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和夜殊一愣，五色继续说道

“只神的记忆出现了空缺，混沌也有重新发起攻击的趋势，只神失忆这件事对于彻底消灭混沌极为不利，于是女娲娘娘让给你们带了一份礼物来。”

五色双手伸出来，一个白色的茧出现在他的手上，皓月盯着，问道

“这是什么？”

“女娲娘娘是人类始祖，法力无边。混沌的野心必定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女娲娘娘虽然在沉睡的状态，但也不会愿意看到人类踏入黑暗的未来的，这个是从女娲的枕边诞生的，名为源蝶，为追根溯源之意，当源蝶破茧而出，只神的记忆就会重新找回。”

夜殊兴奋地大叫道

“真的吗？！太好了，皓月！”

皓月本是一愣，而后，慢慢的，慢慢的，咧嘴绽放出一个大笑容来，轻轻说道

“嗯，真的太好了，谢谢你，五色，谢谢伟大的女娲娘娘。”

皓月果不食言，请五色美美地吃了一块草莓蛋糕，还有馥郁芬芳的水果茶。

失忆的阮梓壹、只时，未知属性的欧阳知都是不认识五色的，看这少年乖巧可爱，却毒舌无比，夜殊和白清明负责回击，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大风和啊和正腻歪着互喂蛋糕，恨不得有旁人帮他们撒上漫天的粉红花瓣。

皓月支着下巴，盯着一旁的湖面发呆。

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那边热热闹闹的气氛，让人眉开眼笑的，相反不知想着什么而沉默的皓月却沉默得有点寂寞。

他抬头，盯着眼前那一副生动的画面，突然觉得距好像变得很远了，仿佛是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那样。

直到阮梓壹端着一块蛋糕，来到他面前，说道

“皓月，再吃一块呗，还有很多。”

皓月抬头看他，对他勾勾手指，阮梓壹俯下身，问道

“干嘛？”

“这块你吃……”

“没关系啦，还剩下很多……”

“剩下的给我。”

阮梓壹瞪眼，说道

“全部？”

皓月把叉子咬在嘴里，盯着阮梓壹圆圆的眼睛，点点头。

阮梓壹指着那块20寸的，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蛋糕，再一次问道

“全部？”

皓月也再一次点点头，说道

“不用拿纸碟子装了，直接拿过来给我。”

阮梓壹叫道

“你是牛吗？有两个胃吗？才吃过中午饭过了一个小时而已啊！”

最后，公馆里就皓月最喜欢甜的东西，所以那块大蛋糕还是落在他的手上，他美滋滋地一勺一勺吃着，感叹着

“人生真的太幸福了。”

众人带着无奈的，却又包容宠溺的笑容看着他。

——

“时间啊时间，可不可以请你放慢你的脚步。”

画面倒退，就在皓月在发呆的时候，阮梓壹还没有问他吃不吃蛋糕的时候。他在自言自语着。或者，也不是自言自语。

“时间没有快慢，要消失的，始终会消失。”

冥冥中，到底是谁在说话呢。

＊＊＊＊＊＊

【注释】女娲：女娲是中华神话中的创世女神，人首蛇尾，与伏羲兄妹成亲，捏土造人，天地塌陷，于是又有了炼石补天的传说。

48.你为什么要抓我！啊？

“……”

欧阳知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很久了，至于他在想什么，无人知道。

“欧阳，在想什么？”

欧阳知抬头一看，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的领导，他急忙回答说道：“方队。我没什么，怎么了吗？”

一般这个时候特意跑到“不自然”组里面找他多半是有案件。

不过……

“周局有意调你过重案组呢，我看你在这个组做了也蛮久了，挺辛苦的，现在来问问你的意愿。”

欧阳知一愣，没多想，就说道：“不，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个组了，这个组不稳定的因素太多，让我这个有经验的总会比较可靠一些。而且，我在这个组干得也很高兴，我想我还是想继续留在这个组里。”

方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笑问道：“你以前不是很想加入重案组的吗？”

欧阳笑答：“现在不一样了，这个组让我有不一样的使命感。”

不一样了，如果可以的话，即便倾尽一生，即使到死也无法看到那人找回他的幸福，他也愿意一直和他在一起，默默守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内心存在这样深厚的感情，令自己都觉得不解。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胸腔里的那颗心，变得无比沉重。

这段时间他没有去多考虑白虎的事情，即便不知从哪天起，他开始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也从未去多想，因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盘踞了他整个心头。

白清明比什么都重要，一切。

说起来，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白清明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天袭击公馆的是谁，但也模糊地意识到，事情很严峻，是他不能插手干预的。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些焦躁，作为普通的人类，他不插手帮忙，就是帮忙，因为不会拖后腿。

“欧阳，明天记得早点来啊，要开会。”

“好的，再见。”

欧阳知与同事挥挥手，便一个人转身走了。

走着走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发现今晚月圆如镜，突然就想起了某一天晚上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与白清明一同回家，然后就遇到了那九尾狐和会吃月亮的天狗。

白清明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妖怪。

白清明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强大。

白清明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思念……

欧阳知苦笑了一下，无论是他对白清明的思念，还是白清明对白虎的思念，都在提醒自己，恐怕这一生，白清明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法触及的。

一阵诡异的冷风呼呼吹过，让欧阳知的皮肤瞬间起了细小的疙瘩，他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抬头一看。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前方，正有一片黑雾，正向他弥散而来。

在即将被吞噬的前一刻，在窒息的前一刻，他潜意识想到，他现在想见到白清明，并非求救，而是那种面临死亡却无法再见一面的遗憾。

——

白清明这几天的确是没去找欧阳知，那是因为自从他拿回了白虎的剑后，每天都会花很长时间，魂不守舍地盯着那把剑，似乎是希望能从上面盯出来一丝一毫白虎的身影。

可惜，并没有。

今天，他终于肯默默地把剑收好，轻轻地叹了口气。

“笃笃——”

敲门声在这静瑟的夜晚显得格外干脆，白清明一打开门，就见到了抱臂站在门外的皓月。问道：“怎么了吗？”

皓月踏进房门，说道：“我怕你想不开。”

白清明失笑，说：“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也是，白虎的剑找回来是好事。话说剑上有没有他的气息可寻？”

“有当然是有，但是，追寻不到。”

皓月摸摸下巴，说：“按照小知知的说法，白虎是铁定还没有消失的，难道是封印还没有完全解开所以感应不到？还是封印解开了，而他却没有觉醒？”

白清明轻声应道：“都有可能。”

“那这样你干嘛还不去盯着小知知，目前就他身上最多线索啦！”

白清明一愣，说道：“可最近崇水的偷袭比较频繁……”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皓月摆摆手，说道：“你当小黑他们吃素的呀，再说了，我才是王牌嘛。”

“就因为你是，所以我才担心。”白清明笑笑说道。

皓月瞪着他，叫道：“你什么意思！”

白清明还是笑笑，说道：“没意思，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去找欧阳知呗。”

白清明走出门口，便轻飘飘地飘走了。

皓月施施然地走出来，盯着他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那就拜托你了，清明。”

于是，当白清明追寻欧阳知的气息的时候，突然感到他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心头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赶在他的气息完全消失前，他终于找到被黑雾吞噬只剩一角的他，他心头涌上一阵怒火，崇水难道是想抓住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欧阳知来做人质，来威胁他们吗？！

白清明扔出其中一把刀，插向那黑雾，而那黑雾竟然像布一般，硬是被他拽中了一角，撤退不了，白清明迅速奔过去用手抓住，岂料那黑雾也突然向他伸展开来，白清明暗道不好，但那黑雾已经爬上他的手臂，连带他也一起吞噬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当中，白清明完全感觉不到欧阳知的气息，不过这团黑雾正拖着他们移动着。

白清明渐渐平静下来，等待着，等待着拨开黑雾后的目的地。

欧阳知在一阵阵的腥臭味中被熏醒，他倏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脚。

“……”

白清明冷冷地对他说道

“没死就站起来。”

欧阳知艰难地爬起立，看到眼前的景象，有差点因为脚软而再次倒下去。

只见眼前大片大片的血红，没来得及被完全吞噬的尸体腐化在那血红的肉团中间，令人作呕，欧阳知捂住嘴巴，拼命地忍住不吐出来，白清明幽幽说道：“忍一忍，等会再吐，现在是逃命的时候。”

听到他这么说，欧阳知还真硬生生地把那感觉已上到喉咙处的异物给……吞了下去。

虽然白清明说逃跑，但欧阳知抬头看他，觉得他一点逃跑的意思也没有，因为白清明双手紧紧地拽住那两把刀，眼里的杀意喷薄而出。

白清明咬牙说道：“这是混沌——本体，你趁我攻击他，在他暂无暇顾及你的时候赶紧逃跑。”

欧阳知一把抓住他的手，叫道：“不！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白清明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留下来只会拖我后退。”

“……”

在他做出这么煽情的牺牲只会，能不能别那么直白？太伤人自尊心了！

“这不是开玩笑，如你所见，混沌是一只丑恶无比的怪物，他正在不断地吸食新鲜的血肉来补充自己的力量，你留在这里只剩下九死一生。”

“呵呵……你们谈够了吗？”

那黏糊的声音回荡在扇动里，白清明和欧阳知循声望去，只见那张丑恶的人脸在张着嘴巴说话，一旁的石阶上则站着崇水。

“哦？你不是白虎那身边可爱的小随从吗？怎么？你主人被我消灭了这么多年，也不敢来找我寻仇么？呵呵，也是，你主人那么的弱，你这个小小随从又有什么能耐呢？”

白清明抓着刀的手青筋尽显，他划出一道刀光，山洞随即晃动起来，几块尖锐的石头正落向混沌的身上，崇水伸手一挥，石头便被扫到山洞的壁上，碎裂掉落。

白清明一字一顿地说道：“若不是你利用当年琥珀对你的信任，他会遭到你的毒手吗？你能吸取了他身上的力量吗？卑鄙无耻也不能形容你了，你这恶心的四不像！”

欧阳知看着白清明，他发现今天的白清明异常激动，也难怪乎，原来就是眼前这令人作呕的邪物，伤害了白虎，伤害了白清明，白清明一直是个话少理智的人，但只要一旦牵涉到白虎的事情，无论是什么，白清明愤怒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受尽伤害的孩子，欧阳知的手摸摸抚上心脏的位置，为什么那里，一抽一抽的感觉呢。

没等他多想，崇水飞身袭来，他的目标不是他，而是白清明。

下弦从他手中滑开来，化成人形，白清明说道：“带他离开这里！”

下弦二话不说，抱起欧阳知……

欧阳知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一把抱起已经成年很久的自己，没来得及大叫，就被一阵阵灼热的血红色液体洒得节节后退。

混沌笑笑说道：“你和崇水慢慢玩，千万别妨碍我进餐。”

欧阳知瞪着眼睛看着混沌，奶奶个熊啊！原来是要吃他啊！

下弦独自一人哪是混沌的对手，但他有白清明的命令，抱着欧阳知死也不松手，知道混沌伸出那章鱼手一般的触手，不断地对他们进行攻击，下弦一个没抱稳，就两人一起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那触手也迅速地伸上来，在卷到下弦的时候，下弦就化为一缕白光回到了正在酣战的白清明身上，而作为人类的欧阳知因为没有特殊技能而被抓住。

那触手一直往混沌的脸那儿缩回去，而混沌也慢慢的慢慢的张开了他的嘴巴……

欧阳知看着那血盆大口，想到，大爷，你有嘴巴吃东西干嘛不用嘴巴吃，而要用身体吃啊，你铁定是存心找丑的。

不过，临死前，是和白清明一起的……

那遗憾也不剩下什么了。

“欧阳知！”

49.永无休止的悲伤哀痛。

白清明与崇水正面交战，比不出高低，分不出胜负，但眼看欧阳知就要被混沌吞噬，他不顾崇水的正面攻击，一个侧身，崇水的刀划过他的肩膀，顿时血洒如雨。

血液迅速地浸染了白清明的大半个胸膛，触目惊心。

欧阳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白清明不顾肩上的伤口，转身朝欧阳知飞身而去，但崇水岂又会旁观，刺伤白清明让他觉得更应乘胜追击。

正当他再次朝白清明的背影此去时，一左一右两道白光勒住了他的腹部，并越勒越紧，并隐隐从衣服里渗出血来，崇水吃痛，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小孩在他身后，那勒住腹部的光正是从他们手上传来的。

再一看白清明，白清明手上已无任何武器，他两手各生起一团青白的火焰，朝混沌迅猛地掷去！

青白火焰落在混沌的肉体上，发出“兹兹——”的声音，显然是落中的地方被烧焦了，箍住欧阳知的触手松开，白清明趁机将他捞走。

欧阳知愣愣地看着他肩上的上，轻轻说道：“你受伤了。”

白清明点点头，答道：“我知道，但现在这个不重要，你在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走！”

欧阳知问道：“你不是想报仇吗？”

白清明说：“是很想，但牺牲多一条性命去报仇不是我愿意看见的，也不是他愿意看见的，我不能看着你死，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欧阳知看着他淡淡的笑容，很想告诉他，不是，因为……

没等他想多，山洞猛然震动起来，不断有碎石落下，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丑恶骇人。白清明脸色一凝，说道：“混沌的身体占据了整个山洞，又或许，这个洞本来就是他的身体造成的。千年过去了，他的体积已经扩到如此之大了么？”

“你把这个人类留下，我就放你走，如何？”

混沌的笑声听起来像是故意压低，但对于欧阳知来说还是具有震耳欲聋的效果。他看着白清明，张张嘴，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他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放我们走，到时留你全尸，如何？”

混沌没再回答，只是触手的数量增多，密集得让人尽起鸡皮疙瘩。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他？瞧你这笨拙的体型，这些年来应该吞噬了不少生灵，少他一个又何妨，还特意把他抓来？”

面对混沌的触手攻击，白清明不得不召回上下弦，来抵挡攻击，少了上下弦的阻挠，崇水也得以脱身，攻击目标自然而然地变回白清明，白清明必须保护着欧阳知，打起来非常吃力，崇水冷冷说道：“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身上不是带着白虎的气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