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换体寻爱 下——曲偕
曲偕  发于:2015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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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沈丫头却听不懂这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

连日以来,都是沈棻来给徐清送药,自她从沈婆婆的口中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后,知道萧逸对她发火是事出有因,因此态度好了一点,萧逸见她不再咋咋呼呼地刺人,也就不与她争锋相对了。

这一日,沈棻送药进来,不见萧逸的人影,徐清告诉她,萧逸出去了。没有了这家伙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她整个人神经都松了一松,呆在房里的时间也长了些,跟徐清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当徐清提到沈婆婆的伤势,沈棻说道:“没有大碍,不过人老了,年纪大了,养伤的时间要长一些。”想了想又道,“徐大哥,你不要太怨婆婆,我也问过婆婆了,确实也就这么一条可行的法子。”

说罢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道,“婆婆她其实也很不容易,少主生病的这几年,都是婆婆一个人支撑着沈家寨。少主这个样子其实跟废人差不多,沈家的其他旁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族长这个位子呢,再加上还有其他村寨的人来捣乱,内忧外患,婆婆也很辛苦。”

徐清温和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沈棻知道眼下情况胶着,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将事情解决的,朝徐清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打扰了,刚要离开,却听到徐清唤住她道:“沈姑娘,小云,擎云他……”

沈棻转身看向他,歪着头笑道:“徐大哥是想去看看少主吗?他现在已经不在山洞里了,搬回了原来住的地方了。”

徐清想要点头,但顿了顿,却又摇头道:“算了,免得我一去,他又发起狂来,就不好收拾了。”

沈棻道:“婆婆怕他会伤人,只好用迷药弄昏他,他估计现在还睡着呢。”

“阿清,谁知道这个丫头是不是骗你,故意诓你去的。”萧逸推开门,走了进来,一把拎起沈棻就要将她推出房间,沈棻怒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可没有欺骗徐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

随即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长长地哦了声,指着萧逸道:“我看你是醋罐子打翻了吧。”

徐清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咳咳”地清了两声嗓子,沈棻自觉说错了话,急忙摆手尴尬一笑道:“我开玩笑的呢,开玩笑的。”继而却又正色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没有骗人。”

萧逸一双眼睛在面前的这个丫头脸上转了转,又转头看看徐清,他当然也知道徐清心里挂心着他的小师弟,却探望一下无可厚非,但是又怕沈棻玩什么花样,故而出言阻止。他现在正处在一个抉择两难的道路上,走这条也是死路,走那条也是死路,如何才能够绝处逢生,是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的。

他自然是不愿意看着徐清死的,他宁可死的是他自己,也不愿意让心爱之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与委屈。可若要让他生,他就不得不跟别人……爱到深处,他的眼里如何还能容得下一粒沙子,如何能够容忍得了自己跟别人分享爱人,这是万万不能的。

一想到这些,他面色一阵黯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手中的丫头,走到徐清身旁,勉强挤出几丝笑容,温声道:“既然这丫头这么说,不妨我陪着你一起去看看真假。”

第七十二章:生或者死

萧逸扶着徐清和沈棻三人一起来到李擎云居住的地方,走进房间,果然见到小师弟正沉沉地睡着。沈棻得意道:“怎么样?”但见到身旁的两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黯然,不太开心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没了,知道他俩现在都在烦什么,愁什么,心情也不禁被传染得闷闷的。

徐清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虽然极力不想将心中的悲闷之色表现在脸上,可到最后仍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萧逸会为他着想,他又岂能不为萧逸着想,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却不仅关系到他们两人,还关系到他的小师弟。

死不是件难事,他并不怕死,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可再度与萧逸重逢,他却不愿意再提及这个死字,不愿意再与他阴阳两隔,上天已经给他一次生命,不会仁慈到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他若要活着,他就不得不跟自己的小师弟发生关系,这却是万万不能的,即使没有萧逸,他也不愿意……他从来只把小师弟当弟弟看待,他们只是同门师兄弟的情谊,绝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倘若真得有了夫妻之实,对他自己,对小师弟都没有好处,小师弟倘若真得恢复了神智,又该如何看待他,他又该如何面对他?

可他若是不愿,不光他要死,萧逸要伤心,就连小师弟也要疯疯癫癫地一辈子,这叫他于心何忍?徐清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地攥紧,竟是处在进退两难的悬崖边,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却又要背弃心爱之人,他难以下决定,也无法下决定,更不愿下决定。

他内心奋力挣扎着,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将他从苦思冥想中拉回了现实,转眼看去,身边却已不见了萧逸的影子,问沈丫头,沈棻说道:“徐大哥,萧大哥他出去了,不过脸色好像……”说到一半就觉得是自己多嘴了。

“怎么了?”听到徐清追问,她忙摆手道:“也没什么,反正他总是一副不痛快的样子。”

徐清听了,微微一叹气,脸上的笑容显出苦涩来。沈棻见他也不开心起来,便道:“徐大哥你别难过了,不如我们谈谈少主的事情吧。”

见到徐清的注意力被引了过来,她高兴一笑道:“徐大哥,你真得是少主的师兄吗?可你那么年轻?”

徐清淡淡一笑,现在却没心思将实情告诉她,便说道:“门派里不是靠年龄来排辈分的,我比小云他进门早啊,所以他得喊我师兄。”

沈棻一直呆在村子里,也没真正见识过武林门派,其实骨子里还很单纯,徐清说什么,她也就真得信了,便缠着徐清要他讲讲李擎云以前的事情,徐清便遂了她的心思,讲了一些他们小时候的有趣事情,听得沈棻扑闪着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徐清讲着讲着,思绪好似也飞回到了以前,回忆起那天真烂漫的年纪做的天真烂漫的事,竟也暂时忘却了悲伤与烦恼,脸上露出衷心的笑容来。他看到沈棻追问自己擎云以前在门派里的事情,又如数家珍地告诉自己擎云这些年在沈家寨的生活,便不由眯起眼睛笑道:“沈姑娘,看样子你好像很喜欢小云啊。”

沈棻楞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连忙朝徐清摆手道:“没有,没有,哪里有的事!”见到徐清盯着自己,她躲开了一会儿视线,随即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少主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待,我也就把他当哥哥看待喽。何况最近几年,我也一直没怎么见到他……”

沈棻总觉得越说越会绕到原来的地方,不想再惹起彼此双方的烦恼,便住了嘴,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站起来道:“我出来这么久,说不定婆婆会找我呢,我得先走了。”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沈棻与萧逸都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清醒的徐清跟昏睡着的李擎云,徐清瞧着床上那人苍白削瘦的面孔,心里不由刺痛起来,想要伸手去摸摸他,到了中途却又停了下来,终究还是没有去碰他。心里面涌起无数的苦闷与悲楚,突然轻声说道:“小云,如果师兄没有来得及救你,你会怨师兄我吗?”

他话未说尽,声音已哽咽住了,双眼忽地闭了起来,那是为了将即将决堤的泪水逼回眼眶中,不愿意让它流下来,更添烦愁。“咳咳……”他又咳嗽起来,牵出了心口的疼痛,一时间不由微微弯起了腰,伸手把住床柱,好支撑一下自己。

他咳得嗓子生疼,更是从喉咙深处升出一股腥甜,急忙抽出袖子里的手帕捂住嘴巴,弓着腰咳嗽了一阵之后,满嘴都泛起铁锈的味道。徐清颤抖着看着洁白的绢布上落下的点点鲜红,刺得他双眼发疼,待深吸了几口气,让神色恢复平静,之后他默不作声地将手绢收起来放回袖子里。

萧逸并没有走远,只守在屋子外面,一双眼睛望着四周的景物,看似波澜不兴,却又显得十分茫然,掩饰不了那透出的一分苦闷,眼角眉梢都凝结上了淡淡的哀愁。当离开了徐清,将一切伪装卸下,他亦是走入那个生死怪圈中的人,与所爱之人一样痛苦而徘徊,难以做出抉择。

他站在树荫下,透过敞开的窗子,将温柔而怜惜的目光投注到那个削瘦纤细的背影身上,他双眼不错地看着他,却不想让他注意到自己,不想因他而再度纠葛出烦恼。可烦恼无处不在,它丝丝缕缕地纠缠在空中,凝结在他们呼吸的空气中,让两个人每时每刻都被这份痛苦折磨着,逼迫着他们做出决定,不是生就是死,不是留下,就是离开。

他当然是不愿意让徐清死的,他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他想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就在这悄无声息间悄然离开,那就不会有挽留的痛苦,诀别的烦恼,相思的苦楚。

够了,一切都够了,他该知足了,能够让他与心爱之人再度重逢,能够确定彼此的心意,能够有那么长时间的甜蜜相处,欢声笑语,足够他一辈子细细回味了,就带着那刻骨铭心的爱恋与回忆离开吧,至少他所爱的人还能活着,还会有人照顾他。

徐清觉得呆够了,便离开了房间,他刚一关上房门,迈下台阶,就看到不远处出现在树荫下的一条影子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然而即使是一瞬的注目,他也看得出那背影是属于一个人的。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他应该看见他离开房间了,徐清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假思索便追了过去,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可没有回应。

他焦急起来,突然捂住心口,颓然倒地,不住地咳嗽起来,好像又病发了。不过片刻的工夫,他的头顶上便出现了一条人影,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一下子就伸出抱起了他,将他拥进怀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传进徐清的耳朵里,他本该觉得感动,这个时候却令他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你想走吗,萧逸?”徐清用着平静地声音回答道,这个时候他脸上已没了病发时痛苦的神色,也不再咳嗽了,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出声音里的一丝颤抖的。

萧逸抱着徐清没有说话,他不敢回答,这问题太过残酷,他在刻意逃避。

“你真得想要离开?”等问出第二遍问题的时候,传入萧逸耳中的声音早已没了先前的平静,显得激动而颤抖,焦虑而不安。

顷刻间,眼眶再也承载不住那溢出的泪水,两行热泪顿时扑簌簌滚落下来,熨烫着苍白的面颊,落进了淡粉色的嘴唇里,咸苦而又酸涩。徐清没有在房间里落泪,却在抱住心爱之人的时候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不想你死。”那一直逃避问题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也如落下的泪一般苦涩心酸,徐清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好像要用尽他平生所有的力气来守护他,不让他如落花般飘逝。

徐清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责备,这个时候,他已心累到不愿再说话,不愿挪动一下身体,他靠在那结实宽阔的肩膀上,双眼慢慢地合了起来,充盈在眼眶中的泪水顿时顺着面颊打湿了对方的衣衫。泪水无穷无尽地流下来,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就连他的死尚还没有使他如此痛苦而悲伤。

淹煎,淹煎,一切都是痛苦折磨,侵蚀着两颗紧紧偎依的心,强行分开他们,即便是咫尺之遥,亦是天各一方,他们逃不脱,挣不开这张情网。生离死别,留下便是生离,离开便是死别,两难的抉择,谁也不愿走出这痛苦的一步。

“婆婆,难道真得没有办法了吗?”站在院子外面透过院门看到这一切的沈棻眼睛里闪动着不忍的怜悯,再度向身边的老妇人问出这一句话。

沈婆婆沉默良久,半边脸上的伤痕随着嘴角的开合而牵动起来,似染上了落寞的色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情感复杂,随后淡淡说了一句:“年轻人啊……”

第七十三章:生死关头

“阿清!”

徐清一听到开门声,急忙将手上染血的帕子放回了袖子里,随即应了声。萧逸推门进来,看到他神色似乎点儿慌张,面颊却是如往常一般地苍白,便皱起眉头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徐清笑了一笑,敛去了眼底的一丝紧张,说道:“焉知我不是像上次那样地骗你?”

原来前些天,萧逸打定主意要走,徐清见喊他不住,就装作身体发病,不过是笃定他一定不会放下自己不管,为了骗他回来使得伎俩。萧逸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认真道:“阿清,不管你骗我一百次,一千次,我还是会相信你的。”

徐清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一百次,一千次,我不会平白无故地骗你……”话说到中途却突然断了音,那是因为他想到了藏在他衣袖里的染血手帕,在这件事上他确实骗了他,可他又不得不骗他。

萧逸见他神色伤感起来,知道他必定是在担忧自己的身体,他不想老生常谈此事,免得两人都不好过,便对他说道:“阿清,今天是阴天,天气还算凉快,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老闷在屋子里可不好。”

徐清自然满口答应,眼下这种境况,他们真得是能够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多过一天就少一天的相聚,他现在确实任性地不愿去想以后的事,只想和萧逸好好地呆在一起。

两人携手走出屋子,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沈丫头,萧逸斜眼看她道:“干什么?”

沈棻道:“来看徐大哥啊。”

徐清笑道:“我和萧逸要出去走走。”

沈棻“哦”了声,知趣地告辞了。萧逸见她走了,沉吟片刻,说道:“这个丫头有事没事就来,总觉得她是来监视我们的。”

徐清摇头不语,萧逸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携着手漫步而去,路上见到他们的人即便担心他们要离开,也不敢阻拦他,一旦曾在树林里见识过了萧逸的功夫,心有余悸之下便不敢造次了。

萧逸对这些沈家寨的人的武功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过他们善使毒使蛊,这一点他还是会保持警惕的,两人走走停停,说了一会儿话,都分感安宁。最近的几天,徐清心口疼痛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就算沈棻端来的药也压制不住了,他不过隐忍着不说。

这才走了一段路,心口的疼痛又扩散开来,使他不禁皱起眉头,咬着嘴唇,怕萧逸发现,竭力忍着。可他这模样又怎么瞒得了身边的人。萧逸一发现到他的不对劲,即刻扶住他,一面问他怎么了,一面就要抱他回去。然而他刚将他打抱而起,便看到从他的衣袖当中落下一样东西来。

那东西飘落在地,上面赫然映着一抹刺眼的暗红。萧逸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瞳孔猛地一缩,弯下腰将染血的帕子抓在手里,握住徐清的肩膀心痛道:“阿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这血是什么时候吐的?”

面对萧逸的质问,徐清眼中一片黯然,他垂下头,不敢直视对方,苍白的唇有丝儿颤抖,慢慢说道:“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萧逸大力抓住他的胳膊,大声说道:“可你不说,我更担心!”

徐清慢慢道:“我怕你会走。”说完又咳嗽起来。

“我……”萧逸手指拧在一起,语塞住了,顿了顿道,“阿清,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生也好,死也罢,我都不会离开你。”

徐清听了,黯然伤神的眼中露出一丝笑容,可这笑容又透出无限的苦涩来,最后摇摇头吃力道:“不,萧逸,我不希望你难过,如果我必定要留在这里,如果你觉得离开对我们彼此更好的话,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希望你难过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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