸爸妈妈走散了。被害人见她本该绑着的头发,散了一边,便掏出本来买给女儿的发带给她重新绑好,并承诺他会帮她找到爸爸妈妈,于是就问她住在哪儿。

谁料,被害人一被那小女孩牵着手,他两眼无神,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小女孩说什么他都说好,并且小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青恐怖,他也毫无知觉。

白清明感到大骇,这不是傒囊吗?傒囊不是来自地狱深层的远古恶灵吗?

而下弦追踪着发带上残留的气息,让他恰好遇上正在危难中的阮梓壹,救下他后。更加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傒囊不止一只。

如果出现一只,是因为地狱门打开的时候看管不够严,所以碰巧跑出来,但是两只……白清明摇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就只是碰巧真的不够严格,所以就跑出来两只而已。

少年抱着黑猫稍稍感到安心,自从他第一次被妖物袭击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远超乎他的想象,远超乎想象的危险。

一路虽有白清明在旁边,但阮梓壹仍然心有余悸,特别害怕的不是那些怪物,害怕的是,要不是有白清明、白殊这类人在,那么毫无能力的他,将会任由宰割、无能为力。

因为人最绝望的是,虽可以对恐惧的东西拼命反抗,但是你却知道那是徒劳无功的,你是选择继续反抗,还是认命?

打开只公馆的大门,里面烛火昏黄,皓月提着灯笼站在拱桥旁,看着门口的他们,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回来啦?我等了好久呢。”

少年因为害怕而冰冷颤抖的心,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平静下来,恢复温暖与宁静,不再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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