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愣愣瞧着我，双眼的亮光能照明黑夜里的王府简直太可怕了。他孩子气地凑近我，红着脸嘿嘿笑着道：“我今天早上也吃醋了，琉儿，这很正常的。”随后又拍拍我的背，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我拂开他的手，连忙板正了脸色，改变以往笑眯眯嘻嘻哈哈的模样，颇为郑重与认真道：“殿下我饿了，吃饭！”内心却如大河上下顿时滔滔一石激起千层浪怎么平也恢复不到心静如水的程度，只能猛往嘴里填饭菜以掩饰自己的反常。

他许是太过高兴，便在一旁瞧着我狼吞虎咽，且一脸温柔地时不时给我夹菜，样子别提多贴心了。咽下最后一口饭，我擦了擦嘴，抹了一把脸后便忙低头起身语速飞快道：“草民吃饱了草民出去转转草民晚上回来还要去皇宫还望殿下不要忘了那么殿下再见挥挥！”语罢，我如离了弦的箭一般直冲王府门口，奔至大街，挤入了人群中开始毫无头绪地乱转。

我自上山之后便鲜少在京城乱转，因着与师父常住冥桂山，日日感受天然风光，心境也难免悠闲淡泊，素日瞧着野鸡野鸭绿草泉池便觉颇有情趣。如此一来，再对比京城中滚滚红尘靡靡之声车水马龙一派繁华便觉它们早已不适合我，遂每次回来便又急急离去。鉴于今日我脑子回路有点不对，我决定在这红尘中滚上一滚。

于是，我脑子不清楚地徒步爬上了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麓谷山，迷茫间随着人流进了麓谷寺，又呆滞地学着人家拜了佛，再抬头定眼一瞅，顿觉眸中五光十色分外绚烂，至此我终于被炸醒了，镇定地对着供桌上的送子娘娘微微一笑，遂捂着脸于一群妇孺中逃之夭夭。

惭愧地跳上寺庙里的一棵参天大树，我俯下视线，目不转睛地瞧着下面人来人往的景象。察觉阳光过于灼热，我方知原来已是正午时分，遂琢磨起午饭吃什么为最好。

琢磨了半天，我终于下山在山脚吃了一碗阳春面，面条劲道，汤味正宗，却终不及王府里的卖相好。喝了口面汤儿，我意识到自己适才想了什么后脸一红，迟钝地把脸埋到了饭碗里，只瞧着面摊老板急忙与我道：“小兄弟，你若想吃饭碗必须另付钱。”

我分外伤心，抬起头可怜兮兮道：“大哥，汤儿太咸了，能否加点热水？”大哥定是心善，瞧不得人受苦，遂给我挖了一瓢热水一股脑全倒了进去。我瞅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面汤儿，终是没了食欲，便起身走人。想吃白食，无奈身上有钱，只得付了钱晃悠悠下山去。

这一晃悠，就晃悠到了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待走回京城瞧见一灯笼高挂装饰奢华的一栋楼前，我微一思索便一撩衣摆进了美人如玉的勾栏院。

第18章：被嫖

若美人走在大街上，那便是美者当垆，人人可赏。可若美人在屋里藏着，那可就要花钱赏了。

罢了，罢了，鉴于她们曾在我中二期留下了无比恶劣的影响，我决定花钱再给她们一次机会，让她们挽回自己的声誉，以此来证明她们既香又软抱着绝对比某人硬邦邦的身体舒服。

于是，抱着这一想法，怀揣着商亦晟赞助的大把银票，我进了京城最大的勾栏院。一脚迈进去，方一抬眼，我便瞧见一副彩带纷飞莺莺燕燕嬉闹笑骂的场景，如此的活色生香，又如此的恐怖异常。

几乎是一瞬间，一个绝色美人便提着裙角忽地奔至我眼前，眉目含情顾盼生辉娉娉婷婷与我道：“哎呦呦，这不是柏小公子吗？可还记得奴家？”

大堂里呼啦啦一阵惊呼，沉浸在声色中的人群的视线几乎全粘在了这边。我心中乱颤，欲哭无泪，想要转头夺门而出，却被美人一双玉臂扯住了。

“小公子上哪儿里去啊？”她说着就往我身上贴，玉臂轻轻松松地搭在我脖子，亲密地凑近我耳朵，吐气如兰道：“可是晋王殿下不中用了？奴家可是特意去麓谷寺求的佛，求他不举呢。”

……呵呵，本公子好生的感谢你！妹纸，楼前楼后皆有人无耻围观，矜持点好吗？你如此的彪悍大胆又带有如火的热情，本公子一颗汉子心都被你吓成小蜜蜂扑棱扑棱花间飞，就差没乘风归去了！

“小公子来嘛来嘛，来嘛来嘛，”美人捏着嗓子扭扭捏捏，脸颊上一团粉红色，身子柔若无骨地企图往我怀里钻，丁香舌几欲舔到我的脸上，婉转哀怨道：“自小公子那年走后，奴家可是好生的想念。闻小公子与晋王情投意合，奴家可伤心了，愣是歇了一天没接客呢。小公子，你怎么安慰奴家啊？”

“啊呵呵，呵呵……”我告诫自己人家是柔弱小女子，非但不能动粗还要以礼相待温文尔雅，遂躲开她又贴上的动作略微迟疑道：“敢问姑娘，你……谁啊？”

“……”大堂里默了片刻，看热闹的一众人拎着早就打好的酱油高呼了几声我去啊，复又各抱着自己的美人亲热去了。眼前这美人香腮似雪，媚眼如丝，晶莹泪光滴滴滑落眼角，这般的沉痛哀怨又这般的善解人意道：“公子忘了奴家不要紧，奴家可记得公子哟，那日公子穿着……”

“且慢！”我飞速转动脑细胞，脑海中随即跳出一个画面，一群的美人们狰狞着美貌向我扑来，她们扯开了我的外衣，接下来的动作便被我二哥及时阻止了，而眼前这个美人便是领头剥我衣服的那个可怕生物。

“哎呦，瞧你这小脸煞白的，奴家又不会吃了你，奴家可是盼望着，”她瞧我神情料定我是想起了便凑近我巧笑倩兮道：“奴家可是盼望您吃了奴家呢。”

我一直坚信我脸皮够厚，却不想被她这话闹得脸猛一红，可又不能欺负女人，只好干干笑着用两成的力气去推开她，无奈她缠得太紧了，简直就是纹丝不动。

本公子简直就是自作自受！我默默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正欲不要面子一手简单粗暴地甩开美人时，耳边传来一声颇为迟疑的问话：“你……是来嫖、人的……还是来被嫖的？”

这声音，我愕然回神，只见灯火通明处，商亦晟负手站在楼前，眸光沉郁，一身平静安适的气息似是换了一个人般。不知为何，我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心虚，眼神飘飘忽忽乱转，嘴里呐呐道：“……殿下也是来被嫖的吗？”

语罢，我异常郁闷，商亦晟更安静了，而美人则更兴奋了，挥着玉臂往楼上高喊：“哎呦，姐妹们快下来啊，陪什么老头子，小心不举啊。”

“你们快下来瞧瞧哟，今天可来了好货色。你们瞧瞧这脸，这皮肤，小公子不要太美哟……”美人毫不顾忌晋王殿下的脸色又偷偷摸了我一把脸，柔软的小手不要太恐怕啊！

……我想我是永远都原谅不了女人这种生物了，她们已经超出了我所有的认知。如同我不知天上不卖狗肉是否因哮天犬，我也不知她们下一秒会有如何疯狂的举动。

楼上呼呼啦奔出一群的美人，红的黄的蓝的白的自然都是美人们的衣服，而美人们齐刷刷盯着我和商亦晟。须臾之后，叽叽喳喳地全涌了上来，将我围得密不透风，反观商亦晟却依旧一个人站在那里，目光平静的瞧着我被一群女人围攻。

“慢着！”正当我心内蔓延起莫名其妙的怒火时，商亦晟朝美人们微微一笑，在烛火的照耀下分外俊朗，眉眼溶着月色淡然如水。他道：“他好歹是本王的王妃，你们这么吃他豆腐占他便宜，不征求一下本王的意见真的可以吗？”

静了半响，美人们羞涩无比，齐齐哎呦了几声唰唰全跑没影了，甚至有美人临跑前还推了我一把，导致我措手不及脚步踉跄地转移到了楼前。抬眼一瞧，正巧和商亦晟面对面，我遂干干一笑道：“好巧，殿下！”

他不动声色地瞧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一抬脚转身走了，动作称得上干脆利索。右脚不安地蹭了蹭地面，我瞧了一眼他愈来愈远的背影，低眸斥了一声右脚：“左脚都未动，你慌什么！”于是，左脚也开始不安地磨蹭起了地面。

追，不追。追罢，不追罢。他越走越远，很快没了身影。我愈来愈纠结，最后抓起头发蹲在地上觉着自己好傻逼！

“小公子……”柔柔弱弱的呼声从楼里传来。我心中吃惊，方一抬头便瞧见适才那绝色美人倚门而立，浑身朦胧出月色的飘渺。她洁白的手绢掩起嘴边的笑意，低眸又瞟了我一眼，方意味深长道：“小公子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时竟没了语言，脸色稍显难看，破天荒结结巴巴道：“……这月色好……我晒会儿月亮……”她闻言扬起修长的脖颈瞧了一眼挂在天边的一轮圆月，方哧哧又笑了起来，“小公子好情趣啊，晋王殿下真是得了一块宝。”

我一听她这话，迟疑了一下方起身快步凑到了她面前，一脸傻了吧唧的道：“你可知何为喜欢？本公子有少许的迷茫，你可愿意帮帮本公子？”

她表情怔忪，泼满了月色的眸子里全是震惊与不解。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脸的为难，竟然无限娇羞道：“我也不是不知……只是……”我一贯的善解人意，自是明白她的为难，遂掏出一大把银票，颇为慷慨道：“我买你一夜。”

“成交！”她欢喜得紧，一把歘走我手中的银票，侧着身子引我走进了楼里。进楼后，她媚笑连连地又把我带进了她的房间，方一脸认真道：“公子，适才您说买我一夜时，晋王殿下可巧又回来了。”

“……”我无措地抹了一把脸，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要知这钱是他给我的，幸亏走得快，不然你许是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她瞪着眼珠子瞧了我半天，方扭曲着面容同我坐在一起，斟了杯茶递给我，又给自己斟了半杯道：“公子，你这是不行的。夫妻之间，怎能把财政大权交予殿下呢。”

中午吃的阳春面是真真切切的咸，此时我喉咙里冒烟，似是被什么掐着一般忒难受了，遂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又续着她的话道：“你许是不晓得，殿下不喜钱财却很是有钱，你可知为何？”

“很简单，他是断袖。若他喜欢女人，娶了王妃，他许是很快就觉着钱财与媳妇儿相辅相成，有媳妇儿必须要有钱财。”她打着手势试图让我明白，无奈我一头雾水，犹豫着挑出她话里的重点：“你是说，女人是花钱的生物？”

“聪明！”她赞赏的瞧了我一眼，复又去瞧窗外漆黑的夜，意味深长道：“若一个男人喜欢一个人，那必定愿意为之倾尽一切，遑论这身外之物。”

我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恍然大悟又不知为何稍微难过道：“殿下莫非不是真喜欢我？他可从未说过要为我倾尽一切。”她闻言扯扯嘴角，颇为不争气地踢了我一脚，气急败坏道：“这不一样！你觉着殿下喜欢你吗？”

“他是这么说的，他喜欢我。”既然要谈论如此深奥的问题，我自然秉着坦诚一切的态度，便试图与她剖析整个事情道：“从我遇见殿下那天起，殿下对我一见钟情，并一再要求我嫁给他，声称非常喜欢我，是那种……”我住嘴，忆起商亦晟那天所说的喜欢我是那种想上我的喜欢，心绪一团复杂。罢了，这些不提也罢。

她似是料不到我会这么认真且不知羞耻地与她说这些，表情有些呐呐道：“公子，我觉着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切都瞧得很清楚，你只是接受不了。”说到此处她便住口了。

我一时听得认真，又觉她接下来的话才是重中之重，忙急急催道：“接受不了什么？你说罢，说罢，本公子买你一夜花了他不少钱呢。”

她抚了抚了胸口，一双带着钩子的水眸笑意盈盈地瞧着我，越笑越诡异，笑得我心里发颤，察觉她接下来的话许是能要我命，将想阻止她，她便一字一顿道：“公子，承认了吧。你，喜欢，他。”

第19章：喜欢

她抚了抚了胸口，一双带着钩子的水眸笑意盈盈地瞧着我，越笑越诡异，笑得我心里发颤。察觉她接下来的话许是能要我命，将想阻止她，她便一字一顿道：“公子，承认了吧。你，喜欢，他。”

她这话一落，房间里立时静默。我蹙眉瞧了一眼窗外夜色，缓缓用指腹摩挲着茶杯边沿，面上凝重严肃，实则内心早已失神，思绪如白云悬浮天际般飘飘悠悠变幻万千。

良久，良久，美人叹息声婉转入耳，我猝然回神，这方朝她轻吁道：“我这人一贯直白不喜含蓄，若喜欢谁定不会藏着掖着。本公子倒不会否认自己的心意，只是，心里有些许的不平衡罢了。”

要知我从未曾有过狠心撸直商亦晟的念头，喜欢男人原不是他的错，即便他喜欢的对象是我，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也不能剥夺他想恋爱的权利。然，如今这血淋淋的事情残酷地告知我，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我现下这状况许是被他掰弯了。

美人愕然，瞠目结舌，又抿了半口的茶水压压惊，方身经百战道：“公子，难道你在乎谁上谁下？！相信我，下面绝对比上面舒服。不过，若公子真心不平衡，想学反攻之道压殿下，也总是会有办法的。”

“……你约是多心了，本公子原没那意思的。”如今勾栏院的美人也和暗卫一般多才多艺了，典型的吃饱了撑的。然又一想她赚了我这么一大把的钱，若不与我排忧解难也说不过去，便又凑近她神秘兮兮道：“素问男男之事颇为风流快活，我也曾观看过活色春宫。不过偷窥这般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掉节操也便罢了，关键是看不清楚。你可有其他法子？比如图集？”

许是在山上过惯了野生化的自然生活，本公子一旦彪悍起来也是相当豪放自如的，瞧眼前美人这表情便一目了然了。她略微矜持的，稍稍兴奋的，无比羞涩的一抿唇角，便开启了从软妹进化成女汉纸的模式。

只见她哈哈大笑着拍桌而起，两手叉腰，挑着眼角霸气道：“嗯哼！竟敢小看老娘！老娘若没这东西，老娘枉为京城一枝花！公子等着，老娘与你取来！”语罢，她炫酷地一把拎起茶壶，抬脚转身开门关门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利索无比，而我则无比欢喜地翘首以待。

欢喜了一会儿，我默默忧桑了。若我承认了我喜欢商亦晟，那便自此与娶亲生子享尽天伦之乐无缘了。若不承认，不承认……

急促的开门声贸然打断了我的思维，我不知为何暗自松了口气，料定是那美人，便故作轻佻地一笑，手里把玩着茶杯，满口调笑：“若你嫁做人妇，也要你夫君这般等着？当真不怕你夫君欲火焚身……”

接下来的话便被一个微凉的怀抱阻止了。半个身子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紧攥住，不容我有任何的拒绝。衣服领口被强势快速地用牙齿撕开，动作粗暴而霸道。很快，火热的舌尖便游走在了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啃咬舔舐，反复吸吮，他强劲野蛮的力道恨不得咬下我肩上的肉方能满足他的欲望。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咧嘴呲了一声，也不阻止他继续得寸进尺剥我衣服的动作，闭了闭眼道：“殿下，你可曾喜欢过别人？”

衣服已被他的大掌利索剥开，从肩头上滑落，松松垮垮地搭在了我手臂上。他似是未听见我的话，啃咬的动作一丝未停且越发的急促。黑色的脑袋已从肩上转移到了胸前，牙齿啃过锁骨一路蔓延向下，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