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蒙混过去，不过李二货突然聪明了起来，路上不停追问柯越是不是看上哪个女生了，虽然柯越一直否认，但那家伙就是不相信，最后撂下一句：看着吧，你迟早还是得和我说。然后果断丢下柯越奔向学生会找他家女神去了，任凭柯越在心里吐槽了他一万遍。

一个人慢慢走回寝室，柯越又想起自己和李航一说的话，到底怎样才算喜欢？其实真的没法说出个具体，大家都只是发表一下各自的想法而已。但无一例外的，那些人心中至少会有一个能让他们产生这种想法的人。

有时候喜欢却不敢说，因为怕对方露出不赞同和厌恶的目光。可是两个人却又偏偏有着亲／密／无／间／的接／触，真是甜蜜又折磨人的事情。

柯越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开。直到打开寝室门，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才总算回归本体。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寝室内有一个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是裴若谦。

裴若谦的脸上没有心虚和惊慌，只是笑着朝柯越扬了扬手里的画稿，说道，“真是好看。”

画纸中的斑斓色彩和画中人的隐约轮廓随着对方的动作在柯越眼中留下一片残影，瞬时，他有一种／秘／密／被人／窥／破的感觉。

裴若谦看着手里的那些画，画里都是同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

很多个念头在脑袋里一一闪过，但最后柯越只是慢慢走近裴若谦，脸上表情异常冷静，在对方面前停下后，伸手想把画稿拿回来。

裴若谦像是一直在观察着柯越的反应，接着恍然清醒一般，拿着画稿的手往后缩了缩。

“小心点。”柯越的注意力从始至终就没在他身上，只是盯着那叠画稿，一只手抓住裴若谦手腕不让他乱动，一只手则轻缓的把画纸接过来，“你洗手了么，就这样去碰／他。”低而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放开！”手腕因为外力而感受到了强烈的痛感，裴若谦瞪着柯越咬牙说道。

柯越根本不予理会，只是用右手一张一张的翻着那些画。

裴若谦试着想要挣脱出来，却发现毫无用处，他开始有些着急了。

“别动，”柯越声音平淡，他微微低着头，垂落的短发挡住了他的表情，把最后一张画放好之后，又用手指抚摸了一下画中的人，才开口说道，“不要再有下次，听懂了吗？”

手腕处的疼痛让裴若谦紧皱着眉，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偏就是不说话，无声抵／抗着。

柯越笑了一下，“装什么，你以为我吃这套？”拉着对方手腕的左手猛地使力，措手不及的裴若谦因为这股冲击后退了好几步，一下没站稳撞到了自己桌边的椅子，摔倒在地上后握着手腕低声喊痛。

一脚踹开裴若谦身边的椅子，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惊的裴若谦止住了声音。

柯越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我说别再有下次，你听懂了没。”

急促的呼吸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片刻，裴若谦低低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柯越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其实真的非常想揍裴若谦，这个家伙有什么资格去乱翻自己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就怒意上涌，最后深呼吸了几下，还是就此作罢，因为这种人去写检讨，除非自己傻了。

看着桌上那些画稿，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场景，沉默的样子、微笑的样子，全部都是辛陈。

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话，那些不敢去深想的事，其实很早之前就有了答案，自己的画笔是不会说谎的。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就被裴若谦突然的暴／露／了出来。

柯越把画稿放回画夹里，再重新摆进一堆书的最里侧，然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期间，他和裴若谦谁都没有再说话。

等徐齐骏和辛陈陆续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没发现另外两个人的不对劲：裴若谦是一直不怎么和他们说话的，而柯越已经把自己状态调至正常模式。他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辛陈，因为一旦说出口那么自己的心思恐怕也会被对方知道，他现在还没十足的把握来确定辛陈是否能坦然接受，所以柯越决定再等一等。

于是时间在柯越不动声色的等待中，很快就停在了平安夜那一天。

白天在欣赏了各班级的演出、参加了各社团的活动之后，全校学生期待的平安夜晚会终于拉开了序幕。

舞会开始之前，辛陈又遇到了林墨安，她的头发垂在肩侧，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复古低领收腰长裙，整个人显得柔美又优雅。

她看见辛陈时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依旧玩笑般的问道，“嗨，找到舞伴了吗？”

“恩，已经找到了。”辛陈对她礼貌的微笑。

“你还是这样，”林墨安脸上没有笑意，“说谎说得非常烂，你以前一直都在故意疏远我对不对。”

辛陈没有回答她，也不看她。

林墨安的声音里透出一些不服气，“不能告诉我她是谁么？我就想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了一个怎样的人。”

辛陈摇摇头，“有人在找你，你该过去了。”

林墨安顺着辛陈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李航一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似的，她知道他想找的是谁，但自己却迈不动步伐。

再回头，辛陈已经不见了，林墨安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从来也没人像你这样拒绝的不留一点余地。”毫不犹豫的转身，她选择离开这个热闹却不属于自己的舞台。对于那个带着满满希望，寻找着自己的人，她唯有一声抱歉，今晚她只想一个人呆一会。

一曲抒情而动人的旋律缓缓流泻，大家开始互相发出邀请，来共舞这一曲华尔兹。

柯越听着耳边的笑语，看着各式各样的人群，这真是想去找人都不知道从哪下手。正在迷茫的时候，他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然后谈毓青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好巧啊，”柯越惊讶，这么多人也能遇到，还真是不容易。他看着谈毓青称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谈毓青几乎是立刻就害羞了，低着头犹豫了一会，把一直藏在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柯越，“这个，送给你。”

难道今天还要互送礼物？没听说有这个环节啊。柯越尴尬了，“谢谢你，但是很抱歉，我今天没做准备．．．”

谈毓青愣了一会，明白过来后笑道，“这本来就是我突发奇想，只是希望给你而已。”

把那个方形的盒子放在柯越手里，谈毓青又顿了几秒，说道，“今晚，能不能．．．”

柯越正在听她说话，然后就看见对方突然停了下来，刚想开口询问，自己就被人给搂住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熟悉的呼吸、熟悉的气息。

“陈陈。”柯越转头对他笑道。

辛陈也对他回以微笑，又向谈毓青打了个招呼，拍拍柯越的脑袋说道，“老师刚才找你来着。”

“老师找我？”柯越奇怪的反问了一句，自己又不是班干部也不是活动负责人，居然还有老师找？

“恩，好像还挺急的。”

柯越看了他几眼，又转向谈毓青，而谈毓青已经抢先说话了，“老师找你就快去吧，我朋友也在那边等我，下次再聊。”

柯越抱歉的对她笑笑，“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没事的。”谈毓青赶紧摆摆手，“那我先走了，对了．．．那个盒子，你要记得看。”说完，又看了一眼柯越，然后朝反方向跑掉了。

柯越盯着手里的盒子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侧头望着那个目光乱晃就是不敢看自己的家伙，勾起唇角问道，“辛陈老师，你找我有什么急事？”

第二十七章

暖黄色路灯下，枝影绰绰。夜色中寒意愈加浓重，轻浅的呵气就能看见一团白雾懒散的弥漫开来。

柯越不时的看着走在自己身边但是一直不说话辛陈，两人从热闹的人群中退出来之后，对方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不说话没表情。柯越有点困惑了，“怎么了陈陈，心情不好？”

辛陈继续走自己的，不理柯越。

摆明了就是在闹情绪的样子，柯越很不赞同他这种有事就闷在心里的做法，于是拉住辛陈的手，让他停下来，“辛陈，我不喜欢你这样。”

辛陈看着柯越，皱了皱眉，咬着嘴唇像是在犹豫。

一见他这个小动作，柯越就知道辛陈现在很紧张，有什么紧张的？伸出手指抚摸着对方的唇，把它从牙齿的／蹂／躏／中解救出来，柯越问他，“能和我说说是为什么吗？”

“刚才人很多。”辛陈目光晃了一圈，最后对上柯越的眼睛。

“是啊，的确很多人。”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柯越先附和了他一句。

“我找了你很久。”

辛陈慢慢的说着，语气中透着一点失落，还有着微不可察的委屈，柯越心跳快了两拍，很想说其实我也是啊，一直在找你。但辛陈打断了他的话，“结果你挺好，和别人聊得很爽啊。”

柯越忍住笑意，“那是正好遇到，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还乱收礼物。”辛陈盯着柯越拿着盒子的手。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敢了。”柯越一脸严肃的做发誓状，然后正经的问辛陈，“你有没有闻到很浓很浓的醋味。”

辛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要去踹他。柯越当然不能让对方得逞了，绕着路灯就开始和辛陈兜圈圈。

不同于远处的热闹，两个人在安静的路边跑动、拉长的身影为这片暂时被忽视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生动。

辛陈／喘／着气直接坐在地上不动了，柯越这家伙太能躲了，灵活的跟什么似的，根本抓不住。

看着对方像是放弃了，柯越笑眯眯的从路灯杆子后面出来了，“还追么？”

辛陈把头埋进膝盖里，一动不动。

“地上多冷啊，”柯越去拉他手，“赶紧起来。”

结果没拉动，辛陈打定主意不起来。柯越蹲下身子揉揉他头发，“陈陈？”

对方没什么反应，于是柯越伸手去抱他，刚碰到辛陈的身体，他就被扑倒在地上了，即使穿着厚衣服，仍旧感受到了水泥地面的坚硬，脑袋却意外的枕在了一片柔软上。

辛陈跪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撑在柯越耳侧，一只手垫在他脑后，低下头间的呼吸轻轻的落在柯越脸上。

“你耍诈啊。”柯越笑他。

“兵不厌诈。”辛陈软软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略微的晃动，柯越忍不住就想去摸一摸，晚会上的隐约歌声仿佛也藏了起来，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彼此的呼吸。看着对方因为愉悦而上挑的唇角，柯越也露出了笑意。

今晚夜色似乎格外深沉，从下往上看去，连月亮的朦胧光线都见不到。然而无尽的黑暗云层中，零星的白开始无声往下飘落。

柯越睁大了眼睛，直到脸上传来微凉的触感，他才伸手去接住那些迅速融化的冰点，轻声说道，“下雪了。”

“恩，”辛陈仰头看了看天空，“是今年第一场雪。”

尖叫声和欢呼声透过重重空气的阻隔和纷落的雪片传到了校园的每一处，狂欢的人们为这及时的洁白感到惊喜非常。

两人在极致的喧嚣和暗夜白雪中拥抱，“圣诞快乐。”他们这么说着。

后来，听其他人提起，那天的晚会久久不能散场，每个人都兴奋而热烈。高三的学长学姐们甚至落泪，也许是为了这场完美的谢幕。

柯越也在那天晚上打开了谈毓青的礼物，丝绒质地的盒子里，是摆放整齐的十三朵永生蓝玫瑰，这些不会凋谢的生命有着让人震惊的美丽。

他看了很久，终于在谈毓青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给出了自己的回礼，也是自己对她的回答。

那朵静静躺在透明玻璃中的黄色郁金香让谈毓青微笑起来，依旧是很腼腆的笑容，可是却有水滴顺着脸颊滚落在浅浅的雪地里，消失的无踪无迹。

其实，真的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好可惜。

深深呼吸了一下，谈毓青扬起笑脸对柯越说道，“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的直接，也谢谢你的温柔。

不计结果，勇敢的去试一次。谈毓青给了柯越很大触动，这个一直害羞着，始终轻声细语的女生时常会让他陷入沉思，柯越觉得相比谈毓青，自己实在胆小太多。或许是因为情况不同，如果被家人知道了会怎样、辛陈会因此有麻烦吗？需要顾及的因素让自己始终踟蹰不前。真的要试一试么，还是再等一等？

柯越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纠结过。而最让他觉得无法应对的是，辛陈发觉到他最近总是不对劲了。于是柯越只能暂时先把这些事抛到脑后，只有让自己若无其事，才能瞒过某个感觉格外敏锐的家伙。

而李航一最近也苦着个脸，柯越知道他烦恼的是什么，无非又是关于女神。但李航一却不知道柯越为什么也烦恼，在两人忧愁的日子里，期末考试到来了，寒假也即将来临。

第二十八章

非常抱歉众位亲们（=￣ω￣=）

由于工作关系，今天的一更比较少。

不过晚上会补上的！

谢谢大家，鞠躬-3-

去领期末成绩的那一天，李航一看着排名表已经不想吐槽了，年级第一那个熟悉的名字让他气得牙痒痒：大爷的，柯越这家伙简直不是地球人。

柯越倒是觉得很理所应当：开玩笑，考试从来都是自己的主场好么。倒是辛陈的排名让他小小吃惊了一下，总成绩只比自己少了6分而已，年级第二，进步真快。至于李二货．．．柯越抽了抽唇角，比期中的排名还要靠后，这家伙真是一谈恋爱就没救。

“我爹妈一定会把我揍的很销魂。”李航一趴在柯越肩膀上开始哭，“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他说三个字：让我抄！”

柯越拍拍他肩膀，“保重，开学还能再见到你的，对吧。”

“大爷的，找虐！”李航一直起身子就朝柯越扑过去，不过被柯越反应敏捷的躲开了。

辛陈从后面抱住李航一，禁锢住他的双手，对柯越说道，“快来挠他痒痒。”

李航一无法自由行动，只能不停扭动身子。柯越笑得相当开心，拿手捏捏他下巴，“小样儿，还挺横啊。”说着，就开始对二货同学开启挠痒痒攻击技能。惹得李航一边躲边笑，声音也断断续续，“你们．．两个．．禽／兽。”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始求救，“徐齐骏，快．．快来救我！”

结果徐齐骏还没来得及行动，温璟却出声了，“不许闹他！”

柯越愣了，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李航一趁机摆脱辛陈的桎梏，冲着温璟这根救命稻草就奔了过去。

温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了一下，瞪了眼李航一转身就走。

柯越就听见李航一跟上前不停说着，“诶，你终于肯理我了。”

在一旁看了场好戏的徐齐骏露出高深的表情，“有情况。”

怎么感觉连老大也学坏了，居然会打趣李二货，柯越默默的念叨。不过他倒是认为李航一和温璟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林墨安在一起放松多了，当初二货要是能和温璟交往，说不定真是天生一对。

就在天马行空的时候，另一边班主任已经把假期注意事项都交代的差不多了，高一的学生们迎来了在校的第一个寒假。想到有些日子会看不见辛陈，柯越就开始不乐意了，这么说起来，其实上学也挺好的。

寒假的日子平淡而缓慢，柯越时常会想起某人，然后开始放空，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吐槽自己：真像恋爱期的白痴啊。甚至有好几次都想直接去找对方，不过努力忍住了，因为越见越想念，还不如克制点。再有两天就到年三十，乖乖在家陪着两位老人好了。如是想着，柯越又去看了看自己手机，片刻才想起来，自己依旧没有辛陈的电话。既有些惋惜，又像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