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坐在草堆上,黑沉沉的双眼如钉子般狠狠扎在我身上,一点一点地溜遍我的全身,被情欲占领的面色凶狠至极,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住。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场景,一张俊脸通红通红的,可那目光却是粘在我身上的……
卧槽!商亦晟你个混蛋!竟然利用我泄火!我在屋外使劲踢了一脚大树,疼得嗷嗷两声后捂住了自己的脚。抱着脚坐在大树下,我瞥了一眼屋内,突然想到他贵为王爷却,呃,在这种地方,呃,同这种方式,呃,解决生理情况,呃,委实好笑!不过,呃,看在他是怕本公子不高兴的份上,本公子勉强心情不错。
但是,这个时间委实太久了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算了一下时间,不由大惊,将要站起来去瞧瞧,他便已拎着长剑穿好衣服出来了。一眼瞧见我抱着脚的样子,慌忙道:“你怎么了?磕哪儿了?”
我瞧着他焦急的神情心里有点想笑,本公子又不是女人,还需要你来嘘寒问暖吗。将脚放下来,我呲牙嘶了一声。被撞的脚一挨地确实有点疼,但也不妨碍走路,遂朝商亦晟微微笑道:“回去吧。”说罢,我就后悔了,又急忙补充道:“那我回柏府了。”
他不接话,将剑塞到我手里,在我身前蹲了下来,闷声道:“我背你回去吧。”此时夜也朦胧,月也朦胧,我愣愣地瞧了一眼他宽阔厚实的后背,抹了一把脸后歪歪趔趔转到他面前,蹲下来和他面对面,沙哑着嗓子道:“这样可合适?殿下。”
皎皎月光趁机钻进他亮亮的双眸里,倾倒出了一地的温柔光泽,弥漫在我和他的周围。他勾起唇角笑得开心,双眸定定地瞧着我,眸色深沉如海。片刻之后,我依旧目不转睛瞧着他,他这才垂下视线,老老实实道:“这样,我就可以不顾你的意见把你背回王府了,而不是柏府。”
……本公子、最终、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背。
回到王府之后,他将我放在床上,又急急去寻吃的。我眉眼复杂的瞧了一眼离去的背影,遂心中轻轻叹息:卧槽本公子就这么跟他回来了!还是带着自愿的性质!这个世界果真有点疯狂!
“王妃!王妃!”四个暗卫们蓦地出现在房间里,蓦地吓了我一跳,不由问道:“怎么了?”复又想起师叔便接着问:“我师叔呢?”
“王妃放心,师叔睡得很好。”黑炭上前来,犹豫了片刻,方喜着脸色道:“殿下适才去后厨了。”其余三人将我围了起来,齐刷刷弯腰道:“殿下是为了给王妃做饭!王妃,得此夫君,您又有何求!”
“是啊,殿下原本是杀生战场的大将军,却为了您去做了厨子才干的事,王妃,您不感动吗?”毛团淳淳诱导我。
“王妃,想殿下堂堂一个正统王爷,要什么的样子的男人没有,何必在您着一棵树吊死呢?”黑炭果然语出惊人,被其他三人揍成胖子也是活该的。
他们一致认为他们的殿下待我很好很好很好,希望我从了他们殿下。我眯着眸子沉思,一个问题从得知商亦晟进了厨房就冒了出来:他会做什么?能不能吃?
这不能怪我,我真的饿惨了,这厢暗卫们察觉自己殿下要来了,又蓦地消失了,来无声去无踪啊还要关心自己殿下的感情问题,真是辛苦他们。
商亦晟一脚踢开房门,托着木盘奔到我面前。我瞥了一眼盘子,很正常的菜色,不由纳闷道:“你做的?”他惊奇地瞧了我一眼,复又无比欢喜道:“你都知道了?这是我让厨子特意做好,然后等你回来我亲手温的。”听了他的话,我只有一个问题:“若我没有回来呢?”他面上一愣,呆了半响方坐在床边撇过视线略微别扭道:“……这个没想过。”
我唯有默默地吃起了饭菜。待吃饱了之后,他抱着我滚到了床上。我俩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将我圈紧了道:“睡吧。”语罢,他就闭上双眼像是立即陷入了梦乡,而我没有丝毫的睡意,只得瞪着眸子,等待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我方拖着沉重的眼皮陷入了昏昏迷迷的状态,最后睡得不省人事。一觉醒来,商亦晟跪在我床头,蹭着我的脑袋道:“琉儿,你别生气。”
我推开他瞧了一眼窗外,原来已天色大亮。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后,我重新躺回床上淡淡道:“鱼乐师叔走了?”
他掰过我的脑袋,让我正面对上他那张坦诚恳切的脸,试图让我相信他,“我用你的名义一再的挽留,无奈他去意已诀,怎说都不愿意留在这里。我怕强留他在王府他不开心,便放他走了,还给了他足够的盘缠。”
听到最后一句,我无语了,果断掰开他的双手,翻个身背对着他,哭笑不得道:“殿下,说实话。”
他许是见我生气了,起身覆在我身上,唇角贴上我的面颊不甘心地温言道:“好吧,我昨夜把他扔给白詹了。”随后又怕我生气便解释道:“白詹就是他喝醉后一直喊着的那个侍卫。我特地去了皇宫把人拎了出来,结果他俩一见面就打了起来。我怕他们惊扰到你休息,就派人把他们都扔了出去。”
原来如此,鱼乐师叔心里的那个人竟然真是个皇宫侍卫。我随即想到许是夜里他趁我睡着后方又起身办的这事罢,便一把挥开想要进一步动作的他,琢磨了半响道:“带我去见二哥。”
“现在?”他一把拉起我,面色不满道:“吃了早膳再去也不晚。”说着要给我穿衣服,我猛地制止他无奈道:“这些小事,我会做。不是现在去,等到了晚上,带我悄悄瞧一眼二哥就好了。”也唯有这么偷偷摸摸才能不让我那二哥祸害我!
他闻言却瞅了我很久,很久,眼神很奇怪。最后才面色淡淡的哦了一声,遂松开我的手出了房门,莫名其妙得很。我迷茫地坐了一会儿,委实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好在关键时候暗卫们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懂!
“王妃不明白殿下这是怎了?”毛团猛地出现,刹那间转换模式,由恭恭敬敬俯身而拜的黑衣威武暗卫变成神秘莫测目含忧伤一语道破天机的一代神棍,只见他倚着桌子抿了半口茶,方如佛祖拈花一笑道:“王妃可知这天为何会下雨?地为何会长庄稼?人为何要吃饭?殿下为何会这样?”
……说句实话,我比较关心最后一个。前几个委实太过深奥,此等问题终不是我能干涉的,遂微微一笑道:“天会下雨,只为一心洗涤这地的土。地长庄稼,也不过是想为天养人。而人会吃饭,也不外乎是作为天地之子想要延续天地之情。至于殿下为何会这样,许是要替我们向天地忏悔罢。”
房间立时静默,毛团眼神呆滞,对上我笑而不语的神情后方回神俯身一拜,遂掩面而去,自卑得紧啊。
目送他离开,我将要起身下床洗漱,桌子边又出现一个人,却是暗卫黑炭。他双手扶着桌子角,抖着嗓子道:“王妃,我是被他们威逼利诱来的。”
我下床走过去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一手将毛团喝剩的茶递予他耐着性子道:“那么,你又有何见解?”他忙不迭接过一饮而尽后,方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属下以为,殿下这是吃醋了。”
啊,内心止不住卧槽了一声,我掩饰好自己稍微呆住的表情,又看向黑炭不赞同道:“何以见得?”
“王妃你想啊,以往都是殿下偷偷摸摸追着您。您呢,如今您竟然说要偷偷摸摸去瞧另一个男人,您让殿下怎么想?您让殿下怎么想呢?您让殿下怎么想好呢?”他说到此处显然来了兴致,一脸神采奕奕道:“您可知您声称要偷偷摸摸去瞧另一个男人对殿下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您可从未偷偷摸摸去瞧过殿下啊!”
竟是如此见解,黑炭才是真绝色啊!我眸色复杂,得知这个真相怎能还能保持平静,便傻张着嘴巴道:“那是我二哥。”
“别说二哥,大哥也不行啊。王妃,只要是个男人,殿下难免会难过的。自然,若是个女人,殿下许是会更难过。”他很详细的在我分析,并体贴的给我出主意道:“这样吧,属下略施小计,希望能让殿下和王妃欢喜一番。”
我惊奇了瞧了他一眼,心道如今的暗卫们真是逆天,不仅能保护主子,还能钻研天道,最重要的是主子谈恋爱时还能帮忙出谋划策,商亦晟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为此我颇为期待的问:“什么主意?”
黑炭立时挺直腰杆,眉尖蹙紧又舒展,看着颇为费脑筋。许久之后,他方道出一计:“不如王妃此时偷偷摸摸去瞧殿下用膳?”
第17章:偷窥
人之所以会如此失望,那便是因着对不该抱有希望的人有了希望,本公子如此好的例子简直不要太活生生啊!
可最终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自然不是为黑炭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忽然觉着偷看商亦晟吃早膳也不失为一件趣事,遂认真嘱咐黑炭道:“你且去告诉殿下,就说本公子又乏了,想再睡会。”若商亦晟真吃醋了,想必也不会立即赶过来瞧我。
黑炭欢天喜地去了,毛团其余三人又神出鬼没的出现,面上很是献殷勤道:“王妃,若说偷窥,自是没有能比得过我们的。这样吧,我为你寻一绝佳之处以方便观察殿下。”
“哦,如何绝佳?”要知我对于大丈夫怎能谈论琐碎小事等言论一向敬而远之且不拘小节,这便导致了我颇为喜欢八卦。若从中学到了什么,以后对听墙角神马的想必用处极大。
“王妃放心,此处冬暖夏凉,既能遥见朗朗湛蓝天空,又能亲近自然原始生物。若位于此处观殿下,那必须达到近距离,多角度,全方位,超清晰,大尺度诸如此类的效果啊!”
如此说来,我若不去便是天理难容了,遂大手一挥,跟着他们悉悉索索偷偷摸摸去了,然后我出现在了王府饭厅的大梁上。
……说好的近距离多角度全方位超清晰大尺度呢?!尼玛当本公子没瞧见下人们捂嘴偷笑的动作吗!你们为毛要当暗卫!!组团去忽悠人多棒啊!
本公子伤心了,一颗坚硬无比的石头心以风吹大地之势被他们的欺骗捣成破片,复又寸寸成灰,最终随风而逝矣。
“王妃,您觉着如何?”毛团靠在我身边扒着大梁用内力传音,一脸的快夸我吧夸我吧的傻帽表情。
我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瞧了一眼下方安静吃早膳的商亦晟,又望了望屋外湛蓝的天际,察觉到脚边又软软的生物爬了上来,扯了扯嘴角道:“本公子觉着,哎呦不错哟!”至少真的能看到天空,能接触到爬上我脚面但不知什么的生物。毛团兴奋的身体乱颤,忙不迭又去瞧商亦晟,其余暗卫在一边更是卖力在与我解说。
“王妃,殿下适才喝了一口汤儿,唔,是鸡汤啊,王妃,你瞧啊。”
“王妃,他刚才吃了您的豆腐。啊,不,不是,是吃了您最喜欢的豆腐。是属下冒犯了,还望王妃见谅。咦?殿下怎么不吃了?”
“王妃您瞧,殿下今天穿的靴子是昨儿太后遣人送来的。殿下原本想留给您的,不过据说您脚太小,他就自己穿了。”
“奇怪,殿下今天的头发怎没有梳好,乱糟糟的,簪子也没扎好。哎,说起簪子,王妃您瞧着熟悉吗?那可是殿下从柏府偷拿出来,您用过的。”
我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遂默默给了自己一拳以谴责自己冤枉了他们。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真的算是多角度全方位神马的了。
“殿下今日与前几日委实与众不同,今日虽面有郁色,然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你瞧他嘴角的弧度是否上扬了些许?”
“哎,殿下就是一副面瘫脸,嘴也不甜,又不善于表达,不然追王妃也不会这么辛苦,你瞧皇上多聪明啊,多能哄人啊。”
……他们俨然已把我忘了,兴致勃勃的议论纷纷着。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从外表剖析到内里,从王府歪到皇宫,无一处不显示出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高贵品质。
我默默地缩在一边当透明人,眼神却哀怨地瞧着商亦晟,胆颤的在心里吐槽:其实暗卫们才是你的真爱啊真爱,殿下你可莫寻错了人付错了情啊!
如此一想,心绪徒然变得复杂急躁,耳边听着暗卫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蓦地福至心灵,遂问道:“你们素日里也这般议论我?”
议论声嘎然而止,他们瞪圆着眸子,皆是一脸的苦逼委屈,“属下怎敢非议王妃呢?若殿下听到了非抽死属下不可。”
我颇为应景地啊了一声,做出一副我相信你们请你们不要这么惊恐的模样又蹭了蹭毛团的胳膊,眼神分外好奇道:“那你们是怎么做到议论殿下不让他发现的?”
他们更为惊恐的瞧着我,一时间眼神乱飘,支支吾吾遮遮掩掩,除了黑炭之外都分外的不坦诚。我不客气的哼了一声,遂一脚踹到黑炭身上,声色俱厉道:“说!不然把你塞到红烧肉里去!”
黑炭丝毫没有被我威逼的害怕神色,一派坦荡荡的君子作风,颇为认真无辜道:“王妃为何这样问?我们的议论,殿下都听得到。”
回答他的是我愕然的面色,随即脚下猛地一滑,身子猝然向下坠去,然还未等我翻身伸腿去勾梁柱,身子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揽了过去。
脑袋被按在一堵温热宽厚的胸膛里,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传至耳朵里,我双手不经过大脑地环住了他的背,心叹道暗卫真是一项既彪悍又作孽的职业!
“琉儿,你没事吧。”商亦晟动作利索地脚尖点地,转身抱着我又坐在饭桌前,咧着嘴角道:“饿了吗?”
我抬眼瞧了一眼房顶上偷偷溜走的暗卫们,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放我下来。他不动,那只有我动了,便挣扎着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眯眯道:“殿下的暗卫真负责!”
“琉儿,吃菜,这是厨子才出的菜色,尝尝。”他真会转移话题,故而我猜测这出闹剧有他一半的纵容,便心中不悦道:“暗卫耍我便也罢了,你怎能也耍我?”
他为我夹菜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瞧着我,分外委屈道:“琉儿,我没有耍你啊。我只是在你们跳上房梁时未阻止罢了。”
“所以你就这么坦然地听着他们对你们的议论?!从头到脚议论你一遍?!甚至连你穿什么里衣都毫不顾忌?!原来殿下如此心胸宽大,草民委实佩服……”我自听暗卫们议论他起就开始窝的火终于发了出来,噼里啪啦一通的说。身边服侍的下人都神情诡异的瞅着我,连商亦晟瞧我的眼神都开始变了,那种既惊又喜包含激动的眸色终于让我住了口。
“琉儿,你……”他欲言又止,神情似是欢喜又似是迟疑。我瞧了他一眼既无辜又纯良的眼神,愈加不耐烦地冲他吼道:“殿下待暗卫之心只是不同寻常,纵容了他们随意嚼口舌不说,也不对,至少你阻止了他们嚼我的口舌……”
“琉儿……”他蓦地打断我的话,飞一般蹿到我身边,两只长臂一伸将我塞到他怀里,语气近似于疯癫道:“琉儿,你这是,你吃醋了?你吃我醋了?”
我被他圈得透不过来气,脑子里一团的浆糊,嘴里一字一字的咂摸着他的话。吃、醋?吃醋啊?哦?嗯?卧槽啊,吃你的大头鬼啊!这么没品的事情,本公子怎么可能去做!我心里咆哮着,一把推开他平复情绪道:“殿下,你误会了。”