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真相&再见（1）

走出门，林琛果然在花坛里看见了莱尼的尸体。

他没有见过莱尼，但他总是听殷贤提起莱尼，耳濡目染，莱尼的形象完整的在脑海里成形，所以只需一眼，他便可以确定，那就是莱尼。

莱尼孤零零的躺在花坛里，肚皮朝天，瘦巴巴的，眼睛瞪得很大，直直望着门的方向，也许它至死都不明白，它的主人为何要将它抛弃。

林琛觉得阵阵反胃，好像悲哀到了极点，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心境，他走入花坛，用手挖了一个坑，将莱尼的尸体埋葬，他想，莱尼是惦记着殷贤的，即使死了，也希望呆在主人的身边。

狗是个可怜的物种，就算主人再怎么渣，它都忠心无二，死不悔改。

但人不是。

回到家，客厅布置得花花绿绿，非常喜庆，那不是林修的STYLE，但林琛就是喜欢俗气的喜庆，每年生日，林修都会为了他的小东西精心准备一番，玻璃桌上还摆放着大大的生日蛋糕，只是主人和他的仆人们全部不见了踪影，客厅空荡荡的，格外冷清。

林琛心里着急，总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推开一扇又一扇门，心里越来越恐慌，不禁大声喊道，“爸爸，爸爸，琛琛回来了，你在哪里？”

……

终于，在林修的主卧，林琛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林修身边最坚挺的雕塑管家，林九。

他喜出望外，跌跌撞撞跑到林九面前，拉起他的手，问道，“九叔叔，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林九盯着林琛僵硬的走路姿态，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琛少爷，你在外面玩得可还算欢乐？”

林琛愣住，“九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九闭眼，从床头抓起一堆报纸，扔在林琛面前，冷声道，“你自己看。”

周刊、早报等大篇幅刊登了殷源和林修的性丑闻，“惊雷！殷源VS林修！”“浅析生意圈里那些潜规则。”“是真爱，还是黑幕交易？”“殷氏伪劣面料背后。”周边嵌了一张小照片，里面是殷源跨坐在林修身上的情景，关键部位被打了马赛克。可那种姿势，还是叫人面红耳赤，浮想联翩。

林琛的指甲泛白，陷入皮肉里。

“老爷和源少爷的这些隐私是怎么流传出去的？答案就在这抱枕里，里面装有当下最先进的微型摄像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殷家二少送给琛少爷的生日礼物，琛少爷非常喜欢，睡觉总要带着它，琛少爷和老爷睡惯了，便把这东西也带入了老爷子的主卧，明晃晃的躺在那里，监视着老爷的一举一动，也怪我太大意，对殷家二少失去了防心，同样，保护琛少爷的暗人也是如此。”

林琛盯着床上可爱纯白的草泥马，偏偏头，笑出了声，原来殷贤给他的爱心礼物，还有这先进的用意！他竟是将这爆炸品天天抱在怀里，还睡得那么安稳？他用力将草泥马拽下床，推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染指。

他努力抑制汹涌的眼泪，着急道，“爸爸呢？我和他解释，他，他会原谅我的。”

林九苦笑，“没有机会了，老爷子气得中风进了医院，变成了植物人。没想到老爷子老都老了，连晚节都保不住。”

林琛听闻，脸色顿时煞白，后退几步跌倒在地，失魂落魄道，“因为那则新闻？”

林九摇头，“不是，老爷子见惯大世面，自然是波澜不惊，只是吩咐我将琛少爷速速带回家，可惜晚了，琛少爷竟然进了殷家公寓，那里防护严密，我束手无策，紧接着，老爷子看到了某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殷家二少还用照片威胁老爷子放弃西郊的案子，老爷子这才忽然发病。”

林九从口袋里拿出一迭照片，扔给林琛，无情的摧毁林琛最后一道防线，“琛少爷，这才是导致老爷子中风的原因。”

林琛颤抖着双手，捡起照片。

这一次，照片的主角是自己，全身赤裸着，侧着身子，眼神迷离，后庭被玩具性器插入，摆出羞辱的姿势。关键部位没有打马赛克，异常清晰。

林琛看了几张，大部分都是自己的SOLO裸照，林琛想，殷贤的摄影功夫果然了得，把毫无意识的自己拍得那么性感银荡，像个专门诱惑人的男女支。

其中只有一张照片出现了殷贤的脸。被殷贤插入的时候，自己是闭着眼的，此刻，他看到了他们做爱时的全貌，原来，殷贤在自己体内动作的时候，是那么的冷静，毫无欲望可言，像是完成任务的机械。

林琛明白了，他是另一只莱尼。

“林家恐怕要面临一场巨变，没有老爷子的庇护，琛少爷恐怕会有危险，离开吧，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直到老爷子醒来。林九坚信，老爷子终究会醒来。”

林琛抬起头的刹那，眼睛充满了血色，他揣着那些照片，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

林琛横冲直撞冲入殷家公寓。

门口佣人看到是二少的客人，也没有阻拦，放了行。

客厅。殷贤正坐在钢琴边弹奏钢琴，他身穿黑白纯手工定制西服，细碎的发贴在耳边，左耳上的透明水晶耳钉闪烁闪耀光芒，水晶吊灯直直射下，形成一道道光圈，整个人笼罩在光芒之中，绚烂夺目，如同贵族王子。

林琛恍然，这样瞩目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是胸无大志之人？怎么会和他这个土包子做朋友？小包子？呵呵呵。

林琛随即辨识出，殷贤弹奏的曲目，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演奏方面难度极大，第一段为升C小调，需要右手与左手以不同节奏型迅速交合，使人产生幻想。

殷贤果然是制造幻想的能手，原来这几年，他都陷入美好幻想中。只是，幻想再美好，总有幻灭的一天。

殷贤的左右手配合完美，音乐优美流畅，和林琛合奏的欢乐颂简直天差地别。

那只据说无法治愈的手，原来能弹出如此美妙复杂的旋律。

他的身旁是脸色发白的殷源。

“原来你一直在装傻，让我们卸下防备，你的手根本没有坏，我真愚蠢，妈妈说过要斩草除根，我却念着亲情，放你一马。爸爸死后，我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你。好，我承认我曾经对不起你，那么林修呢，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明明知道，他爱他那个孩子，胜过我。出了那则丑闻，你已经达到了目地，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音乐戛然而止，殷贤叹息一声，声音低沉而悠远，饱含了复杂情感，“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殷源听了，冷笑三声，“我明白，因为你知道我爱他，你是为了报复我。你就那么恨我吗？因为小时候那些事？还是因为你的手？”

殷贤转过头，眼神有些落寞孤寂，乍一看，他依旧是那个顽劣、没有城府的大男孩，“哥，你不明白，我恨他，是他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从小到大，哥一直在我身边，直到那个老男人出现，我真不懂，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呵，生出的儿子也是又土又傻，无聊透了，亏他还将那个傻子当成宝。”

第十五章：真相&再见（2）

呵呵呵呵呵呵，林琛捂着心脏，忍不住想笑，又土又傻？又土又傻！！！呵呵真的笑死人了。他笑着笑着，笑出了声音，眼睛里掉出了几颗眼泪，晶莹剔透。

殷家兄弟这才发现家里进入了外来者。

殷源大步走到林琛面前，抬起手，狠狠扇去，“你都听到了吧？都是因为你的愚蠢，修才会变成那样，他一直那么爱你，你呢，你做了什么回报他？”

那一巴掌极为狠戾，林琛漂亮的脸顿时红肿一片。

林琛偏偏头，睁着大眼睛，似乎是在消化殷源的话，片刻后，他笑了，笑容扭曲而古怪，“你还不明白？我都明白了！他爱你，所以他才那么恨爸爸。”

这句话震撼力极强，殷源顿时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这算不算乱仑？”林琛的笑意扩大，继续轰炸道，“你们兄弟好变态。”看到殷源痛苦的表情，林琛觉得心里很愉悦，他讨厌这个人，抢了爸爸，又来抢他的恋人。

殷源捂着耳朵，尖叫，“你不要说了！”他似乎受了莫大的刺激，身子一软，便滑到在地，两眼放空。

“哥！哥！”殷贤蹲下身，拍着殷源的背，柔声道，“哥，你累了，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接着，殷贤吩咐下人，将殷源送回房间。

大厅只剩林琛和殷贤两个人。

殷贤看着林琛，脸上显出从所未有的怒意，他缓缓走上前，扯住林琛的衣领，厌恶的皱眉，“你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不但又土又傻，还那么恶毒，那还是你吗，林琛，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林琛心咯登一下。接着，他似乎感受不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用力扯了扯嘴角，笑得灿烂，“彼此彼此。”

殷贤怔住。过了很久，他叹口气，笑道，“小包子，我给你弹琴，好不好？”

林琛怔在原地，没有反应。

殷贤回到钢琴旁，开始弹奏欢乐颂。

听着熟悉的音乐环绕于耳边，林琛拖着被操的酸痛发麻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殷贤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喃喃恳求道，“殷殷，你不要弹了好不好。我只想问你，我的生日礼物呢？”

殷贤像往常一样，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一摸林琛的软发，却被林琛重重打掉。

林琛偏着头，近乎执拗道，“礼物呢？殷殷，我的礼物呢？我们说好的！为什么今年会变成这样？”

殷贤重重叹气，就像在看待一个不讲理的小孩，“那些照片就是礼物，你不喜欢吗？你是我第一个模特，是我把你拍摄得那么迷人，你不高兴吗？”

林琛努力抑制内心歇斯底里的怒吼，冷笑道，“原来是这样。殷殷的礼物总是那么特别。”他低下头，发现自己鬼使神差揣着的照片，正是殷贤与自己交合的那张。

不得不说，殷贤选取的角度非常微妙，照片里的林琛有着不属于林琛属性的性感。

“很好，这个礼物非常好，我会把这张照片发布在网络上，让大家看看，殷家二少是怎么上一个又土又傻的土包子。”说到后来，林琛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殷贤波澜不惊，微笑道，“我不喜欢自己的裸体被人观赏，当然，你喜欢这种调调，我也不反对。”

林琛情绪瞬间失控，扑通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懂，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可以和我做那种事？”

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唯一拿他当宝贝的爸爸。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开始自我惩罚性的自扇耳光，一下又一下，将自己的脸打得面目全非。

殷贤就这样看着他自扇耳光，漠然旁观，事不关己。

直到脸痛得麻木，林琛才停止了自残行为，眼睛直直瞪着殷贤，缓缓开口，“这些年，你都在利用我？”

殷贤点头，不置可否，“是，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没有面子，尤其是刚开始，你的普通话还很奇怪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交过像你这样低档次的朋友。”

林琛希望殷贤坦白，但真正听了这些直白的话语，他的心依旧阵阵抽痛。

林琛后退几步，语气悲凉而绝望，“你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要和我做那种亲密的事，不恶心吗？那些照片，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你只要说需要我脱衣服给你当模特拍照，又土又傻的我绝对会乖乖配合。”

殷贤噗嗤笑了，就当年那个心无城府的大男孩，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发笑，“小包子，你真可爱。林修爱你，你不知道吗？他抢了我最心爱的人，我也要尝尝他心头人的滋味，林修真可怜，爱上自己的儿子。不过小包子，你的味道真不错，摸上去手感很好，那里也分外紧窒，在你里面射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你是我的，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一起上学，我可以容忍你的呆傻愚笨，怎么办小包子，我好像习惯了你傻乎乎的样子，你现在的模样，我不怎么喜欢，如果你还想在SH市呆下去，就变回原样吧，哪怕假装也好。你要明白，林修死了，只有我能保护你。你那个好哥哥，是不会容下你的。”

林琛颤抖着双手，指着殷贤怒吼，“我告诉你，殷贤，爸爸没有死！爸爸是喜欢我，才不是你对你哥那种龌龊心思！从今天开始，我不再爱你！不不，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再见！我会离开SH市，我并不是害怕别的什么人，我只是想要远离你！彻底的远离你！”

林琛转身的瞬间，大颗眼泪从眼眶掉落，如决堤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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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决定趁夜离开，他一刻都不想在SH市停留，他只带走了少部分衣服，现金，还有殷贤送他的银乱照片，每一张，他都放入相册，保存完好。他最后望了一眼大床上的狗，那是他自制的毛绒狗，按照莱尼形象做的，可惜已经没有机会送出，莱尼也已经死了。

敲响十二点的时候。林琛一个人乘上开往W市的动车。

林琛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五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一晃而过，恍若隔世。

原来，那是一只布局完整的网，等到被他被吃得一滴不剩时，才发现那是一只网。

这个生日，他成年了，却失去了最爱他的爸爸。

这个生日，他成熟了，仿佛是在一夜间之间长大。

本该庆祝生日的那一刻，他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远走他乡。他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世界名模，现在增加了一条，他想看看殷贤失去最心爱的人时，会是什么表情。

他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只会捉虫报复的林琛。

【踏上星途】

第十六章：廉价小模特

一年后。

“阿琛，快醒醒，我们得赶7：50分的动车去SH市，今天有SB面试！”

“你才SB，你自己去面SB。”林琛翻个身，蒙着被子，继续睡。

“SB？？啊啊！！不是那种SB啦，是ShowBoy，SH市一年一度的ejoy游戏展，各大展台的海选！好几个经济公司拿到了单子，就比谁带的人优秀了！面中主推ShowBoy的话，我就少抽点成，一天给你二千，怎么样？”饼子高兴得有些失语，猛力摇晃林琛。这些著名大展可是经济们赚钱的好时机。

林琛被晃得晕头转向，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哭丧着脸，“饼子，我不想去面试，他们要肌肉男，我不行的！”实际上，是林琛不想去SH市。

饼子恨铁不成钢，拍了拍林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琛，只要你不弄个大花脸，我担保你面中。这次我接到了好几个大展台的单子，像是新浪，搜狐，腾讯，网易，盛大，巨人，完美，乖，起来洗漱洗漱。总有一个台子适合你。”

林琛撇嘴反驳，“上次面试爱情奔跑节目，你也这么说的，结果我被人毁约，搞的很囧。”爱情奔跑是时下最流行的相亲节目，也是俊男美女们踏入娱乐圈的绝佳跳板。录制完节目，经济公司会为嘉宾免费认证新浪微博，博得关注度。

实际上，大型娱乐经济公司很少对外招收艺人。不少具有特色的男孩女孩从相亲节目走红后，才被各大娱乐公司签约包装。同时，录制节目的日收益也是非常可观。

当然，虽名为爱情奔跑，爱情是假，作秀才是关键。导演会编排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催人泪下，保证收视率。

像林琛这样外形完美的男孩子，自然受到节目组导演的追捧，跳过视镜流程，直接签了五期台上男嘉宾合约。当然，如果林琛表现的好，可以不安排牵手，一直做下去。拍一天除去饼子的抽成外，实际可到手一千元，这对穷得只能吃泡面的林琛来说很有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