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劫+番外——沈时光sigang
沈时光sigang  发于:2015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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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身子被人护在身后,是沈君煜。他说——长安,不关长生的事,你别怪他,是我……

“夫君,你说你爱我哥哥……那么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我……对不起……”我知道沈君煜心里的愧疚并不比我少。

我下意识得想同时维护到他们,我高诉我的妹妹让她别怪自己的夫君,是我不知廉耻勾引他,是我对不起他们夫妻。

“许公子当咱们都是瞎子么?”侧室的屏风后一阵响动,出来两个人。祈王的脸色怪异,神情举止都显得牵强僵硬,一看便是被人制住了穴道他不是没到,而是早到了。而方才语出嘲笑的,却是我许久未见的故人,那道触目惊心的长疤仍旧在他的左脸上闪着诡异的冷光。

我忽然反应到长安方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那么她、祈王、还有穆川流野……他们,都该是看见了……

思及此,我急忙抓起沈君煜的右腕,搭上三指。果如我料,我们方才饮的酒被人动过手脚……“是你。”肯定的语气,我想不出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于我的手法如出一辙。

“没错,是我。”穆川流野承认得很干脆,“长生,我可记得在赤塔城的时候你可就是这么算计我的~你觉得这招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还好用吗?”

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邪魅的一面,心里激忿问他到底想要如何。

“我要如何?我只不过要杀了他!为我母亲和我讨一个公道罢了!我母亲枉死,而这个野种却占着我的位置,享受着我本该拥有的父亲和一切!”他说野种的时候,手指正好指着我身旁的男子。“长生,他有什么好可以让你为了他不惜献……”

“住口!”青霜出鞘,冷光四溢,剑锋所指正是对面的穆川流野,“你若要杀他,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不过眨眼,我们已经交上手。数月不见他的功夫更有长进,我从前便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应付起来要吃力很多。不过还是要拼一拼的,就算是为沈君煜多争取一些时间。穆川流野在他酒里下的不过是些幻神催情的迷药,只要他处理得宜很快便妥当了。我打不过穆川流野,但我与他联手未必打不过。

宽敞的雅间不过几个呼吸便已经是一片狼藉,长安尚算稳妥,将祈王拉到一旁避着,这个时候伤了谁都可以,但祈王是皇室人,伤不得。

我有些招架不住,一时不查身上便伤了多处,右腹被他狠狠得踢了一脚,身形趔趄,我想着这次便是要狠狠得摔一回了。脊背撞到一堵肉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是被自己沈君煜整个接在怀里。“长生,你如何了?”我胡乱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摇摇头,叮嘱他一切小心。

沈君煜的剑法我是不用怀疑的,从前同他切磋时便知他有所保留。虽不能说有十成十的把握胜了穆川流野,但打个平手想必也不在话下。不过眼下,我则有两个人要处理。

我抬手解了祈王的穴道,拽着长安的胳膊劝她跟祈王一道离开:“长安,你听哥哥的,这里凶险的很。”那丫头却是红着一双兔儿眼看看我再看看发抖的两人,眼泪流的哗哗的,一句话的都不肯说。我知道她是不肯走了,便出言催促祈王让他带着长安快些离开,莫要带人来。谁想到那厮却是个呆瓜,愣是赖着不肯走,说什么长安还在他一个堂堂王爷此时若走了便还不如一个女流。

第十四章:青锋夺命某暗伤

“刀剑无眼伤着你们二人该如何是好!更何况我们并没有把握能打赢他!”

“本王不走!”

我们二人正吵着,却听身旁长安一声撕裂般的哭喊道:“夫君!”未待我反应得及,一团粉色的身形已然扑进战局。“呲啦”一声响,布帛的撕裂声或者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我有些傻眼,长安的背上被剑气撕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带着热气的鲜血汩汩得淌着,染红了背部一大片……我看不到沈君煜痛心疾首的表情,感觉不到祈王握着我左臂的力道,脑子里不断想着一个声音——长安受伤了……长安受伤了……是因为我、因为我……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看着穆川流野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只是想问他而我也确实问了——当年锦泪湖你既然救她性命,为何今日又这般伤她?

对方的下巴微微抬起,并不言语。我恨及了他这般模样,从来没有过一刻会这样恨一个人……从前的愧疚与亏欠都抵不过此时铺天盖地的恨,伤了我妹妹的人,我一定十倍百倍奉还于他。

青霜持起,剑刃割破自己左手掌心,血色在碧色的剑刃上发出妖冶的光。执剑而舞,周遭绿光弥漫,红色的衣袂在绿光中翻飞,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使这一招“青云破海”,这是青霜剑法最后一招必杀技,玉石俱焚的招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对任何人的组织声都置若罔闻,只缓缓得启唇:“穆川流野,拿起你的剑,接我这招。”

“长生,你当真如此恨我,不惜玉石俱焚?”

“伤我妹妹者,死!”我凝足了所有的功力与气力,拼死一击,耳边沉闷的爆破巨声响起,房间里的一切化为碎屑。我知道这一招的威力大,但没有想到竟会大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他——穆川流野竟没有还手,生生的以肉体接我的剑……青霜剑穿凶而过,一击必中,一中必死。他手中的兵器落地,肉体与地面相撞震起地上许多木屑。他,我的师兄,那个宠我护我爱我十多年的人,那个同我一起度过所有年少时光的人,那个曾于我肌肤相亲的人,那个伤了我妹妹的人,他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而他在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却是——长生,终究我是得到过你了,你的心、你的人……

看着他的死状,我缓缓得阖上双目,道:“快带她去看大夫,她伤的重,耽误不得。”就算不指名道姓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长生,你……”我背对着沈君煜,看不到他的表情。

“无事,赶紧去吧。”

屋子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敢睁开眼。喉头迅速涌上一股腥甜,半弓着腰身即可见淋漓的鲜血透过指缝落在衣上地上。身后有人来扶,我缓声道:“此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要有劳王爷替我善后了,穆川流野的尸体还请王爷火化了,将骨灰留给我。还有,约要借王爷的身子靠一靠了……”

身后一声轻轻的“嗯”,我才放心得将身体靠上去,脑子混沌的前一刻我居然想到自己这身武艺怕是废了一半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两日后,母亲守在床上眼睛里充着血丝。“儿啊,你终于醒了,娘可担心死了……你和长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娘可怎么活啊!我的儿……”看着母亲悲戚的样子我的心里酸的不行,从小到大母亲便视我和长安如自己性命,我虽不成于她膝前成长,但她对我的爱护却是我分明体会的到的。此番这桩事我倒罢了,毕竟有武护身,而长安一个弱质女流又怎熬得过……想来母亲怕是一片心肝都要操碎了的……

我并没有受什么内伤,只不过是体力透支和一些皮肉伤罢了,大夫说仔细将养着就好了,但我比谁都清楚,从前自负一身的好武艺已经去了许多,怕是再也恢复不到最初的水平了。听母亲说祈王在我昏迷的时候就已将穆川流野的骨灰送了过来,我默默得点了点头,吩咐吴音将敛着齑粉的坛子仔细安置好。

身体好些之后我便去将军府看了长安,虽说是我愧对于她,但毕竟是我妹妹,不亲自去看看终究是放心不下的。沈君煜就在长安床侧守着,几日不见身形也消瘦了许多,下巴周围都长出了青青的胡茬。见着他,多的还是尴尬,颇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倒不知是否是当着长安面的缘故。他问我身体可好,我也照实说了,然后便没话了。长安的脸色不太好,因伤在背后便只能半趴着,我没敢似从前一般掀开被子看她的伤口。她说有话想和我单独说,沈君煜便带着伺候的婢仆们出去了。房间里只余我和她,气氛有些僵硬,最终是我先开了口——长安,是哥哥对不起你,你恨哥哥吧。

她伸手来攥我的手,纤细的手指没有一点力气,她跟我说,“哥哥,我一点也不恨你,也不恨他,真的。我早该知道的……”

诚然我也曾厚颜得盼着长安莫生我的气,但她真这样说出来,我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哥哥,其实我早就该觉察到的……他从回来之后便时常魂不守舍,夜里同我抵足而眠也睡得不大安稳。你知道吗,他曾在梦中喊过你的名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回来,我以为是你们并肩作战如从前一般的友情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他的梦语。可我没想到,你们、你们……罢了罢了……说来还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执意要让你同他一起出征,大约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她一下子说了这许多,费了不少力气,看她额头沁汗的样子我还是心疼。

“长安,沈君煜是你的夫君,永远都是,不会有人同你抢的,你安心。”我笑着伸手替她理着额角的乱发,发誓一般的说,“傻妹妹,没有任何人能同你抢,就算是哥哥也不行。放心吧,他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就这样把自己爱的人许了别人,尽管那人也曾说他爱我,但那又能怎样呢?毕竟从一开始他便不是我的,这便注定了我们这一辈子只能桥归桥,路归路了。

走出将军府的大门的时候有人拽住我的胳膊,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想回握住他或者抱一抱他,但我没有资格……“以后,请你善待我妹妹。还是那句话,你若负她,我必杀你。”

“可我……可我已经负了她……”抓着我胳膊的手愈发收紧。

“那就趁现在补回来还为时不晚,从今往后请你对你的妻子我的妹妹尽到为人夫的责任,不要再让她受一点伤,我的妹夫。”这一句语落,便是是沧海隔桑田,我同他之间便再无可能了。是我,亲手断了我的情路,但我不后悔,绝不。

一步步得远离将军府的大门,一步步的远离自己深爱的人,我分明能感受到两束目光牢牢的贴着自己的后背,但却不曾驻足回头看一眼。胸膛左侧的旧伤隐隐发麻,细微的痛感萦绕不去,扯疼了从前心口被掏空的地方,这陈年的旧伤发作起来却是一样的不可收拾。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还是已被我远远抛下的人,从初次相见,到对酒当歌,然后并肩作战,每一个与沈君煜有关的瞬间不停的在脑海闪过,不知停歇……我从未如此爱一个人,如此深沉、如此隐忍、如此无奈,终究是要停下来的,这般不伦的感情,到头来不仅不能成全,反而伤害了更多人……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浑浑噩噩得回了府,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似被人抽了筋骨一般乏得很,一头载在床上便起不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这回我身上的伤好的出奇的慢,换药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自己的皮肉仿佛不愿意结合在一起的错觉,这大半月都过去了才见伤口结痂。

长安的伤也大好了,只是身子有点虚。父亲母亲安排了一桌宴席也请了他们夫妻二人。父亲说前些日子本是想热热闹闹得给我和吴音办桩喜事,结果因着我和长安的意外受伤便推迟了。今日长安同我都好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一则是给我和长安压惊,二则吴音这样就算是正式进了我们许家的门,是我的侧室了。母亲嘴上虽然说是不过是简单的进门礼,却安排得极周全。父母上座,我在右手边第一位,对面是长安夫妻。阿音打进了厅阁便谨慎的行了每一礼,跪拜、奉茶、磕头一样都没落下。整个过程大约不到一个时辰,打阿音甫一进门我的目光便一直粘在她身上半分没有移开,并非她今日有多美,而是我自己不敢抬头,对面的那双眼,我无法直视。

掌心里多了一只手的温度,我收紧五指将那双布了茧的纤手纳入掌中。“阿音。”我唤她,她只是静静得对着我笑,我突然觉得那笑容像极了从前长安嘴角的弧度。

开宴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的饭点,略显得有些晚。一大家子人举杯欢饮一团和气,却不知一顿饭吃得我却是心里郁结。散席的时候刚到未时,我鬼使神差得踱进了后园的聆风亭。若我记得没差,我第一次见沈君煜就是在亭中。我还记得那天的太阳比今日的好很多,他现在长安身侧笑的温儒十分,“长生,我知道你。”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记得格外清楚。

背靠着亭柱弓腿坐下,单手捂着漫着酸楚闷痛的胸口缓缓得阖了目,我分明感觉到苦涩的味道顺着喉管从心肺弥散到了舌根,甚至连嘴角都是苦的……

亭中有些响动,我睁开立即眼坐直了身子,却不料来的人是他。

“怎么坐在这里?”

“你来这儿做甚?”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问句。

“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陪着长安吧,她身子才刚恢复。”我忍住了鼻腔的酸涩,垂眸。

“长生,你何苦……”那双深邃的眼我无法与之对视。

“今后,你还是同长安一般唤我一声大哥罢。”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穆川流野之间……还有,我父亲和他……”

他说的虽然吞吐,但我心中已然。不过我的视线却越过他,落在缓步行来的女子身上。“有些事弄明白了未必就好,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武宁大将军就好了,其他的事,由它去吧。”大概我这番真心实意劝诫的话在他耳中便有些敷衍了,随他去吧。阿音换下了早前身上的礼服,穿了套常装襦裙,一惯的清雅。那丫头细心得将茶水放到桌上,十分安静得站在一旁。

“长生,告诉我,关于穆川流野的事。”沈君煜的语气太坚定,太硬,我觉得他这样绷着脸的样子像一块石头。

我搁下手中的茶碗,笑出了声。沈君煜,你怎这般油盐不进,方才还提醒你要叫大哥的,这才眨眼的功夫你就忘了。

“你够了!”我猜他此刻心里定然十分不快,不然不会这么声色俱厉得捏着我的下把强迫我同他对视。

“沈君煜,我告诉你,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吐出半个字。”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我便陡然听到了兵刃穿破皮肉的声音,熟悉的血腥味迅速得在亭中漫开,那人的身子已然整个扑在我身上。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会是她……眼前的吴音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翘尖匕首,匕首尖上还滴着朱红的鲜血。她的裙子上染了一滩血,红得邪魅狰狞。我完全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意外,连话都说的有些哆嗦:“阿音、你……”

“少爷,你一定想不到吧。”哑了多年的女子突然开口说话,我确实想不到。“你一定没想到我会在沈君煜身上捅,而且其实我并不是个哑女。”

沈君煜的伤口正在右腰上边,伤口还在淌血,整个人的脸色白了许多。我慌忙制住了几个大穴,这才缓住了血流的势头。我想我应该生气,当然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不仅怒而且痛,我不能忍受有人当着我的面伤害沈君煜,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我信任了多年的刚正式纳进房里的女人。所以我才会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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