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欢好——墨黑花
墨黑花  发于:2015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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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振东见他要切也过来看,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要是玉,那他的眼光还是不错,鼓励他放大胆再挑一块,可惜切开之后是一堆废石,攸地庆幸当初转手了,不然一分钱都没有。

——上部·完——

下部

56.

眼看是废石的中年男子不服气,让小厮切一块两万两的毛料,结果很不好,切开是玉,却颜色不均,还布满一条条裂痕,看着尤为骇人。接连两块毛料是石头,中年男子脸色变得难看,骂骂咧咧的抱怨一通,拂袖走人。可心有不甘又折回来,花三万两挑两块毛料,希翼切开一块有玉,这样花的银子全都能回来。

可还是石头,白花花的一堆石头,他这般运气让唐振东都同情,又觉得上官锦精得像狐狸一样,三块毛料都是玉,随便转手一块就几百万,人跟人果然不能相提并论。待上官锦从偏厅出来,唐振东忙走上前,问:「谈的如何?」

「很顺利。」上官锦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温润地看着他,「天色不早,我们在这待一晚,明早下山。」

「好。」唐振东所谓的顺利是何种情况,但既然如此说看来是没问题,不由的放松下来,微笑着说,「那我们明早走。」此时,凤涟莫走出来,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饭。上官锦回头看着唐振东,询问他的意思。唐振东想了想,点头同意。

晚饭美酒佳酿,吃得极尽美味,更有热腾腾的甲鱼等山珍,闻着都鲜香无比,可见凤涟莫对他们十分客气,言行举止里还多了一丝亲热。

唐振东向来话少,又是面对陌生的凤涟莫,话就显得更不多,他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听上官锦跟凤涟莫交谈,说的都是他不懂的。只隐约觉得凤涟莫想跟他合作,以后提供他玉器坊的货物,年末会给一个点的回扣,平日里要有新货会第一时间给他。

唐振东默不作声地喝汤,一时明白凤涟莫那么客气的原因,在他眼里家世显赫又有经商头脑的上官锦是好的合作商,如果能拉到他这笔生意,于他有利无害。而上官锦看似神色冷淡,却对合作也有一点兴趣,诚然,两人聊得还算热忱。

最后,凤涟莫问了一句,「你父亲近来可好?」

上官锦愣了愣,眼角余光里看到唐振东僵硬的身体,登时担忧起来,神色也变得越发冷淡,「家父安好。」心底又升起一股疑惑,「你见过他?」

凤涟莫轻轻地颔首,说:「我的表叔在朝为官,前几天写信给我,邀我去靖安府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笑了笑又道,「瑞丽庄的事太多,我一时走不开,你代我将贺礼给娘娘,了表我的一份心意。」

吃过晚饭离开饭厅,一路走向凤涟莫安排的寝室。回到屋里之后,唐振东坐下来歇息,上官锦倒了一杯茶给他,打量着他的神色,问:「没事吧?」

「没有。」唐振东摇头。

「那可别乱想。」上官锦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没想到出来还会遇到认识父亲的人,只怪他的身分过于显赫,又是朝廷里的重臣,认识他的贵族多不胜数。

唐振东心里千头万绪,总觉得行踪都被九爷摸得一清二楚,那种感觉很不舒服,但看到上官锦关切的目光就镇定下来,说:「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不会乱想。」

九月的天变幻莫测,一时晴空万里,一时乌云密布,午后滚过一阵闷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劈开天空,照得偌大的宫殿亮如白昼,九爷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酒,提笔伏在案上,一双狭长的瞳眸在夜明珠的映照里有着冰玉般的质感,幽暗得让人看不清藏在里面的情绪,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写好两封信,交予随身侍卫薛源。

林清靠在窗台边,仰头看着瓢泼的大雨,皱着眉头想唐振东何时回来,已经好几天没他的消息了,不知跟少爷在瑞丽挑了什么好玉,再过两天就是娘娘的寿宴,要不回来,指不定娘娘会怪他。

宽敞的马车内装饰奢华,古色古香的茶几摆放果子点心,白色的羊绒地毯软得让人想躺在上面睡觉,四壁皆是精细雕琢的花纹,看起来倒像一间贵族家的厢房,唐振东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的天色,回头跟上官锦说,「雨下得太大,要不找一处避雨?」

上官锦点头,对车夫说了一声,车夫说没有避雨的地方,他歉意地回头唐振东说,「对不住,早知道会下雨,就该在瑞丽山庄待一天。」

唐振东笑了笑,说:「多待一天,回去的时间也会紧,你也不想回去太晚吧。」早上醒来就往下山赶,没想到会遇到瓢泼大雨,还淋湿了身上的衣物。

「要不是有娘娘的寿宴,我们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日子,想回去了再收拾行囊。」上官锦取了毛巾擦拭他的头发,那柔润的质感令他爱不释手,以指代梳整理好。

头发上传来的温柔动作令唐振东半眯起眼,像一只挺着肚子晒太阳的黑猫,懒懒地说:「你这样的态度可不成,很多生意不是得要你做决定。」

57.

「生意是繁杂,但店铺里的掌柜会打理,有总管负责管账,银库负责收各家店铺的款,两边的人会盯紧各处生意,除非大的决策,普遍没什么事。」

生意被他管理得有条不紊,不论大小事都有规矩,难怪他敢那么洒脱的去茶园半个多月,唐振东单手撑着下巴,问:「平时去各处进货的人也是你?」

「开始是自己跑,店铺渐渐多了,只有货到了看一遍。」上官锦将他的头发挽好,用素色的簪子固定。

「不觉得麻烦吗?」唐振东想起他亲自去仓库看东洲到的瓷器。

上官锦看了他一眼,颇为认真地说:「只有弄懂要做的生意,别人才糊弄不了我。」

「很难有人糊弄到你。」唐振东唇角悠悠地翘起,想了想又问,「你现在有多少店?」他在仓库里见不同的店铺来提货,零零散散很多,可具体有多少还不清楚。

上官锦静默片刻,道:「上百家。」

唐振东惊诧地看着他,又瞟了一眼马车外的车夫,说:「你这么厉害,出门都不带侍卫,难道不怕被绑架、被人伤害?」

上官锦缓缓地说,「一般人不会。」

「那什么人敢?」唐振东来了兴趣,他曾经在一家布庄做护卫,那老板口袋里有点钱,出门在外带上十来个护卫,要付银子时也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发现有钱。

上官锦神色微动,乌沈的眼睛如寒星般闪着冷郁的光,说:「杀手或亲近之人。」

唐振东低着头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思考着他的话,然后觉得他的问题很蠢,他的父亲是朝廷里的重臣,官位显赫,权衡朝野,哪怕有人想抢劫也没那胆子。尽管他们的关系不好,一直不怎么管他,他要做商人也由他去,不过他这样的身分,任何人都会忌惮三分,何况跟皇后娘娘关系也好,家里的亲戚只怕也多为官员,唯独他算一个另类。但他出来谈生意,认出他的人都给面子,像凤涟莫对他又是款待又是照顾,原来想是为生意,现在想只怕是顾忌他的背景。

他迟疑了一下,抬起头问,「凤涟莫要你代送的礼物是什么?」

上官锦拿出一个锦盒,欲打开给他看。

唐振东见了,忙摇头说,「你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就行。」

「看一下无妨。」上官锦不以为然,打开让他看。

唐振东这才放大胆看去,只见里面是一对翡翠玉镯,绿莹莹的色泽,宛如两汪碧水,要打磨这对玉镯只怕耗费一块上好原石,这也就是为何玉的价格如此贵。

「你备好贺礼了吗?」他问。

上官锦不慌不忙地说,「还没想好。」

「来这都没看到好的?」唐振东不禁问。

上官锦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我来是为生意,可不是专为她的贺礼。」

「……」唐振东没有再多问,感觉上官锦对皇后娘娘的寿辰不是很热忱,就连目光也没多少温度,看起来对她只是敬畏,关系不是多好。

马车在滂沱的大雨里行了大半日,到了瑞丽雨势稀疏,马儿也疲累不堪,车夫隔帘问上官锦,「少爷,天色很晚了,需要在这吃一顿饭吗?」

「找一家餐馆停下。」

车夫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架着马车走了一段路,在街边一家餐馆停下,又向马车里的上官锦报备一声,这才撩起深蓝色的帘子,又拉开桃心木的双门。

唐振东跳下马车,没想到地面太滑,一个跄踉扭伤了脚,一时痛得厉害,不免怪自己太鲁莽,尾随而来的上官锦扶住他,一脸担忧地问,「怎么了?」

他后下来应该没看到他的丑态,唐振东若无其事地摇头,说:「没事,进去吧。」话落,首当其冲地走进餐馆。

上官锦跟车夫说了一声,让他将马牵去喂食,又吩咐他在瑞丽找一家客栈。车夫困惑地问:「少爷,我们不坐船回去吗?」

要再赶一段路就能到海边,但上官锦想到唐振东会晕船,便淡漠地跟车夫说,「不了,回去坐马车。」又跟车夫交待了几句,才走进餐馆找唐振东。

见唐振东早已选了位置,上官锦忙走过去,顺便叫来店小二点菜,不到片刻,空荡荡的桌上就摆满七八个盘子。香菇炖鸡、清炒玉兰片、香酥牛肉、芦笋炒肉、百合荠菜、火腿浓菜汤、盘子里的菜肴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上官锦给唐振东添了一碗饭,这才抬起头说,「随便吃点,不然晚上饿。」

「这么多菜,一顿当两顿吃了。」唐振东轻轻地咂舌,他平日里吃得简单,两菜一汤是一顿,偶尔弄一个炒饭也是一顿,但跟他一起,总是吃得很奢侈。

58.

上官锦面色淡然地说,「饭要吃得好,才有力气干活。」

唐振东挟了一些菜给上官锦,「你也多吃一些。」不知是他胃口不好,还是对食物要求太高,不管饿还是不饿,吃的都非常少,还没有他的一半多。

上官锦没有推辞,吃着碗里的菜,不时抬起头跟他说话,一顿饭倒吃得津津有味,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大概是跟他在一起的关系,吃饭就是吃饭,不用费心想着生意上的事。

唐振东喝了一口汤,注意到马车后没有瑞丽山庄的人,问上官锦,「你买的毛料呢?」

上官锦面不改色地说,「先前支付了一笔运费,毛料由庄里的人送回洛阳,途中要出了事,他们全权承担。」

「三块毛料里,你转手给凤涟莫哪一块?」唐振东想起他们昨天单独谈生意,好奇他最后做的决定,因为风涟莫对他的毛料很感兴趣。

上官锦喝了一口茶,说:「没有转给他。」

「价格不满意?」唐振东谨慎地问,但以他的估计买来的毛料一块八万两,切开是上好的玉,至少能一块几百万转手,价格可谓不低,他又怎么会不同意转?

上官锦摩擦着白色的茶杯,莹白的肌肤比那茶杯还要细腻几分,他说:「价值连城的玉,留下对我有益无害。」

「怎么说?」唐振东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上官锦一脸正色道,「我现在生意稳定,不缺钱花,但要哪一天荣华富贵没了,这三块毛料就是我的资产。」

「你想的好远,现在不是很好。」唐振东不由得感叹。

「我要走了运遇到一桩祸事,总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吧。」上官锦扬了扬唇角,「到时我没钱了,也不至于让你跟着我吃苦。」

「我不怕吃苦,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唐振东低着头说,又觉得这番话很像表白,禁不住有些脸红,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色。

上官锦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将他当举世无双的宝物一般,「我舍不得你吃苦,但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唐振东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那么的漂亮,温柔得仿佛秋日里的麦穗一般,而他所想的也深远,没有因为家财万贯就高枕无忧,相反总是深思熟虑。

「你再这么看我,我可要吻你了。」上官锦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滚烫。

唐振东心中一惊,忙低下头去,「你可别乱来!」

上官锦握住他的手,凑过去跟他说着什么,唐振东响应着,不时低着头笑,两人之间的气氛舒缓得让人心动,像午后融化的阳光一般,纠缠在鼻息中,暖暖的甜。

吃过饭之后离开餐馆,唐振东起身要走,刚迈开步子右脚又扭到,新伤连旧伤交织在一起,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欲要再走,一双手臂勾住他的腰,打横将他抱起。来不及挣扎,抱住他的上官锦迈开脚步,那步伐稳重结实,胳膊强健有力,好似他没有半点重量一般。

唐振东又惊又恐,就怕周围的人看到,一把拽住上官锦的胳膊,「放开我!」

「脚扭到就别逞强。」上官锦抱紧他,不顾周围人发出的一阵抽气声。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唐振东身上,又被上官锦阴冷的目光扫去,冻得他们脊背发凉,跟着没人再看过来。

倒是唐振东羞耻得不敢睁开眼,更别提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初次在众目睽睽下被男人打横抱起,他宽阔胸膛里散发的男性气息充斥在鼻端,结实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他的腰,隔着衣料感受到他手臂上传来的灼热高温。

唐振东被那热度撩得面红耳赤,猛地感到急促的呼吸落在脸颊,登时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马车里,抬起头去看上官锦,却猝然被他吻住,吻得热情而缠绵,直到他快要因为缺氧而窒息时才放开他。

莹润的长指抚摸着他湿红的唇,声音沙哑道,「扭伤了也不告诉我。」

59.

「又不是多严重。」唐振东气喘吁吁,蹙起锋利的眉瞪他,「以后别这样了,被看到不好。」

上官锦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态度温婉道,「你还是在意他们的目光?」

「我不喜欢他们指指点点。」唐振东低着头,漆黑的瞳眸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如果我是女子就好了……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上官锦扳过他的肩,收紧手臂抱住他,「别在他们的目光里抬不起头,我们跟他们非亲非故,又没打劫枪杀夺了他们的财物,何必将他们的态度放心上。」

唐振东不由地笑了,先前的抑郁灰飞烟灭,抬起头看着上官锦,「你年纪轻轻,想法倒比我成熟。」他没那么多勇气面对,但他却像阳光一般照耀在他的头顶。

上官锦凝视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如琥珀般迷人,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我从不觉得你比我大。」

唐振东默默地偏过头,上官锦抓住他的右脚,他仓促地抽回来,无奈箍住脚踝的力度重得惊人,还脱去他的鞋子,他登时又惊又气,「你干什么!」

上官锦神色淡淡,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盒药膏,说:「看扭到哪了,好给你上药。」

「我、我自己来就行。」唐振东挣扎,不想麻烦他。

「那要擦到何时。」上官锦看了他一眼,像在安抚吃不到糖而闹别扭的孩子,「好了,别乱动,不会很疼的。」

「……」唐振东沉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上官锦脱去他的袜子,一双匀称的脚坦露在眼底,脚趾修长而干净,略显纤细的脚踝处肿了一圈,轻轻地碰过去立即收到他的颤粟,「疼吗?」

「不疼。」唐振东摇头。

上官锦细细地摸着他的右脚,感到指腹下的骨头有些脆弱,想起以前还脱臼过,这也是导致他那么容易就扭伤的原因,他问:「你以前受过很重的伤吗?」

唐振东想了想,说:「多是扭伤,并没特别严重。」

上官锦那双秀丽迷人的瞳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脚,「以后得注意了,再扭到别急着动,容易拉伤筋骨。」

「好。」唐振东不好意思地点头,还没人这样盯着他的脚看,浑身就像沸腾的开水一般发烫,要是姑娘家指不定要哭得梨花带雨的说非君不嫁。

「可能会有些疼,要受不了就告诉我。」上官锦说了一声,挖出药膏均匀地涂在伤口处,药膏是无色的透明膏状,带着一股清凉的薄荷香,缓缓地在空气里扩散。

发红、肿胀的伤口初擦了凉性的药膏舒服许多,唐振东觉得上官锦太过小心,但是当上官锦为使药力渗透肌肤进行按摩,一股锥心的疼痛就从伤口处袭来,疼得他汗如雨下,赶忙稳住絮乱的呼吸,他知道按摩不用力无法达到效果,何况上官锦已放缓了力度,便默不作声地靠在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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