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国,我反倒是轻松了。这公司里的文件可以都搬给何鱼了。看来她男朋友有得忍受没时间约会的生活了,对于一个职场女性来说,哪有比升职加薪更重要的事
不一会儿,电话铃响了。我接起来,是王思源。她说道:“霍总,一位叫做林言钦的先生,说是您老朋友,要把电话接进来吗?”
我道:“接进来吧。”
刚刚接进来就听到听筒里传来林言钦的调笑声:“不错嘛,这女助理的声音柔美,一听就知道长得不错,霍泽,艳福不浅吗?”
我说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事?”
“您这大忙人,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了,白瞎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说罢听筒里还又传出一深深的叹息声。
我笑骂道:“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能为我心伤,是不是,没追上哪位大美女,在暗自伤神呢。”
“哎,倒真被你猜对了,我真是在追一人,不过也快了。好了。我找你,不是为这事,都让你给我带偏了。就下周日,我们同学聚会,你这出了好几年的国,大家都想见见你,去不去,来句准话。他们都说你难请,我可是下狠话了,肯定把你请到。”
“我这刚回国,你就把我卖了,好了,我那天没事的话,就去。”
林言钦又问道:”那我就跟他们联系了。对了,你今天晚上有事吗,上次我不就说,咱们两聚聚吗,那时你病着,也没顾得上问问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今晚就咱们两,晚上8点去零度怎么样。”
我答道:“行呀,林大少主动邀约,多少梦寐以求的,我能不去吗?”
“好,就那样了,你可别放我鸽子。挂了啊。”
我说了句好,便收了线。
10.酒吧际遇
不多时,下班时间就到了,我走出办公室,吩咐王思源订一张明天上午的,北京去上海的机票。和她道了别之后,我便下了楼,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里,点了一份蛋炒饭。倒确实是不错,饭香四溢,米粒粒分开。
吃过饭后,想起与林言钦的约。熟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便慢吞吞地朝那间熟悉的酒吧挪去。说实在话,也不是我多么想养生,实在是懒得开车,就咱这北京城的这交通,这路况,活活让我在一天之内了解了天子脚下的繁华盛景。如此多的车流量,那是一般城市能有的吗?开11号公交车是最明智的选择。
趁着夜色,乘着清风,我施施然走着,享受着这漫步街区的情趣。
不多会儿,伴随着孤寂的月色,我走进来酒吧。环顾四周,喧嚣依旧,小年轻们在舞厅里奔放热舞,大叔们围坐角落里大谈人生哲理,辣妈们沉浸灯光下细数往事。可独独没有林言钦的影子。一看表,时针已直指8这一数字。还叮嘱我别放他鸽子呢,这是闹那样呀。
我懒得计较他的迟到,径直走向吧台,就看见一幕深深刺激着我的大脑的画面。帅气的调酒小哥一边面红耳赤地接着几位姑娘的话茬,一边努力的擦拭着玻璃杯。男同胞,要给力一些呀,尽管姑娘猛似虎,你也不能摆出一副逼良为娼的态度呀。我们就此深刻认识到,腼腆再也不是女性的专有名词了。
我坐到吧台前,调酒小哥就像看到了救星,急忙问我道:“先生,您要喝什么呀?”
我戏谑的地看着他道:“小帅哥,美女那么多,还顾得上招呼我。随便调一杯就好了,但不要度数太大。”
他回了一句:“她们人都挺好的,就是太过活泼热情了。我给你调一杯我最拿手的吧。”看这“太过”一词用得多么得当呀。
说罢便为我调起酒来。动作虽不花哨,倒也是十分自然随意的。不多时,小哥动作一顿,酒便调好。之后揭盖,倒酒,十分流畅。“先生,您的酒。”
我道了声谢谢,随手掏出钱放在桌上。
当代社会,搭讪这个名词不再被男性所占据了,女性也主导着此词的未来。一年轻女孩走了过来对我道:“先生,请我喝杯酒吧。”我也不是那等落女孩面子的人,正要接话呢。便听到一调笑声:“你怎么走哪里都有桃花运呀?”可不就是林言钦那人呀。
便吩咐调酒小哥道:“帮这位姑娘调杯酒,记我单上。”又回头对那女孩说:“我朋友来了,抱歉不能和你聊了。”那女孩也是个懂事的,便转身离开了。
林言钦用肩膀靠了靠我道:“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呀,就把人打发走了。说你呢,才多大一会儿,就勾搭上人,小白脸就是有市场呀。”
“滚你丫的,我还没说你迟到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了。”我没好气的道。
“哈哈,我说你呀,看起来一派儒雅风范,实则是满嘴跑火车,怎么我们国家几年的高等教育,就教育出你这样的流氓呀。”林言钦坐下道。
我挑了挑眉道:“可不是吗?我们这教育制度就应该以教育出您这样吃好,喝好,玩好的“三好”青年而自豪,怎么就没给您发张锦旗表彰表彰呀。”
“我说出国几年,这口才真是一日千里呀。”他笑道。
我谦虚一笑道:“谢谢夸奖了,没山河日下就成。”
林言钦招呼小哥,递一杯酒给他,又反手指我道:“记他账上。”接着又对我说道:“对了,这几年混得怎么样?海外黄发碧眼的美女不少吧,有没有看中眼的。”
我摇了摇酒杯答道:“混的还成,不过,我只喜欢帅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你怎么就喜欢男的呢,还别说,我们仨个呀,也就老顾那家伙过得好,早早的娶妻生子不说,事务所也办得热火朝天,总好过我们两个孤家寡人,本来今晚他也要来的,孩子病了就没来成。”林言钦叹了口气道,一抬手将一杯酒灌进嘴里,吩咐再拿一杯。
“天生的,我也没办法。那次老顾结婚,我也没回来,总觉得挺对不住他的。”
“哥们兄弟的,有什么对不住的,你唯一对不住也就是当年离开的时候,都没通知我们俩一声。
不过,咱单着也有单着的好处呀,自由自在的。”他说罢,一杯酒又进了肚里。
“你这是怎么了,借酒消愁呀,把我放在这,你一杯一杯的喝酒。”我看着他,笑道。
“瞎说什么,我这是看你回来高兴。”林言钦急忙道。
我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是吗?”
瞬间,林言钦话题急转,问我道:“听说,最近,叶氏找你合作你答应了,你们到底怎么样了,没旧情复燃吧。你离开第二年,他就和方琼结婚了。你可别头脑发热,再和他掺合进去了。”
“我知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其他什么都没有。”我笑着道。
“那就好,说实话,看他当年对你那种执着眼神,让我这个一向不相信爱情的人都信了一回,相信你们会天长地久。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呀。”林言钦顿了顿又接口道:“唉,假如当年你们谁让一步,也不会是……”
我打断他道:“这世上没有假如,就算有也不会存在于我和叶彦之间。”
“也是,你们两个都太过于理智了,对待自己的感情都能点到为止。破镜重圆这样的人间喜剧,在你们身上发生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几乎就是没有。”
我开口调笑道:“呦,花花公子,几年不见都成情圣了,还给我剖析情感问题呢,就光说我呢,你呢?是不是身边有那么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才对情感问题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我这不是,对你们的问题发发感慨吗?哪有什么人呢?”他冲我干笑了两声。
我也懒得戳穿他,便问道:“你呢,这几年在做什么?”扫了他一眼半空的酒杯。
他摸着酒杯边沿道:“还不是借着我老爸的人脉做些股票生意”
我又问道:“有你老爸帮衬着,怎么不从政呢?”
他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官要谨言慎行,我哪点能做到?”
“是吗,就单单这个原因?”我看他还要再拿一杯酒,便制止道:“快别喝了,我可不想送醉鬼回家。”
之后,我又和林言钦鬼扯了一通,便各奔东西了。
回到家中,已是大晚,躺倒床上总是睡不着。脑海里翻滚着林言钦的那句话,“你怎么就喜欢男的了呢”。是呀,霍泽,你怎么就喜欢男的呢。
要是我不喜欢男的,恐怕现在也有了一个家了吧。一个温柔娴淑的妻子,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孩或者是女孩。加班回来,能看到一盏台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疲倦归来,有一碗可口的米饭,弥漫着香味;寂寞来临,有欢声笑语,抚慰着心灵。总归是好过现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
其实,我喜欢男的确实是天生的。初中时,我发现我有好感的人,不是女生,是男生。那时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我和男生接触得多。这个想法在我第一次出现性幻想对象时破灭了,就此发现我喜欢的真的是男人。我开始害怕,疯狂地查阅起这种事,得到的结论是我是同性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藏起来,不让人知晓。
那时候,在高中,男孩子们聚在一起,面红耳赤地看一些毛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血气方刚,有反应,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再次认识到自己的不同,我没有太多的反应。但我不得不装成有反应的样子,和他们一起冲进厕所。当我的同学找女朋友时,我也随波逐流的接受了一个女孩的告白。
我的不同从未被人发现,但它始终灼烧着我的灵魂。大概是同性恋人特有的捕捉同类的嗅觉,一个高三的学长将高二的我带入了那个圈子。那个充斥着糜烂,颓废的圈子。那个与暴力,一夜情为伍的圈子。
直到上了大学,我接触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同性恋这个身份再也不足以让我感到过于的恐慌。对我来说,我只需要在学校扮演好成绩优异的学生,积极向上的骨干。混迹在同性恋酒吧,游走在颓废边缘的我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可有时,事实并不如我所预料的那般顺利发展,双面的我迟早会被发现,只是我不知道,那天来临得那么早,那么巧。
想着想着,我混混沌沌就进入了梦乡。
11.上海一行
天明了,一看日历,这是双休日的的第一天,一个短假期来临了。出国在外这么久,想通了许多的事。我父亲在我初中时,车祸去世了。而我的母亲在我刚刚升高中时,改嫁了,嫁给了一位上海男人,大学教授。
对我母亲,我一直有怨言,现在也慢慢变淡了。
她是一个千金小姐,与我父亲是自由恋爱,之后跟着我父亲这么一个穷苦子弟离开上海,来到了南京。在我记忆里,我母亲总有些刁蛮任性,与父亲为一些家常琐事争吵不休,可父亲总是忍气吞声惯着她。之后,父亲去世,过了两年后,她就嫁了一位以前追求过她的人,留我一人在南京上学。
现在想想,她也没什么不对的,她尽管是富家千金,却陪了我父亲一辈子,用那双弹钢琴的手为我们爷俩洗手作羹汤,用那张吟诵风花雪月的嘴与街上买菜的大爷大妈们讨价还价。唯一的兴趣就是为自己添置几身合身的衣服,也不能时时得到满足。爱情早已被岁月磨了个干净,在父亲死后,她想明白了,爱情再美也比不过面包,所以她改嫁了,又有什么错。
大概是因为这个,从此我明白了金钱的重要性。可我当时太年轻了,不懂得她的苦衷,高中三年,她都会给我的卡里面打钱,高考结束后,填报志愿时,母亲想让我填上海的学校,我没听她的,毅然去了北京。她虽每月都会向我的卡里打钱,我太过叛逆,将卡冻结,不再使用她的一分钱。大学毕业后,我极少会去上海看她。
当我离国后,除偶尔给她寄些东西外,再无音信。她甚至不知道我已经回过来了。昨天,我让王思源订去上海的机票就是想趁这个周末回去看看她。
准备就绪后,提早一个小时出门打车去了机场,出租车司机十分热情,和我聊了一路,我把他家里里外外搞了个清清楚楚。过来2个多小时后,我下了飞机。
我背起背包,走出飞机场,打车去了他们小区。这小区是我母亲现任丈夫的大学里分配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我走在小区里时不时可以看到几个老头老太太相伴漫步。他们住的地方,我以前也只来过一两次,随手抓到一位老太太问道:“请问,陈轩陈教授在那个楼层住着?”
“哦,陈教授呀,就前面那个单元,三层。”老太太说道。
我道:“谢谢了,阿姨。”
走到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抬起手,缓缓地向门敲去,在触到门的最后一秒又停了下来。放下手,正准备转身离开,门开了。触不及防,我和门里那人双目对视,都瞬间愣住了。
只听有人说了一句:“老伴,你愣在门口作甚,不是去买菜吗?”说完向门外看去,看到了我,急忙道:“这不是霍泽吗?许寻,你愣着干什么吗?还不快让孩子进来。”母亲顿时反应过来,一手抓住我不撒手,像是怕我不见了。
我说了声:“陈叔好。刚刚回国,就说要来看看你们,一直到现在才得空。你们身体还好吗?”我妈拉着我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工作忙,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身体好着呢。”
陈叔说道:“霍泽啊,你在国外这几年,你妈妈,她有事没事总和我说,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每次,你寄来东西,她心里都美滋滋的。我先去买菜。你好好和她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说罢,套上外衣,准备出去。
母亲说道:“小泽,喜欢吃烧茄子,记得买个茄子回来。”
“知道了,你们慢慢聊。”陈叔说罢,关门离开了。
陈叔离开后,这里的氛围顿时静了下来,我离开多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妈妈,也局促起来,不知要讲什么。只是看着我,不出声。就这样坐着。
很快,陈叔回来了。看着我们两的状态说道:“霍泽,我买水果回来了,让你妈给你洗洗。”
我妈站起身来说:“好好,我去给你洗水果,你坐着。陈轩,你和小泽聊聊,我去洗水果。”
陈叔走到沙发前,坐下道:“你回来就好,你妈妈一直很想你,回国就多来看看她,她心里怕你怨恨她呀。”说罢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接着道:“她也有她的苦啊,偶尔陈翔回来看我们,也挺孝敬她的,虽说我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可又怎么会一样呢。”
我羞愧的道:“抱歉,没有常来看望二老。”
“你这孩子,怎么说对不起呢。”陈叔道。
我妈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了,将果盘放桌子上,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塞我手里道:“这季节,苹果挺好吃的。”
我将苹果塞嘴里,大大的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我妈和陈叔为我张罗着,做了一大桌菜。我看着妈妈忙里忙外的影子,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坐在桌上,吃着妈妈做的饭,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抵不过的香甜。陈叔询问着,我这几年事业的发展,知道我闯出一番天地,也是十分开心。妈妈不住地问着我,国外的生活好不好,饮食方面习惯吗?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呀等等问题。
陈叔笑着说:“这么多问题,你让霍泽先给你回答哪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